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寨]暮色四合 第43章 企业年金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呗。

万穗穿着正儿八经的西服跟在队伍最后。

这次的老板下大手笔，一个简单地运货差事，竟然在事务所雇佣了一整个安保小队，甚至还给小队配了槍支。

久久没摸热武器的万穗心里简直激动地要死，她偷偷摸摸地把手伸进西服外套，摸着肩背袋上的手槍，十分想拉开保险，想打一梭子…

事务所运的货物就是这次拍卖的展品，这么大手笔，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宝贝，万穗边目不斜视地走，边在心里想。

万穗和她的“同事”们不允许认识，事务所的活算不上干净，为了老板和客户伟大的利益，今天你的小队成员，很有可能就是明天你要清扫的对象。感情只会阻挡人的决心，因此每次合作行动，所有安保都是戴着口罩和墨镜的装扮。

货物运输到饭店的过程没有任何意外，顺顺利利，只要将货物“入库”，他们接下来只需要复杂拍卖会场的安保就好。

而就在入库的过程出现了意外。

库房就是饭店后厨的一个隐蔽房间。

最大的那个货物，被黑色罩布紧紧包裹着的那个木质货箱，因为一颗生锈的螺丝勾拉，扯开了部分罩布。

虽然队长眼疾手快地把罩布盖上，但走在后面的万穗还是看清楚了，箱子里装的不是别的，正是一个蜷缩的女孩。

万穗不留痕迹地皱起了眉头…

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犟种，犟就犟在，她有能力，并且她愿意用自己的能力，不惜一切代价捍卫自己的价值观和道德观。

世界上纵使有很多的苦难的问题，生活更是重重叠叠的问题，解决了一件事根本改变不了世界，但万穗认为那不是她对弱者苦难麻木地视而不见的理由。

没有记忆又怎样，现在发生的事就是未来的记忆，万穗她从不放弃希望。

万穗心里马上就有了计划。

无巧不成书的是，作为新人的万穗，负责的工作就是仓库的安保。

仓库有密码锁，安全系数还算高，而万穗扫了几眼就记住了六位密码。

仓库所处的位置在后厨最深处，突围不易，因此队长就把这看起来相对简单又无聊的活儿丢给了万穗。

万穗在所有“货物”入库，其余安保去外场之后，迅速输入密码打开仓库的门，闪身钻进仓库。

那个作为最后拍卖品的女孩已经清醒，她精致的脸上此时遍布泪痕。为了让女孩呈现最好的状态，队长把女孩关到仓库之后，就把她从箱子中放了出来，只用一把手铐铐住了女孩的双手。

戴着墨镜和口罩的万穗冲进去，吓得女孩当场就想尖叫。

万穗在女孩发出声音之前，飞速用自己的手捂住女孩的嘴，把女孩的后背搂进自己的怀里。

收到惊吓的女孩产生了应激反应，她下意识地张开嘴，狠狠地咬着万穗的虎口。

鲜血横流，血液顺着万穗的手背，手心，滴在地上。

万穗闷哼一声，但是没有松开自己的手，任由女孩咬着自己的虎口。

女孩的后背贴着万穗的前胸，万穗轻轻地，用哄小孩那样的声音哄着女孩。

“露娜，露娜，月月对吧？别叫，也别害怕…”

万穗边说边伸出另一只手，抚摸女孩黑色的发丝，安抚她的情绪。

“别怕，别怕…我是来救你的。”她的声音此刻无比的温柔

女孩依旧在发抖，但是来自同性之间的安慰，使得女孩情绪慢慢冷静下来，她松开自己嘴，小声地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我是来救你的，月月。”万穗甩甩自己手上的血。

女孩有点歉意地看向万穗的手，却发现万穗的手上不止有一个牙印。

“哦，这个啊，我提前咬了自己几口，怕硌到你的牙。”

