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入夏季的东京带来了几分热意,细碎的日光投射在翠绿的树叶上,形成斑驳的碎影落在马路上。
今天天气不错,诸伏千穗理带着她的孩子绘梨衣出来锻炼,锻炼完就去绘梨衣的同学推荐的波洛咖啡厅买早餐,母女二人慢吞吞地围绕着公园在漫步着。
突然一个清洁工惊慌失色地从不远处跑来,她的神色惊恐,身体还发着抖,说话的声音也不怎么利索。
看到千穗理和绘梨衣,清洁工伸手就抓住了千穗理的手臂,因为害怕她抓的十分用力,不知道自己抓痛了千穗理。
“报警!快报警!有碎尸在前面。”清洁工看到垃圾桶里放着一个黑色袋子解开一看,是血淋淋的肉,吓得要死,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
站在千穗理旁边的绘梨衣一听,害怕地握紧了千穗理的手,“妈妈......”她从未想过还会有杀人案。
千穗理一边打报警电话一边安抚着绘梨衣,“别怕啊,妈妈在。”她轻轻地摸着孩子的头,然后把她抱在怀里,给足她安全感。
警察很快赶到,来的人正是警视厅的佐藤警官和目暮警官,千穗理因丈夫景光的好友松田也见过佐藤警官几次,有时候代景光去给松田和萩原扫墓也碰到过佐藤警官。
“千穗理,你和绘梨衣怎么在这里?”佐藤在进入现场之前和千穗理以及绘梨衣打了招呼。
千穗理抱着绘梨衣眉眼温和地说道:“美和子,我们今天想着天气挺好出来运动一下,没有想到碰上这个情况。”
扎着马尾的绘梨衣搂着千穗理的脖子,乖乖地和佐藤打招呼:“美和子阿姨,早上好。”
佐藤想到千穗理和绘梨衣都是普通人,绘梨衣又是孩子,便唤来了自己的同事让她给千穗理他们做笔录,“早上好,绘梨衣。”
“千穗理,你们做完笔录就可以离开了,绘梨衣,不用担心喔,有警官叔叔和阿姨在肯定没问题的。”
千穗理知这是美和子对自己的照顾,笑着点头道谢,然后便抱着绘梨衣坐在距离案发现场有一定距离的长椅上做着笔录。
虽说千穗理是报警人,但目击者其实是那位脸色都白的清洁工,做完笔录之后,千穗理和绘梨衣便离开了。
千穗理打量着绘梨衣的神色,坐在副驾驶上的女儿默默地抱紧了她的大耳狗,“绘梨衣,你还好吗?还害怕吗?”
绘梨衣摇了摇头,有妈妈在她自是不害怕的,只是怎么说,她还是第一次面对凶杀案,而且还是碎尸,“妈妈,你说人为什么要杀人?”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要去伤害别人。
千穗理停好车下车牵着绘梨衣走去波洛咖啡厅,看着女儿清澈明亮的眼神,慢慢地说道:“绘梨衣,人的心理不正常、**扭曲自然而然就会走入杀害别人的道路。”
“物种多样,人类也多样。”
她笑着推开了波洛咖啡厅的门,绘梨衣走了进去,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接过了店员递来的菜单,一抬头,看见了有着一头金发的男人,她呆愣了片刻。
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丈夫的好友,她当然能够认出这是丈夫的好友,一头金发的男人,过于正直认真的警官,似乎一下子又把她带入曾经的往事中。
她原名叫山本千穗理,由在东都大学教犯罪心理学的小姨抚养,小的时候便认识了初来东京的诸伏景光,随后她认识了降谷零,长大之后便认识了松田和萩原以及班长他们。
迈入高中之后,她和景光谈起了恋爱,身材高挑的少年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他们甜蜜地度过了高中生活、大学生活,在二十岁那年,景光向她求婚,仪式很简单,请了双方的好友与亲人来参加婚礼。
婚后的两年,千穗理和景光过得很幸福,蜜里调油的,正当她以为这样幸福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景光有一天失踪了。
他留下的信说要去参加一个任务,让她这段时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松田他们,如果真的搞不定也可以去找高明哥。
也是那一天,千穗理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其实没有很慌张,毕竟有没有怀孕自己心里也是有数,只是从未想过当自己要和景光分享这个喜悦的时候,他却不告而别。
虽然不是不告而别,他也是给自己留了信的。
千穗理看着外面漫天遍野的夕阳,夕阳渐渐西沉,色彩也变得柔和而暗淡,由红紫转为淡粉,最后化作一抹淡淡的金黄。
她想,如果自己没有哥哥和爸爸的支持,自己也是自由职业写小说,这样才能有更多的时间照顾绘梨衣,如果自己是普通上班族,固定的上下班时间,要不要留下绘梨衣,她还真的需要再考虑。
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是要对孩子负责的。
