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清晨醒来,看到库洛洛已经开始练习发。他揉着眼睛坐起身,“也没有听到海浪声,咱们真的在船上吗?”
“船还停在港口呢,哪里来的海浪声。”
“我就是想听你这句吐槽!”侠客笑着从床上跳下来。
二人在狭窄的走廊上小跑着,与提着行李登船的船员擦肩而过,转过弯,库洛洛朝一名胡子的大叔打着招呼。
“起这么早啊,小库。”对方友好地回应道。
“我们算是偷渡者,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大家都把我们当作剧团的人了,反而这样更自然。”库洛洛朝侠客解释道,“他是船上的技工,昨天晚饭后我认识的,和我讲了不少邮轮结构的知识呢。”
二人来到上层,朝阳中,因行人往来而扬起的尘屑具像化出各式气息和动作,在碰撞中交融。库洛洛进到休息室以更好地观察有些忙乱的众人。搬运工人要赶在正午前完成物资的运输,一名用毛巾擦拭眼睛的清洁工正被指责将多种消毒剂混合使用,一名剧团的人成功推销出一瓶绿色的精油。
“早餐好了吗?”侠客问几个靠在老虎机旁聊天的服务生。
“还要再等十几分钟。”
二人到沙发边挑了两本杂志打发时间。库洛洛看的是《埃西亚植物志-热带篇》。
“你瞧啊,据说大陆东南边雨林里有很多有毒的动植物,可不止是青蛙,就连虫子也能伪装成花朵暗地刺你一下。还有从暗黑大陆飘来种子长成的植物,比如树干上结出食人果的无花果树,还有巨大的猪笼草,人掉进去都爬不出来。”
“你对植物感兴趣吗?”忽然一个女人前来搭讪道。她穿着绿色制服,和侠客手中《船内导览》上公园一行的照片正对应。
“你是这艘船上的园艺师吗?”他问。
导览上写着她得过一个著名园艺大赛金奖,被评委称为“完美符合想象的园林”。特聘为船上的园艺师,负责五层大公园的设计。
“没错哦。你们是剧团的一员吧,你们团里的占卜师在我的祖国还挺有名的,瞧,我让她也给我占了一卦,是星星呢,据说我会好运爆棚。”
“恭喜你。”库洛洛说道,将植物志递给她问道:“五层的公园里也会有这些吗?”
怎么会……侠客心里想,邮轮上的植物都是要经过认证可以带往其他国家的,况且还有安全问题。
然而那女人却露出一副古怪的笑容,“如果你觉得有的话,可要小心些通过公园了。不过,带着幻想在普通的地方探险,本来就是小孩子的乐趣。”
库洛洛的塔罗牌上在早餐时被溅上了咖啡。倒不是因为粗心大意,相反,他一直将牌放在自己的口袋里,但正是这个位置,在被别人撞到后那人手中的咖啡洒了上去。若是他将牌随手放在桌上,或许反倒没事。
“污渍有五点,隐藏的牌是教皇,库洛洛,你总是倾向于忘记自我,踏上苦行,洞悉本质的能力能够帮助你克服在船上的重重困难。如果感到束缚,必须去打破现有的规则,即使这意味着失去重要之人。”
银河的祖母拿起侠客的太阳,说道:“会有厄运降临在你身上,最好别期待幸运,因为不幸的总和已经确定。小心他人的背叛,更要小心至信之人无意中引来的灾祸。独善其身是最好的,不过对你来说似乎又太过孤独了。”
库洛洛想要拿出隐者,却发现哪里都找不到它。
“就到这里吧。看你们满面愁容的模样,我或许不该给你们占卜。”
“不,您稍等!还有一张牌。”
“当你们决定窥探命运时,我的能力就用某种方式将它从尘封中唤醒。我所唤醒的,是按照既定发展得到的结果。”
“唤醒?”库洛洛疑问道。
“你知道为什么我的占卜几乎只有结果吗?并不是因为结果最重要,恰恰相反,失去和获得都在过程中,结果只是过程累积后的随机事件,然而正因为是随机的,那才属于神的领域,让人如此着迷。但是参与占卜的人,万万不可本末倒置。”
“过程……也就是说,侠客仍可以通过控制过程而避免最糟糕的结果?你所说的唤醒究竟是什么含义?”库洛洛追问。
