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续二周目的另一种可能 if线与主线无关
角色死亡注意!!!自行避雷!!!
1.
这是一个雨天。
雨刚落下没多久,树上、屋檐上、土地上便堆满了成滩成滩的水,透过窗户向外看去,一片朦胧,整个东京都迷失在了茫茫雨雾中。
这也是一个夏日。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热浪,久久不散,雨势非但没有减轻夏日的沉闷,反而更给这恐怖的炎热笼上一层浓郁的雨幕,压得人潮湿闷热,根本透不过气来。
而在这样的天气里。
悬挂式空调的出风口正对脚面,凪窝在床上,裹着一层厚厚的棉被,并将抱枕垫在胸口下方,手上的操作非常迅速,同时还不耽误他捏一块切好的水果。
“呼……”
屏幕上面的主控拿下对面的boss,凪满意地鼓起嘴,喟叹一声。
这样的日子才是真正的舒服啊。
“喀拉、喀拉”……
楼下的房门传出被钥匙解锁拧开的旋转声,凪却并不在意,反而喊了一句:“沛沛,我们晚上和玲王出去吃饭好不好?”
而原本应该在五秒之内回答他的沛沛却没有回复,凪以为是自己把音量调的太大,也没有多加思考,连略显沉闷的脚步声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此时此刻,他只关心自己是否能把这局困扰他许久的游戏打通关。
“滴答、滴答”……
黑色的衣摆沾上透明的雨水,透过木质楼梯的缝隙,渗入到最深的深处,不知要等到多久,才能彻底干涸。
银色的刀具和沉重的锤子一左一右被紧紧握在那人苍白厚实的掌心,那人踏上最后一级台阶,透过光阴的缝隙,可以辨认出那人的眼眸。
死寂的灰黑色瞳眸中,蕴藏着满天风雪。
最深处的那扇木门是他无比熟悉的领域,看见那窝在床上的少年,他的嘴角抿出一个弧度,却并不是在笑。
在少年毫不知情的允许下,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来到房间门口,就站在外面,离门内的少年仅有一步之遥。
他站在门前。
在杀人之前,要说点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这是一种完全新奇的体验,他此时居然开始思考起了这件事。
该说什么好呢……
算了。
什么也不要想了。
他推开了门,**的双足被雨水冲刷的发白,就这样拖着半湿半干的脚面,踩在少年房间门后的地毯上。
黑色的雨衣上残留着大股大股透明的雨水,水光在房内微弱的白光下泛着斑驳的影子。
“沛沛?干嘛一直站在那里?家里没有水果了,我们晚上再去买——”
少年的喋喋不休让他心烦,听到那熟悉的名字时,更是让他无法克制自己心里的感情。
“为什么”。
暗黑色的文字充斥鲜红的心脏,将原本小小的心脏撑开,撑得血管破裂,无序杂乱的血色流了满地。
而就在那鲜血即将溢出前,他说话了。
“喂,凪诚士郎。”
窝在床上的少年骤然一惊,这不属于沛沛和玲王任何一方的声音让他警惕地扭过身,却在看见那人面容的一瞬间,变的无比惊愕。
可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冰冷的钝器便直接砸上了他的额头。
“咚——”
第一下时,他的手艺十分生疏,只是把锤子砸向凪的脑袋,却根本没想到在挨了这结实的一下后,凪还能透过已经模糊发黑的视野,拼命地朝着他看过来。
这是生物的求生本能,原来,就算是最懒散、最浑浑噩噩的人,在受到致命攻击时的第一反应,也是逃跑。
知道这个知识没有让他得到任何快感,他迎着凪恐惧不已的眼神,再一次高高举起了铁锤。
“刷——”
这一下,居然落空了。
承受了刚刚那么重的一击,凪居然没有直接昏过去,居然还有力气可以躲开。
但这只是徒劳的挣扎,没有任何意义。
他丢开刀具,用双手抡起厚重的大锤,照着凪的头颅,要把他的颅骨敲碎那样,重重落下一锤。
“呃——”
凪发出一声悲鸣,木床也跟着晃动两下,他快步上前,一脚踩在温暖的羽绒床垫,丝毫不在意雨水会不会将这里弄脏。
“你这样的人……”
“居然是你这样的人。”
一道刺目而凄冷的白色闪电“轰”的一下在积雨云的附近炸开,照亮了窗外,也照见了“他”的面容。
而凪最后看见的。
是与自己别无二致的灰黑色双眸。
那里正在酝酿一场崭新的暴风雪。
2.
