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监狱】在此春天 第2章 ELECT

“保持现在的成绩，正常发挥就好。那所女子高中是妈妈的母校，教学水平和环境都是一流的。更重要的是，你很难接触到行为习惯不良的男生。”

“不是所有男生都这样。”

“妈妈知道，但作为监护人，有责任尽可能为子女提供最好的学习环境。好了，时间不早，我要走了。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记得按时吃饭。”

母亲拖着行李箱出门，接着是车辆启动又开走的声音。开车的人是父亲。两个人在医院工作，正值事业奋斗的年纪，对进修学习非常重视。有几次父母探我的口风，想知道我是否适应独自生活。他们很可能参加下一次长期援外行动。

我对自己的独立性有自信，但两人显然不够放心，所以早早安排我高中去女子学校读书。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可一点没考虑到我的想法啊。把全家福相框倒扣在桌上，再打开相册。里面有我和洁世一的合影，我们在同一家幼儿园和小学相处过。

我和洁世一长相相似。当我们还是幼儿，五官没有张开的时候，几乎所有陌生人都以为我们是一对双胞胎。刚入学的时候，他父母吓一跳，以为自己有个失散多年的亲人。事实上并没有这回事，单纯是一场巧合。但洁世一坚持把我当作妹妹。平均每天要哭两次的胆小鬼，总是把我的手握得全是黏黏糊糊的汗水。这家伙哪来的底气我当妹妹啊。

“可我偏偏就认你做哥哥，还喜欢上你了。”

有些不甘，咬牙切齿，可看见他傻乎乎的笑容时又不想较劲了。看过他踢球的视频，还算有模有样，进球的瞬间我也很激动。但怎么都想象不出他无比锐利，势不可挡的运动姿态。至少，视频里的他还没有做到这种程度。

反而是昨天晚上……

“真是乱来。”

最后那个像是掠夺，简直要窒息一般的亲吻。

“不关我的事，我没做过这么过分的想象。就算是好奇你生气的模样，还有强硬的模样……你也不该这么做啊。”我向照片中还年幼的洁世一抱怨，告诉他，梦里的洁世一如何不讲道理，在别人的梦里自作主张。

“但是……要是真的能做到就好了。偶尔使坏，对我恶作剧一下，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用手指戳照片里那张傻乎乎的笑脸。

“胆小鬼世一。”

我的愿望不会成真。

洁世一把我当妹妹。哥哥不会对妹妹恶作剧，不会做男人对女人才会做的事情。遗憾、不甘、气恼、埋怨、悲伤、渴望……复杂的感情不断积累，当离开补习班，回家倒头就想睡时，终于到达顶峰。

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用功，准备升学考试，努力的结果却不是和他在同一所高中见面。女子高中，女子高中！全是同性的学校也不一定有那么好。一所学校的风评和性别压根没有关系，完全是父母的自作主张，以为把我送去女校，监护的担子就要轻一些了。

我只是想再见到洁世一。哪怕是临近高中，距离不远，可以经常见面也好啊。像现在这样只能硬生生等到寒暑假，实在太煎熬了！不要轻视青少年的喜欢和被爱的诉求。身为医学工作者，怎么可以忽略，人类在儿童时期就存在性意识，恋爱是每个人心中的本能**。

我绝对不要成为只知道读书和装乖，在恋爱方面无比幼稚，有抑欲癖的白痴天才。

被这样一股强烈的情感催促，我拨通了洁世一家里的电话。希望接听的人是他，现在是晚上7点半。

嘟……嘟……嘟……

“你好，这里洁家。”

太好了，是世一，简直和梦里的声音一模一样！

“洁世一！！”我抱紧听筒，忍不住跳起来，像兔子一样反复用脚掌冲撞地板。咚，咚，咚。

“洁世一、洁世一、洁世一——我要气死了——”

我把身体里的浊气一次性都吐出来，还叫了他名字许多次，最后我都要缺氧了。只能靠着柜子，慢慢把重心放下，一屁股坐到地上。

“洁世一，唉。”我终于可以正常地呼喊他了。

“……”那边只传来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咽唾沫的声音。又过一会儿，洁世一语气非常小心地问，“你没事吧？”

我立即翻白眼，“有事，我快死了。”

“别这么说，到底发生什么了，要我帮忙报警吗？”

“报警吧，让全天下的补习班统统倒闭，再申请取消升学考试。反正这个社会造就无可救药，成绩再好也没法打破阶级壁垒。有钱人家的儿子就算是生活无法自理的智障，也过得比我舒服一百倍。”

本来只想听听他的声音，这样就满足了。可我情绪上头，把在学校和补习班里受的气统统发泄出来。洁世一好声好气安抚，生怕我一个不遂意，真要做出不可挽回的傻事。

“笨蛋世一。”我嘟哝起来，“哪有你这样做哥哥的？”

“我，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你这样安慰我，只会助长我冲动的气焰。如果你是一个合格优秀的哥哥，应该立即呵斥，给我一通严肃深刻的说教。有必要的话，你还会——”

眼前闪过自己趴在他大腿上，被他狠狠打屁股的画面。

“呃……我……”

这种想象来得突然，也很羞耻，可是我竟然想要尝试。大腿不禁夹紧。

“你在说什么啊，我不可能对你这么粗暴的。”洁世一笑呵呵地，开始和我分享他的社团生活。

我们很久没有通话，就像我们很久没有见面。可是我还记得他在梦里如何激烈地亲吻。

“嗯，你还在听吗？”

“我、我在……”我使劲摇头，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刚才说的，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现在，我满脑子都是梦里和他相互试探，相互抚慰的画面。