“该下一个人了。”
二人不得不让出位置来。“或许是独手沙迪偷走了隐者。”库洛洛说,他找到不远处正在用餐的含询问沙迪的下落。
“肯定是在上层乱逛,不过他可不敢偷客人的东西,被砍掉右手后他就老实了。”
那叫老实了吗……库洛洛默默想着。
“你们起的还真早啊,后面有什么安排吗?接下来我要去排练,要不要一起?你们刚才去问占卜的结果了吗,不太好吗?抱歉。”
她相当真诚地说道,神色从发现二人时的愉悦变成担忧。
她继续道歉,二人见她情绪马上就要变得比他们还低落,连忙安慰起来。
“前几年我也占卜过一次。通过那次经历我相信,通过预知的结果修正行为,进而改变结果,这就是占卜好处。”含说道。
“原来是这样吗?她所说的强调过程原来是这个意思吗?”侠客松了一口气,看向库洛洛。
“什么?她和你们说什么了吗?”含问。
库洛洛则低头捂住嘴:“让我再好好想想,还不能下结论。青冥的牌,等看到沙迪再说吧。”
二人又去拿了些吃的,在和含的聊天中,心情又慢慢放松下来,直到荧在旁边落座。
“看我的三明治夹培根。”
“三明治指的是沙拉两边夹着面包的一种食物,所以严格来说,你这句话是错误的。”库洛洛提醒道。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更正道:“我吃培根三明治。”
侠客灵光一闪,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面具小鬼。”
“为什么要用【本人】(watakushi)自称呢?要用【人家】(atashi)才行。”
“人家?”
“没错,再大点声。”
“人家!”
“太棒了,现在你总算有点本地人的模样了。语言就是要多练,接下来是语气,句尾多加一些呢或者嘛能够表示尊敬。”
荧的脸有些发红,不耐烦地看向他:“够了!这些人家当然知道,你可别把人看扁了。三明治也早就知道。你看好了——”
然后他指着厨师问道:“人家想吃芭菲了啦,这里有没有呀?”
厨师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
荧回到座位:“见识到人家的厉害了吧。”
女人独自下车,感到些不自在,担心会不会吸引港口工作人员多余的目光。好在观察一圈后,所有人都忙于自己的工作。
“上午好,库蒂尔。”一位面目和蔼的老先生朝他打招呼。
“菲尔老师,好久不见。”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他问道,看见她微微露出难堪的表情,便伸出手:“这有什么的,我也是一个人来,不如我们做个伴吧。”
“你家人还好吗?”菲尔问。
“我姐姐很好,她去年刚结婚,现在在家乡开一家小杂货店。我的姐夫是名猎人。”
“猎人?是职业猎人吗?”他问道。
“没错。”
“我听说过他们,其中也有非常出色的研究者,只不过方式和我们略有不同。所以他是具体从事哪方面的?”
“植物学。”她说,“主要是莫比乌湖边缘具有特殊功效的植物。他所属的团队在靠近最北方边境的小岛上发现了一种能够调控免疫反应的植物,后来相关的专利都被夹竹桃公司买走了。”
“我能问问这位年轻人叫什么吗?”
“萨沙。我问他们夹竹桃买来专利做什么,他也不肯说,或许是不知道。”她耸了耸肩。
“又是那些药物。夹竹桃公司迁到米特尔联邦后不会放弃先前的研究成果。但是,那个伪装成康复训练的人体实验实在有违人伦,自从十年前那件事曝光,你从那离职后,我就坚决反对我的学生去那里了。”
“所以没人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她自言自语。
“好了,我得赶快去预约今晚的餐厅了。你要和我一起吗?”