凪并不像普通人杀了人之后那样惊慌失措,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少年被血色渐渐覆盖的瞳仁,半晌,歪了歪头。
居然这么顺利,居然这么轻松地就能杀掉这个碍事的存在。
“呼……”
不知道是空调的冷气,还是凪本人所发出的声音。
似是在极冷的冬日里,被塞了一口刚出炉的香软面包那样舒服。
血色在他眼底不断蔓延,宛如攀附着枝丫的藤蔓,不断生长,到最后,彻底裹挟住整片白色。
没有任何的激动,或者任何的恐慌,不如说,凪此时的心情,平静到无法用“轻松”来形容。
平静,如沉静的湖面,毫无波澜。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完美,一切都是按照计划中那样进行。
不过在进行下一步之前,得先确认是不是真的已经完全死亡了。
如果没有死透,那就再补上几刀好了。
凪冷静地想着,掀开被子,小心地探查床上之人的鼻息。
探不出来,电视剧教的果然不靠谱。
他又伸出手,透过深灰色家居服,探向少年的身体。
滑腻的血液顺着皮肤间的脉络,一直流淌至少年的小腹,冰冷的指尖接触到尚且温热的躯体,让凪有些不耐地蹙起眉。
死了还这么麻烦吗……
但他还是按下了不耐,继续探向少年的左胸。
整个过程发生在几息之间,铁锤可能已经直接将颅骨砸得粉碎,交感神经甚至来不及充分激活,大脑就已经损伤的不成样子。
因此,肾上腺素没能及时传达“逃跑”的信号,就被强行掐断。
心脏由微弱变得几乎无法感受,凪终于松了一口气,但与此同时,对于死亡也有了新的认知。
原来只需要这样简单的动作,就能轻易夺走一个人的生命。
接下来,按照计划,是将人拖到传送门那里,在那边的世界进行分尸。
这样一来,那边的“凪”就会真正地死亡,而自己,将会回到这个世界,回到这个“家”里来。
对于“在原本世界彻底死亡”这件事,凪毫不在意。
他本就属于这个世界,是这个人的存在抢走了他的一切,而他现在这样做,也不过是回家了而已。
这么想着,凪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头颅已经被砸得凹陷进去的另一个自己,沉默不语。
这一点,“自己”也应该明白的,对吧?
如果不明白……
那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3.
玲王在看见玄关处的积水时,并没有多么在意。
对凪来说这很正常。
这样说吧,如果给凪吃好吃的食物,他会感到幸福,但如果给凪吃让人糟心的食物,他也不会感到不悦。
玲王一直都知道,凪就是这样一个不怎么在意细节,不怎么在意生活,也不怎么在意身边的事的人。
那么他在意什么呢?
玲王踏进门扉,将透明的雨伞收到门边,轻车熟路地找到一双棉质拖鞋,紧接着,穿过门廊,把随身携带的挎包往沙发上一丢,自己则踩着台阶,一步一步地越过下一级台阶,来到了二楼。
走廊尽头的那扇木门里闪烁着冷冷的光芒,那是电子游戏会散发出来的光。
玲王想,在这样的天气里,凪不会开灯,但他一定不会拉窗帘,他会让窗外极为自然的光透进房间内,他会缩在被子里,但并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这样裹着被子吹空调会很舒服。
其实换个角度想,凪是个很会享受的人,更趋近于动物对于更好环境的追求。
所以玲王才会在一开始就拿“踢足球成为顶尖选手会拿到你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来诱惑凪。
这样想着,玲王的嘴角不禁带了一点期待的笑意,他没有刻意放轻脚步,就这样“哒哒”走到凪的门前。
而就在离那扇门有着一步之遥时,玲王忽然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空气中,一道隐形的钩子轻轻勾勒出鲜血的气味,玲王蹙起眉,试探性地将身体完全展露在那扇门前。
“凪……”
那个穿着黑色雨衣的背影让玲王无比熟悉,是凪。
刚想松一口气,可紧接着,玲王看见了。
看到了厚重的铁锤,看到了被随意丢在地上的银色小刀,看见了墙壁上喷溅出的鲜红,也看见了……
黑色的雨衣衣摆慢慢转了个方向,凪的面容同样毫不掩饰地展现出来,而没了雨衣的遮挡,玲王也同样僵硬地看向那张木质大床。
空洞的、被鲜血湮没的双眸,上面还有一个被大力砸下的凹痕,明显就是凪手上那柄大锤干的。
但这都不重要,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为什么,床上的人和眼前的凪,长得一模一样?