这个场景发生了好多次，万穗回溯了很多次时间，队长听到女孩的尖叫，五分钟之内就会赶来。就算没有声音，也会在十五分钟之后，带着华服回到仓库装扮女孩。

万穗就是在这一点点的时间碎片中，拼凑起女孩的信任，得到了女孩的小名——被人呼叫小名会降低一些警惕性。

唯一遗憾的就是，万穗自己的状态没法被时间回溯，这也导致了她手上不止被那个叫月月的女孩咬了一口。

月月又开始流眼泪，但她努力憋着让自己不发出声音，一种劫后余生的眩晕让她无法站稳，万穗赶快接住月月，拍拍她的后背。

“月月，坚强一点。”万穗边看时间，边给女孩打气，“好吗？命是自己救出来的。”

知道一直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万穗的语气和气场也给了月月安慰，月月轻轻地点点头。

万穗接着边脱自己的衣服，边开口说。

“我们两个一起跑，别的安保很快会追上我们，我带着你施展不开拳脚，但是我自己非常能打，所以我留下来。”

万穗把口罩摘下，戴在月月脸上。

“冷静地听我说，我替你留在里面，你要勇敢一点，接下来十分钟内，都不会有安保过来。你穿着我的衣服，从这里出去，锁上这个仓库的门，在第一个路口右转。接着你会碰到一个安保，大大方方地说你要上厕所，不要害怕，不会有问题。”

万穗在月月紧张地神色中再次拍拍她的脑袋。

“按照他给你指的方向，去女厕所，从女厕所的窗户爬出去，路的尽头就是一个大垃圾桶。”

“月月，听我说，接下来很重要。”

万穗捧住月月的脸，让月月的眼神和她对视。万穗的眼睛不算大，可对面那个浑身发抖的女孩，却从万穗的瞳孔中看到了无穷的力量，温暖，和温柔。

“垃圾桶很臭，可是你要躲在里面，盖上盖子，至少躲到天完全黑。如果你胆子够大，你可以爬出来，自己想办法回家。如果你害怕，没关系，这很正常，如果你依旧害怕，那你就在里面等我。”

“我一定会去找你的，然后送你回家。”万穗难得在工作时间露出一个笑容，她把这段时间在十二少身上学的、感受的阳光灿烂都转移到自己脸上。

“相信我，月月。”

阳光的力量或者说十二少的力量非常强大，月月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坚定地，“嗯！”

言语间，两个女孩已经扒下了自己的衣服，准备互换。失踪一个安保不算什么事儿，最多就是派一个人四处找找，然后万穗丢了工作，而万穗在看到月月那一瞬间，就准备和这个畜生工作说再见。

但是月月失踪就不一样了，安保公司会竭尽全力找。万穗固然长得和月月不一样，可是月月运输的时候一直在箱子里，放出来那匆匆一瞥，安保也没看清月月长什么样子。

所以万穗放心大胆地伪装成竞拍品。换好衣服后，万穗再次看一眼手表。

“时间差不多了，勇敢点…”万穗再次抚摸了一下月月的头发，估摸一下自己的体力，感觉还能用几次能力。

“我把勇气分你一半，有什么问题就大喊一声救命，我马上就会出现在你身边。”

“真的吗？”

“真的真的，就是现在，快走吧！”

万穗看到时间，马上把月月推出门口，自己则在仓库里等着被精心打扮。

——X——

拍卖会场，为了调解气氛，DJ开始叮叮咣咣地放着音乐。

眯眯眼翻译却发现有些地方不太对劲，这个女孩怎么感觉，比抓来的时候，气势不一样了呢。

眯眯眼翻译把眼睛瞪得像李荣浩一样大，他觉得现在坐在笼子里的，穿着华服的女孩，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杀气。

在这样的杀气下，笼子外的人声鼎沸，丑陋的，贪婪的，各种邪恶的脸孔和人，看上去更像是笼子里面，那个冷静的，面无表情的女孩手中的猎物。

Tiger这边还在估摸自己带的钱能撑下几轮，拍卖台直接变了天。

灯光下，穿着白色长裙的万穗突然从凳子上站起来。

“晚上好！女士们，先…哦，不对，这里只有先生们！”

