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解梦指南 第149章 沙漠

“……前一小段有休息站。”侠客比划出截断。

他指向一点，“但从这里开始，车辆就有可能被伦迪亚联邦的关卡察觉，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要提前进入沙漠腹地。既然是无人区……”

伊洛丝想了想，人也是哺乳动物，和黄沙上的其它动物没有太多不一样。

想探索这片连飞艇都会迷失方向的“无人区”，他们要携带的东西相当多，不可能考虑低效的房车。轻简的越野车队既能分配重量，又可以确保更多的储备空间，分散坐还舒服点。

看着途中辽阔的沙漠，伊洛丝的思绪开始飘远。她想起了流星街外围的天然屏障。

库洛洛想走出来，是名副其实的“走”，因为打劫飞艇不现实。他那时的方案，终究没有浪费，也许冥冥之中注定了他要穿越一次沙海。现在有了物质条件，计划得以升级，甚至有余地给她考虑舒适度。所以这趟旅行……对比她当年在六区渡劫的过程，说不定还好过一点？

伊洛丝这样安慰自己。

万事俱备的日子，天空洁净，只有三两片薄云，初升的金色光芒撒染万物。车辆、人群、草木，甚至干燥的地表都泛出光泽。

灰旧的旅馆前，男士们在晨晖下忙碌。他们负责消耗品的清点打包，以及怎么样才能既节省空间，又保证汽油和饮用水不在颠簸中泼洒泄露。

冷僻的小镇少有停留的外乡人，声势这样浩大的更是绝无仅有。

街头匆匆走过的人们时不时瞥向这支异乎寻常的探险队伍，低声猜测着这群人的来历和目的。

旅馆老板坐在店门口的竹椅上，抽着早间的烟斗，脸上挂着无奈的笑意，似乎早就猜出了他们的打算。

不过，他对领头的年轻人印象不错，所以好心地开口提醒，“从大漠是绕不去伦迪亚联邦的，有的是人连同伴的遗体都带不回来啊。”

“我们的目的地就是大漠。”库洛洛压下后备箱盖，侧头看向烟雾蒙蒙后的中年人，嘴角带着浅笑，“不会乱跑的。”

老板的胡须抖了两抖，“小伙子，记得给车买保险。”

在旁监工的金主，怀抱着某种自己说不清的心情，走到玛琪身边。

“小琪，我们可以吗？”

她的问题有点无厘头，但玛琪理解了。她认真地感受了一下。映入眼帘的两辆连车顶都绑满物资的金属巨兽，让她多了几分底气。

玛琪坦诚地回答她，“只要那个地方存在，我们就能找到。”

伊洛丝眨了眨眼睛，金橙色的曙光跟着闪动，“我也这么想。”

一行人驶出最后一个能停靠的休息站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

自此，他们正式远离了这条直直刺入戈壁深处的公路，一头扎进焦黄的沙漠中。轮胎下沙砾飞溅，很快又回落地面，像在与大地的呼吸节奏共振。

首车是侠客在开，库洛洛和一堆杂物坐在后排，正举着相机帮她拍照。

伊洛丝似乎极力要给将来阅览照片的人传达旅途的舒适，她放倒座位半躺了下去，侧过身，脸垫在自己手背上，对着库洛洛，或者说对着镜头笑，笑得又软又乖。

画面定格在取景器里。

她接过递回来的相机，视线却被玻璃外的远景吸引了。齿状的沙丘在切割天空。悬空的沙砾被雕塑成风的形状。

库洛洛看她开了一点窗，手朝外伸。她张开五指，微微弯起，不知在抚摸光还是风。

只持续了几个呼吸，伊洛丝就摇上窗重新躺了回去。她瞥了一眼仪表板，“车速没变，是风又快了。”

“小变化不要紧。”芬克斯大咧咧的声音通过架在副驾台上的通讯器回响在车里。

接着是个温度骤降的男声，“所以我们到底要去哪？库洛洛只说那里有龙。”