“我今晚有安排了。”
“是吗,和你聊天真开心,你交代船上的管家,他们能帮你给我留言,别忘了我这个孤独的老头子。拜拜,莉莉。”
一间普通客房中,男人坐在化妆台前,用手反复检查侧颈的皮肤,之后穿上衬衫,身后一人站在穿衣镜前问道:“你习惯哪种领带打法?”
“我不知道,我不会打,十几年没有打过了。”
后面的人将领带从脖子上解下,“那你至少得学会最简单的一种。”
一段时间后,他穿着一身酒红色的西服从房间中出来。来到楼梯间,从窗户翻出去,来到另一个房间的阳台中。“好久不见,黄启胜。”他喊道,跨步走进房间之中。黄从办公桌前站起身,神色中的惊讶逐渐混入僵硬的笑容。
“亚历山大!”他欢迎道,“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惊喜。你为什么不走门?”
亚历山大背着双手,朝他短暂地扬了扬嘴角。“因为我不喜欢船上的某些人。不过我还是觉得有必要来拜访你。我很高兴能够看到你们举办海上拍卖会。我看到了拍卖的商品清单,从未有一次拍卖会,能够在品类丰富和稀有程度上胜过这次。这是一场盛宴,是个奇迹,这一点甚至胜过了友克鑫拍卖。”
黄立刻欣喜地肯定道:“是。兄弟,这次一定会大赚一笔的。”
“好。看来我们在拍卖会的重要性上达成了共识。然而,一些步骤,有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看起来出了差错。为了准备一些商品,你们用的手段并不恰当。”他坐到对面的沙发上,“为什么我看到了夹竹桃公司的名字。”
黄启胜忽然噎住,他连忙摊开双手,来到亚历山大面前:“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我也希望如此。”
黄直起身对周围的护卫说道:“我和亚历山大需要单独待一会。”
“我们——黄家,没有和夹竹桃公司有任何关联。我向你保证,以我的名誉和性命发誓。”
亚历山大松了松领带,靠到沙发背上继续说道:“你知道夹竹桃曾对流星街做过的事。所以长老们非常生气。我劝他们说,别这样,放轻松些,黄家不会做这样的事,我们是合作伙伴。信任!什么是合作中最重要的事,是信任。所以我相信你说的话。”亚历山大真诚地看向他,“什么是合作最重要的目标,钱。我不希望猜忌影响到这个目标,对吧?……但是,长老们还是很生气,没有人知道他们生气了会做出什么事来。我们这些年轻些的人,多少受到了外面的教育,不会造人体炸弹,不会劫持飞艇,不会光天化日杀害平民。这些事情糟透了。但长老们的心里,有一些特殊的信仰,导致他们对正义和暴力的认知异于常人,这让他们能从曾经那个任人欺压的时代得到慰藉,寻求公正。”
“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们会和夹竹桃有关联。”
“豪恩就在这艘船上。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件事,一个军官死在流星街后,他的支持者为了给他复仇,杀害了那条街上从街长到孩子所有人。事情就此了结。本来应该是这样。然而一个月后,一名杀手承认他曾受到敌国领导人的委托,杀害了那个军官。一天后,屠杀了那条街的人全都遭到刺杀,甚至还有那位领导人。后来这件事,客观来说,给流星街带来的负面影响大于任何其他的参与方。但他们依旧会选择这么做。”
“……我们的目的是搜集罕见的拍卖品。这项任务部分地交给了流星街南部的皮诺德帮。我想,是他们做出了一些突破底线的事。”
“所以你对此有些了解?”
