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红与黑的互换 第11章 提线女尸

水流声停了。浴室里只剩下粗重压抑的喘息。

工藤新一胡乱地擦干身体，湿漉漉的银发还在滴水，冰冷的水珠顺着苍白的脖颈滑进浴袍领口。

镜子里那张属于黑泽阵的脸，残留着愤怒的红潮和屈辱的苍白，眼神却像淬了火的刀子。

反抗不了？那就破罐子破摔！

等着瞧！

工藤新一一把扯开浴室门。

客厅里，黑泽阵——顶着江户川柯南那张无辜稚嫩的脸——正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小小的身体陷进去大半。

他手里摆弄着工藤新一那部手机，屏幕幽光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听到动静，他抬眼。

“慢。把身体擦干。”冰冷的童音。

工藤新一没理他，径直走向卧室。

卧室更夸张，一整面墙的落地窗俯瞰城市，巨大的衣帽间里挂满了熨帖的黑西装、白衬衫，冰冷得像停尸房。

他随手抓了一套看起来最贵的，布料滑得像蛇皮。

穿衣服的过程又是一场折磨。成年男人的骨架，肌肉的发力方式，系扣子时手指的跨度……一切都陌生得令人抓狂。

他笨拙地套上衬衫，扣子扣歪了一颗。

领带？

他干脆揉成一团塞进口袋。

走出卧室时，黑泽阵已经站在玄关。

小小的男孩已经收拾妥当，工藤新一不知道他从哪里弄到一套合适的童装西服，黑衣服黑裤子，倒是一如既往的杀手审美。

黑泽阵看着工藤新一歪斜的领口和空荡荡的脖子，眉头皱起来。

“蹲下。”

“嗯？”

黑泽阵直接给了工藤新一肚子一下，力道不足以弄伤工藤新一，却足够让工藤新一在这个过程中弯下腰来。

黑泽阵抓着工藤新一的领子，然后开始整理，并把那一团领带从工藤新一的西装口袋拿出来，一点一点的系好。

看到工藤新一身上的衣服没有什么大问题，黑泽阵开口：

“走。”

黑泽阵转身去开门，工藤新一心里憋着一股邪火，大步跟上去，几乎要撞上那小小的背影。

就在他靠近的瞬间，一只小小的手猛地精准地、像铁钳一样抓住了工藤新一——黑泽阵那具身体——的手腕！

“！”

工藤新一猝不及防，被拽得一个趔趄。

那力道大得惊人，根本不像一个孩子！

冰冷的手指深深陷进他手腕的皮肉里，带着不容挣脱的警告。

“放手！”工藤新一低吼，试图甩开。屈辱感再次翻涌。

被一个“小孩子”这样牵着？像遛狗？

黑泽阵头也没回，小小的身体爆发出与外表截然不符的力量，拖着他往前走，声音毫无波澜：

“你想让他们现在就看到‘黑泽阵’像个无头苍蝇乱窜？”

他脚步不停，拉着工藤新一穿过铺着厚地毯的奢华走廊，走向专用电梯。“还是想提醒所有人，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换了芯？”

工藤新一被噎住，挣扎的动作僵住。冰冷的现实像一盆水浇在怒火上。

是啊，他现在的身份是“黑泽阵”，HDUND神秘的董事，更可能是一个神秘组织的杀手。

一个失态、一个破绽，都可能引来怀疑，甚至……死亡。

工藤新一不再挣扎，任由那只小小的、却带着绝对掌控力的手拽着自己。

手腕上的痛感清晰无比，提醒着他此刻的处境——囚徒。

电梯下行，光滑的镜壁映出诡异的画面：高大的银发男人被打扮精致的小男孩牢牢牵着手腕，男人脸上是压抑的怒火和认命的僵硬，男孩则面无表情，眼神深得像古井。

电梯门开，震耳欲聋的声浪混合着香槟、香水、食物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

宴会厅金碧辉煌，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炫目的光。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穿着华服的男男女女端着酒杯，低声谈笑。黑泽阵松开了手，小小的身影瞬间融入人群的阴影，像一滴水汇入大海，消失不见。

只留下工藤新一独自站在入口，像个被突然丢进猛兽笼子的猎物。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直背脊。

行，演戏是吧？

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迈步走进去。

立刻有几个人端着酒杯迎上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黑泽先生！幸会幸会！”

“董事，关于新项目的资金流……”

工藤新一喉咙发紧。他根本不知道什么项目！

他只能学着黑泽阵那副死人脸，冷冷地“嗯”一声，或者干脆不回应，目光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那个小小的身影。

他看到了！

黑泽阵不知何时已经溜到长餐桌旁，像个真正贪吃的小孩，正踮着脚去够一盘精致的马卡龙。

他甚至还对一个试图搭话的贵妇露出了一个……属于“江户川柯南”的、天真又腼腆的笑容？！

工藤新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混蛋！演得真像！

“黑泽先生？”旁边的人还在追问。

“稍后。”工藤新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刻意压得低沉沙哑，模仿着记忆里Gin的腔调。

他转身想走，却被更多人围住。

他感觉自己像掉进蛛网的飞虫，每一步都艰难无比。他笨拙地应付着，眼神不时瞟向餐桌方向。

黑泽阵正拿起一杯果汁，小口啜饮着，那双冰冷的眼睛隔着人群，精准地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丝……看好戏的嘲弄。

怒火又在胸腔里拱动。

好，很好。等着瞧。

机会很快来了。宴会司仪——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拿着话筒，笑容满面地走到中央的小舞台。

“各位尊贵的来宾！下面，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HDUND集团的董事，黑泽阵先生，为我们今晚的新品发布致词！”

