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宝钻]把他比做幽灵 第22章 文三思06

推拉窗前站着一个人，傍晚的暮光穿透窗户，照在苍白略显破旧的病房里。

“……你最近看我的次数变多了，是临终关怀吗？”

我看着她转过身来，黄昏的暮光在她脸上镀着一层金箔，深灰色的眼睛静如水镜，她说：“你不久就会离开这里的。”

“你又带了一堆东西过来，”我看向床头的大包小包，看到那瓶瓶罐罐，“又有酒，我又不喝。”

她笑着坐到我床边，“都是我喝的，你就看着吧。”

她抬起手抚过我的头发，指尖落在干枯的嘴唇上，神情中带着明显的不忍与怜悯，“希望你能越来越好。”

我：“借你吉言。”

“对了，我以前不是和你说我要领养一个孩子吗。”

我：“你排到队了？”

“嗯。”她目光中带着温柔，“我想取名叫‘金曦’，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都很适合。”

她指着倾泄在窗边的日光，金红璀璨，浓郁沉醉，是余晖，是遗辉，“就像现在这番光景。”

我：“……可这是暮光，并不是晨曦。”

她张开手心，接住渐暗的光芒，“这有什么关系，黎明总会到来。”

我忍不住笑了笑，“你总是能带来希望，也借你吉言吧。”

她的笑容在天色渐暗中没入阴影，再转过脸来，两鬓已染上烟灰色，眼神难定，好似半梦半醒，恍惚地开口：“好久没见了。”

我：“什么？你不是一直在这吗？”

她说：“你现在这么爱喝酒了。”

我愣了一下：“我……”

“看上去你想起来了一部分。”

我：“什么？”

她渐渐消**形，虚无缥缈地说：“你想起来了，是‘她’，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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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了眼好似回神，喉间干涩疼痛，似沙漠中不断跋涉被烈阳灼烧，我尝试开口，一时发不出声，忍着嗓子刀割一样的痛，我才说出话来，声音沙哑，“迈、迈提莫，我好渴……”

卡拉昆迪轻轻应了一声，火红的烈日稍稍从上方移开，手撩开帷帘，取走了一旁搁置的杯樽。

普通的清水如同甘泉，我吞咽得很急，他也喂得匆忙，不少来不及咽下的清水从嘴角溢出，划过耳下落在了枕面上，想要饮更多的水，他忽而拿走了杯樽，自己喝完了剩下的一小半。

清水缓解了痛楚，嗓子不再像冒烟了一样，用连续的吞咽湿润干燥的喉核，酒杯滚了下去，落在地毯上，撩开的床帷轻轻晃动着落下，遮住壁灯蓝色的幽光。

枕席间并不幽暗，但卡拉昆迪的光芒也不会明亮到刺眼，他就像更远一点的星光，像萤火虫，或是一簇低温的火焰，卷曲的红发落进指间没有灼热，像汗水凝干的皮肤一样冰冷。

“……你刚才在想什么？”

长发被精灵的手指掠起，放到胸前，又继续滑落散去，再由他锲而不舍地重复这件事，专心地梳理着铺满枕面的黑色发丝。

“……不知道……”

梦境还是记忆，随着醒来而模糊消散，与身躯一同浸泡在温水里，后背皮肤与紧贴着的床单摩擦，晃散了不牢靠的记忆。

“是在想我吗？”

“……是的，我在想你，”应下了这个答案，也因为现在确实满脑子都是他，“我在想你，迈提莫，我在想你……”

精灵笑了一声，接受了这个幼稚的谎言，他的手掌带走皮肤湿冷的触感，却仍让它发了一层薄汗。想去握住那簇火焰，精灵的头发哪怕打卷也柔顺的像绸缎，总是从手心溜走，环绕脖颈的手失力地松开，落在他的锁骨上，指腹贴着脖颈。

我想起那次戏剧的出演，我扼住他的脖子，实际上使不出多大的力气，双手甚至不能把他的脖颈圈住，灰色的眼睛安静地凝望着我，说出“公主”悲戚的台词，但在观众看不到的角度，他的神情一点也不悲戚，反而有些戏谑的笑容，实在缺乏演员的敬业精神。

或许是停留得太久，又一直在盯着看，他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什么，手掌从小臂轻轻抚摸，一路往上握住了手腕，被他调整了一下扣握脖颈的角度，他微微抬起头，覆着我的双手扼住他的咽喉，垂眸注视着，声音温和，“你要扼死你忠贞而单纯的……妻子吗？”

跟着他收紧手指，却使上一点力气就双手发颤，迷蒙而又无力地开口：“可我不是轻信的奥赛罗……”

而显然梅斯罗斯也不是苔丝狄蒙娜，单纯的苔丝狄蒙娜可不会像现在这样掌控游戏她的“丈夫”，不然就没有这样无用的悲剧了。

我好像从来没去问过，其他人在与爱人结合时会不会变得头昏脑胀，做出些不理智的行为。不管是结婚前还是之后，我都把自己放在一个被动的位置，不说、不做、不去想，单方面地接受他给予我的言语、行为和想法，如果他想安排我，我应该也不会拒绝，不过迄今为止他在婚姻生活中唯一提出的要求就是让我给他梳洗头发。