“完了，我没救了。”我忍不住叫起来。在通电话的片刻浮想联翩，想的还是那些黏黏糊糊的事情。

“冷静，你冷静。我知道你父母对你要求严格，你也是一个很认真，很要强的人。总之，你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虽然学习方面的事情我帮不上忙，但是你不要为这件事这么烦恼，这只是生活的一部分。”

啊，善良的洁世一完全误会我的情绪，还给我设置了优等生的光环。

你也没救了，洁世一。你会被这个优等生以你想都不敢想的方式生吞活剥的。当然，仅限在梦里。

“你才要冷静呢，洁。你声音听上去慌得不得了，好像我正在楼顶边缘，下一秒就要掉下去了。”

“你不会真的在楼顶边缘吧！？”

“怎么可能，再说，我家在二楼，掉下去也死不了。”

“拜托，求你别说这种话。我会担心死的，伯父伯母呢，他们又不在家吗？”

“你也知道用‘又’这个字啊。”

“唉！”洁世一重重一声叹，我甚至能捕捉到跺脚的动静。他的实际情绪比我感受到的更加激动。别这样，会让我胡思乱想的。区区洁世一，胆小鬼，多管闲事的哥哥。

我清清嗓子，让说话声音洪亮清脆，“好啦，因为家里没人，我找不到人倒苦水，所以才会给你打电话的。”

“就算他们在家，你也不会开口的。”洁世一没吃这套，不过他要比刚才平静多了，“你呀，之前怎么不和我联系，非要等到自己快承受不住的时候。现在有没有轻松一些，我今晚有空，你想和我聊多久都行。”

不知道是我理亏，自然更心虚一些，还是他表现出的友善和亲切让我无法拒绝。这一刻，我的心情无比宁静，连呼吸都感到通透，顺畅。

“父母要求太高，复习得太累，作业太多，补习班也太多了，上不完的课，完全没有自己的时间，也许还会失眠，皮肤变差……我猜你会碰上这些问题。总之，你想说什么都可以，我会替你保密。只要你觉得说出来会让心里好受一些。”洁世一不断安抚，用温和的态度让我放下顾虑。

但是，世一，我烦恼的不是你说的这些事。

我既不觉得学习困难，也不太把父母的要求当回事。应付他们的期许实在是太简单了。反而，你才让我觉得棘手。

你这么耐心，这么温柔，因为你是哥哥，我是妹妹。

但哪有把哥哥当做性幻想对象的妹妹啊。

我自己都想唾弃自己了，便不想和洁世一继续通话。

“好吧，我能感觉到你今天过得很累，早点休息吧。”他语气中有失落，完全不放心。所以，他——

“下个周末，我想来找你。正好我爸出差回来了，给你们一家准备了伴手礼。所以……你有空吗？”

“……”

“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但我不太相信你的口头说说。以前就是这样，我被你骗了好几回。这次，我想亲眼看看。希望你的情况没有我想的那么糟。”

“你真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洁世一竟然说想要见我，“如果……”我尝试找回理性和声音，让悬空的意识回到身体里，“如果我的掩饰很失败，被你看穿了，你会怎么办？”

电话那头，洁世一的呼吸声很重，他似乎在认真思考。也可能想象过头，他开始不安，焦躁。我听到他两排牙齿在用力摩擦。他似乎生气了。

“我不知道，我回答不出来，但不希望你过得不愉快。你和我不一样，你更聪明，更大方，更讨人喜欢。你不应该过得不愉快。”洁世一语速飞快，像要匆匆结束这个话题似的，“总之，如果我会拜托爸，不出意外我们下周可以见上一面。你不愿意看见我也没关系，我会自觉走远一点。就是这样，再见。还有，晚安。”

洁世一不等我回答，擅自挂断电话。

但是我不责怪他。

听着通话结束的提示音，我把听筒慢慢放回原位，一边放空大脑，僵尸一样挪动身体。泡澡，洗漱，检查门窗，关灯，躺在床上。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今夜我会做梦，我会再一次梦到洁世一。盯着昏暗的天花板，反复念叨他的名字，如咒语，如梦呓。

当真的与他见面时，我正躺在一口满是鲜花的棺材里。他趴在棺材边缘，神情从忧伤转为震惊。

我缓缓坐起来，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关节也像生锈，胳膊抬不起来。洁世一手忙脚乱，同时又小心翼翼把我从棺材里抱出来。我在他的搀扶下，缓慢迈出脚步，直到可以自主行走，身体恢复柔软和知觉。

“怎么回事，我死了？”我一脚朝棺材踢去，再看看散落一地的白蜡烛。洁世一穿着专门参加葬礼的深色正装，我看着碍眼，真想立即给他扒个精光。

忍不住，我又踹了棺材一脚。

看我这么有精神，他脸上露出笑意，上前把棺材盖子合上。“太好了。”他轻轻拥抱我，“刚睡着就看见你躺在里面，我都要吓死了。”

说的什么话呀，我才是最受惊吓的那个。

我拍拍他后背，示意他别在意，放轻松。言归正传，我要振作起来，确保下周洁世一本人和我见面时，他既不会认为我学习压力过重，生活受挫，也绝对不能让他察觉到我对他暗藏恋心，而且**昂扬。

“但你是个笨蛋啊。除了对踢球保持敏锐和热情，你在社交方面就是个白痴。”

“……你是这么看我的？”洁世一满脸深受伤害的表情，“真的没有一点值得肯定的吗？”

“有啊，对踢球保持敏锐和热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愧是我梦中的完美恋人，完美的洁世一。这委屈的眼神，引诱我使坏，狠狠欺负他的眼神，实在太逼真，太煽动我了……

不得不大删特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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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LE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