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区零】老天，我活的像个人机 第40章 第 40 章

我们成功的找到了一台回收的机械，而第二台离的也不远，铃稍加计算就确定好了路线。安东带着汉斯回去了，我们稍作休息，简单恢复了一下体力，紧接着便继续向空洞深处进发，去寻找走失的掘进机。

根据格莉丝的定位来看，掘进机离得不远。如果空洞内部没有变化的话，我也能记得大致的路线。本猜测起掘进机出逃的原因，是像汉斯那样对日复一日的生活产生厌烦，还是因为孩子成长了，需要接触更多的新的事物了。珂蕾妲觉得好麻烦，机械就是机械，虽然这个是公司的招牌，但不管怎样，像养育孩子一样照顾数个大型机械还是太累了。

格莉丝还是不太认同这个观点。她认为，智能机械就是用于代替人类的。机械拥有如人般的思想，这是对他们为了人类而牺牲的补偿。铃不是很理解，既然知道机械注定会更换，又或者说坏掉，那为什么还要花费那么多的心血来对他们进行思想上的教育?

能够在空洞内部自主作业的智能机械，可以完美的听懂并完成他人所下达的指令。这是白祇重工的核心竞争力，是市场上不曾出现过的东西。我是明白这点的，虽然不管怎来想，拥有自我意识和人类感情的机械都不在适用于纯粹的工作了。机械会因为区别对待而感到愤怒么？机械会因为心怀爱恋而和爱人私奔么？显然，这些都是会的。正如格莉丝所言，她不接受自己可爱的孩子们半夜聚会飙车，尝试非法的以太混合燃料，在机体上制造涂鸦和划痕。她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变成无法无天的叛逆的猛兽。

但是不管怎样，在我看来，拥有自我意识和独立思想的机械本身就和人类无异。就像在新艾丽都这个神奇的地方，我能看到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生物。不可否认，他们都是新艾丽都德公民，他们有身份，有工作，有住所和属于自己的家人。这其实是件很离谱的事情。我想，在我原本的世界里，大概是不存在这样完全独立的机械的。可是在这，在新艾丽都，就连街头的邦布都有独立的思想，只是这种思想所带来的并非公平对待，邦布仍不算人，不算市民。

孩子叛逆是常有的事情，本是这么安慰格莉丝的。虽然我们大家都想象不到几个大型工程机械要怎么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情，不过鉴于汉斯确实把我带跑了，珂蕾妲觉得大家还是有必要认真对待这件事情的。工用机械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只是这些想法不能够影响到整体的工作，珂蕾妲说公司是承担不起如此巨额的损耗，而这些损耗又仅仅是因为孩子叛逆。就因为几个家伙的小脾气，让公司失去巨额财产后还要被媒体和众人批判。珂蕾妲并不愿去幻想这样的结果，只是机械而已，机械就是机械啊。

小不点，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格莉丝提出了反驳的意见，她并不认可作为社长的珂蕾妲的主要观念。白祇重工就是靠着智能机械起家，也正是智能机械带着大家一点一点走到现在。珂蕾妲揉了揉眼睛，她说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那么智能。

两个人的想法好像永远也无法达到一致。本担心她俩吵起来，急的毛都出油了。我站在俩人中间，用身体挡住了她们看向彼此的视线。格莉丝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不想吵架，也没必要吵架，想法不同是很正常的事情。铃出来打圆场，她说是啊是啊，毕竟每个人想的事情都不一样。Fairy说目标就在不远处，大概很快就可以到了。

话题转变的有点生硬，但好歹是给了个台阶。格莉丝顺坡下了，珂蕾妲没有任何的表示。她看起来并不想放过这个话题，可是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大家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格莉丝捂着脑袋，她说好了绳匠，来带路吧。

小小的邦布立刻行动起来。铃说这附近以骸数量众多，要小心行事。只有本和我回应了她，剩下的二人都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铃很无奈，她自己拿出了炸弹，只身一布开辟出了一条并不宽敞的小道。我们好像看见了格莱特的身影，就在不远处。

我看到她了，但是要怎么样才能接近她呢。格莉丝终于抬起了脑袋，铃挺直腰板，她说这可真是问对人了。她带着我们走到了一个裂隙旁，说从这里可以绕过去。我们进入了裂隙，跌进了较深层的一个好似坍塌的废墟中。本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珂蕾妲看向远方，她指着叠成堆的以骸，问铃这真的是正确的路线么。

