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语这人就是究极二极管,平时不感性,一感性起来就没完没了。
除了昭昭,没人见过她泪流成河的样子。
当然现在多了个祁煜。
两人的意识从“墓地”回到自己身体里,出现了一个短暂的沉默期。
一个是被真相冲击到了世界观,要缓缓。
一个是终于说出了真相,稍微有些小不安,在等她先说话。
沉默的时间有点长,周围的布置还维持在两人意识抽离前,婚礼现场有多温馨,祁煜心里就有多慌。
他忍不住拉住她的手,正想说话,然后——
傅秋语的泪腺当时就炸了,原来尼玛动画里的那个瀑布一样的眼泪不是艺术夸张,而是写实。毫不夸张,她的眼泪是飙出来的。
她扑到他怀里,死死抱着他,哭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一边哭还一边骂他这么重要的事也不知道早说,玉玉死他得了,都是自找的。
祁煜给她递纸巾,“我的错我的错,你轻点骂,骂我费口水。那……”他紧张地问:“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这婚……咱们还结吗?”
傅秋语接过纸巾狠狠擦眼泪鼻涕,狠狠点头:“结!”
祁煜:“可是真正的我一无所有,只是一段弱小的频率。”
傅秋语:“这段频率为我而生,恰好我什么都不缺,就缺爱。”
祁煜:“自从知道真相后,我一直觉得你当时离开才是正确的做法。我的世界因你的存在而升纬,但你却因我们而降维。是我让你的人生脱离了正常轨道,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傅秋语:“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你有罪,那我也有罪。而且我的人生本来就是天崩开局,就没在正常轨道走过,我觉得我现在的状态很好,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
祁煜:“可是我能帮你的其实很少,我给不了你一个很好的未来。”
傅秋语:“未来要靠自己争取,而不是被给予。你最好别为我担心,在我的理念里,双输永远好过单赢。如果我赢不了,那我必定会把所有人拖下地狱。”
疯疯的,很安心。
祁煜:“可是我……”
傅秋语不耐烦地揪住他耳朵:“可是可是可是,哪来这么多可是?不想结你给我爬,老娘还不想和你结呢,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别妨碍我开大!”
祁煜哭笑不得地求饶,“我还没说完呢!我是想说——‘可是我还没求婚,这流程不太对’。”
傅秋语愤怒的表情一顿,立刻温柔和善地松手,揉揉他耳朵,夹里夹气地说道:“那你早说啊。”
祁煜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眼睛亮亮地对她说:“你等我一会儿,我上楼拿个东西。你把楼上房门打开。”
傅秋语:“去吧去吧。”
这人刚乐颠颠地跑出去几步,不知道怎么忽然又跑回来,弯腰凑过来在她脸上狠狠香了一口。
他眨巴着大眼睛,又开心又不安地和她反复确认:“你别走哦!千万别走哦!我就离开那么一小小会儿拿个东西,不是要走的意思,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傅秋语很少看他这样子,那么开心,又那么不安。
虽然这婚是她自己先要结的,可是因为她觉得成功的可能性不足40%,所以她的期待值其实并不是很高。她的主要目的在于从根源处消除祁煜的不安全感,以及进一步逼他对她敞开内心。
是的,虽然这一切看似是她头脑一热的产物,但她在执行的时候很理智。她表现出来的所有情绪,都围绕着这个目的而产生。
这就是她的温水煮人鱼的大计划的最后一环——激发矛盾后对症下猛药。
而这最后一环成功的关键,就是要玩儿真的。
不但所有的行动要认真,所有的情绪要认真,所有的眼泪要认真,所有的话要认真,当然也包括,对待失败的后果要认真。
所以祁煜如果不是带着搓衣板回来跪着,而是真的拒绝她之后离开了,她是真的会对他彻底死心,从此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毕竟,当一个男人看到女人为他做到这种地步还无动无衷,那他真的可以去死了。
所以直到现在祁煜说求婚,她的心里才真的生出了一些他们要结婚的实感。
是的,玩儿真的虽然效果拔群,但后果很严重。
失败了要把自己搭进去,成功了也要把自己搭进去。
明明刚刚说要和他结婚时,她脸不红心不跳,一边真情实感哗哗流泪一边还有心思想着怎么拷打他。
而现在他只是用那双期待又不安的眼睛看着她,她就难为情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她推了他一下,“快去啦!我不走,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得到了她的保证,祁煜总算放心一些,乐颠颠地跑走了。
他真的很急,步履匆匆地上楼,下来的时候还是直接从二楼跳下来的,一来一回时间都没超过五分钟。
傅秋语站在那里等着他。
他这才露出彻底放心的笑容,他走上前单膝跪地,掏出戒指盒打开,动作优雅而丝滑,好像演练过无数遍,连嘴角扬起的角度都无懈可击。
祁煜:“傅秋语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傅秋语这下是真惊讶了:“这戒指哪来的?你小子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准备的这个?”