“你们还需要什么,直接向他们寻求公正吧。”
亚历山大皱了下眉,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黄一眼。他思考了片刻,移动到了黄的对面,伸手搭在他背后:“强大的心灵能量,来自于对正义的深信不疑。我们需要拿得出手的证据,让我们的同胞发自内心认同他们将要做的事。”他一字一顿地质问道:“你还要我说得更清楚些吗?”
黄启胜忽然感到浑身发冷,面前男人的任何一个动作、呼吸,似乎都威胁着他的生命,“皮诺德帮的运货记录就在办公桌的抽屉里。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去拿之前……先把我打晕。”
沙迪来到一间单人房前,没有吸引任何注意,溜进房间中关上了门。里面,一个人正坐在窗前伏案工作。沙迪朝她走去,顺手将柜子上的钱包揣入怀中,然后掏出隐者牌放到桌上。
她缓缓背过光转向他,“干得不错,毕竟从他们口中问出具体的结果并不容易。占卜最大的坏处,就是一旦结果被敌人知晓,就被握住了命门。让我看看,按照那女人的说法,这张牌上暗示的编号就对应塔吧,这对他们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她把卡片连同一封信件装好,然后朝沙迪挥了挥手,“木质衣架上的小包里有你这次的报酬。记得不要和任何人说。”
“呵呵,那是当然。”他搓手朝衣架走去。
“顺便一提,我也看到你的命运了。擅自拿走别人的东西是会遭报应的,因为你尚未获得如此做的正义。你左手的手腕不痛吗?有没有想起被锯掉右手时的场景?”
“你在说什么?”沙迪不耐烦地回头,左手忽然传来剧痛,皮肤被一副隐形的锯子锯开,骨茬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原本揣在兜里的钱包钻进皮肤,游走到伤口处掉了出来,被那女人伸手接住。
“我最擅长的就是,把这些不属于别人的东西取出来。”
沙迪恐惧地朝后退去,撞到门上。然而,外面的走廊依旧安静,没人注意到沙迪溜进房间,就更没人会意识到他再也没出来。
库洛洛与侠客走出了剧院。充满异域风情的热带绿植从脚下生长开来,他们朝前踏上一条木栈道,两边草地上种着棕榈科的植物,生的高挺笔直,赏心悦目。草地下去是一片种满王莲的池塘,几种颜色的莲花含苞待放。远处还有花卉和树木园。经过一间小报亭,能够免费领取邮轮上活动和新闻的报纸。
“预定豪华酒水套餐就能畅饮任何一家酒吧的鸡尾酒。”侠客念道,“酒吧……库洛洛!我们原来是有酒吧住的!哪里有酒吧?18层,14层和6层,我们还在第5层呢!”
“除了自助餐厅外的五家餐厅需要提前半天预定。今晚的塞尔维亚剧院有奇迹歌舞团为我们带来的精彩杂技表演和愚人之旅的首演,欢迎前来观看。”
航程一共五天,明天一整天都在海上,后天他们将登陆爱珍大陆北方的小群岛游玩,拍卖会则在第四天,第五天下午回到圣比西斯港口。
船舱可游览区域包括五到十八层,五层有海上最大的步行街和剧院,每到夜晚就会举行主题派对,六到十七层是客房、餐厅和一些娱乐设施,包括赌场、健身房等。顶层是水上剧院和泳池温泉,还有高空滑索和滑梯,能够从船头荡到船尾,俯瞰五层的植物公园和步行街。
植物园尽头是一座迷宫,尽管旁边的咖啡店也能通向对面,但他们还是走进了迷宫。
侠客回头看到荧还跟着他们。
“随他吧。”库洛洛说。
三人走出迷宫,望向远超丹棱街繁华的步行街。其名为红酒广场,迷宫两边对称凸起的狭长建筑就像杯托一样,盛起街上的珍露。建筑一层的小房间和公园侧咖啡店相通,上面则是连接两端的观光廊桥。
街上大部分还是搬运行李的工人。几个侍者看到他们,连忙将他们请了出来,三人这才发现,迷宫门口还贴着禁止入内的封条,正式开放要等到下午四点起航。
三人进入纪念品商店,侠客找到了一套杯垫,一组五个,是船的各种画像,色彩和构图很好,六千戒尼。
他们一时兴起就凑钱买了一套。库洛洛让荧和侠客各挑了一个,剩下两个准备送给歌舞团的人。
“是纸质的。”侠客取出来后说,“纸质的怎么当杯垫啊!这么大的邮轮竟然也会骗人。”
荧打量了一下手中的硬纸片,“你给我做什么?”