后来,她很久没有见到景光的朋友了,很久以后,她在新闻看到二十六岁的松田阵平为了保护公众而牺牲,二十八岁的班长死于车祸,娜塔莉因此自杀。
她带着绘梨衣去扫墓的时候,听到了僧人说这几年来的人越来越少了,错愕了片刻,看着墓碑上熟悉的名字,萩原、松田、伊达,突然在想,不管如何她还是希望景光能够好好地活着。
毕竟没有什么比活下来更重要了。
绘梨衣看着波洛咖啡厅的菜单,想起了步美说的三明治很好吃,和她的妈妈做的一样好吃,一直觉得自己的妈妈做的三明治是最好吃的她要尝试一下。
“叔叔,你好,我要一份三明治、一杯热牛奶,妈妈你要吃什么?”被千穗理培养的大胆的绘梨衣在任何场合都不会怯场。
千穗理笑着点了自己和绘梨衣喜欢吃的早餐,然后把菜单交换给了降谷零,“就这些了,谢谢。”
她以为自己会触景生情,但很显然没有,往事已经成为记忆,重要的是眼下。
降谷零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景光的妻子诸伏千穗理。
他和景光开始执行任务的时候就很少见到她了,不见也挺好的,最起码身为普通人的她被景光保护的很好,不需要也没有必要面对黑衣组织这些事情。
只是,景光偶尔也会提到她,当然没有说出名字,不过两人都懂。
后来,景光牺牲了。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千穗理。
千穗理和景光的感情他看在眼里,他不知道要怎么向她说景光牺牲的事情。
他第一次胆小地不敢去找千穗理。
一过,便过了七年,再次见到千穗理,竟然是她带着一个女孩出现在波洛咖啡厅。
降谷零的目光落在了正在和千穗理有说有笑的绘梨衣,这个孩子有着蓝灰色的眼眸,眼眸是眼角上挑的瑞凤眸,模样长得像千穗理,但眉眼之间总是有景光的神韵在。
他不敢猜测这个孩子是不是景光的孩子。
菜上来了,绘梨衣咬了第一口三明治,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这个味道竟然与妈妈做的三明治味道一致,“妈妈!这个三明治的味道竟然和你做的三明治味道一模一样诶!”
她当然感到惊讶,毕竟舅舅和欧吉桑做的寿司都不一样,世界上哪有人做饭会做出一模一样的味道。
舅舅也问过她,竹寿司到底是谁做的好吃?
她咬着外公做的寿司笑了一下,“舅舅,我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好回答。”
千穗理笑了笑,眉目弯弯的,笑容带上了几分母性,垂眸看着碟子里的三明治,三明治的味道一样是正常的,因为都是景光教他们做的三明治。
虽然他已经离去很多年了,但有些习惯、有些事情已经影响了她和零。
“可能刚好是巧合吧,我们吃完早餐今天回去并盛看一下欧吉桑?”千穗理笑着问道,她也有点想念老爸做的寿司了。
见状,降谷零觉得绘梨衣很有可能是景光的孩子。
降谷零知道在此刻,他并不好贸然上前打扰千穗理和绘梨衣的生活,因为他现在不仅仅是降谷零,也是安室透,也是波本。
千穗理并没有上前去相认,她知道景光是警察,景光的好友降谷零出现在这里说不定在执行什么任务,虽然她很想问他是否知道景光的踪迹。
她真的很想知道景光的踪迹,和他相处那么年,她知道他不是什么负心汉,也不是什么渣男,所以他那么久不回来肯定是有原因的。
最坏的猜测是他死了。
肯定是陷入了什么案件中,无法脱身,无法离开,或者甚至死了,因为案件特殊无法对外公开。
千穗理打算付款的时候,绘梨衣站在柜台面前看着琳琅满目的蛋糕,拉了拉她的衣角,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妈妈,我们回去看欧吉桑是不是要买一些蛋糕?”
“我们顺便还要去看奈奈欧巴桑和京子阿姨他们了!”她抱着千穗理抬眸眨着蓝灰色的眼眸撒着娇。
千穗理忍不住一笑,“绘梨衣,其实你直接说你想吃蛋糕,妈妈也会给你买的。”
“妈妈我爱你。”
“妈妈也爱你。”还有,爸爸也爱你,亲爱的绘梨衣。
千穗理突然在想,如果景光没有离开,或许他们是最幸福也很平凡的一家三口。
绘梨衣这个爱吃蛋糕的小孩选了一个六寸的抹茶牛奶蛋糕,还选了一个海盐奶油流心蛋糕,“妈妈,我选好了!”
千穗理笑着点头,她准备付款的时候,站在柜台的降谷零看着她们母女二人,轻声说道:“不用了,今天的早餐和蛋糕是我请你们。”
绘梨衣不明所以地看向了千穗理,她想为什么会突然请吃早餐,很奇怪诶。
千穗理却知道实情,她笑着接受了降谷零的好意,“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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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结婚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