抱歉....这是不可抗力！哲心虚的声音自邦布日内传出。本说咱们得小心点了，这个数量的以骸说不定会引起空间的紊乱。珂蕾妲点点头，我们小心而快速的前进着，在进入到安全区后，大家松了一口气，可是很快，新的问题又来了，我们要怎么出去呢？

格莉丝想了个好主意，她掏出炸弹，直接给地面破开了。我们被爆炸产生的气流冲了上来，乱七八糟的摔在了上层的地上。更靠近炸弹的的我和本被炸的灰秃秃的，同时朝格莉丝投去了困惑的目光。格莉丝嘿嘿一笑，她说不管怎样，这不是上来了？咱们快走吧。本抓了抓自己打卷的毛，一句怨言都没敢说。

格莱特就在前面，格莉丝激动了起来。我们来到了格莱特所在的区域，大型的机械却一下子不见了踪影。本困惑的举起爪子，他说怎么感觉这的场地布置的如此奇怪。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感觉这里像是在搞什么奇怪的仪式。没死完全的以骸被摆成了一个圈，废弃的墙壁上布满了窟窿。有人在地上画了个巨大的爱心，并用红色的油漆点缀了一番。

哪来的油漆。

这个布置.....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就好像是.....婚礼现场？本说着说着，差点把自己吓着。珂蕾妲不解的张着嘴，她说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这是婚礼现场的？

那有一条路，两边看起来像招待宾客的地方，本指了指前方，珂蕾妲更困惑了。她觉得本想的有点多，这怎么看也不能是婚礼吧。格莉丝说也有可能，但是这样的话新郎和新娘都是谁？我说新娘的格莱特，新郎是真白君。

格莱特啊.....她要结婚了么？话说，真白君是谁啊。本瞪着他小小的眼睛到处看，可这附近除了那个烂尾楼就没有什么东西了。他不敢相信，惊恐的低头看我。我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去，真白君屹立在我的面前，看起来破破烂烂。

你好，你的恋人呢？我问他。

她在准备我们的婚戒，真是可爱的姑娘。只是很遗憾，我并没有手指，也没有办法移动。希望她不会因此而怀疑我对她的爱。真白君的声音听起来很深情。我拍了拍他凹凸不平的墙面，表示不会的。

格莱特深爱着你，我想是这样的。你或许可以再自信一些，你们两个是非常般配的。我说。

.....她还好么....我看见她在和那栋烂尾楼对话，额那个楼说话了么？珂蕾妲的表情扭曲起来，捏着锤子的手在微微颤抖。本说没有，至少他没听见。珂蕾妲喃喃着完了，等过两天一定要带她去医院瞧瞧了。格莉丝在找格莱特，她说信号消失了，她现在什么也接收不到，铃问了问Fairy，也摊着手摇头。

我看向远处，那有个庞然大物正在快速移动。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穿梭至我们面前，发出尖锐的恐怖的叫喊。她说是谁擅自进入了老娘的私人领域！是不是找死啊！我们一起抬头，巨大的破拆锯自空中砸下。珂蕾妲拽着我想就跳去，我摔在地上，周围的尘土飞扬。

格莱特站在我满面前，眼神凶狠，好似要和我们大干一场。她说我们是破坏她爱情的坏人，是永远也无法理解她的内心的愚昧的人类。我拍了拍屁股站起来，对她说我理解你。

哎，是你啊。她眨了眨眼睛，把锯子转了回去。我说是我，我来参加你的婚礼了。格莱特指了指其他人，她说那她们呢？我说她们是你的家长，特此来见证你和真白君的爱情。

真的么！你们大家都支持我们！格莱特一下子高兴起来了，格莉丝双手合十贴在脸边，她说想不到啊，可爱的小掘进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长成了一位出色的少女，现在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啊。珂蕾妲看看格莉丝，又转头看看我，她和本对视，又低头看向地面，半死不活的以骸抽动着，发出无力的呻吟。

是，是的。格莱特害羞了，若非提前知晓，否则我绝对想象不到刚才那样暴怒的工程机械原来是这样一个容易害羞的性格。她说她已经布置好了婚礼的现场，也做好了结婚用的戒指。说着，她拿出一个用钢筋掰成的圈，很得意的像我们展示起来。

真是太厉害了我的小掘进机。格莉丝尖叫着，珂蕾妲捂住脸。本说这是不是就是.....慈母多败机？格莉丝不乐意听这话，她说自己的孩子当然要好好的宠爱才是。她已经做好了见证的准备，这样伟大的爱情，是值得所有人尊敬的！

