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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玲王最近很苦恼。
从出生到现在，除了沛沛，他有了真正想要的东西。
被无数人瞩目，被无数人追捧，被无数人渴求的位置，也就是世界第一的前锋。
他想要得到那捧奖杯。
当然，他知道，想要走到那个位置绝非易事，除了个人的身体素质足够强以外，还需要一支稳健、强悍的队伍，这样，他们才可以在大大小小的赛事中获得优胜，直到最后，从世界第二那里，抢走世界第一。
可在那之前，先要组建一个足球队。
毕竟足球是多人运动，单打独斗绝对不行。
“所以我才会感到这么苦恼。”玲王将双手背在脑后，微微侧头，看向走在楼梯内侧的沛沛。
沛沛的侧颜沉稳而安静，她没有看他，而是专心看着脚下的路：“不用担心，有一句话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既然你这个‘伯乐’这么急切，相信很快就会有千里马送上门来了。”
“唉…希望来的是千里马，不要是什么跑不快还要吃一大堆草料的——哇啊！？”
他们正好走到下楼的地方，玲王的脚尖不小心抵上前面人的后背，让那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撞去。
那人手里的手机飞了出去，玲王注意到这点，下意识想要探出身体，去帮他拾已经变成一道抛物线的手机，却不想，被站在身边的沛沛拽得向后歪了歪。
“小心。”沛沛蹙眉。
手机而已，大不了赔一个，他要是摔了才是真的不好。
纤细的指尖在他的校服西装上攥成一拳，玲王呆呆地看看她。
“玲王？要不要紧？”
“啊……我、我没事。”玲王反应过来之后，猛地侧过头，紫色的短发挡住通红的耳尖。
“那就好。”
女孩指尖的温度一点一点消散，玲王努力忽略自己心底的失落，看向被他不小心踢到的那个人，就看见他正用一种让人不可置信的姿势，将飞出去的手机稳稳停滞在自己的足尖。
完美的停球！玲王眼神一亮，兴冲冲地快跑几步，跃到他的面前。
“你好，你是足球社的……诶？”
玲王愣住了，他几乎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开学那天拦下沛沛的那个人。
凪的眼神似乎只是轻轻掠过沛沛。
下意识地拉住了玲王啊。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久到他甚至都快要忘记沛沛有没有也像对待玲王这样对待他了。
但很快，他就看向还没有失败的游戏界面。
这关的boss难度最高，之前每一次攻克，都需要花费他的全部精力和时间，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偏偏是这次，他明明已经将视线偏移那么久，主控却还是没有被boss打死。
一切都还有希望。
他按住按键，让主控继续行动，五颜六色的技能闪过泛着光芒的屏幕，不断攻击着boss。
看上去根本没有要搭理两个人的意思。
沛沛将他的一切动作和表情尽收眼底，但想到玲王现在急需人才，便拍拍他的肩膀，并不说话。
玲王回过神：“你是足球社的吗？刚才那个停球好厉害啊！”
凪扭过头：“有吗？我不知道。”然后继续打游戏。
其实这次他有尝试过提前接触足球，但因为学校队伍的水平实在太次，就没有再加入任何队伍，一直持续到现在。
玲王一震，难道这个人之前从来没有加入过队伍？那他这个水平……
不正是他所需要的人才吗？
于是他便将自己的手搭上凪的肩膀，笑着道：“要不要和我一起踢足球！”
“……你给钱吗？”
“什么？”
“你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吧，会给我钱吗？我只想打游戏，没什么目标，也不了解什么足球的规则，更没想加入什么足球队。”
“……”
玲王反而觉得他这样很有意思。
“可以可以，你维持这样就没问题！”
……
这样就没问题了吧？沛沛一直在一边观察着两人的交流。
难道说，这个人之前只是希望加入玲王创立的足球队，所以才会这样想办法来靠近他们吗？沛沛很快在心里否定这个想法。这个叫作“凪”的人，可是在玲王创立足球队之前，就有意接近他们了。
好吧。她干脆将这些想不通的疑点统统抛诸脑后。
她并不讨厌有心计的人，只要这人没有抱着什么坏心思，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选择不去考虑这些问题。
6.