“其实我刚才在想一件事……一件我以前遇到的事……”

床帷间只剩下低声细语，我倚在他怀里，觉得有些困倦，眼皮沉重，他将我黏在皮肤上的发丝一缕缕梳出来，一同拢着放到枕头上，手心抚过后颈搂住脊背，圈在臂弯里：“什么事？”

“你知道……我去过阿门洲，在几年前，我们结婚前夕……”我慢慢开口，“我没有和你具体讲过这件事……”

“嗯。”

“我在穿越迷雾群岛的时候看到了一些景象……”我省去了很多事实，直奔我想讲的内容，“我看到了……两个孩子，还是几十岁的小精灵，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是红头发的，却长得更像我一点，女孩是黑头发，更加像你。”

梅斯罗斯非常安静，许久没有说什么，只是维持着一动不动，身体有点僵硬，半晌后他才动了一下，呼吸钻进我的发间，喉中发出的声音有些含糊，“……你愿意吗？”

我：“我从没有不情愿过。”

他稍稍挪开一点距离，抵着额头盯着我瞧，眼睛快速地眨动了几下，有点糊涂地讲不是重点的话，“我……阿塔会很高兴的，他一直想家里有个女孩……我是说，我也非常、非常高兴，我不敢相信……”

“为什么不敢相信呢。”

“我以为……不，这样就足够了，”他缓慢地深呼吸着，“这样就足够了。”

我抬起头蹭过去亲吻他，他收紧手臂，攫住这个吻。帷帘间的声响又渐渐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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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酒坛封口撕了开来，掀开盖子，看着里面仍然清澈的液体，似乎没闻到什么发酵的味道，又盖了回去，盯着它等待了一会儿。

我暂时回到法拉斯打理我的店铺，梅斯罗斯不太希望我这段时间外出，但他起码会克制自己不要束缚我的自由，自从我说出愿意同他孕育后代并且切实怀孕后，他就变得有些焦虑。

“找我什么事？”

程照不知道从哪个水沟里冒出来，我又掀开酒坛，里面的水还是纹丝不动。

程照套着一件白大褂，上面还有点新鲜的血迹，我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会儿，“其实你可以换完衣服再回我的。”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眼睛从我的腹部一掠而过，神情有点一言难尽，“你真打算……啊？”

她又看了一眼我手边的酒坛，脱口而出，“那你还喝酒？”

“没喝，”我把酒坛推给她，“我现在的力量有点不稳定，没办法快速酿酒。”

程照：“你早就知道会这样了吧，还做这个决定。”

“嗯，”我没有多说什么，把话题抛给她，“你最近怎么样，还做梦吗？”

“你还提这件事，你是有意算计我呢还是真的巧合？”

我：“我确实在那块怀表上留下了力量，哎，那还是我第二喜欢的一块。”

程照：“那你还把它搞坏了？”

“不是坏，”我纠正道，“我把它调到了可以凝滞的时间点，所以指针才维持在那，实际上这也本身就是巧合，我可没办法控制谁会被指针划伤。”

程照：“但你还是有意把它磨得那么锋利。”

“是的，所以我本来暗算的是你。”

程照一时间非常无语，“你现在也算是暗算的我啊！”

“哎，怎么能说是暗算，”我笑了一下她，“这不也是你喜欢的小精灵吗。”

程照没好气地抱着手臂，“不是！”

没有继续招惹她，我也言归正传，“你觉得你创造的灵魂殿堂为什么是个电影院？”

程照：“因为我觉得人死了以后会去电影院？”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那个词怎么形容你们这类人来着……二次元？”

程照勃然大怒，“你骂谁呢？！”

我盯着她看了半天，“是因为你觉得如果一切悲剧和现实的残忍都只是一场电影就好了，对吗？”

她说：“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怎么回答你。”

我笑了笑，“我就当你是这么觉得的吧，你的神力并不完全是乌欧牟赐予你的，我们或多或少都被伊露维塔所影响……你知道为什么伊露维塔急于‘纠正’师维茵的想法吗？”

程照白了我一眼，“我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了。”

“哦，你现在知道了，”我说，“祂觉得师维茵坚定的意志很可贵，因此赐予她意志化为实质的力量，却没想到把她放到了次生子女当中，导致祂几百年来失去了对人类的控制与监视，这一点同样抵挡住了魔苟斯，师维茵潜意识里的‘无神’概念让次生子女生活在一个不受任何神力干扰的‘世外桃源’里——直到她动摇了片刻，直到人类西迁。”

“所以在师维茵重新回到祂眼皮子底下后，祂急于为她安排，结果她就算喜欢也一个都不要，算是刷新祂对地球人的认知，之后也不强求了。”

程照：“哈哈，祂也没认识几个地球人吧。”

程照抬头望了望天，有点怀疑，“祂不会听到吗？”

我说：“那可不会，我可乖了，我说什么祂都无所谓。”

程照摸了摸下巴，语气忽然有点贱兮兮的，“其实我和可颂哥私下八卦过师老师的感情生活，我们一致觉得她更喜欢凯勒巩。”