她举起自己的另一只手，抓住手铐，这个姿势让她看起来像被吊在笼子上的小野兽，底下瞬间发出一片嘲弄的声音。

“相信大家对刚才的竞拍不尽兴…”万穗继续在说话，吸引注意力。“现在，我就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来！音乐声音大一点。”

……？这又是搞什么鬼？

Tiger 哥眯起虎眼一脸莫名其妙。

音控以为这是保留节目，配合地把声音调高，摇滚乐的声浪冲击整个会场。

「你的罪罄竹难书，这次插翅难逃，你惹恼了坏孩子，我不能给你一天好日子过。」

万穗那只没被铐住的手，开始轻微的小幅度转动。

“这个节目的名字就叫做…”

万穗都动作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环视一圈整个会场，高高在上和不屑的眼神打量每一个来宾。

突然她的眼神一凌，变得杀气腾腾。

“Welcome to hell！”

几乎是在万穗大声喊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她把手用力一挣，手铐已经被发卡解开。

“你们这群把女孩子当拍卖品的扑街！”

她下肢发力，从笼子顶端一跃而出，在左侧的安保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从裙子底下的腿套里，掏出手槍，没有瞄准，直接开了三槍。

左侧的安保瞬间失去意识，接着她向左翻滚，踢倒笼子，用笼子底下的钢板作掩体，躲过右侧安保的第一波子弹。

在保安换弹夹的时候，她俯身冲到左侧保安那边，捡起冲锋槍，解开保险，毫不犹豫的打了一梭子。

会场瞬间混乱不堪，流弹纷飞，打穿桌面，吊灯。

冲锋槍，手槍，热武器在子弹和溅射血液中翩翩飞舞的少女，构成一副经典且暴力的画作。

电影BGM一样的音乐还在播放个不停。

「我是一发导弹，快给我把火点燃，以为自己是个硬汉？这次就让我把你虐个痛快。」

来拍卖的都是社团大佬不假，但是社团大佬都是人中的人精，这种事疯了才要掺和，在万穗开槍的下一秒，大佬们就开始在小弟的护送下往会场外跑。

除了Tiger哥。

Tiger哥紧紧盯着聚光灯下的万穗，女孩一身白裙子，很快沾染上鲜血，不过看起来不是她的。

感谢狄秋曾经奇怪的要求，现在这个长裙和尖底高跟鞋丝毫不影响万穗的动作。

万穗大开大合地开槍，用高跟鞋底踹击当利器，击倒别的前扑后继的保安。

在整个厅堂翩飞着，给自己杀出一条准备逃跑的路。

Tiger答应狄秋那句帮忙照顾万穗，自然是算数的，他犹豫，仅仅也只是犹豫一下，便马上准备过去帮万穗突围。

万穗也回头看到了Tiger哥，跑到一半的万穗再次折返，她在拿起一根棍子抡倒一个安保的间隙，对Tiger哥摇了摇头。

紧接着，万穗对着Tiger指了指西南方向，把棍子往肩膀上一抗，又用手霸气地一指地板。

这是十二少常做的动作，在打赢了人之后示威挑衅的，通常还会伴随着一句。

“给爷爷等着，下次还会扁你。”

Tiger哥：……

这是让自己去外面等她？

接着万穗指了指她的手表，比划一个五。

Tiger哥再看了一眼漩涡中心，感慨狄秋曾经的小保镖确实很厉害，像有预知能力那样，躲开一切攻击，子弹。

根本没有危险能靠近她。

Tiger哥把这种超能力，归结于野兽的直觉。

冲动伴随着热血退却后，Tiger哥思考一下，万穗让他走是对的，这种时候他掺和进来，会把社团与社团之间微妙的关系搅成一摊浑水。

他现在不仅仅是Tiger，还是庙街架势堂的龙头Tiger哥。

所以他不能和年轻的时候一样，不管不顾，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纵使Tiger哥年轻猛虎一般的灵魂已经飞到了万穗的战场，年迈老虎的肉身只能带着自己的族群离开。