格莱特希望由我来宣读他们的誓词，但是我完全不知道这该怎么说。为了不让女孩难过，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们没有走流程，因为空洞里没有那么多的观众和鲜花。我站在楼房和机械的脚下，显得渺小又无助。

亲爱的掘进机小姐，你是否愿意和真白君先生成为夫妻。呃无论病痛和种族，无论空洞和枷锁，你是否愿意与他生生世世呆在一起，永不分离？我问道。

我，我是愿意的！格莱特看向真白君，我又说出了另一方的誓词和询问，可高大的烂尾楼沉默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格莱特瞪大眼睛，她有些害怕了。她说真白君，你在听么。楼房仍不回答他，我们没人知道他的想法。格莱特抬起爪子，她碰了碰真白君的墙壁。

墙皮掉落了，一块接着一块。格莱特把这当成了拒绝，她无措的后退，踩死了一只以骸。珂蕾妲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的有些摸不着头脑，邦布坐在本的肩膀上，铃也很疑惑。

他什么也没说么？本问我。

他什么也没说。我皱着眉回答道。

我们所经历和承诺的一切终究只是我的自作多情么。格莱特哭了，机器人是不会流泪的。可是她仍然哭泣起来，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勇气。格莉丝连忙上去安慰，可这没有任何的作用。重型机械的哭泣是惊天动地的，引的空洞内的以太不断的扭曲。

空洞内以太活性正在急速上升！珂蕾妲！注意周围！铃忽然大喊起来，珂蕾妲没反应过来，我却隐约感受到了了猝然膨胀的以太。一股急剧的不适感从脊椎升起，我忽然想到了十四分街的那个空洞。当时也是这样，以太的浓度在瞬间暴涨。这样的浓度足以在瞬间杀死他人。哲一直到了这点，他说咱们必须现在立刻离开。格莉丝皱起眉，她抱住格莱特，对她说和我们走吧。

格莱特不在反驳了，她没有回头，就这样走到了我们的旁边。珂蕾妲刚想松口气，伊埃斯面部的红色警报却又响了，这次是哲的声音，他说监测到附近有高危以骸的靠近，要尽可能地回避战斗，来时的裂隙消失了，我们正在重新计算路径。

只能应战了么，我总有种不安的感觉。我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有些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格莱特也直起了身板，可她仍没有抬头看真白君。珂蕾妲觉得最近一段时间实在是太倒霉了，就像是被刻意针对了一样，我说是啊，真是太倒霉了。

大地在颤抖着，以骸靠近了。珂蕾妲拎起锤子应战，以太的空间还在不断扭曲。本觉得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我们得另寻出路，铃测算出了路径，但必须绕过这些以骸才能到达。

小心！大家伙要来了。珂蕾妲一锤子锤飞一个体型较小的以骸，眯着眼睛看向远方。真白君的身体发出摩擦般的嗡响，以骸出现了。他穿过真白君的身体，伸着爪子跳向地面，格莱特的锯子对准了以骸，我们决定逃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真白君倒塌了。毫无征兆的，那个以骸被压在了下面。格莱特一愣，原本挂在真白君身上的不知道是什么作用的布条飘到了她的头上。没时间想这些了，趁着这短暂的空档，我们越过以骸，钻进了空间裂隙里。

只是临走时，我仿佛听见了真白君的声音。他脆弱的，狼狈的说着自己的遗言。他说他对不起格莱特，对不起我，对不起我们大家。他对不起用心为他们付出的每一个人，他不希望获得我们的原谅，他只希望格莱特能过的幸福。

我想抱抱她。最后，他如此说道。

我被侵蚀了很久很久，她却是那样的光鲜亮丽。她不应该因我而被困空洞，她应当永远鲜活漂亮。真白君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变成了我的耳鸣。他对我说如果你听见了，请告诉我的掘进机，告诉她，我爱她。

我愿意接受她的求婚，愿意和她结为夫妻。如果我有幸能够获得新生，请在为我们举办一场婚礼。他说。

我没有回头。

你们已经是夫妻了。我说。

在离开空洞后，那个出口便崩塌了。铃操控着邦布抹了把额头，她也是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格莱特的情绪依旧很低落，我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听到真白君的那些发言。费劲吧啦逃出生天的珂蕾妲呼了口气，她说把掘进机送回去吧，一会还得检修呢。

格莉丝有些担忧的看向格莱特，总是嘟囔着人家人家的小女孩此刻看起来异常的冷静。我磕了磕鞋子里的石子，走到了她的身边。格莱特抬起头，如果她是人的话，此时的眼里应该蓄满了泪水，只听她小声的问我。她是看错了人么。