像之前一样，他们两个很快在各个比赛里获胜，斩落许多有力的对手，许多人将他们称为“白宝双子星”，而对此，已经知晓足球乐趣的凪，才逐渐明白之前的玲王有多么开心。
铺满阳光的绿茵场上，随着玲王的最后一球落入门框，这场比赛的进程也走到了尽头。
许多人在为他们的胜利欢呼、喝彩，玲王欢快地举起凪的手，一起领了这场比赛的奖杯。
“太好了，距离世界第一又进了一步。”玲王由衷地露出满足的微笑，亲吻自己单手抱着的奖杯。
“嗯。”凪点点头。
踢足球，的确是件有趣的事情。
“玲王。”
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脚步声，即使玲王听了这么多年，也仍不免眼前一亮。他转过头，毫不犹豫地跑向沛沛，却又在距离她几步远的时候，小心地停下了脚步。
“沛沛，等一等，我还没洗澡，身上全是汗。”
比了一个停止的手势之后，还没等沛沛回答，他就又说：“哎呀，都说了你不用每一次都来得这么靠前，现在天气冷了，怎么不坐在车上等。”
“我之前就说过，我会观看你的每一场比赛。”
沛沛毫不介意地拿出手帕，玲王明白她的意思，笑着弯腰，让她一点一点擦去他额上的汗水。
“不要一个劲儿地让我去车上，你自己也是，去换件衣服吧，不然浑身汗水，又被冷风一吹，肯定会感冒。”
“嗯！”
接过沛沛递来的水，猛喝几口之后，玲王才跑去洗澡。
等他走后，一直在一边看着的凪才走到沛沛的面前。
沛沛扔给他一瓶水，他什么也没有说，拧开，喝下大半。
“恭喜，距离你们实现梦想又近了一步。”沛沛等他喝完，才道喜。
凪自己抹去了额上的细汗，听见她的声音，才抿出一个微笑。
比比赛胜利更值得开心的，是他现在又可以经常见到沛沛了。
“谢谢。”
这句话说完之后，凪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说起来，他们以前都会说些什么呢？
一时之间，凪真的想不起来了。
不过幸好，最近还有一件事值得被拿出来说。
“沛沛。”
“嗯？”
“关于‘蓝色监狱’计划，玲王有和你提起这件事吗？”
“当然。”
玲王一提起这件事，沛沛就把它放在心上了。
这对玲王来说是一条捷径，但也是一条险径。
成功了，不仅可以在全国范围内脱颖而出，还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杀入世界杯；但如果失败，那么在日本境内，玲王将不会再有出头之日，就算出国进入其他球队，也都要从零开始。
也就是说，玲王现在经营的一切都要被全盘打翻，收拾之后再重新来过。
这对他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
玲王也纠结过这件事。
那个时候，他坐在沛沛的对面，夕阳将他的影子照的很长，像是要被未知拉走的小兽，迷茫中又带着些许期待。
“我到底该不该去呢？”
男孩的紫发里陷进去一只白皙纤长的手，玲王的脑袋被她揉搓头发的动作搞得左右晃了几下，于是他也抬起眼睛，十分不安地看着沛沛。
沛沛放缓声音：“如果是我，我会去的，如果成功，那么我很快就能达成我的目标。”
玲王继续看着她：“如果失败……”
如果失败，玲王的父亲是绝不会让儿子继续走下去的。
但沛沛却对他眨眨眼。
谁说的？
如果玲王失败，她也可以帮他，大不了就是重头再来。
一年半载而已，玲王还年轻，还有无数机会可以实现他的梦想，而她也不介意多陪他去尝试几次。
“沛沛？”
与玲王不一样的声音，把沛沛从回忆里面拽了出来。
沛沛回过神，看着凪。
“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沛沛摇摇头，不肯定也不否定：“这是你的未来，你需要自己决定。”
“如果是你，你会去吗？”
“我的选择会作为你的参考范本吗？”沛沛反问他。
凪认真点头。
“……如果是我，我会去的。”于是沛沛也算是认真地回答了自己的答案，只是紧跟着又接上了一句，“但是我还是要说，这是你的未来，不管去不去，你最好都认真考虑一下。”
“那你…希望我去吗？”
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又一次翻上来了，沛沛定定地看着他：“我的意见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没错。”
沛沛蹙起眉。
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未来和一个并不熟稔的人捆绑在一起呢？
但考虑到这个人和玲王还有些关联，她也只好再次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是我，我会去，毕竟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你不是说要和玲王一起实现自己的梦想吗？所以比起我，你更应该去问问玲王的意见。”
说完，沛沛没有等他回答，和他错开距离，直接离开了。
沛沛的背影落在凪的眼中，镀上了一层美丽的金边，他突然想起之前和玲王的一次闲聊。
玲王听他说想看他以前的照片，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
果不其然，沛沛和琉久曾多次出现在这本相册里。
他的眼神顺着玲王的眼神，停留在一张照片上。
那是玲王一家和沛沛养父母在寺庙前的一张合照。
“哦，这张啊，这是我父母和沛沛的父母去寺庙的合照，我们三个都没有去。”
“为什么？”
玲王挠挠头：“沛沛不想去，我就陪着她一起在家里了。”
“…因为懒得不想动吗？”
“当然不是啦，你看照片里寺庙的名字。”
是燃灯寺。
“沛沛说，燃灯佛是过去佛，她呢，只在乎现在和未来，为免有不敬佛祖的嫌疑，她就不参加这次的旅行了。”
“有时候，不问也是一种尊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