Tiger 回头看一眼万穗，音响还在唱个不停，万穗的击打和射击甚至能卡上点。

万穗感受到 Tiger哥的视线，用鲜血淋漓的手，给 Tiger 比了个大拇指。

「就一把火把这一切燃尽，这是我的战争。」

音乐下，万穗主宰了这场厮杀。

被掩护逃跑的鬼佬愤怒地喊：“把这破音乐给我关了！”

但是并没人理他。

很快，该活的，该死的，都不再有动静，感谢拍卖会提前打好的招呼——不管闹出多大动静都别管。盆满钵满的条子在短时间内根本不会来。

带着小弟撤退的Tiger哥坐在车里，车子先行驶离饭店，到远处兜了一圈。

庙街那只大猛虎的脑海中不断重复刚才看到的光景，令人血液迸发，激动万分的场面。

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豹子的机敏，老虎的英勇，还有人类亿万年进化来的智慧。

Tiger哥觉得，他看到了狄秋看到的东西。

龙卷风的疑惑，Tiger先一步得到了答案。他明白为什么这个女孩对狄秋如此特殊了。

他们都在万穗身上看到了同一种，同一类气质。

是不羁的灵魂，燃烧的灵魂，正义的灵魂，好像年轻的自己。

于之前匆匆几次相见的死鱼眼万穗不通，她现在与信一和十二一样的热烈，甚至比他们俩还要更嚣张一些。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的张狂，仿佛世间万物尽在掌控？

Tiger打开车窗弹了下烟灰，光影笼罩下，那张山中之王般严肃的面庞，露出了些许柔情。

妈的，真酷。

五分钟后，Tiger打发走小弟，把车停到西南方的巷子口。

贯通的巷子，只有一个巨大的垃圾桶，Tiger哥站在入口，猜测那个五到底是不是这个意思，还是纯粹的挑衅。

“嘘~”

一声充满着挑逗意味的挑衅在他上方传来。

Tiger哥抬头向正上方看去，大树上看起来空空荡荡。

“嘘~”又是一声。

万穗在树叶间，露出一个脑袋，她爬的很高，蜷缩在巷口的大树上，黑夜和茂密的枝叶遮挡她的身影。

这一辈子，有80%的时间都在当古惑仔的Tiger哥，第一次被人吹口哨，他不禁失笑。

“十二少的大佬~”万穗说

向来都是别人叫十二少Tiger哥的头马，还第一次听到有人喊Tiger哥十二少的大佬。

“搞出这么大动静，鬼佬不会放过你的。”Tiger哥对万穗说。

“事务所也不会放过我，我要跑路了。”万穗轻巧地往下跳了一节树枝，白色的纱裙，点缀深红的血液，穿插在深绿色的树丛间，像童话里的精灵，暴力又野蛮的童话。

“就是你能不能和十二说一声，这次不是故意失踪的。”

世界就是一场巨大的袁立文学，先不管扮演的角色对不对，总之，兄弟家的猫猫狗狗就是香。

Tiger哥现在心里的想法全是：兄弟，你猫不错，借我撸两天。

“要不要去我那里躲躲啊？”

Tiger哥对万穗发出BOSS直聘。

万穗的耳朵，之前被槍和音乐震得嗡嗡响，她现在正在低着头，把手从上往下，伸进自己的前襟，在里面掏东西，没看Tiger，没有唇语辅助，万穗没听清Tiger在说什么，自然也没回答。

“你的拍卖品，我差点没带出来。”

万穗边说边掏，没一会就扯着一条红布出来，从树上吊到地下，递给Tiger哥。

“你让我过来，就是为了给我这个？”Tiger哥有点诧异

“是啊，你不是喜欢这个吗？”

万穗像童话里长发公主那样，从树上递下那条长长的布。

“沾了点我的血，有点脏了，你洗洗就好。”

Tiger哥在底下接住长红公主·乐穗递过来的红布，放在手心，一人扯着红布的一头。

冥冥之中，Tiger好像和树上的万穗建立一种精神上的纽带。

“你受伤了？严重吗？”Tiger记得万穗是从衣服里掏出来的长红

“没事，一点小伤，我再能打，也不是铁做的。”