没有的，没有的。我知道，他其实是愿意和你结婚的。我抚摸着她的脸颊，抚平了那块来自真白君的布条。我说在临走时，他向你道歉了。他说她不希望你因他而被困空洞，不希望你因他而被侵蚀致死。

你的恋人，其实很自卑呢。他觉得你这里好，哪里也好，总是担心自己配不上你。他想要和你去浪迹天涯。却只可惜自己没办法移动。他想拥抱你，一直都想，他那个时候感觉到了环境的不对，也知道你不愿离开，所以采用那种方式来逼迫你，希望你可以离开空洞。我说。

一栋大楼一生只有一次坍塌的机会。他在关键时刻倒塌，为你挡住了致命的以骸，也给我们创造了逃生的机会。格莉丝把额头靠在了格莱特的脸上，她说你的眼光很不错呢，这是多么温柔的一个恋人啊。

他已经回应你了，回应了你的戒指。回应了我的问题。我说。在这个布出现在你的身上时，你们就已经结为夫妻了。

让我们一起在新的地方把真白君重建回来吧。这样你们都不必在意空洞的隐患，你们可以呆在一起，像真正的夫妻那样。格莉丝说。

我，我知道了。我，我知道了。格莱特哭了，她似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知道一味地重复了。格莉丝拍拍她，我们安抚了几句，然后决定走掉，让这个短时间内经历了这么多的少女，独自消化一下吧。

......

目前所定位到的机械就这两台，珂蕾妲对绳匠说这个委托暂时告一段落，等定位到最后一台机械后会在进行联系的。哲点点头，说他们随时准备着进行最后的委托。珂蕾妲表示辛苦了，哲和铃说你也是。

我松了口气，有些疲惫的坐在了外面的台阶上。珂蕾妲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去了，她的脚步沉重，步伐缓慢，好像有着什么心事。我仰起脑袋，碰到了身后的墙壁，我在思考要不要把我在空洞里找到的文件交给她，但是她现在看起来太累了。

我也有点累，不带停歇的奔跑耗尽了我的精神。我想要不等等吧，毕竟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向我透露过相关的信息。当时我问起这件事，本明显面露难色，这或许是因为他们无法直说，那我这样贸然提起，珂蕾妲会生气么？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我的手机响了。是妮可的消息。她问我在哪，刚才一直显示消息发送失败。我说我刚从空洞里出来，现在正在公地上。妮可哦了一声，她差点以为我又被卷进了什么危险的地方。我闭着嘴巴没说话，妮可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无奈。她说她去调查了一下白祇重工，确实也没找到什么特别有用的信息。

网上都说白祇重工的前任社长卷款跑路，留下一地的烂摊子给自己的员工还有女儿。当时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各大媒体都传疯了。这个事情也让白祇重工建立起的威信倒塌，是珂蕾妲和老员工们一点一点努力过来的。妮可的打字速度很快，她大概是语音输入的。她告诉我她能找到的就这么多，没有其他的了。

可以了妮可，辛苦了。我发了个贴贴的表情包，妮可回了个亲亲。我问她知不知道白祇重工前任社长的名字，妮可说她知道，前任社长名叫霍尔斯.贝洛伯格。

霍尔斯捐款逃跑么？我沉思着，忽然陷入了诡异的迷茫之中。我的第一反应是他遭人陷害了，有人造谣并歪曲了他的行为动机。可是再仔细思考，我想到了我找到的那个单据，那个单据被摆放在那个机械里，而那个机械呆在空洞的最深层。

那个机械为什么会去到那个地方，这是最值得深思的一个点。我想大概是霍尔斯开走了它，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试图回忆起那个纪念碑下面的名字，只是很可惜，当时我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个奇怪的声音吸引了，没能注意观察周围的其他事物。

必须要去找珂蕾妲了，我这样对自己说。这件事不应该在拖下去，我们需要立刻知道一些真相。想到这，我下定了决心。腿一蹬就从台阶上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找珂蕾妲，现在就把这件事告诉她。如果我所看见的才是事情的真相，而珂蕾妲又清楚这点的话，她绝对不会放任大家去误解。她一定会在有能力后的第一时间去想办法证明，她的父亲不是这样的人。

珂蕾妲！我推开她办公室的门，一屁股坐在了她的面前。珂蕾妲给自己泡了杯茶，但是看起来茶叶放多了。没有理会她的疑惑，我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我说珂蕾妲，有一件事我想来问问你，你知道霍尔斯.贝洛伯格的事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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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