“还好是玲王啊。”
那个穿着黑色雨衣的凪说话了,雨水顺着黑色雨衣的褶皱滴落在木质地板,发出有规律的“滴答”声。
他看向玲王,一瞬间,胸膛中的一口气松懈下来,好像是在庆幸来的人是玲王,可随即,他又面如死灰。
“……怎么偏偏是玲王呢?”
“滴答”声不再规律,而是成片成片地坠落于地面,伴随着这样的声音,凪抡起铁锤,无奈摇头。
玲王被他这样的动作和床上的尸体吓得面无血色,声音都打着颤,他一边倒退,一边说话:“凪,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眼神瞥向空无一物的走廊,不断在心里演算成功逃脱的可能。
而凪则垂头丧气地看着地面:“真的要我告诉你吗?告诉你的话,你可就没有一点活路了。”
“……啊……”玲王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双腿在颤抖,而早就嗅到血腥味的神经已在体内敲响警钟,肾上腺素比他的理智先一步做出反应,做好了随时就能掉头就跑的准备。
可看着这样的凪,玲王心里没有任何底。
“凪,你杀了…杀了这个人,是自保吗?”玲王还是试探性地问,“如果是自保,你不要害怕,御影集团会派最好的律师为你辩护……所以,不要怕,不要觉得事情不可挽回……”
凪轻轻一笑。
“玲王,你错了。”
“或者,你漏了一句话。”
“‘更不要杀了我,不要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我说的对吗?”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一道比刚才迅猛得多、也冷酷得多的闪电再一次划破室内一触即碎的平静。
玲王甚至没有转身,就这样面对着凪,朝右奔跑。
不愧是玲王,恐怕在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一瞬间,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凪两个跨步便来到了门前,朝左看去,捕捉到玲王留下的一小片衣角,他并不急着去追,而是抄起门边的足球,置于腋下,才开始奔跑起来。
木地板本就容易摔跤,在被雨水沾湿,则变得更加光滑。碍于这种地面,玲王来不及多想,也没有在这个时候选择报警,而是几步一跳,近乎是跌着下了楼梯。
接着,他没有做出任何停留,踩着沙发,越过茶几。
已经不知道来过这里多少次,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过,居然会遇上这么离奇的事……
玲王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跑出去——
“咚”的一声。
玲王的心跳慢了一拍,他不得不抬起头,朝着声音所发出的地方看去,紧接着,瞳眸在一瞬间下意识地缩紧了。
凪面无表情地站在二楼的平台,射门的动作还没有完全放下。
顺着凪的眼神,玲王看见——
那是一只平平无奇的足球,承载着他和凪的梦想,然而,也就是这枚足球,踢掉了吊灯。
而那盏吊灯,也在下一瞬间,落了下来。
避无可避,玲王的后背被结结实实地砸中了,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身体顺着巨大的惯性倒向地面。
更糟糕的是,这破碎的吊灯溅射出无数细小的碎片,碎落在地上,仅用三秒,便在他身上剐蹭出无数道划痕。
“呜……”
玲王吃力地翻过身,努力摆脱身上压着的吊灯,可脚上传来的剧痛再一次将他绊倒在地。
脚步声,逼近了。
就站在他身后。
雨衣的阴影覆盖在玲王的身后,玲王不死心,想要抄起放在茶几上的果盘反击,但比他动作更快的,是落于他脑后的两个花瓶。
一下紧跟着一下,完全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紧接着,一双湿润、滑腻的手钳制住玲王的手臂,将它狠狠朝后一拧。
“咔嚓”。
在失去意识之前,玲王看见凪的眼眸,和他一张一合的嘴唇。
“足球真是一个好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