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可以离我远点吗 第4章 第四章： 面对面

换完衣服后身体稍微清爽了一些，余洛洛的心情也跟着松快了一点。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寻找出口，她一边率先推开门走了出去，试图赶紧逃离试衣间内令人尴尬的氛围。

只是人在放松下来的时候，总容易不小心脱口而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你就不奇怪我为什么对你这种态度吗？” 看着眼前一副古井无波样子的男人，余洛洛刚开口就后悔了，她立刻陷入了没办法当着别人面扇自己一巴掌的无力感之中。

“我确实感到很困惑。”许晨星只是点头肯定了她的问题，然而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余洛洛的心再次坠入冰窖，“不过……这是你的私事吧，我没有权利过问。”

——她到底为什么还会抱有希望啊？

是了，许晨星一直都是这种人。来者不拒，去者不追；看起来很尊重别人的想法，可事实上，他从来不会主动去了解任何一个人，不会和任何人拉近哪怕一分一毫的距离……他和所有人之间都隔着一面看不见却可容纳千山万水的墙壁，从高中第一次遇见时就是这样，只是她擅自给他蒙上了虚幻的面纱。

自己不就是因为发现这一点才彻底下定决心要和他划清界限的吗？

得到这样丝毫不令人意外的答案，余洛洛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生气了——这个人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和以前一样的讨人厌。

无言以对，余洛洛感到一阵头晕，没再接这个话茬。看到许晨星似乎也有点头痛似的按着太阳穴，她后知后觉地看向自己手腕上的智能手环，这才想起他们两个已经熬了一天一夜还多了。

“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养足精力，才能继续寻找出口。”她道。

冷静下来再次行走在寂静的空间里时，二人又有了新发现。这里似乎并不是前两年刚刚维护升级过后的大型商场，虽然结构布局什么的都大差不差，但到处都十分具有年代感，反而更像是多年前刚开业时的样子。只是他们都太久没来这里，所以一开始谁也没发现不对。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先找个能恢复精力的地方，最佳的选择当然是去负一层的超市。有食物、有饮用水，家居区还有可以睡觉的床。两人商量着干脆就以这里为据点，休息完再接着找出去的方法。

这时从户外店顺手拿的背包就派上了用场，许晨星和余洛洛仔细地在里面填满了食水药品和日用品一类的物资，整理好之后放到床脚以便走的时候随时取用。

“话说这里的东西可以吃吗……”席地而坐，余洛洛看着随便从货架上拿下来的面包和瓶装水，突然产生了一些迷思，“不是有种说法，说吃了异界的食物就会被同化，再也回不去现世了吗？”

许晨星也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然后无情地陈述了他们如今的现状：“不吃的话，我们可能就撑不到找到出口的时候了。”

……确实是这么个理。感觉没话找话的自己像个傻瓜，余洛洛闭上了嘴，沉默地开始进食。

吃饱喝足之后，困意就顺理成章地涌了上来。

家居区虽然只有一张床，但好在很大，足够余洛洛和许晨星两人一起睡在上面也不拥挤。疲惫感像是一只大手不停地推搡着余洛洛去与周公相会，于是她也顾不上纠结要和许晨星睡一块了，用手机定好闹铃后便直接坠入了梦乡。

只是这一觉并不安稳。

余洛洛其实一直都有轻微的睡眠障碍，虽然还没有到需要吃药才能正常睡觉的地步，但是也让她在这方面吃了很多苦头。有时她会入睡困难，有时会半夜惊醒，更多的时候则是被拖入各种毫无逻辑的梦境。

而这次，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又见到了许晨星，她久违地梦见了从前。

“谢谢，这是那本书的回礼吗？”

高中时的许晨星抬手挽住被风吹起的长发，在开满粉紫色花朵、香气满溢的泡桐树下，他露出了她直到现在还难以忘怀的柔和表情。

晚春的风温热又让人难耐，晃眼的究竟是刺目的阳光还是他的笑容？那时候的余洛洛分不清，只知道自己已然心神摇曳无法自拔。

四周毛白杨的叶子哗啦啦地响，女孩的心跳声却比它更加激烈。伴随着整点的钟声，她不禁脱口而出。

“我喜欢你……！”