祁煜也难为情起来了,他扭扭捏捏地说:“……你别管,这是我们利莫里亚人的习俗,为心爱的人准备戒指什么的……”
傅秋语无情指出:“但它是对戒哦?原来你们利莫里亚人准备戒指一定要成对。游鱼女戒和飞鸟男戒……很花心思嘛。”
“你之前不是一直在忙活装修吗,怎么还有空弄这些?啊,这上面的宝石难道是你去海里给我采珍珠的时候收集的?”
祁煜还在嘴硬:“顺手的事,正好看到了,就收集起来。恰好我每天还有那么一点点空,给我们做个对戒轻轻松松。”
傅秋语:“那你做好了就送给我嘛,藏得这么好,我都不知道。”
她是懂怎么一步步拷打他的,祁煜本来就心跳得厉害,想让她快点答应,被她这么故意岔开话题,眼看还岔不回去了,他绷不住了:“……好啦!我承认,这戒指就是我用来求婚的。”
“就……我们在这里的身份不是夫妻吗?虽然是假的……”他慢慢变成个红烧鱼,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但是我觉得……把它变成真的,也很好。”
原来是蓄谋已久。
傅秋语的手指无意识地搅住裙子,超级难为情地咬住嘴唇。
看似安静害羞,实则在控制自己的嘴脸不要太丢人。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她要晕了!谁来掐她一下,她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人类真的可以拥有这么开心这么幸福的时刻吗??
祁煜咳了一下,“你愿意吗?”
她矜持地点头。
祁煜直接蹦起来在她的脑门上来了个超级重的亲亲。
尼玛,她想象中浪漫的接吻呢??
傅秋语:“……你是要把我脑髓唆出来吗?”
祁煜:“等会儿要办婚礼,要录像留念,先不亲嘴,容易肿。”
傅秋语:“?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你可以轻点呢?”
祁煜实话实话:“不行,我太激动了,可能轻不了。先亲脑门,就当这是在表达我对你聪明的小脑瓜的喜爱。”
傅秋语:“那你平时能不能也这样?喜欢我的小脑瓜就多亲,放过我的嘴。”
她也不想每次亲完一照镜子就火冒三丈。
祁煜:“你想得美!落到我手上,我想亲哪里就亲哪里。”
傅秋语:“霸道!”
祁煜真诚道:“没你霸道。”
他不就是想晚点说真相吗,她就又是色.诱又是威逼利诱的,不说就狠狠拷打他,他除了投降,是一点招都没有。
祁煜摸摸她的头:“快洗洗脸,抓紧时间化妆,别的什么都不用管,我去准备。”
傅秋语:“准备?”她有点懵,“还有什么好准备的?”
私密马赛,人生第一次结婚,真不知道要准备什么。
祁煜:“哎呀一两句说不清,总之你快化妆,我去忙了!”
