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做什么大事业了,你想跑路……
然而,你连狼妈妈都看不见了,前后左右都围着人,吵得像有五百只鹅在你头顶做了窝;烦躁很快就压过了恐慌,你恶向胆边生,跳上桌子大喊:“安静!一个一个来!格里姆,报一下现有武器和盔甲的数量!”
还好书房不大,这下你从海拔到音量都具有了压倒性优势;大家肃然起敬地远离了你一步,只有被你拿逃兵哥哥卡尔德pua得□□的格里姆条件反射性地腿抖了抖,又坚强地站直了,从腰包里掏出几条串着打孔彩色石子的草绳:“报告大人,原有短兵器313柄,新造砍刀12柄,其他的还在各工序中;原有长兵器182柄,新造长矛35柄,其他的也在各工序中;盔甲,嗯,新造藤甲的质量都没有通过手工检验……”
很好。他显然是把切面包的小刀和草叉镰刀都算上了才有此庞大规模。
贝烈格补了一刀:“您让我帮忙培训弓箭手的想法是好的;但短期内,他们也做不出弓。”
图林也来了一刀:“两村十四岁以上的男性有282人,但能形成战斗力的仍然只有里巴斯村民,洛斯芬的民兵训练还没有成效。”
拉瑞米尔不甘落后:“现有的篱笆与壕沟只能防强盗,奥克军队要有组织力的多,且他们一般配有全副的铁制盔甲和盾牌,这不是普通人类村落可以抵挡的。”他仰头看着你,颇有些无奈,“您不能把所有地方都当伊斯塔里亚和桂尔维列斯用。”
你叉着腰,顶着一身呼呼灌西北风的窟窿,木然地和房梁上的蜘蛛对视了一会儿;最后,你提出了终极疑问:“有这么大仇吗?一点都等不了?”
希姆凛要抓你,却中途撤走了追兵,把任务外包给领主,领主也不想自己触霉头,又外包给了不知情的提特和强盗,但管家和两个信使像进了黑洞似的一去不回,这只会让领主越想越害怕,侧面证明则是这段时间并没有发现其他村子的庄官得到过你会让男人怀孕的消息;也就是说,不管是希姆凛还是领主都十分忌惮你的特异功能,且在为了迈荣的面子继续保密,更倾向于间接保守的手段跟你周旋。
那么只能是更高级的强制命令才能让这两方捏着鼻子A上来了。
可从拉瑞米尔透露的一些细节看,你的原身和希姆凛翻脸不过大半年时间,现代打击缅〇园区的时候从部署到抓捕都花了半年呢,“北方邪神”势力打击起你来效率怎么能这么高,到底给你干哪儿来了,这还是中世纪吗……
“尽快疏散村民吧。”贝烈格打破死寂,“总好过呆在这里,等着被屠杀。”
图林比你先露出了不甘的神色。但他只是握紧了拳头,什么也没说。
你看向拉瑞米尔,拉瑞米尔犹豫了一下,给你使了个微妙的眼色。
……啥意思啊!
你心存疑虑,还是采纳了贝烈格的意见;老弱妇孺被玛兹玟和格里姆等神教成员组织起来,将粮食藏进地窖或运进森林;哈迪丝等一群青少年准备从森林去往各村的姻亲处,大肆宣扬领主要侵吞手下庄官的财产;其他人则拿点能用的,准备跟着图林借着对附近地形环境的熟悉打打麻雀战,拖延敌人进村的速度,掩护转进效率奇低的村民——没办法,除了进村大路,其他小路一眼看上去都不像人走的。
在这种情况下,波洛德的处境前所未有的尴尬,你能看出他很慌,因为他完全猜不到你怎么会和同系统的奥克正规军打起来;但他大概是在东来者内部吃过这方面的亏,没有露出一点让你可以杀了他的马脚。
“我们都是为了美好的生活,这不过是一点小龃龉;但是,胜者王,败者寇,高风险,高回报。”你熟练地鼓励他,“你只要肯信我,以后定会出将入相的。”
波洛德咬咬牙,眼中闪烁着属于赌狗的狂热光芒:“誓死追随您的脚步!您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安抚了赌狗,也要安抚对赌狗的身份心存怀疑的人;好在图林已经跟着你赌,不,投资了好几把,抛开一些毁三观的事不谈,他还挺信任你这位基金经理的,因此也能勉为其难地在贝烈格那儿帮你开脱。
就剩奇怪的拉瑞米尔了。
在他的要求下,你们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私下聊;但他开口就是劝跑路:“既然村民们已经疏散,那就走吧,大王;我知道您很难放下之前和殿下们的误会,但事到如今,您应该也感觉到不对了。”
“说点有用的。”你不耐烦起来。
“‘有那些眼睛看着,赢不了的。’我不得不再次向您转告卡纳芬威殿下的原话。”拉瑞米尔说,“您不是也觉得敌人反应太过激、也太快了吗?”
