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蒂留了下来。瑟庄妮没有让她去猎杀剑齿虎,而是给了她一个“观察期”。她的活动范围也被限制在部落核心区域之外。
她被允许跟随狩猎队外出。这并非优待,而是更实际的考验——她的价值需要在生存资源上体现。在围捕一头巨大的霜鬃野猪时,队伍陷入了混乱。野猪狂暴的冲撞撕裂了阵型,一名年轻的猎人眼看就要被獠牙刺穿。一道白影掠过,辛蒂以惊人的速度侧撞在野猪身上,虽然自己被掀翻,却为那名猎人争取到了致命的几秒。猎人手中的长矛刺入了野猪的眼窝。
战斗结束后,那名惊魂未定的猎人,看着默默舔舐前爪擦伤的辛蒂,眼神复杂。他没有道谢,但在分配猎物时,他切下了最好的一块肋排,扔到了她面前。这是弗雷尔卓德式的认可。
在随后与一个敌对部落的小规模冲突中,辛蒂更是化身白色闪电,她的利爪和诡秘的突袭,成为了凛冬之爪最有效的杀戮机器。
几天后,狩猎队的队长,一个脸上带着冻疮疤痕、名叫霍格的战士,在向战母瑟庄妮汇报季度猎物储备时,特意提到了辛蒂。
“战母,”霍格的声音粗嘎,但语气带着一丝难得的赞许,“关于那头诺克萨斯来的雪豹……有些话,我得说说。”
瑟庄妮正用磨刀石打磨着她的链枷,头也没抬,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示意他继续。
霍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您知道,两个月前在冰风谷,我弟弟就死在那头畜生爪下。那时候,我恨不能生吃了她的肉,痛饮她的血!我发誓要用她的头骨给我弟弟当酒杯!”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可现在……她跟着我们出去这几次,确实不一样了。前几天围捕那头疯了的霜鬃野猪,要不是她豁出命去撞那一下,卡夫那小子现在就已经躺在冰堆里了。她救了我们的人。”
瑟庄妮打磨武器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冰蓝色的眼眸看了霍格一眼。
霍格继续道:“后来跟冰牙部落那群杂种冲突,您没亲眼看见!她就像一道白色的闪电,专门往人堆里最扎手的地方冲!那爪子,比我们最好的钢刀还利!好几个冰牙的勇士,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撕开了喉咙。有她在侧翼,我们正面压力小了一半!”
他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比划起来:“说句实话,战母!当她是敌人的时候,她是我们最可怕的噩梦之一!可现在她成了我们这边的人……他娘的,真他妈的带劲!这是我打过最痛快的仗之一!看着她把那些诺克萨斯崽子和其他部落的杂碎撕碎,比喝最烈的酒还痛快!”
霍格最后总结道:“这头豹子,是柄难得的好刀!虽然来历不明,还得防着点,但就冲她这不要命的劲头和本事,我觉得……值了!”
瑟庄妮听完,沉默了片刻,将链枷放在一旁,发出沉重的声响。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熟悉她的人能看出,那冰冷的嘴角似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松动。
“知道了。”她淡淡地说,“继续看着她。一把好刀,用好了能杀敌,用不好,也会伤了自己。”
“是,战母!”霍格右手捶胸,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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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之爪也并非铁板一块。仇恨如同冰层下的暗流,时刻涌动。一些失去了儿子、丈夫或父亲的老人、女人,看向辛蒂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憎恶。孩子们受大人影响,会躲在帐篷后,用冻硬的雪球砸她,嘴里喊着“诺克萨斯的野兽”、“杀人的怪物”。
辛蒂从不闪避,也不低吼。雪球砸在她厚实的皮毛上,碎开,留下冰凉的湿痕。她只是默默承受,低着头,加快脚步离开。然后,在第二天天色未亮时,她会悄悄起身,潜入风雪,凭借顶级猎手的本能,带回最新鲜、最肥美的猎物——有时是难以捕捉的雪兔,有时是强壮的海豹。她会将这些猎物,悄然放在那些憎恨她的人的家门口,或者他们日常取水、必经的雪地上,然后默默离开,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
起初,那些猎物被愤怒地扔回雪地,或者喂了猎犬。但弗雷尔卓德的严冬从不怜悯任何人,生存是最高法则。渐渐地,有人沉默地收下了这些“礼物”。恨意并未消失,但那尖锐的敌意,似乎被这日复一日的、沉默的“赎罪”磨钝了一丝棱角。一种基于实际利益和复杂情绪的共存关系,开始建立。
最煎熬的任务,是面对德莱厄斯。瑟庄妮似乎乐于见到这种“宠物反噬其主”的戏码,将“看管和驯化诺克萨斯之手”的部分工作,作为考验交给了辛蒂。
她开始复刻德莱厄斯曾施加于她的一切。
有时,她会以雪豹形态出现,在德莱厄斯被放出笼子短暂放风时,突然从阴影中扑出,用巨大的、覆盖着厚毛的爪子,将他狠狠按进冰冷的雪堆或水槽里,在他挣扎到极限时才松开,看着他狼狈地呛咳,喘息。
更多时候,她会以人形出现。她会在深夜来到牢笼边,当德莱厄斯因伤疲惫和寒冷而陷入昏睡时,用一根削尖的木棍,用力敲击牢笼的木柱,发出刺耳的声响将他惊醒,就如同当年诺克萨斯水牢边不让她入睡的士兵。
在某些只有少数看守或在相对僻静的角落进行“驯化”时,辛蒂会命令因伤病和虚弱而行动不便的德莱厄斯跪下,或者在他试图保持站立尊严时,用巧劲击打他的膝窝迫使他倒下。
然后,她会走上前,用她那在带着薄茧的脚,踩在他的肩膀上,甚至有时,会将他的脸颊踩得偏向一侧,迫使他的侧脸贴在冰冷肮脏的地面或雪地上。
“看清楚了,将军,”她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现在,谁在脚下?”