*
傅秋语平时不怎么化妆,所以速度不快。
在她磨磨蹭蹭的时候,祁煜就像只轻盈的蝴蝶,在这片幻境里飞来飞去装饰婚礼现场。
他的力量还是很不稳定,一摸傅秋语就恢复,离开她超过十五分钟就断电,搞得这货时不时就跑来充个电。
傅秋语之前造的景只是匆忙之间的产物,总耗时不超过半个小时,所以场景布置很粗糙,主打一个氛围到了就行,比起婚礼现场更像梦核,虽然很美但看着是有点诡异的。
虽然她是有点故意的成分在里面,主打一个用环境营造拷打氛围,但她是不会告诉他的。
祁煜一会儿在她旁边插束花,一会儿去那边挂串珠帘,再一会儿搬了个长桌来,在上面摆上之前存在仓库里的果酒糕点水果,还掏出自己不知道从海里哪个角落里搞来的奇石作景观,铺上青苔,这下更像精灵聚会了。
最后,他把目光放到宾客位的玩偶身上。
祁煜:“这些人鱼玩偶是用来代替我的族人当见证的吗?”
傅秋语:“是啊。”
祁煜:“……虽然没必要但你开心就好。那这个落单的人类玩偶怎么回事?是昭昭?”
傅秋语:“是啊。”
祁煜:“没了那个标志的粉红兔耳发带,差点没认出来。”
他给玩偶加上,这下认识了。
傅秋语愣了一下,然后:“噗嗤!”
祁煜:“你笑什么?”
傅秋语:“其实昭昭从来没带过这个兔耳发带,它是我逛街的时候看到,想和她开个玩笑,故意买给她的,说她戴上肯定很合适。”
“本来这茬我都忘了,结果当时造V.E空间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忽然又想起来,就给那个昭昭戴上了。”
祁煜:“……”
他忽然安静,傅秋语纳闷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不说话?”
嫉妒使男美人鱼面目全非,他拿出一个无比眼熟的蓝蝴蝶结,气哼哼地说:“她不戴我戴,当谁还没有呢真是的,我这个更有意义!快帮我看看戴哪儿好。”
傅秋语想起来了,嘴角抽搐:“这个b蝴蝶结怎么还在?这破布你到底要收藏多久啊?”
祁煜一脸郑重:“请对我的宝物说话客气一点,什么叫破布?这是你第一次关心我主动给我处理伤口的纪念品,这是全场目前最珍贵的东西!”
傅秋语没看眼:“……你开心就好。”
他开始比划:“是当领结好呢,还在绑手腕上好呢?”
傅秋语:“戴头上。”
祁煜当真了:“头上吗?我看看戴哪儿好。”
傅秋语:“?”
“不是,你住手,我就开个玩笑啊!”
今天他是杠上了,非要让这个破蝴蝶结加入他们的婚礼,她拗不过他,最终还是把蝴蝶结缩小了给他当领结。
他忙完一圈都结束了,手机都找好角度架好了,结果傅秋语还没化好妆。
新娘不急,但是新郎很急,他把她的化妆品抢过来帮她化妆,不愧是搞艺术的,只要是和美沾边的事情他都门儿清。
虽然是一拍脑门临时想出来的主意,想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打算真的结成。
但一个敢拍脑门,一个就敢接着执行,蓄谋已久的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幻想成真的机会。现在他们牵着手站在这里,容不得任何一方反悔。
否则黑化警告。还是黑化值拉到满格,开启强制爱支线的那种。
祁煜为她盖上洁白的头纱。
现在,是真的要结婚了。
还得是一拍脑门的效率高啊,看看某只鱼,蓄谋已久谋了n久,一看进度还是0%,一拍脑门的直接一脚油门给你进度干到100%
小鱼:为什么明明是我先来,先求婚的却是你啊?
秋语:因为你很逊
[坏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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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1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