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牌]无限塔：开局敕封黑白无常 第4章 第004章 碎片与低语

第六次循环。

七点三十分。星期四。

白光散去，熟悉的场景再次拼凑完整。林晓的掌心依旧空无一物，那片承载着绝望情绪的黑色纸屑已随上一次循环的终结而湮灭。但指尖残留的、那仿佛被微弱电流灼烧过的触感，以及脑海中回荡的破碎呐喊，却清晰地烙印下来。

他的计划很明确：收集更多这样的“情绪碎片”，并找到它们的源头。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在白光彻底消散、王阿姨还未将橙汁放在小远面前的瞬间，林晓便已动身，目标直指客厅角落那盆绿萝。

他的动作迅捷而安静，如同掠过水面的飞鸟。在王阿姨带着完美的微笑转过身，准备说些什么之前，林晓已经蹲在了绿萝旁，手指看似随意地拂过花盆底部与地板的缝隙。

来了！又是一片，比上次稍大一些，依旧是被撕碎、边缘焦黑的纸屑，上面似乎还有几个模糊不清的、被用力划掉的扭曲字迹。

指尖触碰。

“……逼我……”

“……够了！…”

“…去死…”

更强烈的怨愤和绝望冲击着林晓的感知，同时夹杂着一丝深深的无力感。他面色不变，迅速将纸屑纳入掌控。

“邻居先生，你对这盆绿萝很感兴趣？”王阿姨的声音适时响起，她不知何时已来到客厅，就站在林晓身后不远处，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但眼神深处那抹冰冷的审视似乎加深了些许。

林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自然地回答：“是啊，长得真好。在B1…在我们那边，很难看到这么有生命力的植物。”他巧妙地顿了一下，将一个底层居民对美好事物的羡慕表现得恰到好处。

王阿姨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似乎想找出破绽，最终又被那程式化的笑容取代：“是啊，精心照料总会有的。早餐要凉了。”

她又开始不着痕迹地驱赶。

林晓顺从地走向餐厅方向，但并未坐下，而是在经过餐桌时，目光快速扫过小远。少年依旧低着头，但在林晓收集到第二片碎片的瞬间，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林晓心中了然。这些碎片与小远的联系比他想象的更紧密，甚至可能就是他内心世界的具象化残留。而“父母”虽然监控严密，但对这些细微的、似乎被规则判定为“已清理”的碎片，反应似乎慢了一拍，或者说，它们的“存在”本身就处于规则的灰色地带。

他需要扩大搜索范围。

这一次，当王阿姨的注意力被林晓暂时吸引时，林晓借着走向客厅沙发的机会，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沙发的缝隙、茶几底下、甚至电视柜与墙壁的夹缝。

在沙发靠背与坐垫的狭窄缝隙里，他凭借极其敏锐的观察力，发现了一小点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黑色碎屑。

第三次触碰。

“…救…”

“…谁都好…”

“…离开这…”

这一次的情绪更加绝望，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乞求。

林晓的动作越来越快，也越来越隐蔽。他像一道无声的影子，在这个看似完美无瑕的房间里穿梭，寻找着那些被遗忘、被掩盖的“伤痕”。

书架底层一本厚重词典的书脊夹缝里，他找到了第四片，上面残留着“…假…”的字样。

窗帘拉绳的末端缠绕处，藏着一小片，带着“…恨…”的意念。

他甚至冒险在小远起身去洗手间时，迅速检查了他刚才坐过的椅子下方，找到了一片带着浓烈“…恶心…”情绪的碎片。

每一次触碰，都像是一次短暂而激烈的精神冲击，让林晓对这个家庭压抑的真相了解得更深一分。

小远承受的，绝不仅仅是学业压力那么简单，那是一种被“爱”与“期望”之名捆绑、窒息的精神压迫。

而王阿姨和老李，这对“父母”的监控也变得越来越频繁和警惕。王阿姨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林晓附近，用温柔的话语编织成无形的网。老李虽然依旧在看报纸，但那报纸很久没有翻动过了，他的视线余光始终锁定着林晓。

这个执念空间，开始排斥他这个“变量”。

当林晓收集到第七片碎片，感受到其中那股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杀…”的暴戾意念时，一直沉默的小远，突然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压抑不住的抽泣。

虽然立刻被他用手背狠狠擦去，并低下了头，但这微小的声响在这个死寂的、只有餐具碰撞和虚假关怀的餐厅里，不啻于一声惊雷。

王阿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虽然只有一刹那，但林晓捕捉到了那完美面具下闪过的一丝扭曲。老李捏着报纸的手背青筋暴起。

“小远，怎么了？不舒服吗？”王阿姨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没……没有，呛到了。”小远的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头埋得更深。

气氛陡然变得无比压抑。空气中那香甜的早餐气味似乎都带上了一丝腐坏的味道。

林晓知道，他触碰到了核心的边缘。收集碎片的行为，正在剧烈地刺激着小远，也引起了规则更强烈的反弹。

他不能再这样漫无目的地收集下去了。他需要将这些碎片拼凑起来，理解其背后的完整信息，或者，利用它们做些什么。

在下一次循环开始前，他必须尝试。

他不再寻找新的碎片，而是将之前收集到的那些破碎的字迹和情绪在脑中快速排列、组合：

“…受不了…” “…都是假的…” “…为什么…” “…逼我…” “…够了！…” “…去死…” “…救…” “…谁都好…” “…离开这…” “…假…” “…恨…” “…恶心…” “…杀…”

破碎的呐喊，指向一个清晰的方向：对这个家，对父母，对这一切虚伪的、令人窒息的生活的极度憎恶与逃离的渴望。

那么，“星期四的早餐”为何是关键的执念点？这一天，这个时间，发生了什么？或者，即将发生什么？

林晓的目光再次投向小远，这一次，带着更深的探究。他的视线掠过小远苍白的手指，脖颈，最后定格在他略显宽大的校服袖口上。

在之前的循环中，他似乎……从未看清过小远的手腕。

就在这时，七点四十四分。

小远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变得极度焦躁不安，他不再沉默地等待时间结束，而是猛地抬起头，看向墙上的挂钟，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还有一种……决绝？

王阿姨和老李也瞬间绷紧了身体，如同察觉到猎物异动的猛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林晓福至心灵，在小远即将起身宣告循环结束的前一秒，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极其微弱的气音，快速说出了一个词，一个基于那些碎片信息和他观察的猜测：

“——手腕？”

小远的身体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他霍然转头看向林晓，眼睛里不再是麻木，也不是之前的惊骇，而是无与伦比的震惊和一种……被看穿一切秘密的恐慌！

他下意识地想要用手去捂住自己的左手手腕！

就是这个动作！

然而，已经太晚了。

七点四十五分整。

王阿姨和老李的脸上，那完美的笑容如同劣质的面具般寸寸龟裂，露出其下非人的、冰冷的规则本质。他们的眼神彻底失去了温度，如同两个设定好程序的杀戮机器，同时锁定了林晓！

扭曲感前所未有的强烈！白光不再是温和的传送，而是带着一股暴戾的、想要将他彻底撕碎的意志，轰然降临！

在意识被强制剥离的最后一瞬，林晓清晰地看到，小远在彻底消失前，望向他的最后一眼——那里面没有了恐慌，只剩下无尽的悲哀，和一丝……微弱的、如同星火般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