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砂］真理医生的愿望 第43章 第 43 章

大约又过了半月左右，某天下午砂金正在后院里走来走去地捧着本书背，揣在身上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他摸出来看了几秒后，就把书啪地一声往椅子上一丢，便蹦蹦跳跳走进客厅。

批改作业的拉帝奥抬头瞧对方这开心劲感到疑惑，跟着朝客厅里望去，依稀看见大门口站着个人，看装扮应该是送东西的。拉帝奥也就没多想，只当是砂金又买了些新奇玩意。

不一会，砂金又坐回来了，把戴着戒指的左手压在拉帝奥眼底的本子上，哼唧着：“好看吧！”

拉帝奥握着砂金的手，仔细端详着那枚钻戒，神色复杂地问：“不要那枚粉色钻石了吗？”

砂金半张着嘴，瞪着眼睛，满脸意外地回他：“你居然还记得？这都是多久前的事了！教授，你的记忆力好到让我感到惊悚！”

拉帝奥的手指摩挲着戒指：“........这是蓝宝石吧？”

“昂！”砂金趴在狭小的圆桌上，一下就占了大半，嘀咕着，“之前不是跟你说，我想要的那枚粉钻被一个匿名买家拍下了吗？后面我托人找到她的时候，却被告知有人已经从她手中又换走了。”

“这位女士不肯透露任何信息，样貌、性别、成交价格，一字不提，只是对我说.......那位访客给出了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砂金抓了抓头发，有些气恼，“教授，你说什么样的理由，可以让她破例给出呢？”

拉帝奥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我以为你会一直拽着那枚粉钻不放........毕竟你当时表现出来很喜欢，很想要。”

“是呀！我是很想要来着！可那不是找不到了嘛！我又不是真的什么事都能解决，光是找到她就废了好一番功夫，还要继续花时间喊人接着找，那还是算了吧！”

砂金从拉帝奥掌心抽走了手，盯着戒指，低语：“真麻烦，可能就是跟我没缘分，算了吧。”

“所以......”拉帝奥的目光还是停留在那枚戒指上，“你选择了个一般般的蓝宝石？”

砂金不乐意了，爬起来打了拉帝奥一下，撑着下巴，凶巴巴地回道：“怎么说话呢？！这哪里一般般了！这么好看！！而且也很贵的好吧！！”

拉帝奥没说话，只是默默看了戒指几眼，低头继续动笔改作业：“宁缺毋滥。”

砂金呵地一声笑出，手指敲打着桌面，打量着一脸淡漠的拉帝奥，说：“我可没你这么讲究，什么滥不滥的，差不多就行了。我又不是身世显赫的达官显贵，我不挑这些。”

拉帝奥写字的手一顿，有些缓慢地转了下笔，抬头看了砂金一瞬，又垂下眼眸，静默不语。

砂金见状有些变扭地坐直了身躯，他觉得拉帝奥貌似有点不开心，可他想不出为什么，这次没受伤也没发脾气，什么动作没做，不知道对方又怎么了。

思索半刻得不出答案，砂金放弃了，现在他最重要的事是学习，拉帝奥这摸不透的烂脾气先放后面吧，想到此处，他便重新拾起书本翻开，走到院子里接着背书。

拉帝奥用余光瞥了不远处的砂金一眼，嘟囔一句：“在这些无所谓的地方瞎较真。”

今天下午背书的进度没有达到砂金的计划要求，于是他延迟了晚上休息的时间，拉帝奥放好热水，将衣物、护肤用品等放在浴缸旁的架子上，走到书房，倚在门口：“已经快10点了。”

“马上，我最后再默写一遍第8节的知识点。”砂金正唰唰地埋头苦写。

拉帝奥咬了咬牙，走到书柜旁的墙壁边盯着日历算日子，他认为这个该死的考试已经占据太多砂金的时间，严重阻碍了自己跟砂金的有效沟通，第一次有些憎恶起向来都得第一的考试。

他看了眼钟，今天跟砂金少待了46分钟，就为了琢磨那些哲学理论。

等砂金收拾完桌面关掉书房的灯，走回自己房间时，拉帝奥靠坐在沙发上，边翘着腿手中拿着一个白色小瓶子看边接电话，走近一听还颇有点抱怨的意味在内：“他现在可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

砂金疑惑地蹙眉望去，但也没太在意，比起时不时地在自己耳边说些称得上是骚扰的话语，拉帝奥这番话可正常太多。

只不过，他走进卫生间没几分钟又跳出来，一把夺过才打完电话的手机，咧嘴：“你为什么接打给我的电话？”