——不对，她当时没有说出这句话。

男生只是沉默地微笑着，树影投映在他身上，让他弯弯的眼睛更加明亮。

“——”

他的嘴唇明明动了起来，余洛洛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或者说，周围的一切突然都静下来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许晨星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向后退了一步。

“你想说什么，我不明白，我不懂啊！”她下意识地上前拉住他的衣角，一句话也听不见，又无法理解对方双眸中的含义，这让余洛洛焦虑到几乎就要哭出来。

而以她的这句话为转折点，梦境急转直下。

“为什么不懂？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刚才眉眼间的温柔不知何时已经荡然无存，许晨星看起来像是被余洛洛的质问气笑了，话语中带着陌生的残忍，“因为我根本就没想让你懂。”

“我——”他顿了一下，接着平静道，“只是很讨厌你。一直都是。你的搭话让我感到恶心，坚持不懈和死缠烂打的毅力让我感到害怕。”

这是余洛洛认为许晨星藏在心底里的话。一直以来她都这样告诉自己，许晨星厌恶她，不然为什么后来对她的态度与之前完全不同？尽管如此，即使是在梦境之中，当面听到这些话还是会很难过。

“……你以前不这样的。”如今早已不是高中生的余洛洛像是在对自己说一样喃喃道。

“——你永远活在以前。”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余洛洛已经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了，然而她却怎样都醒不过来。

“你梦见了什么？表情好痛苦。”在眼皮遮蔽带来的黑暗之中，她听见许晨星的自言自语，不过余洛洛明白这并不是关心，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身旁温暖的体温仅仅停留了一瞬，接着便是一阵窸窸簌簌的声音，男人离开了床铺，似乎是去整理等下要用的行装了。

是的，许晨星绝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但他也同样也说不出余洛洛想听的话，他对于她的回答永远都只是悬而未决的未知数。

残留在眼底的微笑依然刺痛着余洛洛的心，这么多年来她都克制着自己尽量不去想，因为一旦回忆漫上心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便再也难以封存。

更何况，人不能只活那一个瞬间。

自从高中毕业之后，他们的人生，本该已经变成了两条平行线。

……我还在原地打转。

好像从头到尾只有我自己会伤心难过，我的离开从来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

内心的交战仍然焦躁不休，余洛洛没办法得出结论，只好再次尝试入睡。好在眼前的幻象已经消失了，挣脱出梦魇，她的意识陷入了一片昏沉之中，然后又猛地清明起来。

她成功睡着了吗？睡了多久？

耳边萦绕着刚睡醒时会出现的尖锐蜂鸣声，余洛洛想试着动一下身体，一开始却失败了。

——仰躺着睡太沉的话，有时半边身子会麻痹。余洛洛之前在公司宿舍午休时有过这种经历，当时还吓了她一跳。而现在，熟悉的感觉再次裹挟了她。

完全动不了。一用力，酸、麻、痛……各种复杂的触觉感受便瞬间包裹住了她，身体沉重得像是灌了铅。尽管明白这只是暂时的，缓一会儿就好，但莫名的危机感攫取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是哪里出了问题？动物的本能让余洛洛没有睁开双眼，而是僵硬着调动全部神经去感知周围的一切。

脚、小腿、大腿、躯干……从下到上，目前为止肌肉上的感受都还算正常，只有一个部分很不对劲。

——脑袋。

蜂鸣声令她的头越来越痛了，可是顾不上这个，更让人难以忽视的是另一件事：她感到有冰冷的呼吸吹拂在自己脸上，轻浅地、仿佛羽毛一般的。

是许晨星发现她在床上太久没动所以来查看情况了吗？

“许晨星，你干什……”

“嘘。”

——然而男人的声音却在几步之外响起了。这让余洛洛的声音戛然而止。

“余洛洛，别动。”

许晨星在用气音提醒自己有什么“异常”。他的声音绷得直直的，听起来非常紧张。

“……待着别动。”

闭着眼，余洛洛看不到许晨星是怎样的表情，也不清楚自己正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情景，只能听从他的命令。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现在她的情况似乎非常不妙。

肾上腺素急剧飙升，心脏开始违背她意愿地狂跳，余洛洛简直要担心这声响会不会惊动贴在自己脸前的家伙。

——在这一刻隔着眼皮与她正对视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打滚卖萌求收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四章： 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