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行,是一种早就被人类抛弃了的姿势。
直立行走更加节约能量,还能空出双手、拔高视野、促进大脑发育,所以爬行者怎么配做地球的霸主呢?
但抱歉,我已经完全爱上了爬行的感觉。
不过这并不代表我喜欢阴暗地爬行,或者我是在练习作为丁克晚年如何独自开门拿外卖……我只是现在才发现,其实爬行的优点也不算少:
第一,爬行和学说话、听故事等语言训练项目不会同时进行,所以爬得越多,需要说的话和听的故事就越少。
“爷爷”“弟弟”这种称呼,我当然可以毫无包袱地开口,但“爸爸”“妈妈”我实在是不太爱说,毕竟我的“矫正胎龄”是他们两个加起来才差不多。
PS:“矫正胎龄”,它原本的定义是按照原预产期来计算早产儿的月龄。
目前,仅代表我自己,我给它附加了第二个词义,用以专门计算胎穿人士的年龄。我觉得这个定义比心理年龄更实用一些,就先这么将就吧。
我的“矫正胎龄”当然属于青中年范围。
为了体现对认为自己是中年的中年患者、认为自己还是青年的中年患者和不认为前一位患者是青年的青年患者的尊重,我称自己为青中年绝不出错。
主要也是中年期的定义就不算统一,虽然我们曾经普遍直接刻板地按年龄区分,我个人也更倾向于(对女性而言)不到围绝经期都不算中年的分类标准,这更看重女性生育功能自然衰老的时间点,相较之下更为灵活和科学,也能尽量避免女孩们的年龄焦虑(男人一般就不会在乎这个吧,他们的性功能可以保全到更老)。
但对现在的我来说,心理的年龄更为重要,所以自认中年也无可厚非。
扯远了,继续说回爬行。
更重要的优点是,它能挤压我目前最抗拒的一项早教活动的时间,那就是听故事。
前面已经说过,我是真的只受得了正经的严肃文学……更严谨一点,其实还有披着黑深残、混乱、扭曲、邪恶、乐子皮的不正经的严肃文学。
呃,怎么说呢,总之不能过于脱离“严肃文学”的定义,至少也要展现一些有意义的观点吧,不然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做这些课外阅读呢,工作可是很忙的,上班之后我连快餐小说和奶亠乐都懒得碰了。
而那些面向揍敌客儿童的故事集,应该是那些梦幻美好但面目全非的童话的黑暗原始成人版。
就有点像我小时候看过的美剧《米国恐怖故事》之类的,完全不记得有什么具体意义,单纯只是在为了追求刺激而刺激。
更糟糕的是,比起电视剧,这些短篇故事受限于篇幅,有着更加严重的病情:剧情逻辑无敌稀碎、背景设定无敌空虚、故事推动无敌随意、角色设定无敌离奇……总之就是搞不明白想要传达什么,宁愿上大刑我也不愿意听。
读这种东西真的有利于孩子的思维发育和逻辑培养吗?
不开玩笑,我已经有相关方面的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了,我也完全没想到自己的精神会如此强烈地应激……
直到现在也是,但凡开始回忆,哪怕只有一秒,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会直接冒起来,身体也会控制不住地产生一些破坏的**。
上次一不小心回忆起那个狗屁的——还是不说了,真的太下头,不仅无聊,而且涉及道德伦理和涩情描写……***我是真的不支持让伊路米听这种东西啊,杀手课程也就算了,能不能放过只是消磨时间的读物——故事的时候,我不小心直接把那颗陪伴我多日的小心脏撕开了……
啧,我和我的哈特(heart n.心脏)软软捏捏已经快处出感情了好吗!生气……尤其它当时还往外飚了红色的不明液体。
就,怎么说呢,非常的揍敌客,我当然完全不意外,见怪不怪了吧,还是医学生的时候,我们练习四大穿刺的那些模型里也是有水的,而且也是彩色的水。
之后我当然得到了一颗新的捏捏,比上一颗无论是外观还是手感都更加逼真,甚至味道都……不说了,成熟的成年人要学会放过自己,成熟的医生更是极其善于自我调理,有嗅觉只是一件单纯值得我感恩的事情,over。
最后,爬行还有一个不致命的优点。
众所周知!那个啥,我们是直立动物来着,是吧……而直立动物是特别容易得痔疮的,不用提醒也知道我上辈子是什么职业吧。
“……”那咋了,我每天都记得撮谷道,在死前没有挂过一次肛肠科的门诊,没有就医就没有诊断,没有就医就没有病情的院内泄漏,没人能肯定我是真有病啊。
开个玩笑而已,其实我们一般不太会避讳这种事吧。
但现在,在其位谋其政,行其权尽其责,作为婴儿,我自然对爬行不会有任何的羞耻之情。
不想走动的时候可以直接就地躺好真的很爽,躺累了就随意翻身,再无聊就起来随便爬一爬……挺解压的,有一种众人独醒我独醉的快乐,好像我只是揍敌客家散养的一只猫。
