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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笔折断的声音把禅浮都吓了一跳。
她细眉若柳，这下却拧成个旋转陀螺，正盯着宣纸上那满当的墨迹发呆，前些日穿越到这灵界系统的提示音犹在耳边：
「宿主已绑定学霸拯救系统。」
「本世界修炼规则：解题正确即可获得修为。」
「解题范围为：高中数学，难度不等。」
“小姐，该去听学了，”门外小生小声提醒禅浮，“家主说若这次考核再垫底……”
“怎么滴？再垫底滚出家门？”
想她这身子前些日子还被玄家外学堂的人推进粪坑，咒骂她是个交钱混日子的草包。这身子前主人叫令禅，好像在粪坑里被闷死了……可怜的。禅浮只记得醒来时，就满身屎臭。实在有点恶心，她连续泡了三天香香澡，这才好些。
唉，令禅。禅浮光想到那些同窗满目狰狞，就犹如还在粪坑里挣扎。这些可恶的，推粪坑都做得出来，简直校园霸凌，她要把他们都收拾一顿。
禅浮将草稿纸塞进袖袋中，推门而出。令家向来都是鹤衣，冬天多出一披鹤氅。对于禅浮来说，这简直就是给令家蹭上了。
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草稿，已让她从类似于菜鸟级别升到那什么类似于小学五年级水平了。
禅浮实在分不清这灵界的无聊分级，姑且就用她那个世界的年级分级来区分。据系统说，那些个打坐十年的修士，就是初中水平。
“啧啧啧……唉，我身上好臭……”
有一种臭就是自己觉得自己臭。
“小姐请随我来。”
小生等到禅浮，带到玄家外门学堂中。
玄家外门学堂吵得像菜市场，扰得禅浮不得一点儿宁静。这要是在高中自习课，谁敢吵成这样？
直到一袭玄衣踏入，学堂才安静许多。
“今日学堂考核——基础聚灵阵。”那女子指尖在空中轻点，浮现出许多复杂阵图，“补全三处缺漏便能通过考核。若通过考核即可进入内院修行。”
全场死寂。
“三处？我们这些灵根平平的，能找一处都不错了。估计又要留级了。”
留级？
禅浮一边听一边进堂就坐，她禅浮从小到大虽成绩一般，但还没差到留级这地步好吧。
这位玄家首席学子厄步玄，年仅二十就能得众神之首灵帝的青睐，再修炼个十年就能踏入神门。类比看来，就是年纪轻轻保研了。
“这令禅怎么还活着？”
“没事，她反正记不得是谁推的她，我们不承认，那谁知道呢？”
禅浮装作听不见，盯着旋转的阵图眯了眯眼——这不就是抽象的立体几何吗，诶……不过大学生多年，立体几何咋做来着？
系统光幕突然弹出：「突发任务：补全缺漏。奖励：获得……」
“等等，我听不懂这个灵界的等级，要不系统你听我的，假设他们是三年级，那我获得的，是小升初了还是初升高？”
系统：「行。奖励：小升初。」
“谢谢你啊，让我现在还能小升初。”
人果然可以越活越回去。
「不客气。」系统总算平易近人一回。
厄步玄发完话，底下无一人敢上台。
禅浮路上买了些瓜子，打算一边看戏一边嗑点。
“咔嚓！”
一声清脆，引众人回头。
“……”
怎么没人上台啊？真当大学生小组作业呢？一个二个腼腆得很。
“区区低等灵根，竟还在这儿嗑瓜子影响我们考核？”
“不考就出去！量你也补不来。”
禅浮抬手指自己，就像自己再也无法触碰的手机里面的表情包，“不是，你们写不来不上去，关我什么事……那我不嗑瓜子了，我喝茶。”
这种人就类似于班上半桶水响叮当的学生，能考上高中属实是因为九年制义务教育对他的恩赐。
奈何禅浮还没适应这身体，海拔比她以前高了十厘米，有点晕啊。一伸手以为碰到茶杯，结果把茶杯打掉了。