“不行吗？”拉帝奥问道。

“居心叵测呀！你就是想取代我的位置吧！！”砂金划拉着屏幕走回卫生间。

“是你把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考试上。”

“天呐！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你说这种话！！”砂金猛地推开一条缝隙，趴在门边惊叹。

“你的成绩已经足够了。”拉帝奥闭眼叹了口气，“除非你是想考专业第一。”

砂金掩着的门又被推开，问道：“你觉得我考不到吗？”

“你能不能先好好去泡澡？”拉帝奥回道。

砂金切了一声，将门关上。

拉帝奥一给砂金吹完头发，对方抬头就盯着他看，拉帝奥说不上来具体的感觉，总之有点毛骨悚然，便摸了摸砂金的脑袋，说道：“盯着我看什么？”

长久的沉默后，砂金平淡地说：“你有点像我母亲。”

出乎意料，面对这个答案拉帝奥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反而坐在他身旁，正经道：“你居然没有说我是你的奴隶，很荣幸你能对我有此赞赏，不用多说，我会再接再厉。”

“......你真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砂金眨了眨眼，移开视线。

“哦！”拉帝奥突然咂嘴一声，“纠正你一个小错误。”

砂金靠在对方身上嗯哼着，微微仰着脑袋看向拉帝奥，看见他的喉结随着话音微动，只听对方缓缓道：“再怎么说，我也应该是你父亲吧？”

“.........”砂金沉默地坐起身来，有点想笑但瞧对方貌似真的很认真严肃的模样，又有点不太好意思笑，可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很好笑，最后捂着嘴噗嗤一声笑出。

可拉帝奥静静地看着他，平静地说：“我重新养你一遍，你想要什么，只要我办得到，都会给你的.......以后，可以多跟我说说心里话吗？”

砂金的笑容从嘴角落下，沉静的脸庞看不出喜怒，无论何时，过去的那滴泪都紧紧被砂金拽在手心不松开，似乎从未打算将那滴水融进名为未来的湖水里。

“养我很麻烦的，我会花掉你很多的钱，会占掉你很多的时间，还会浪费你很多的精力。”

“那真是凑巧，我刚好为你攒了很多很多的耐心，等着你来挥霍，如果你花完了........”就用一个吻来偿还。

“我花完了怎么办？你会打我骂我吗？会把我赶出去吗？会计算在我身上花掉的钱，接着恶狠狠地掐着我的脖子让我连本带利的还给你吗？”

砂金低头揉捏着衣角：“你会把我们之间的事都告诉别人吗？跟他们说我的自私、愚蠢、贪婪或是忘本？然后.......跟他们一起嘲笑我吗？”

“不会的，我相信自己是位好家长。”拉帝奥顿了一下，说道，“我知道如何去爱你.......我的孩子。”

“我可能达不到你期望的要求哟，你要是对我失望了，会后悔养我吗？”砂金穿着春秋款的长袖长裤却用毯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还抱着个枕头，默默地挪到沙发的角落边。

“可能是上年纪了吧，我确实不太懂你们小孩那些弯弯绕绕的想法，不过我想，我对你的要求应该很好达到，只是不知道你是否也这样认为。”

拉帝奥看着砂金，说，“即便未来你不在我的身旁......也没关系的，我对你唯一的祝愿就是........活下去。”

“但我私心还是对你有这么一点小期待的，希望你在此基础上可以生活得自由、幸福、平静。”

砂金勾起嘴角一侧扯了扯，露出个不太好看的笑脸：“就这么简单？”

“不简单吧，我不想你把这些当成是任务来完成，希望你可以发自内心地感到生活丰盈。”

砂金没再说话，只是四处乱瞟，有时候盯着拉帝奥看，有时候望向茶几或是墙角发呆。

拉帝奥在对待砂金的行为方式完全与自己的理念背道相驰，向来追根究底、做过无数次实验的科研人员，偏偏在自己爱慕的伴侣身上停止追问，此刻也是如此。

他注视着砂金，问：“快12点了，要睡觉吗？”

砂金点点脑袋。

“我可以像之前那样抱你去床上吗？还是你希望我离开？”

砂金怔了会，回答：“我自己走吧。”

拉帝奥点了下头让出道来，跟在砂金身后慢慢走，看对方将药服下把被子盖好后，又拢了拢，接着把柜子上的香薰盖灭，目光移回闭眼的砂金脸上，看见对方的嘴唇轻动：“晚安。”

“晚安儿子。”拉帝奥说得认真极了。

砂金睁开眼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你真的是脑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