“小保镖，这也不值得你逃跑一半回来拿吧？”Tiger接着问

“值得的，谁叫你是十二少的大佬。”

这算是借了十二那小子的光？Tiger心里居然涌上一种骄傲，可以啊小子。

但是Tiger还是纠正了万穗，“叫Tiger哥。”

万穗紧接着也从树上落下，轻轻落在Tiger旁边，像一只优雅的猫。

接着万穗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脸，

“Tiger哥，可不可以看在这个长红的份上，把你的车借我用用？”

随着万穗抬手的动作，Tiger哥马上看到万穗被咬得血肉模糊的手，他强硬地抓起万穗的手腕，往自己脸前拿。

万穗的力气不如Tiger哥，她也没打算用蛮力挣脱，只是向后收了收手，说“没事”。

“没事？”强硬的Tiger哥虎掌更加用力，万穗只能尴尬地低头。

突然一阵不是很好闻的气味传来，还带着一阵强烈的风浪在Tiger哥身后吹起。

大老虎马上松开万穗的手，回身防御，接住那个烈风。

月月举在一个棍子站在Tiger哥身后，瑟瑟发抖，尽管棍子被Tiger哥控制，她还是用颤抖的声音威胁Tiger哥。

“你放开她！”

万穗这才抬头，看到这个场景，震惊了一下，接着走到两个人之间，接过月月的棍子，示意月月没事。

万穗看看Tiger哥，表情更加心虚。

“求你了…Tiger哥，把车借我吧，我真的走不动了，这地方不能久留，我们走不远，我会给你洗干净的，里里外外，我对天发誓。”

Tiger哥简直快气笑了，所以这个女孩才是本来的拍卖品，万穗不敢让她出来，就是怕自己嫌味道不好闻不借她车？

“你再这么想我，我就生气了，小保镖。”

Tiger把自己的皮衣脱下来递给月月，“小姑娘，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而一边的万穗突然眼睛变得非常闪亮，“你不愧是十二少的大佬！跟他一样好！”

又是十二少啊，Tiger哥笑了一下，努力把声音放得轻柔，“上车吧，不用担心弄脏车。再不走条子真来了。”

大海会冲刷岸边的沙砾，把棱角磨平。

而月色抚摸Tiger哥粗粝的嗓子，弱化沙哑，提炼温柔。

岁月的沉稳和柔和，让提心吊胆一天的月月终于放下心，她扔了棍子，就把脸埋在万穗的胳膊间。

万穗是和十二少关系不错，但是她和Tiger哥没见过几次，纵使十二少每天在她耳朵边吹自己的大佬好，万穗敢做的最大的决定，就是搬出十二少，接着用一条长红换大佬的车钥匙。

纵使她对那个拍卖会，和对拍卖会里的人没有任何好感，万穗还是赌了一把，那么好的十二少，他的大佬也一定同样好，他出现在那个拍卖会一定不是自愿的。

万穗不喜欢把把赌注押在别人身上，如果是她自己，她光脚也会跑。

但是月月实在是累，条子更不可信，这里的条子简直要被鬼佬集团渗透穿孔了。

她这才选择用对十二少的信任和感情去赌。没想到她赢了，而且赢得盆满钵满。

——X——

“家在哪啊？”

Tiger哥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两个在后座蜷缩在一起，相互取暖的小动物。

他伸手摇上了车窗。

啊，这味道，Tiger哥屏了下呼吸，密闭空间使味道更浓烈了，还是没打开窗。

“太平山。”月月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山顶。我叫辜月…那个辜家的人。”

“…”Tiger哥沉默了一瞬间。

那个辜家啊，港城有权有势的富商。

月月在车里娓娓道来自己的经历。

有钱人家大小姐，第一次任性地甩开保镖离家出走，没走多远，价值不菲地一身打扮就被小混混盯上了。本来就是普通的打劫，月月想交出自己的钱就万事大吉，可是鬼佬集团想弄这样的拍卖很久了，小混混不仅抢了钱，还把月月交给了鬼佬集团。

