[猎人]心软的爱普利 第77章 正式调查

由于声带结构限制，玄凤鸟讲话的音调相对模糊。比起说话，它更擅长的应该是口哨。

此刻，它淡黄色的羽冠向上翘起，黑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凯特，显然在期待凯特的反应。

“……”凯特把确认身份的话吞了回去。

想了想，他俯下身，左手撑地，右手掌心向上，伸到玄凤鸟跟前，“小鸟，当你遇到困难会怎么做呢？”

“叽咕叽。”玄凤鸟一边唱，一边跟着节奏上下摆头，“咕叽咕叽。”

和真的玄凤鸟几乎一模一样。

凯特忍住溢出嘴角的笑意，继续一本正经地复述动画电影里的台词，“噢，原来是唱歌啊。”

玄凤鸟竖起羽冠，跳入凯特的掌心，被凯特小心地捧起来。

“你想唱什么歌呢？”这一句是凯特自己加上去的。

玄凤鸟张开翅膀，唱出一小段旋律，凯特听出那是他们第一次去看的电影《龙猫》的主题曲。

“我的邻居龙猫，龙猫，很久以前就住在森林里。”凯特不是整首歌都会唱，只有印象最深刻的那几句，“我的邻居龙猫，龙猫，只有小孩子才能碰到它。那将是奇妙的相遇。”

接下来是他不会唱的部分，不得不略显尴尬的闭上嘴巴，玄凤鸟跟着他合唱的旋律稍后停止。

当玄凤鸟再度安静地注视他，他竟也能从那豆子大的眼睛中看出不满。

“等等！我还会别的！”凯特清了清嗓子，“开满淡红色花的，那个悲伤的春天。轻触风的指尖，梦一般地散开。”

是他们最近看的电影《魔女宅急便》的曲子《更替的四季》，这部电影讲述了13岁女孩带着一只黑猫，在陌生城市打拼的故事。

玄凤鸟无法唱出歌词，于是重复了凯特刚才那两句歌词的旋律。到了歌词的第三句，男孩纯净的声音适时加入，两种声音奇妙地交织在一起。

“耀眼的夏日里，静静看着海浪，在心的海岸撞成白色的碎片。”

“在消逝的季节尽头，那伫立的人是谁。”

“……”

“四季更替，我们的回忆也在慢慢变化。”

“……”

“明天将吹起怎样的风，走到窗边带给你一个梦。”

“一个立刻就会看到的梦。”

合唱非常成功，玄凤鸟发出一串短促的鸣叫，跳到凯特的肩膀上，用翅膀拍打他的脸颊——不重，但足够让人感觉到它的兴奋。

至少得再唱一首。凯特大概明白了它的意思。

“那我唱一首以前在街头听到的歌吧。”凯特说。

“叽。”玄凤鸟应下了。

又唱了一首，玄凤鸟终于心满意足地抖抖翅膀。

“下个月再见。”

说完，它拍打翅膀飞走了。

凯特这才明白爱普利为什么叫他只准备一人份的必需品，原来爱普利想让他独自修行。

“……”

确实，如果爱普利全程在场，这次修行就不会有任何紧张感，他也无法获得真正的进步。

过往的流浪生活使他掌握了许多生存的本领，但人类社会与无人的大自然是两码事。在人类社会，肚子饿了可以去偷现成的食物。在大自然，得花费更多工夫寻找食物和睡觉的地方，还得防备野兽。

想通了要做的事情，凯特的心思又回到了玄凤鸟身上。

“那就是念能力吗？真神奇。”

在今天之前，完全无法想象的事物，宛如不可思议的魔法。

随着了解的深入，他更深刻地意识到爱普利对他人生的改变，比他想象得更加难得可贵。当初爱普利对他说“你遇见了心软的神”，根本不是言过其实，而是最贴切的比喻。

爱普利赐予他的新生，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的范畴。

长久以来隐隐的不安就此找到了答案。

这份幸运太过庞大，他既担心失去，又担心自己承受不起。

“不。”凯特握住挂在腰间的木刀，“我会做到。”

一定要成为爱普利最值得骄傲的徒弟。

凯特不知道的是，爱普利在他身上设置了【地图标点】，能够随时得知他的生死，才会如此放心地把他独自扔在深山老林。

一个月后再见之时，爱普利肯定了凯特的猜想。

“可以变身成各种动物，这就是我的念能力。”她说，“现阶段，你得先练好基础，再开发属于自己的念能力。这关乎你未来能走的路，不用着急。”