哗啦啦——

聚光灯“唰”地打在了工藤新一身上！

刺目的白光让他瞬间眯起了眼。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期待，所有的压力，瞬间聚焦！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紧张？

不，更多的是即将释放的、恶作剧般的亢奋！

他看到了人群边缘，黑泽阵放下了果汁杯，小小的身体站直了，那双孩童的眼睛微微眯起，冰冷地注视着他。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迎着那冰冷的目光，嘴角扯出一个绝对不属于黑泽阵的、带着点痞气和破罐破摔的弧度。

他迈开步子，在万众瞩目下，走向舞台中央的立式话筒。

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回响。

每一步，他都在脑子里飞快组织着“精彩”的发言——

关于公司未来？

不，他要谈谈米花町最近发生的连环盗窃案，或者……干脆用蹩脚的英文唱首歌？

他走到话筒前，手指甚至带着点轻佻地弹了弹麦克风头，发出“噗噗”的杂音。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最后挑衅般地定格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女士们，先生们……”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模仿着蹩脚的舞台腔，准备开始他的“表演”。

就在他张开嘴，第一个音节即将吐出的瞬间——

啪！

整个宴会厅，所有的灯光，包括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舞台上的聚光灯……所有的光源，在万分之一秒内，毫无预兆地、彻底地熄灭了！

绝对的黑暗！

如同浓稠的墨汁瞬间灌满了整个空间！

“啊——！”

“怎么回事？！”

惊呼声、酒杯落地的碎裂声、椅子被撞倒的声音瞬间炸开。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恐惧，人群瞬间陷入恐慌的骚动！

工藤新一僵在舞台上，伸向话筒的手还停在半空。

怎么回事？

停电？

意外？

还是……他猛地看向黑泽阵刚才所在的位置——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五秒。

死寂般的五秒，在混乱的惊叫中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啪嗒……啪嗒……啪嗒……

灯光，一盏接一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由远及近，不紧不慢地重新亮起。

先是角落的壁灯，然后是水晶吊灯的副灯，最后——

唰！

舞台正中央那束最亮的聚光灯，毫无征兆地、刺眼地重新点亮！精准地笼罩在舞台中央！

光柱之下，刚才还空无一物的地方——

多了一个“人”。

不，那不是活人。

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被悬吊在聚光灯的光柱中心。

她穿着一件洁白的、蓬松的古典芭蕾舞裙，裙摆上溅满了大片大片暗红发黑的血迹，如同雪地里绽放的诡异毒花。

她的四肢——手臂，腿——以一种完全违背人体工学的、极其扭曲的角度伸展着，摆成一个经典的芭蕾舞“小天鹅”单腿站立的姿势。

但这姿势不是她自己摆出来的。

她的四肢关节处——手腕、手肘、膝盖、脚踝——甚至太阳穴和下颌骨的位置，都清晰地穿透着细小的孔洞！一种近乎透明的、在强光下微微反光的坚韧细线，如同操纵木偶的提线，从那些孔洞中穿过！

这些细线的另一端，向上延伸，消失在聚光灯上方高高的、幽暗的天花板阴影里。

她就那样，被这些看不见的线精准地提拉着，僵硬地、诡异地悬在半空。

脚尖绷直，但无力地垂着。

头颅微微歪向一边，空洞的眼睛大大地睁着，凝固着死前最后一刻的极致恐惧和茫然。苍白的脸上没有痛苦，只有一种被彻底操控后的、非人的麻木。

嘴唇涂着鲜艳的口红，此刻却像裂开的伤口。

聚光灯惨白的光线打在她身上，洁白的舞裙，暗红的血污，苍白的皮肤，空洞的眼神，构成一幅极致诡异、令人头皮炸裂的恐怖画面。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宴会厅。

所有的惊呼、所有的骚动，都在灯光亮起、看清那景象的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几秒钟后。

“啊——！！！！！”

一声女人歇斯底里的、撕裂般的尖叫，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压抑到极致的恐惧！

尖叫如同瘟疫般蔓延，人群彻底炸开了锅，恐慌像海啸般席卷！

“死人了！”

“报警！快报警！”

“上帝啊！那是什么？！”

混乱！

推搡！

踩踏！

名贵的礼服被扯破，精致的妆容被恐惧扭曲，酒杯和餐盘摔碎的声音此起彼伏。

刚才还优雅从容的上流社会，瞬间变成了末日般的灾难现场！

工藤新一站在舞台边缘，离那具悬吊的女尸不过几步之遥。

聚光灯刺眼的光线让他几乎睁不开眼，但他死死地盯着那具被提线操控的尸体，每一个细节都像烧红的烙铁烫进他的视网膜：

穿透关节的孔洞、绷紧的透明丝线、溅满鲜血的芭蕾舞裙、那张凝固着空洞恐惧的脸……

巨大的冲击让他胃里翻江倒海，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但侦探的本能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压倒了生理的不适和恐惧。

谋杀！

就在刚才！

就在所有人眼皮底下！

就在灯灭的那五秒钟！

是谁？

怎么做到的？

目的是什么？

他的大脑在短暂的空白后，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运转，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尸体、悬吊的丝线、天花板、周围混乱的人群……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定制西服、但眼神异常锐利的男人挤开混乱的人群，跌跌撞撞冲到舞台边。

他脸色惨白，声音带着极度的惊恐，对着舞台上的工藤新一嘶喊，声音在一片混乱中异常清晰：

“董、董事！不好了！技术部……技术部核心数据库……被……被不明来源强行访问！

最高权限……被绕过了！有东西……有东西被下载了！就在……就在刚才灯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