月月本来可以说出自己的身份，威胁混混不要轻举妄动，不然辜家不会放过他们。

但是聪明的女孩在言语之间还是听明白了，拍卖的幕后主使是鬼佬集团，月月是纯倒霉。

鬼佬集团和辜家可以说是，针尖对麦芒，月月当下决定，完全不可以让鬼佬集团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她沉默着，只装做自己是个有点钱的女孩，等被拍卖到别的地方再搬出自己的家族，这样还有活路。

万穗一边安抚月月，一边夸她勇敢，言语之间车已经到了。

山顶辜家大宅灯火通明，保安冲过来问什么人。

万穗不懂香港社团直接的势力之争，只知道那金碧辉煌的房子代表权利和金钱。

月月邀请万穗留下，说在这里没人敢动她。

万穗拒绝了，一方面她觉得救月月完全没什么目的性，不想借人情发挥。另一方面，她还是热爱自由，喜欢黝黑的土地，哪怕是沾血的自由和泥泞的道路。

万穗笑着安慰月月以后还会再见的，又一边把送月月的机会留给Tiger哥。

她不需要人情，Tiger哥的架势堂还是需要的。

并且因为有辜家，万穗犯得那些事，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送完月月的Tiger哥回到车里，真诚地对万穗说了一句，“谢谢，辜家真的是很难搭上线。”

“也谢谢你的车。”

美好和善良的灵魂，是同性相吸的，Tiger看着万穗沾血的裙子，说不出的情绪在涌动。

黄纸兄弟们混到这个年纪，老弱病残占个齐全。他们现在都是什么，精神病？残疾人？还有张少祖那肺，里面肯定全都是烟油。

年轻的灵魂总是带着诱惑力，何况是这么强大的。

Tiger哥现在不需要狄秋那句“帮忙照顾一下”，他自己的内心也非常，非常地，想把万穗留下。

“你去我那。”

这次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歇一段时间。”

Tiger想说我可以照顾你，但是一看万穗就不是一个需要照顾的样子。他换了种方式，委婉地诱惑，“我有个酒吧，正好需要人。”

感谢十二少叽叽喳喳的碎嘴子，万穗果然感兴趣了。

“你那福利待遇好吗？有企业年金吗？”

Tiger哥：“……”

你跟社团谈福利待遇，让社团给你交企业年金啊？

“酒管够。”

“成了，现在就走！Tiger哥！”

——X——

十二少又一次在睡梦里被掀了被子。

Tiger给十二少留了一句，“你的小朋友以后跟你混了。”就急冲冲地走了

十二少揉着眼睛，根本没听清Tiger哥讲了什么，只记得一个“fen”。

接着他就被万穗这样子吓到，“阿穗！你这是怎么了？穿的什么东西啊？”

万穗扯扯白色的裙子，“这好像是简款婚纱？”

Tiger的话，又有一个“跟”字从十二少的耳朵里爬进大脑。

没睡醒的十二把万穗和Tiger哥的话重新排列组合了一下。

十二少：“啊？！！来跟我结婚啊？？”

…

急冲冲离开的Tiger接到了狄秋的电话。

狄秋：「听说你参加那个拍卖会被人炸了？」

Tiger哥：“你不会把所有港城的警署都布上眼线了吧？怎么消息这么快？”

狄秋：「哪有什么比条子找人更快呢？挺好的，听起来你人没事。」

Tiger哥：“感谢关心，挺好的。”

狄秋：「你不是说要以最低的价格拍到鬼佬最贵的东西吗？教他们做人？现在空手而归了吧。」

得知Tiger哥没事的狄秋松了口气，转而开始戳Tiger心窝子。

Tiger哥在电话这头露出了一个相当邪恶的笑容。

Tiger哥：“不，阿秋啊，我零元购了一个无价之宝。”

狄秋：「是什么？」

Tiger哥：“招财猫。”

电话那头的狄秋沉默一会，留下一句“痴线”就想挂电话。

Tiger：“等等，等一下，你知道怎么交企业年金吗？”

这次狄秋连痴线都没留，直接就把电话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