这对德莱厄斯是极致的屈辱,诺克萨斯之手的脸被一个他曾视作武器和囚徒的少女踩在脚下。然而,在辛蒂扭曲的内心深处,这**的脚底与他皮肤接触的瞬间,那传递来的、属于活人的体温,以及那实实在在的、力量颠倒的“掌控感”,却诡异地满足了她的病态渴望。
在他无法动弹时,她会凑到他的耳边,极近的距离,近到她温热的呼吸能吹拂他的耳廓。她不会大声咒骂,而是如同情人低语般,说着最剜心的话语:
“你的帝国知道你像条狗一样趴在这里吗?”
“你的战斧现在是不是正在哪个部落勇士手里,砍伐着你们诺克萨斯的木头?”
“冷吗?……比水牢如何?”
她会拿出少量的食物和饮水。
“看着我的眼睛。”她会掰过他的头,让他直视她,用普通话,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刻意模仿着他曾经的冰冷。
“说,‘肉’。”她举起一块风干的肉条。
德莱厄他沉默着,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在寒冷的空气中化作白雾。于是她收回了肉。
“说,‘水’。”她拿起一个皮质水囊。
他依旧沉默,只是用眼睛凝视着她。她又收回了水。
牢笼外的看守看得兴致勃勃,用通用语大声哄笑、咒骂。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看守好奇地问:“小豹女,你跟他嘀咕的这些怪调调是什么?”
辛蒂转过头,用她已能流利使用的通用语回答:“是我故乡的语言,艾欧尼亚瓦斯塔亚豹人族的方言。我在教他……我曾经像条狗一样,被迫学会的第一个词。”她开始诉说,描述诺克萨斯人如何用锁链锁住她,如何用饥饿和干渴逼迫她,如何将她关在暗无天日的笼子里。这些记忆无需伪装,只需将的驯化过程和虐待说出来,便能轻易点燃这些部落战士的怒火。
那看守听得目眦欲裂,啐了一口,大步上前,隔着牢笼对德莱厄斯就是一阵凶狠的拳打脚踢,边打边骂:“杂碎!诺克萨斯的蛆虫!只会欺负女人和野兽!”
打完,看守喘着粗气对辛蒂说:“丫头,你这样太斯文了!对付这种没人性的东西,就得用最狠的手段!来,我教你,怎么用冰锥让他更‘清醒’!”
辛蒂却摇了摇头,她看着倒在地上、新添伤痕的德莱厄斯,声音不大,却能传入每个人耳中:“不。打他,折磨他,太便宜他了。我要像他当年驯我一样,把他一点一点,也驯成一条狗。一条听到我的声音就会摇尾巴,没有我的命令连一口水都不敢喝的狗。”
看守愣了一下,随即发出粗野而快意的大笑:“好!有种!那就看你的了!我们等着看诺克萨斯之手变成诺克萨斯之狗!”
这些由人形态实施的、充满羞辱性的互动,远比野兽形态的扑击撕咬更加刺痛灵魂。它们不仅仅是□□的惩罚,更是对尊严的凌迟。每一次,辛蒂在实施这些行为时,都能感受到一种混合着痛苦、快意、自我厌恶和扭曲满足的复杂情绪。
或许是出于生存的本能,又或许仅仅是□□承受已达极限——几天后,当辛蒂再次拿着食物,用普通话吐出命令时,德莱厄斯的嘴唇艰难地蠕动了一下,发出了嘶哑、扭曲,却依稀可辨的音节:
“……肉……rou”
“……水……shui”
那一刻,她看到了他眼中的屈辱,也看到了那屈辱之下,一种为了活下去而不惜吞咽一切——包括尊严和骄傲——与她当年如出一辙的**灵魂。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她将食物和水塞进笼子,然后猛地转身,几乎是逃离了那里。
[狗头]emmmm...也算是报了当年的仇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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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15章 反向驯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