“笨手笨脚的，这杯子值十两银子，你赔得起吗你？”
“啧，”禅浮习惯性用中指推推鼻梁，意识到自己没戴眼镜，于是抠了下眉间，“你好吵啊。”
“肃静。”
厄步玄广袖一挥，伸手就把禅浮手上的瓜子没收了。
“万恶的……的助教……”
禅浮眼看着自己那包瓜子飞到厄步玄手上，瞪了厄步玄一眼。哪知那厄步玄竟还回了她一眼。禅浮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这下瓜子没了，难道啃桌角？属实不美观。
她迟早要把那包瓜子要回来。这一刻，脆皮大学生的斗志被激发。
“噔——”
系统：「任务时间有限，请十分钟内答完。」
“你方才还没说有时间限制，好恶心啊你。”
这个系统还怪会出其不意的哈，禅浮也是被无语住了。
系统：「系统检测宿主斗志昂扬，正是激发宿主好好学习的时候。」
禅浮翻了个白眼，她这叫斗志昂扬吗？系统跟ai一样笨。
系统听也不听，冰令的声音在禅浮脑中回旋：「还差九分钟。」
“好好好，”禅浮前脚瓜子被没收，后脚快步走到厄步玄身边扯下她衣袖，“师……师姐，我来答。”
厄步玄下意识将手里的瓜子护紧，听到禅浮那个“答”字将信将疑地看她一眼。
“笔，亲爱的，笔，给我，好吗？我很赶时间的。”
禅浮确实赶时间，急得她都学某宝叫“亲”了，其实她想冒一句鸟语，但是现下在灵界纯属自嗨，还是笑嘻嘻叫一声“亲爱的”吧。再说，她现在身上很臭……
说者无意，听着用心。
“‘亲爱的’？”厄步玄虽是不解，但还是拿起笔沾满朱砂墨，递给禅浮。
禅浮还不觉她叫厄步玄“亲爱的”有甚突兀，那只是她对厄步玄感到淡淡地无奈。
“这灵根低劣的东西居然真自告奋勇上去了？”
“无知嘛，等会画不出来就等着看她笑话！”
朱砂笔在手，系统将阵图覆盖。
“嗯……应该是这里，这里，”禅浮用手剥弄图阵，找了两处后便找不到第三处，她左看右看，还是没找到。
系统声音依旧冰令：「时间还有五分钟。」
“谢谢哈系统，一般大考只提醒十五分钟。”禅浮虽然找不到，但是她有心思开玩笑啊，她想了想自己考试如果还剩十五分钟，立体几何还没做出来会干嘛……会……建系！建系！
“系统大人，你有能帮我布x、y、z轴的功能吗？”
系统：「检测到宿主无理取闹，拒绝。」
“啧，算了。我自己弄。以前看的系统文也不这样啊……复仇打脸还要靠我一个人吗？”
系统机械似的哼了一声：「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行，我自己用脑子画。”
再怎么说她所在的世界教育又不是盖的，这一系列记忆刻入dna，完全不在画下。
系统：「时间还有三分钟。」
「二分钟。」
「一分钟。」
“按照对称来看的话，这一条应该补在……这里。”
禅浮自动屏蔽系统的索命，最终画出那条线。这一会儿给她看得眼睛酸痛，只好一边揉眼睛一边走过去放笔。
“咕。”
禅浮放笔不知戳到甚，一股奇怪的触感叫她方才揉眼的手。
“……”
她不小心戳到厄步玄。还好她放笔习惯性出墨方朝自己，要是刚好是朱砂墨戳到厄步玄身上，真是会浪费一身上好的布料。
“对不起，我眼睛有些痛，不好意思。”禅浮下意识道歉，把朱砂笔放回原处欲走下台去。
哪知一只手挡在她面前轻轻一勾，光是听声音就能听出厄师姐的欣喜：“不听听结果？亲爱的？”
一声亲爱的从厄步玄口中传来，着实给禅浮打一个大激灵。
“厄师姐，我说亲爱的不是那个意思。”
台下一阵沸腾，从未见过厄步玄叫别人名字，更不可能是“亲爱的”。
“这是给我们师姐灌了什么**汤，一句话就把师姐勾到手了。”