他可能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过……但你之前只顾着懵逼于这个那个殿下了,不管听到什么你都故作高深地点头。
现在听来,像在暗示你有内鬼;可“殿下们”怎么知道的?
“我一开始以为是在提醒您有内鬼,但经过调查,包括波洛德在内都没人有大的嫌疑。”拉瑞米尔仿佛施展了读心术,“所以,也许殿下认为只有您会明白深意。”
原身大概率明白,但你明白个毛线啊……
“别说这些虚的了。”你只能粗暴转移话题,“你的殿下们对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建设性的帮助吗?”
拉瑞米尔无奈地看着你:“只要您能跟我回去……”
“除了这个。”
“我不能理解。”拉瑞米尔说,“您看起来也颇为……犯难,到底为什么不愿回去呢?”
“那他们怎么不来啊?”你的火气越来越大,“多瑞亚斯都还开了张空头支票呢。”
……
你是真的一丁点军事天赋都莫得。
既没有人数优势也没有装备优势,远程攻击只有图林、贝烈格和几个有从军经历的前强盗,拉的壮丁也是一照面就跑了一半,组织阻击战都难,游击就更游不起来——本地人确实有主场优势,但很显然,大伙儿并没有顽强的抗奥意志和坚定的主义信仰,更乐意借助这优势直接跑路而不是坚持作战。
至于你在干嘛……
你也在跑路。
还有起码一半敌人在追随你跑路。
因为你在混乱的一锅粥里骑着狼妈妈冲进了人堆,用响亮的言灵为大家送上了亲生子孙济济一堂的祝福;反响很难评,总之他们现在一定是堕胎法案的狂热支持者。
好消息是狼妈妈跑起来这群步兵追不上,你能采用放风筝战术把他们往你更熟悉的沼泽引,就算短时间内回不去也能跟狼妈妈一起当野人;坏消息是他们竟然也放你的风筝,你离得远了就想回去屠村,离得近了就向你射箭。
……更坏的消息是,狼妈妈屁股中箭了。
这给了追兵极大的信心,他们被拖成一字长蛇阵的队伍正在集结,下一步大概就是分兵包过来,像群鬣狗一样,耐心地等待狼妈妈失血过多倒下。
你一边为狼妈妈痛得嗷嗷叫也没把你甩下去感动得热泪盈眶,一边绝望地对它喊:“姐们儿!您不是亲娘胜似亲娘!这辈子是没法跟你当野人了!你干脆跟我穿回我家罢!”
狼妈妈把你甩下去了。
初夏的荒野生机盎然,黄昏的东边天空一丝云都没有;你满眼都是蓝与绿交替滚动,像在塑料压延机里混色一样,逐渐多了红色与黑色;最后你后背一重,一阵剧痛过去,眼前倒是瞬间五彩缤纷起来,耳边都出现狂风吹过孔隙般的幻听了。
你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大地随着这你的颤抖而颤抖;狼妈妈太重了,它压在你背上,你根本爬不起来。
你的幻听则愈发严重。狼妈妈粗重的喘息声中,闷雷正裹挟着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在远处滚动酝酿,无数人在撕心裂肺地恐慌呼喊,仿佛卡尼期洪积事件即将复刻在这里了。
……不行,你得把脑袋抬起来。不然暴雨一下二百万年,把你淹成鱼了怎么办。
你一点一点地,调动脖子和后背的肌肉,在疼痛中努力抬起头来。
没有雨。
只有火。
太阳正摇摇欲坠,挣扎着把它那刺眼又炽热的血喷洒得满天满地;一个满身血色的巨大怪物向你奔跑过来,你只是不适地眨了下眼,它就变成了四个……
你又闭了闭眼,让昏昏沉沉的脑子清醒一点。
嗯,是一马一盾一人一剑。但仍然巨大,不管是哪个,都能一蹄一盖一巴掌一挥地弄掉你的脑袋。
来者站在那里,看了你好一会儿;他的影子越来越长、越来越长,终于到了能遮蔽着你、让你好好睁开眼睛的程度。
……你这会儿死了眼睛肯定是闭不上的。
嘴也闭不上。
??你看着他又开始走近你,头脑愈发昏沉,忍不住艰难地动用宝贵的遗言机会提醒他:“……太阳掉你头发里了。”
(有谁比好歹能看东贝尔兰第一美精的主角更倒霉吗?当然是要连上九天班的我口牙!)(阳光蠕行)(欢呼扭动)(开朗捶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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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但需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