既然凯特通过了基础的生存考验，这回得来真的了。

爱普利在猎人协会接取了珍兽调查委托，凯特会与她同行。

按照爱普利的风格，有锅，有武器，有基础调味料，食物全部就地取材。

以凯特有限的知识量，他只能选择动物会吃的果实，各种谨慎小心。但爱普利的阅历丰富得惊人，她能准确辨别眼前的植物是否可以食用，对有毒植物的副作用也了如指掌。

“这个吃了会头痛。这个吃了会拉肚子。”爱普利指着凯特收集到的果实，分别解释，“这个没熟，味道苦涩。这个汁水很足，能用来补充水分。”

凯特用心地记下，不忘称赞爱普利的博学。

“这一种呢？”凯特发现还剩一种果实没有得到解释。

“这个嘛……”爱普利笑得眯起眼睛。

【存档95 果实-测试07-已保存】

你自己再试一次不就知道了。

“让我留个悬念。”爱普利把那枚果实放进凯特手里，“你吃下去就知道了。吃完了说说你的感想。”

凯特毫不犹豫地啃了一大口，酸甜的味道让他彻底放下心来。

然后便是……

“啊——我、我好像看到大树在跳舞……”

【存档95 果实-测试07-已读取】

“吃掉就能看到大树在跳舞喔。”爱普利把那枚果实放进凯特手里，“要不要试试看？”

“那还是不要了。”凯特不想因为陷入幻觉而做出不当的行为。

有了凯特试毒，最容易吃出毛病的蘑菇从此变成了最安全的美味。

“不愧是山珍。”爱普利喝了一口蘑菇汤，浓郁的鲜香顿时充满口腔，“真正的美食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尽管有委托在身，她一点也不着急，每天东走走，西看看。除了偶尔指点一下凯特的修行，就是琢磨眼前的植物能不能吃，是什么味道，简直跟郊游似的。

不好意思，接委托只是顺手，什么时候完成还得看心情。持续往深处探索，肯定会遇见委托目标。

咕噜——

灌木里传出的奇怪声响吸引了两人的视线，凯特迅速把手压在刀柄上。

咕——

一个翠绿色脑袋钻出灌木，发出怪响的不是野兽，是一个和凯特差不多大的女孩。

“……”女孩一手拄着树枝做的拐杖，一手捂着肚子，依旧无法阻止肚子继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她涨红了脸，撇开视线，“我……能给我点吃的吗？”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爱普利看向女孩右腿，上面绑着的绷带透出些许血色，“你是魔兽？”

有部分魔兽可以变成人类的模样。

“我不是！”女孩立即否定，气息紧接着弱了下去，没精打采，“随便了。能给我点吃的吗？我会尽力报答你们的。”

有任务报酬那就好说了。

爱普利朝凯特点点头，凯特盛了一碗野菜汤，递到女孩跟前。

“小心烫。”凯特提醒。

“谢谢。”女孩捧着木头削出的碗，先仔细闻了闻汤的气味，才小口小口地喝下。

荒山野岭遇见人类，不光是爱普利和凯特对女孩有所防备，女孩也警惕着他们，视线始终落在他们身上。

一碗汤解了燃眉之急后，女孩先表示了自己的诚意。她说她叫“门淇”，为了寻找“青紫蓝兔”而来。

青紫蓝兔，拥有天然的渐变色毛质，触感丝滑，质地轻盈，再加上育种难度高，被捧为皮草中的奢侈品，常有商家用普通兔子染色冒充——来自于凯特的说明。

“它的皮毛价值确实很高，但你漏掉了更重要的一点。”女孩说，“那就是它的食用价值！”

这些天爱普利和凯特吃素并不是因为爱普利喜欢，而是野味处理起来麻烦，会弄得满手是血。

真是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有多好吃？”爱普利决定让“门淇”加入队伍。

“等我抓到手，绝对让你满意。”腿部受伤的门淇不甘心铩羽而归，也打定主意与人合作。

两人因此一拍即合。

“有句话我很想说。”既然成了同伴，门淇再也忍不住了，“野菜煮过头了！软趴趴的，难吃死了！”

“……”x2

爱普利和凯特一齐盯着门淇手中的空碗。

“我是因为饿到不行才吃的。”门淇连忙解释，紧接着又懊恼地补充，“啊——要不是摔伤了腿，我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她解下背包，里面的重物相互碰撞，发出金属音。

【存档99 女孩-背包-已保存】

“别小看我。”她唰地抽出两把细长的刀，大概半条手臂的长度，阳光下流转着寒光，肉眼可见的锋利，“任何敢招惹我的野兽，都不过是一盆菜！”