伊洛丝扭头看了某不负责任的团长一眼，“也，也没错吧，目的就是找龙，这是唯二可以确定的事。”

“……另一件是什么？”飞坦继续问。

“是定位。”伊洛丝能轻松记起自己解读的段落。

【彼无边而永恒，地持起伏，形若兽齿。黄海腾，生之叹。炎风琢，意无极。万物之所以生，万事之所以起，皆示于无常。】

透过前挡风玻璃，沙丘连绵，阴影森然，仿佛狂暴的海浪与怒吼的波涛被抽干了水分，躯壳永恒地干涸于此。

黄海，恰如其分。

“书里表述的地形是沙漠。”库洛洛抢白。他朝前倾，左手搭着侠客的座椅，借通讯器讲给后车的飞坦听，“我们根据其它信息定位的，刚好就是这片历史上从未被征服过的沙漠，在中部偏南方向。”

距离蓦地拉近，伊洛丝下意识地抬眸。直射的阳光钝化了他凌厉的侧脸线条。

这时他们正在爬坡，目力所及更广了。几乎没有阻碍的视野里，除偶尔出现的一两团枯草，三两根虬木外，只剩无边无际的荒芜。

于是芬克斯吐槽：“难道是很迷你的龙？迷你龙？”

迷你是不可能的，这位探险家写“龙”的笔墨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此生之躯，渺大无比，仿若天裂。其翼如天幕，张及无际。其足灵异，可破时空之面纱。其目星芒闪烁，吞噬众生之望。此谓之龙也。】

字字句句，极言无法估量的庞大。这种生物的存在远远超出作者的经验范围，不难从强烈的夸张中读出他的震撼和崇拜。

“不是啦。”她说，“只是没这么好找。听旅店老板的意思，闯进这片荒漠的人也不少。如果一眼就看得见，岂不是人人都能见到啦。”

“所以它会突然飞出来吗？”飞坦兴致高涨了不少，“遇见它认可的人类勇士，就会出现，然后送出至尊力量，或者灭世武器。”

“不要随便偷游戏设定啊喂。”侠客笑着打断，“不过如果是真的会很酷欸。”

“‘龙’应该不会单独出现。”库洛洛补充，“但确实需要机缘。作者说自己遇到了能把石头刮起来的大风。”

伊洛丝嗯了一声。下斜的阳光把她照得懒洋洋的。她眯起眼睛躲避。

重中之重是起风后的见闻。

【予觉，闻古乐声。似遗神国，循声而得。此之隐无寂，远尘嚣，实含生之喧。

有一部，名曰古東冬多。其生也与外孓然，有奥古之渐训。慕神物，以声气相通。】

芬克斯问：“不单独出现，是有很多只？”

伊洛丝拿手背挡住眼睛， “我希望有很多啦。我们要找的不是一条龙，是一个部落，那里有龙也有人。我想这种‘龙’是未被记录在案的幻兽。因为这个部落里的人不仅与龙共存，朝夕相处……”

书里对龙的描述如此细节，佐证了她的观点，“还有办法沟通……”

手心迎着光的灼热忽然少了很多，她的句子一顿。

伊洛丝移开手，面部却仍然笼罩在阴影下。

眼前是库洛洛的手掌。

“你想打我？”她狐疑地抬眸，对上他表演笑容消失术的脸。

“啊？”后车传来此起彼伏的疑问。

侠客眼角动了动，还是没忍住笑。他已经熟悉了在沙上驾驶的体感，于是松了右手，牵过她的左手，没说话。

“……”库洛洛仍沉浸在微妙的窘迫中。他不记得伊洛丝有这么不解风情。她最会解的不就是风情？

“你怕晒。”他简练地解释。

“谢谢。”伊洛丝轻轻推走他的手腕。

“但这个姿势让人很有压力。要不你把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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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