“她肯定是邪修，邪修！”
厄步玄不理辩解，把禅浮一只手抬起：“禅浮通过考核。她的修为与底下在坐的各位无差。”
“什么！不可能啊！她前几日还能平地掉粪坑，才几日过去，就能通过我们好几年都过不了的考核？”
“她肯定是邪修！师姐你要明察啊！我们玄家学子不能叫这种人坏了学风。”
“……”
禅浮一手随厄步玄摆弄悬空，她双眼眨了又眨，懒得说话。可那些人竟敢说什么“勾到手”的话，分明就不尊重厄步玄。
作为二十一世纪新世代的孩子，禅浮很生气。
“你们把厄师姐当鱼还是当什么？我想勾就勾？厄师姐不能有一点自主选择权？烦请你们多读些书再来这学堂吧，连一点起码的尊重都做不到还来读什么书。”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确实算邪修。可是又不是她想，若是要查，查她系统好了。
系统这个时候忽然冒出来：「检测到宿主想谋害系统，晚上加练一百道数学题。」
“滚。”禅浮在脑海中和系统吵。
系统：「写完即可初升高。」
“不要，太快了可就真被当成邪修，到时候厄步玄把我往灵帝那儿一扔，我会被拿去做实验的！”
据说这灵界的灵帝是个心狠手辣的，虚步杀满城跟开挂开着玩儿似的。她禅浮才不要见这种可怕的怪物。
系统：「温馨提示：宿主在灵界讲灵帝，会被灵帝听到哦。」
什么，这个灵界的灵帝这么神奇。
“不讲了，我不讲了。”
禅浮就这样在众人面前发呆许久，直到厄步玄放下她的手，她袖口那布满黑墨的草稿纸漏出——
底下的人接上几张，看到上面奇形怪状的图案。
“还说你不是邪修，这就是证据！”
“你竟敢做此等违背玄家学堂的规定！我们学堂容不下你这等学子。”
“令家小女草包一个，想超过我们竟敢通过邪修的方式！厄师姐明察啊！”
那些从未通过考核的学子叫嚷着。
禅浮昨夜熬夜刷题太久，这会儿没得闲工夫听她们嚷嚷：“那我退学行了吧，我自己报名高……自己修行去。反正是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是傻缺到哪儿都会留级。”
好险，险些说成报名高考了。
“你！你给我们等着！”那些个昔日同窗气不打一出来，纷纷记下这笔债。
厄步玄抢过底下人要拿走的草稿纸，翻开看了几张。
禅浮瞄了一眼，发现，厄步玄拿反了。
呲，这师姐还真有意思。
“厄师姐，若真觉我是邪修，我退出玄家便是。”
只是可能她家家主那儿可能会真把她赶出家门。赶出去就赶出去吧，无非就是风餐露宿……
“不必，”厄步玄扫她一眼，把草稿纸叠好放进自己袖口中，“大家莫吵，若她是邪修，也应当会修炼到比在座的各位还要厉害的程度。邪修是不可控的。而令禅师妹……兴许还打不过诸位。只不过我们玄家要求必需过这万象图阵，才算考核通过。诸位还请对此万象图阵加以研习吧。”
禅浮偏过头张望她，许是厄步玄帮她说话，本身好看的脸庞现下变得更好看了，那一眉一眼，一动一静，竟然都好看的不行。
都说厄步玄，瀑中朱砂，剑裁春恨，半步登仙。如今一见，还莫名其妙还她一句“亲爱的”，倒叫禅浮否决有些微妙了。
不过，她可能是有病。才待几天没适应，倒还有闲心看起这玄家的厄步玄来。
禅浮自己给自己扼杀在摇篮里，悠哉地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去。
哪知厄步玄又是抬手一勾，轻轻勾住禅浮后颈衣领，把禅浮给勾回来。
她轻轻凑到禅浮耳前，“明日酉时，玄家后山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