“这不像是一般的刀呢。”爱普利说。

“没错，这是柳刃。”门淇指尖轻抚过刀身，“因为轻快锋利，使用起来像柳叶纷飞。切菜时切口平整圆润，不会让食材的味道轻易流失。”

【存档99 女孩-背包-已读取】

“别小看我。”她唰地抽出两把细长的刀，大概半条手臂的长度，阳光下流转着寒光，肉眼可见的锋利，“任何敢招惹我的野兽，都不过是一盆菜！”

“咦，这是柳刃吗？”爱普利说。

“没想到你还是个内行。”门淇有点惊讶。

“略知一二。”爱普利摆出谦虚的态度。

“这样吧。”门淇信心满满地拍着胸脯保证，“接下来做饭的事情都交给我，让我先给你们亮个手艺！”

她说她从记事起就喜欢待在厨房，少说也有十年的厨师经验（显然是夸大的说法）。凭着敏锐的味觉，绝不会忘记任何尝过的味道，现在正满世界探寻未尝过的美味。

“确实，即使是同一品种，人工饲养和野生的差异是很大的。”爱普利点头赞许。

“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我家不同意，觉得狩猎太危险。”门淇抱起双臂，“所以我干脆离家出走！嘿嘿，反正我有手艺，到哪都能养活自己！今天只是遇到了一点小小的挫折。如果没碰见你们，啃树皮我也能活下去！”

“……”x2

门淇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私事，爱普利便也坦诚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完成珍兽烈焰鸟的调查委托。

“是珍兽，不能猎杀。”爱普利特意强调。

“哇，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门淇不满道，“我要当的是厨师，不是偷猎者！”

【存档103 晚饭-品尝-已保存】

门淇的厨艺确实无可挑剔。

有原则，有身手，还有不错的厨艺。

以爱普利敏锐的嗅觉，她认为门淇比凯特更有可能先成为“一星猎人”。倒不是瞧不起凯特的资质，而是“美食”属于职业猎人里比较冷门的类型，纯靠天赋，难以用努力弥补。具有独特天赋就相当于成功的一半。

火堆驱散夜晚的寒冷与黑暗之时，爱普利与门淇聊到了“猎人”的话题。

“……有了猎人执照，一般人禁止进入的国家和地区都能探索。”爱普利细数猎人的优点，“想当什么猎人都没有限制，你听说过‘美食猎人’吗？”

“在报纸上看过。”门淇用树枝拨弄火堆，调整火势，“感觉距离太远了。我还得多修行呢。”

【存档105 火堆-聊天-已保存】

“不，没那么难。”爱普利笑着说，“实不相瞒，我和凯特就是职业猎人。”

“……诶。”门淇反复打量他们两人，“真的吗？不是开玩笑？”

“要看看我的猎人执照吗？”

“诶？！”

虽然看不出真假，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再想想，比起自己的狼狈，那两人游刃有余的状态显然是高手。

“我认为你很有当‘美食猎人’的资质。”爱普利循循善诱，“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徒弟，我可以指导你的修行。”

“什么修行？”门淇不禁想起那碗煮过头的野菜汤。

“当然是武艺方面的修行。”爱普利说，“如果缺乏武艺，基本没可能通过猎人考试。”

“……”

“……”

经过一番思考，门淇选择了拒绝：“不好意思，我不能接受。我的师父必须在厨艺上让我心服口服。”

属性不合就不能招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呢。

开什么玩笑？

【存档103 晚饭-品尝-已读取】

由凯特捉到的野山鸡，被门淇放进了锅里。

等到时间正好，门淇揭开火堆上架着的锅，香气顿时扑面而来。

“鸡汤来咯！”中午只喝了野菜汤，现在终于能吃点好的，门淇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爱普利默默将味觉等级和嗅觉等级调到最高，然后捧起鸡汤。

“门淇，你说你是很厉害的厨师对吧？”爱普利再次向门淇确认。

“是啊，怎么了？”门淇的自信绝非空穴来风，周围人全是夸她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

绝不放过任何一丁点瑕疵！

爱普利的眼神变得犀利！

“这汤太淡了，没有体现出鸡的鲜味，失败。”

“这肉质发柴，咬起来太硬了，失败。”

“脂肪里还有腥味，失败中的失败。”

“最惨的就是鸡皮了，上面的毛都没有拔干净，你看到没有？啊——？”

凯特呆呆的捧着碗，完全没发现爱普利口中提到的问题。

门淇的眼睛则是越瞪越大，脸也越来越红。

“……有本事你自己来！”她气急，猛地抬脚踢向铁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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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正式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