“没什么原因,既然都在,就都有一份。”库洛洛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态对荧说道。
侠客无奈地笑了下,荧耸了耸肩:“难道你是老好人的性格?”
“不愿意要的话还给我就好……”
荧又看了一眼卡片后将它收好:“不要……”
三人路过一家甜品店,零星几个客人坐在露天圆桌上聊天,其中一个趴着睡觉的女孩尤为眼熟。库洛洛上前拍了拍她:
“KK?”
对方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真的是KK。”
“诶呀,库洛洛和侠客,早上好。”
“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她其实是大富豪吗?
她看着二人笑了笑:“这就是所谓的蛋不能下在一个篮子里吧。”她说完又趴下继续睡了。三人也不管她,找了座位坐下。
吃完后,库洛洛评价道:“这里的布丁口感真不错,不像基地楼下那家吃起来像果冻。”
“那边有很多免税店。”侠客已经开始寻找新的目标。
“什么是免税店。”荧问。
“就是不用交关税的进口商品,价格会便宜很多的店。”
走进一家珠宝店,周围基本都是陪着母亲或妻子试首饰的人。不出所料,没有柜员招待他们,于是三人很快离开。
随着游客登船,船上越来越热闹,三人却还没逛完五层。他们最终停到猎人协会专营店门口。
进门处最显眼的是带着各种颜色外壳的仿真猎人执照。左手边的一栏,几个姑娘正在挑选明信片,上面多印着在遗迹或秘境中拍摄的图片,几个有名猎人用过的手帐和背包也有同款正在售卖,价格一点不比纪念品商店中的低。顺着柜台走,无非是传记、猎人十条卷轴、协会徽章等等。
三人正觉得无聊准备离开时,一名店员站到柜台上,拿起话筒开始说道:“为了庆祝应许号出航日,本店现在将要举行抽奖活动。凡是在步行街进行消费的旅客,都有机会参与到活动中。而本次的奖品是——尼特罗会长的签名照一张,还有专门为此次旅行所写的赠言!”
在场的人欢呼着鼓起掌来。
店员邀请库洛洛他们也抽了签,之后乱哄哄地弄了好一阵终于开奖。中奖号码是76号。店里的人面面相觑。侠客看着手中的数字失望地叹了口气,库洛洛确认了一眼,也将纸条团成团扔进了垃圾桶。就在此时,荧举起手:“人家抽中了,有什么事吗?”
“恭喜!”店员将他拉上台子,“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你有什么感受?”
“东方荧。到底在干什么?”
她递给他一幅装在相框里的签名照:“恭喜你,东方先生。你中奖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照片,尼特罗故意摆出搞怪的表情,比着V字,右下角写着:“代表猎人协会祝应许号首航顺利。尼特罗。”
“这老头儿谁啊?”荧嘟囔道。
“你不要的话给我!”底下一个人积极地喊道。
“给我,我愿意出二十万戒尼!”
以此二人为开端,下面的人陷入一片吵闹之中。侠客连忙跑上讲台:“二十万戒尼一次!”
