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今天债主死遁了吗？ 第46章 守夜

漆黑的走廊上，房间全部紧闭，不透一丝光亮。

师徒两人试遍了所有门锁，全都纹丝不动，二楼玄关处更是被数道重锁封死。

唯有大门处的咪咪与美美手提两盏油灯，慢悠悠地走着。

罗西尝试推开再次大门，同样无果。

“怎么办？”她看向比斯吉。

比斯吉扶额：“先跟着他俩看看。”

两人跟着奇犽小杰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佣人住处。比斯吉尝试打开沿途的门，依旧不行。

她当机立断：“住他俩房间，我跟着小杰，你负责奇犽。”

“……不必了吧。”罗西浑身不自在。

比斯吉催促：“快点，再不跟着就得睡走廊了。谁知道这里晚上有什么？万一魔女对他们两个做点别的……”

“那你跟奇犽——”

“回见！”比斯吉拽着小杰的裙摆麻利闪进门，“嘭”地一关。

罗西叹了口气，赶在奇犽关门前也侧身挤了进去。

老师说的对，她望着眼前毫无意识的家伙，这种情况太危险，她得守着他。

罗西试了试门锁，很严实。

窗户、通风口、墙壁夹层、衣柜、床底……所有潜在的入口一一勘察。

做完这些，她轻轻唤道：“奇犽？”

对面毫无反应。

“哼，”她嘴角勾起一丝坏笑，“咪咪？”

正摘发箍的奇犽闻声回头，声音淡漠：“现在是休息时间，请明天再来。”

她斜倚在床头的双人沙发上，单手托腮，“咪咪，你为什么这么爱变脸？”

“现在是休息时间，请明天再来。”

“上一秒笑嘻嘻，下一秒凶巴巴，后来你说不凶我了，现在就改不说话了，明明我们才刚刚见面。”

“现在是休息时间，请明天再来。”

“咪咪你真笨，居然会这么简单就着了魔女的道。”罗西没再说话，转头望向狭小的半窗，银白的月辉渐渐取代了橘红的夕阳。

奇犽来到她身旁，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截小蜡烛，点燃。

小小的焰火在他的脸上昏黄摇曳。在这种半地下的房间里，聊胜于无。

两人的影子伴着烛光晃动，在床头墙面上交叠闪烁。

无事可做，罗西借着光静静端详起他的脸。

尽管还未长成，少男已经轮廓分明，眼睛、鼻子、嘴巴，所有的线条起伏都恰到好处，说不出的……漂亮。

是的，漂亮。他的骨骼才初具形态，没有成年男性的硬。白玉般的肌肤，睫毛仿佛是月霜凝结，一眨一闪，好似清晨茫茫的雪原，晶莹凌冽。

在她出神之际，奇犽缓步打开衣柜，解下围裙，拉开裙后的绑带。

少男白皙的背脊猝不及防地暴露在她眼前，身上只余一条宽大的灯笼裤。

侧影勾勒出肌理的起伏，不同于面容的柔美，他的身体已经充满了力量。

罗西垂眼不再多看，而是踱步到窗下，背身将自己浸入月光中。

奇犽旁若无人地换好了亚麻睡衣，板板正正地躺到床上，闭眼睡去。

她俯身探上他的脉搏，没有异常，又将点燃的蜡烛凑近，轻轻撑开他的眼皮。

湛蓝的瞳孔在光线下缓慢收缩——身体机能似乎一切正常。

她叹了口气：“真没劲。”还以为到了晚上他就会变异，她大战暗黑女仆呢。

保险起见，她发动绝，隐没于窗户与门之间的视觉死角。

深夜里，唯有森林中猫头鹰的哭笑、蟋蟀的鸣响回荡在房中。

“主人。”奇犽突然睁眼。

罗西眼皮一跳。

不知何时，破木门开了一道狭窄的缝隙。

黑暗中，一只澄黄的瞳仁正盯着奇犽，眼皮皱皱巴巴地耷拉在上面，眼白却是与年龄不符的清澈。

想必这就是魔女维维拉兹。

罗西屏息不语，左轮悄然上膛。

“吱扭——”，门被打开了。维维拉兹佝偻着身子，穿着一条简约的深紫色罩衫，略过罗西身畔，来到奇犽床头。

她抽出桃木魔杖，奇犽躲也不躲，依旧静静躺着。

罗西迅速瞄准，一枪射向她的手腕。

“嘭！”魔杖掉落，魔女的手却毫发无伤。她甚至没有痛呼，只是捡起魔杖，重新举起。

紧接着一连六发念弹，维维拉兹依旧不受影响，只是一次又一次执着地回到床头。

这NPC居然免伤？罗西只好扛起奇犽，和维维拉兹打起了游击。

可肩上的奇犽，不，咪咪，丝毫不配合，不断伸手挣扎着低唤：“主人、主人……”

