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阮阮靠在观察窗边,双眸紧闭,脸色依旧带着虚弱后的苍白,但眉宇间却多了一份经历风暴洗礼后的沉静与通透。
筑基后期的境界已然稳固,那源自星海浩瀚的感悟如同基石,让她对自身力量的本质有了更深的理解。
她不再急于恢复灵力,而是如同海绵般,细细体味着这份境界提升带来的变化——神识感知更加敏锐,即便不刻意展开,也能隐约察觉到船舱内每个人的呼吸、心跳,甚至情绪波动;对【云裳心经】和【离经易道】的运转也更加圆融自如,那生机灵力在修复伤势时,似乎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调和与共鸣意味。
然而,空有境界而无足够力量支撑的滞涩感也如影随形,就像拥有了精密的蓝图和设计理念,却缺乏建造所需的钢材与水泥。
她需要时间,需要资源,更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来慢慢填补这个巨大的空洞。
当前的首要任务,是顺利通过军校的入学测试,获得一个合法受庇护的身份和成长平台。
想到这里,江阮阮缓缓睁开眼,目光投向驾驶舱方向。
老哈克,这位看起来邋遢不羁的黑船船长,常年混迹于星海边缘,他的只言片语中,或许就藏着关于开拓星和军校测试的关键信息。
她挣扎着站起身,体内力量亏空的虚弱感让她脚步有些发飘。
苏木见状,立刻上前扶住她。
“队长,你还需要休息。”苏木担忧道。
“我没事,只是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哈克船长。”
江阮阮轻轻摇头,她知道情报的重要性,尤其是在他们几乎一无所知的情况下。
她示意苏木不用跟随,独自一人扶着舱壁,慢慢走向驾驶舱。
驾驶舱内弥漫着更浓的机油味和烟草气息。
老哈克歪坐在主控椅上,双脚翘在操作台上,叼着那个脏兮兮的烟斗,眯着眼睛看着前方无尽的星空,仿佛对江阮阮的到来毫无察觉。
“哈克船长。”江阮阮站在门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
老哈克懒洋洋地转过头,浑浊的眼睛扫了她一眼又转了回去,含糊地应了一声:“嗯?小鬼,不在后面躺着,跑前面来干嘛?我这可没医疗舱。”
“多谢船长关心,我好多了。”
江阮阮没有在意对方的态度,走到副驾驶位旁扶着座椅站稳,“我们第一次去开拓星,对那里和第七星区防卫学院都不太了解,想向您打听一下。”
老哈克嗤笑一声,吐出一口浓烟:“打听?有什么好打听的?不就是个挤满了想当军官、鼻孔朝天的小崽子的地方嘛!还有一堆规矩,麻烦死了!”
他虽然语气不屑,但话里透出的信息却让江阮阮心中微动。
她继续问道:“听说学院的入学测试很难,尤其是……精神力潜质评估?”
听到精神力三个字,老哈克夹着烟斗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斜睨了江阮阮一眼,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怎么?你们也想去碰运气?哼,每年死在测试场上的人可不少!精神力那玩意儿邪门得很!强的能当宝贝供起来,弱的……或者不稳定的,轻则变白痴,重则脑袋像西瓜一样,砰——他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
“不稳定?”江阮阮捕捉到这个关键词,“是指精神力紊乱吗?”
老哈克似乎被勾起了某些不愉快的回忆,脸色阴沉了几分,他猛吸了几口烟:“差不多就是那意思!妈的,那感觉……就像有无数只虫子在脑子里爬,啃你的神经!控制不住脾气,睡不着觉……老子当年在边境巡逻队的时候,好几个兄弟就是这么废掉的!要不然,老子也不会沦落到开这破船!”
他语气激动,带着深深的怨愤和后怕。
江阮阮心中了然。
看来精神力紊乱在这个世界,尤其是在接触高烈度战斗或特殊环境的人群中相当普遍,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她的安心水和音律安抚会有如此大的市场。
“那……学院对这种情况,有办法吗?”她试探着问。
“办法?”老哈克哼了一声,“有啊!要么你自己天赋异禀,精神力天生稳定得像块石头!要么,你就得有钱有势,能用得起那些天价的宁神药剂,或者请得动昂贵的精神安抚师!再不然……你就得走狗屎运,在测试的时候刚好碰到状态好,蒙混过关!”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问那么多有什么用?能不能过看你们自己的命!到了地方赶紧下船,别给我惹麻烦!老子还要去下一站拉货呢!”
江阮阮知道再问下去也得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反而可能引起对方的反感。
她得到了几个关键点,测试有生命危险、精神力稳定性至关重要、正规缓解手段昂贵稀缺。
“多谢船长告知。”她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慢慢走回客舱。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老哈克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神色,低声嘟囔了一句:“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能不能活下来,看你们的造化了……”
回到客舱,江阮阮将老哈克的话转述给队友们。
“测试有风险,精神力稳定是关键。”秦风总结道,眉头微蹙,“我们的优势在于队长的特殊能力,但劣势是……我们对此毫无准备,也不清楚测试的具体形式。”
苏木补充道:“而且,按照船长的说法,正规的安抚手段我们根本用不起,只能依靠队长。”
张清源沉吟道:“福生无量天尊,队长新近突破,境界虽稳然力有未逮,音律安抚消耗甚巨恐难持久,需寻一稳妥之法。”
江阮阮点了点头,张清源说到了关键。
她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一个拥有强大发动机却严重缺油的跑车,空有境界和技巧,却无法支撑长时间、高强度的消耗。
一次测试或许能勉强应付,但后续在军校的学习和潜在冲突呢?
她必须尽快找到恢复和补充力量的方法。
在这个星际世界,灵气稀薄,传统的打坐练气效率极低。
或许……可以尝试从其他方面入手?
比如,进一步挖掘基因优化液的潜力?
或者,利用交易行寻找适合这个世界的能量补充方式?
就在她沉思之际,苏木的光脑突然发出了轻微的提示音。
“队长,开拓星空间站的入境要求和第七星区防卫学院的招生简章,我下载到了!”苏木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里面有关于测试的更详细说明!”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