嗯,猫。
一样的竖瞳,一样的爬行,一样的独居动物。
一样的适应力,一样的冷漠无情和邪恶,一样的蔑视阶级尊卑。
一样的被人类系上代表喜爱的铃铛。
“……”至少不是狗牌。
前几天德里亚教授(就是之前来过的那个儿科精神卫生方面的专家)又上门来随诊了,基裘这次的主诉是觉得我明明表达能力没问题,表达**却过低了。
不是那种有爆炸好奇心和贱“爪子”的猫真是抱歉啊。
事实上,我作为婴儿确实有很多不称职的地方,但历史遗留问题不是那么好解开的,希望他们能尽量理解。
不仅不爱说话,我还不爱爬的时候有家人(打工仔的话无所谓)一直跟在我身后,也不喜欢和他们玩躲猫猫的弱智游戏,或者找被他们用拙劣的方式藏起来的各种玩具。
但那也能算是玩具吗?那可是塑料版本的各种武器啊,连手术刀都有,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伊路米最后选择针推科了……顺带一提我最喜欢的是指虎。呃,怎么说呢,因为比较熟悉吧,而且和手术刀完全相反,指虎给我的回忆是相当轻松的,小时候我也玩过C*,甚至挺沉迷近战模式的,长大了有钱买模型不相当于圆中二梦了吗。
总之,我完全不喜欢做没有必要的事,尤其抗拒做蠢事。
我是斤斤计较、心眼又小的“节能主义者”。
而之所以称德里亚教授为教授,是因为我已经从医、患、第三者的三个角度都对他彻底佩服了,他不仅有面对揍敌客的底气、请基裘滚出门的勇气,还有着非常敏锐的观察力和清晰的诊断思维。
目前看来最了解我内心的人,第一也许是席巴和基裘,但第二就一定是他了。
当然,也是因为我最配合他的诊疗工作,那毕竟已经是必要环节。
所以他比较肯定地说我只是没有交流和分享的**,不是没有表达欲。
Bingo,完全正确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基裘对我的“心电感应功能”怎么时灵时不灵的,还是她根本就是在抗拒“我经常不想理人”的事实。
抱歉,但我可没有故意区别对待她,我只是单纯的谁都不太想理罢了。
抛开这一点,其实我是一个内心戏很多的人,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人一天能说的话是有限的,因为人一天的“能量”是有限的,尤其是我这种I穿地心的人。
上班的时候,沟通和处理人际关系总是需要说很多各种各样的话,下班之后就无话可讲不是很正常么。强行逼我开口只会伤害到别人,我的嘴也就只能在患者面前讲出点正常的话了。
我很用心地在上班,我尽力了……所以下班的我没法有心,或者说只有那颗麻木的心。
即使最近没再继续上班,我感到我的表达欲渐渐复活,但仍然……我不需要听众。
我没办法需要听众了。
我已经变成一个永远没法有听众的人。
所以,用负面的、病理的词汇来这样定义我,其实使我感到有些屈辱。
但我知道完全不是他们的错。
全部是我的错……抱歉。
“侑路……有时候不想说话的话,比如爬累了,或者饿了,喜欢什么,或者不喜欢什么,就摇摇铃铛来告诉妈妈,可以吗?”
这是医嘱……和母亲的祈求,我不得不听。而且我相当意外,理智状态的基裘这次直接先退了一步。
对于让她失望并使她被迫妥协,我感到真的真的很抱歉……所以我默许了她给我的双手系铃铛的行为,甚至我也比较喜欢这种方式。使用这两个铃铛,足以排列组合出那些我感到不必要所以不愿开口的回应,而且照顾我的打工仔异常聪慧,完全不输基裘,基本都能理解。
如果有一天我有这个权利了,我想给她升职加薪,只要她到时候还活着的话。
其实我会更希望这个好姑娘直接辞职不干了,揍敌客打工仔的人权保障比我上一份工作只能说半斤八两吧,如果说给前同事听,恐怕他们都不会相信(笑)。
只是爬行就此成为了一种特训,因为我必须保证在没有想说的话时,我的行动依然是绝对静音的。
可恶,为什么不用小天才电话手表,揍敌客没有这种东西吗?那种按一按就可以说词的、给猫猫狗狗玩的东西,其实也是可以的吧。
主人公的执业地点真的很dark,全市最……甚至我觉得同水平全国,咳咳。
三章结束幼儿期。
狗屁无用医学小知识
1.撮谷道就是提肛运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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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爬行 X 儿童读物 X 表达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