“……真可惜没有录影机。”罗西轻哼，干脆将他打晕。

两人在狭小的房间里缠斗，其实主要是维维拉兹在挨揍，然后爬起来追着奇犽。

没什么难度，但魔女似乎免疫一切真实伤害。

罗西渐渐疲乏，脚上依旧凌厉，“你到底有完没完？”

维维拉兹浑身一震，整个人如接通信号一般，“我在收集回春药的材料，回春药，不老不死，你不想拥有吗？”

“什么药需要拿人做？”罗西眯起双眼。

“人？不，我要的是纯洁少年的生命力。”魔女笑了，嗓音低哑得像老乌鸦，“只要一点点。”

“不行，不给你。”罗西瞄了一眼昏厥的奇犽，换了个姿势把他护在怀里，“赶快把他恢复原状，不然我把这里炸了。”

“那是什么？至于咪咪，”维维拉兹嘿嘿笑了几声，“我在收集药材。”

“药材，这是把他复原的条件？”罗西皱眉，差点忘了她是个NPC。

维维拉兹不语，魔杖上凝聚起一片混沌直冲奇犽。

电光石火之间，罗西来不及判断，抱着他滚向床沿。

那束光芒却拐了个弯，再次袭来。

眼看光束即将碰到奇犽，罗西用力一滚与他调换位置。

光线钻进她的身体。

五脏六腑被一根丝线贯穿，又被无形的手重重一拽。不疼，但如蚕茧被抽丝，的确少了点什么，以至于她的身体瞬间虚脱。

“桀桀桀，总算是收集到了有趣的素材。”维维拉兹晃了晃手中凭空出现的的瓶子。

罗西强撑着虚软的身体坐起，擦掉额角的冷汗，“可以把他复原了吧？”

魔女不语，突然又断了信号，机械地退出了房门。

倦意涨潮般袭来，她再次重重倒在床上。

“咪咪你这个笨蛋……”盯着近在咫尺的安详睡颜，罗西也渐渐沉入睡眠。

翌日清晨，罗西在咪咪的洗漱声里醒来。

洗好后，他又要落落大方地换衣服。

不同于夜晚的朦胧，清晨的阳光是直白明亮的。

她咬牙切齿地扑进沙发，“可恶，居然耍我！”说好的恢复原状呢？

罗西正恨恨挠着沙发。

“喂，我们这是在哪？”熟悉的臭屁声音再次响起。

整个人突然一顿，她急切地起身揪起他的脸蛋，拽了又拽，“你是奇犽，还是咪咪？”

“嘶——我当然是我了！谁是咪咪啊喂！”奇犽抓住她不安分的双手，脸已经被蹂躏成了桃红色。

清晨的湿冷令他打了个寒战。低头一看，自己浑身只剩了一条灯笼裤，而罗西依旧裹得严实。

“……”

两人面面相觑，罗西眼中的担忧还未褪去。

“啪！”

他狼狈地躲进衣柜中，狠狠合上半扇柜门，只探出半张脸：“你转过去！”

见他这副模样，罗西心口一松。

她故意放慢脚步踱到床边坐下，得意地翘起二郎腿，“你昨晚可不是这样的，一直软——绵绵地一口一个主人，”她嘴边玩味地笑着，“好热情的，咪~咪~”

“胡说八道！”奇犽将另一扇门也“咣”得关紧。

换好衣服后，他才慢吞吞地挪出来，手指还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意识到后又迅速插回兜里。

他侧过脸，目光游移在门框边缘，“昨晚，多谢了。”

说完，也不等罗西，径直冲出了门。

她与他一前一后，正遇上刚出来的比斯吉小杰。

小杰一脸清爽，“早上好！”

比斯吉眼睛滴溜溜地打量起两人——奇犽耳根爆红，一言不发，罗西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外套被压得皱皱巴巴。

她捂嘴呵呵一笑，“昨晚你们那边，挺热闹嘛。”

“怎么从你这老太婆嘴里讲出来就这么不正经！”奇犽咬牙道。

比斯吉不语，轻轻一推，墙上砸出一个大字型。

罗西简述了昨晚的经历，“你们那边呢？魔女去了吗？”

“来了，”比斯吉点头，“我拿别的药材跟她做了交易。”她一顿，疑惑道，“等会儿，药材都在我这，你怎么通过的？”

“我给了她一点念。”罗西面无表情。

“真的假的？”比斯吉狐疑地扫描着她。

“老师，我们之间的信任呢？”她撇嘴，先走一步，“快点，继续做任务去了。”

比斯吉小碎步跟上去，嘴里不住念叨着，“你这熊孩子！……”

“咱们走呀。”小杰拉了下正定定望着前方背影的奇犽。

“哦，走。”他回神，不紧不慢地跟在几人后面。

四人又走了一遍昨天的流程——只是女仆换了别的倒霉鬼，终于被引到楼上魔女的会客厅。

魔女维维拉兹深陷在高背椅中。她那双澄黄的眼珠在昏暗中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罗西身上，唇边扯出一抹无声的笑。

“你们来了。”她的嗓音依旧低沉而沙哑，“昨夜的慷慨馈赠，我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