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平次，你是年少的欢喜 第49章 新年（二）

星野晴奈把二人送到小泉家的楼下就先行离去了。芳贺爱仰起头，这是一幢高级住宅楼，在周围一大片低矮的建筑群中显得鹤立鸡群——当然也没高到哪里去，毕竟在京都是有房屋高度限制的。

小泉江美的父母就住在这栋塔式公寓的最顶层，拉着小行李箱的芳贺爱刚出电梯门就看见两位老人正从屋内搬什么东西出来呢，忙拉着妈妈的手上前帮忙。

小泉智久看到母女二人，直起腰扶扶眼镜，脸上挂起儒雅随和的笑：“江美和小爱这么快就来了啊。”

小泉江美一边挪动着颇有分量的大盆栽，一边应声：“爸爸，妈妈。是晴奈送我们来的，所以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些。你们怎么现在就把门松搬出来了？为什么不让哥哥来帮忙？”

小泉智久闻言眼睛一瞪，两腮一鼓，一副气呼呼的模样：“我和你妈又不是老得走不动路了，这么点东西还要你哥那个臭小子过来搬。……”一边碎碎念一边摆弄着一米多高的门松。

小泉寿美子向着女儿使眼色让她不要管又在耍小孩儿脾气的丈夫，招呼外孙女到自己身边：“小爱要不要和外婆一起挂绳结呀？外婆编的仙鹤绳结很好看的哦。”

“当然！‘松鹤延年’，小爱要外公外婆健康长寿！”

“哈哈哈~好！外公外婆都健康长寿，小爱也要像外公外婆一样健健康康的！”

想到自己的身体，芳贺爱有一瞬间的苦涩，但还是笑吟吟地：“好~”

进到屋内，小泉江美看着窗明几净的客厅，有些惊讶：“爸爸妈妈你们已经做好大扫除了啊？”

“是啊，我和老头子在半个月前就开始扫尘了，昨天才全部打扫干净，刚好你们今天过来，看到干净整洁的屋子心情也会变好吧。”小泉寿美子接过芳贺爱手中的行李箱，头也不抬地回道。

“我之所以28号回来就是准备替你们打扫的，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做完了清扫工作……”小泉江美有些讪讪。

小泉寿美子听到女儿的话，毫不客气地白了她一眼：“指望你过来帮我们，就算是‘苦日’都用来打扫，也来不及了吧。也不知道你像谁，明明我和你爸都不是懒惰的人，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懒怠散漫不事生产的女儿……”数落半天，才转向芳贺爱，笑眯眯地表情根本看不出来上一秒还在训芳贺爱的妈妈，“还好我们小爱就不一样，像她外婆一样聪明乖巧又勤奋努力，是吧，小爱？”

哎呀，被这么夸赞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呢o(*////▽////*)q无视掉妈妈投过来的怨念视线，芳贺爱毫无心理压力地卖萌扮乖着应和外婆。

“镜饼呢，是由一大一小两个米糕重叠摆放而成的，在它的上面要放一个橙子，‘橙（daidai）’，就是说希望家族子子孙孙代代繁荣，这个‘里白’要选对称的，小爱你知道为什么吗？”

芳贺爱拿起一对蕨叶，小心翼翼地把它摆放在橙子上，口中不忘回答小泉寿美子的问题：“是因为对称的叶子象征着夫妻和睦吗？”

听着芳贺爱尤稚嫩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想到不省心的小女儿和女婿到现在都还没有复合，小泉寿美子不好同外孙女抱怨什么，只避重就轻地说：“是的呢。我们小爱真聪明！”一边把御币（红白相间的纸）垂在镜饼两边，再把饼放在小桌台上的四方红（红边白纸）上，把镜饼连着小桌台一起交给芳贺爱，“麻烦小爱帮外婆把镜饼放到房间里去哦，小爱知道应该摆在哪里吧？”

不知道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引得一向乐天派的外婆都开始忧愁了，芳贺爱口中答着“知道”，屏住呼吸托起小桌台，向着屋子最深处的那个桌子走去。

大晦日晚。

趁着芳贺爱守在电话前给相熟的亲友打电话拜年，小泉智久因为同外孙女玩花札输了被要求做荞麦面而在小厨房埋头苦干的时候，小泉寿美子来到正在准备御节料理的女儿身旁，叹了口气，道：“江美，你和女婿打算什么时候复合啊？”