“四十万!”“一百万!”下面陷入激烈的竞价之中。
趁着荧和卖家交换商品,库洛洛对侠客说,“这次拍卖会的组织方是伊西亚的□□,黄家。我想调查黄家组长的儿子,他是组里流星街地区事务的负责人。我要问清他关于药物和人口进出口的事。第一步是确认他的行踪。房间号、预定的餐厅都可以。另外,我还需要和这次拍卖有关的人名单和行程安排。”
“我来负责吧。我先去收集餐厅的预约名单,其他信息应该能在邮轮经理的计算机上查到。”侠客说。
“小心一些,虽然船上不能有士兵,但我猜乘客会雇佣私人保镖,主办方也是,其中甚至有念能力者。”
“没错哦。”荧忽然出现在身后,“有能力者在看着我们。”
二人倒吸一口凉气:“你为什么不早说?”
“有什么好说的,会被发现说明只是泛泛之辈。等他们跳出来,直接杀掉就好了。”
库洛洛叹了口气:“如果你再注意到,就告诉我。”
“哼,人家才不会听你的命令呢。”
“那么开始分头行动吧。”库洛洛转头对侠客说。
侠客顺利地操纵侍者抄下了三个餐厅的名单,在第四个时,他刚要对前去换班的人插上天线,却撞到一个披着灰色防雨衣的男人,他肚子上像是装了钢铁一样,碰的侠客脑袋发痛。
“要小心,小心,走路,要小心。”雨衣帽子下发出木讷的声音。
侠客没有从他身上察觉出念,就让路给他了。他接着连忙隐藏起手中的天线,希望没人注意到。
与侠客分别后库洛洛与荧朝地下区前进,走出迷宫没多久,库洛洛停下了脚步。
“刚刚不是还急着回去吗?”荧问道。
“这个开着黄花的树木,线状的密叶,该不会是夹竹桃科的吧?这可是有毒的。我刚刚这么想着,不注意间胳膊就被划破了。”
荧坏笑了起来:“说起来,在靠近海洋又常年湿热的地方,的确有一种植物和它长得很像,不仅有毒,还会主动攻击路过的生物。说不定你已经中毒了呢。要是觉得自己快死了,可别忘记把能力还给人家。”
“那是你们家乡的植物,怎么会到这里来。”库洛洛反驳道。但他仍然觉得身体开始有些打幌,“那中毒症状是什么?”
“恶心想吐,视野模糊,心律失常。”荧胡编道。
库洛洛努力平缓呼吸,让自己的身体调整过来,却隐隐开始反胃。他来到报亭前,问里面的人买水。却发现手里的零钱几乎都花在刚刚的请客中了,他回头看向荧求助,对方却站在原地不动。
“看你身体好像不舒服,这瓶水就先送给你,账都记在我这儿,日后再还。”库洛洛只好同意收下了水。只见那名店员从兜里掏出一个老旧的牛皮本,封皮上印着【卡斯特梅的雨季】。
男人用圆珠笔在上面边写边念:
“库洛洛,3层2仓102,于7月17日赊账购买矿泉水,欠卡隆200圆。”
库洛洛正欲离开,只见本子中掉下一页松动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记录,每条下面都是【红笔批注】:
YY于X月X日,因接受服装馈赠欠卡隆两万圆。
【X月X日,卡隆获得YY左手中指,欠款变更为一万五千三百二十八圆】
【X月X日,卡隆获得YY舌头,欠款变更为一万零七圆】
【X月X 1日,卡隆获得YY十二指肠,欠债人死亡,欠款清零】
库洛洛几乎在浏览的同时就具现化出书本。那人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朝荧问道:“你有什么要买的吗?可以同时记账。”
“没有。”荧敷衍地回答道,然后将注意力放在了库洛洛身上:“喂,你头顶上的数字是怎么回事?”
对方,与此同时,也惊讶地看着荧:“你又是从哪来的那些数字。两百、千、万……”
“好,那就确定了。”卡隆拉开侧门走了出来,朝二人展示出笔记上的内容,在库洛洛的记录上方,赫然写着:
东方荧,于7月17日因卡隆作弊获得尼特罗签名照,欠卡隆两百万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