小泉江美听到这句话，手中的动作顿了顿，顺手把一样食材递给小泉寿美子，头也不抬：“妈，大过年的说这些做什么？而且，我们俩都分开了，你再叫人家‘女婿’就不合适了。”

“怎么就不合适了？我就你一个女儿，也只会有芳贺这一个女婿。你别岔开话题，和我说清楚，到底什么时候能复婚？这都过去六年了，他身边一个女的都没有，逢年过节也都会来看望我和你爸，这说明他心里还有你，你怎么就这么……”小泉·话痨·寿美子一开口就停不下来。

“妈你小心，先离远点。”小泉江美把处理好的虾肉投入热油中，“刺啦”一声，弥漫起的油烟模糊了她的脸，“除非小爱健健康康不再突发心脏病，婆婆她不再嫌弃小爱和我母女俩吧。”

“大哥，二哥、三哥和丽子姐姐在你旁边吗？我给大家寄的贺年卡你们有没有收到呀？”

电话那头芳贺雅树的声音有些失真，但听起来还是很清朗舒服：“我们都收到啦，谢谢小爱！”

“那就好……那大哥你能不能把电话交给大家呀？”虽然和芳贺奶奶的关系一如既往地僵硬，但是芳贺爱和这群性格迥异的堂哥堂姐们的相处还是十分和谐的，四人因着芳贺爱的年纪小也都十分宠溺她。

“小爱新年快乐呀，要天天开心哦~^_^”这个温润的嗓音是和自己年龄最相近，也玩得最好的温柔的秀树哥哥的。

“贺年卡我收到了，小爱你也同乐。”这是冰山美人丽子姐姐。

“嗯。”这是听到自己说“新年快乐”的政昭二哥。

还真是冷漠啊……芳贺爱托着话筒，脑海中浮现出二哥那张扑克脸。在那张脸上除了冷漠最丰富的表情大概就是二哥拉小提琴时的认真了吧。二哥除了这张脸，这幅性子真的劝退一大波喜欢他的女孩子啊，不会以后注孤生了吧Σ(っ°Д °;)っ。

晚上七点十五分，表发现自己果然没有烹饪天赋的小泉智久被妻子赶了出去接手圆虾荞麦面的烹饪，他灰溜溜地从小厨房里跑出来，高声提醒煲电话粥的芳贺爱：“小爱！红白歌会开始了哦！快过来看电视啦！”

单手捂住话筒，芳贺爱应了一声，就恋恋不舍地对电话那头的人道：“我外公在催我了，那就先不聊了？”

服部平次闻言有些失落，但还是逞强道：“那就先不聊了。话说小爱你说了多久啊，我早就想去洗手间了。”

“啊……抱歉，我没注意到时间，真对不起。”不知道电话那头的男孩只是在掩饰自己的不舍，芳贺爱的声音里满是歉意。

“既然你觉得抱歉，那就早一点回来吧。”我等着和你一起喝七草粥呢。

“嗯！那，平次……”芳贺爱不安地抿了抿唇，声音轻柔得如水一般，“新年快乐。”

听力极佳的服部平次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细微的祝福，就像羽毛挠在心口，痒痒的，却又有点暖：“新年快乐，小爱。”

等到对方挂断，“嘟嘟”声从话筒中传来，服部平次才放下电话。转身一瞬间，却被身后的人吓得差点跳了起来：“老妈？！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死人了！”

服部静华面上挂着来自丈夫的同款狐狸笑：“大概在你温柔地嘱咐小爱晚上睡觉要掖好被子不要把胳膊露在外面的时候吧。”

我什么时候“温柔地嘱咐”了？！那明明是……是告诫，提醒而已！而且那句话不是刚接电话不久的时候吗？老妈居然听我墙角听了半个多小时！

服部平次红着脸，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你是要用电话吗？我用好了，先去看电视啦。”转身欲走。

“咦？平次你不是一直想上厕所吗？怎么现在不去了？”服部静华笑着补刀。

“！！！……要你管？！”险些被自己绊倒的服部平次恼羞成怒，“现在我不想去了不行啊！”

这一回的红白歌会仍旧是由上一回的主持人和田现子和加山雄三主持，红组是女歌手，白组是男歌手。芳贺爱联合妈妈和外婆一起支持红组，白组只有小泉智久一个人在“负隅”挣扎。一开始小泉智久还在为自己“孤苦伶仃”而试图把小泉寿美子拉到自己的阵容中，等到白组胜利的结果一出来，他就开始嘲笑三位女性没眼光。得了小泉寿美子的白眼才有所收敛。

“ほたるの光、窓(まど)の雪。书(ふみ)よむ月日、重ねつつ。……”（《蛍の光》）随着电视中那熟悉的旋律响起，四人才起身准备出门。现在已是23:45了。几人要在零点前赶到离这里最近的寺庙。

“咚——咚——咚——咚——……”和家人一起闭眼细细聆听着由寺庙大和尚敲的108个古朴悠扬的钟声，芳贺爱有些浮躁的心情在钟声中渐渐平静下来。让芳贺爱感到神奇的是，仿佛自己的那些关于健康、关于单相思、关于未来的迷茫烦恼此时也随着这绵长而深沉的声音飘向远处，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撞钟仪式结束后，已是深夜了，芳贺爱强打起精神，朝手心呵了口暖气，搓搓有些冻僵的手。小泉江美注意到，忙把芳贺爱的手握住，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心疼：“小爱现在会不会冷？需要妈妈的围巾吗？”

芳贺爱摇摇头，把脖子处的羊绒围巾拉高了些：“不用了，谢谢妈妈。我不是很冷。”只是体质问题手脚比较凉而已。

即使是凌晨时分，电车车站处的人数也十分壮观，他们基本同芳贺爱一行人一样，是去神社“初诣”的。

走完净手的流程，芳贺爱由小泉江美牵着，跟随人流慢慢挪到了大殿外。小泉智久把五円钱币分发给几人。

总算是参拜结束了，芳贺爱明显松了口气。四人分别求了护身符，芳贺爱也买了一支好看的破魔箭——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风车比这支箭更华丽，但她就是一眼就看中了破魔箭。

四人慢悠悠地摇晃着散步回家——因为在神社外面的摊铺大家都吃撑了。

这时，不知是哪个小孩的一声“太阳出来了”让众人都停下或悠闲或匆忙的步伐。芳贺爱抬头望向东方，只见那边的天际已经露出些许鱼肚白。柔和的橙红色光线不容置疑地在暗色的天空上撕开了一道口子。红霞的范围渐渐扩大，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眨眼，浓的仿佛能滴出墨来的天空变成了蔚蓝色，然后是深蓝色，……那橙红色的光也不知何时变成金黄色，把含羞的太阳从天际线中拉了出来。

大阪寝屋川市服部宅，服部平次躺在芳贺爱房间阳台上的布艺摇椅上，双手枕在脑后，遥望着天边那抹金色光辉。

小爱这时候应该也在看日出吧。

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对小爱的心意呢？大概是那天小爱发现自己系着御守的绳子褪色了，俯身过来替自己解开，那从她身上传来的那缕熟悉的薄荷味钻入自己鼻中的一瞬间吧。也可能是那天下午，她低垂着眉眼，认真给自己系上编织手绳的时候吧。……当然还有可能是太多太多的心动瞬间积累起来，量变引起的质变。

服部平次抬起手，就着熹微的晨曦打量着手腕处的绳结。有些褪色的深绿色绳子和浅粉色绳子交织在一起，在自己的手腕处纠缠环绕着，仿佛它们本就是一体……想到这里，服部平次就感觉耳后脖颈处有些发热。虽然没有别人，他还是稍稍拉开了衣服拉链散热。

“咦？平次你怎么呆在这里？”服部静华的声音打断了服部平次一些羞羞的想法。

服部平次又从椅子上跳起来，打哈哈含糊了过去：“呃……没什么啦，就是这里看日出的角度更好而已……”

“唔，是这样嘛……”服部静华秀气地打了个呵欠，轻声催促，“已经很晚啦，小平次你早点休息吧……我先走咯。”

“好的！妈妈晚安。”心虚的服部平次乖巧极了。

“晚安，好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