我：“为什么？”

程照：“因为费诺里安是红旗。”

我：“？”

程照：“还有星星。”

我：“喂，八芒星不是五角星好吗，太扯了。”

程照：“我觉得挺像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

“在宇宙的角度来讲，时间算不上一个很高的维度。”

程照：“你转移话题好生硬。”

“‘时间’算是一个实质还是概念，这个问题在我出生的前不久才有一部分的定论，人们发现通过对时间的掌控所达到的事很不稳定，它既可以是虚实相济，也可以生死同道，非常依赖于掌控者的主观意识，这意味着——它不可掌控，于是接下来的研究就在于如何稳定它，这是那个百花齐放的时代里一个小项目罢了，被普通地命名为‘钟表’。”

“而这一研究一直到我之后都没有获得结果，”我拿出一个怀表给她看，“我为了让其更稳定一点，就把钟表作为载体，经常用我的血液作为媒介，以达到具体的效果，而不是在实施过程中因为我的思想浮动就改变了方向。”

我说：“所以我给你的怀表也是这样，但它被我赠出，使用方向也会因你改变，很显然，它朝着‘虚’的方向演变了。”

程照沉默了一会儿，“那它为什么会把另一个‘芬巩’带到了电影院，这是虚构的吗？那真的是他的灵魂吗？”

我说：“当然不是虚构的，你看到的那些都切实发生过，那也确实是他的灵魂，伊露维塔给了你为精灵人类选择道路的权能，是对于这一乐章来说。”

她又看了看天，有点不信邪，“祂真的不知道？”

“知道不知道又怎么样，”我说，“在祂眼里我们都算听话，即使做点好像表面叛逆的事，祂都不会来管，祂的眼睛要看很多事，也包括天外的威胁……说到底，你我都已经把灵魂交到祂手里，祂会觉得自己能掌控的。”

将灵魂通过与祂的长子女绑定的方式交给祂，算是祂握在手上的一张底牌。

程照：“难道给精灵另一条道路可选，就一定是什么好事吗。”

“所以也只是一个选择。”

程照：“我觉得他不会想。”

“那个‘芬巩’吗？”我思考了一下，“那就由你宽恕他的罪，让他知道他可以自由地选择，回到他的维林诺与父母亲人团聚。”

程照撇了撇嘴，“我不觉得他有什么罪。”

我：“我就是按照维拉的说法讲一下程序，反正决定权都是你的。”

程照：“如果他回到曼督斯殿堂，那些维拉还要审判他呢？”

“嗯……”我沉吟了一下，“那你就让他给维拉带句话，说再胡乱审判亲亲相隐，就会有两个可怕的地球人顺着网线去殴打他们。”

“……”程照说，“地球人的素质都被你败坏了。”

我：“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确实可以让悲剧荡然无存，你把它们想成电影，电影是什么样的形式？你只要说出那两个字，真实和虚幻都会被你倒转，只是这件事确实要慎之又慎。”

“文三思，你就像是……”她似乎在想合适的比喻，“……一只蜘蛛，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地编织你的网深入大地各处，然后呢，把你在意的事物都吐丝包裹保护在茧中，然后吞噬掉蛛网上的残留，你真的听话吗？我觉得你才是那个最叛逆的。”

我笑道，“就当是这样吧，但世界也不全是蛛网，不是吗？”

我又掀开酒坛盖子，这一回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我下意识地想倒一杯出来，被程照一举抢走了。

我有点无奈，最后和她说，“你去和金曦说，嗯……就说爱琳迪尔因为孕育孩子而力量衰退，然后叫他把这件事让魔苟斯知道。”

“说起这个，”程照看向我，“你觉得金曦是个双面间谍吗，那他究竟是哪一遍的双面间谍，你能确定吗？”

“这我怎么知道，他的脑回路不是人类，”我依依不舍地看着她手里的酒坛，“反正魔苟斯并不全然信他，但也不是都不信，总之这个消息，他多半是会信的，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程照：“嘁，本来就是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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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方寒冷的天气下，我变得更加嗜睡，梅斯罗斯曾几度想托蒯绥把我送到欧西瑞安德的青翠原野，我拒绝了。在那天之后我第一次见到费艾诺，他看着我时第一次在他那张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应该是能看到我身体和灵魂上的变化，说话都犹豫了一下，“你……”

我一边从他的炉渣里捡宝石，一边糊弄地点头回答，“嗯嗯，是的，我怀孕了，不出意外你会有一个孙子一个孙女。”

我搜刮完宝石，装满了口袋，抬头看到他表情有点奇怪，嘴角一抽一抽的，极其克制面部肌肉的活动，我沉默了一下，“……这副表情什么意思，要笑就笑啊，不值得开心吗？”

然后他好像确实维持不住了，嘴角弯了起来，还故作严肃地问：“你怎么会知道有两个孩子。”

“那也不一定，只是我这么想而已，”因为实在懒得解释前因后果，“迈提莫说得还真对，你确实很高兴，哎，究竟是什么让你家一个女儿也没有呢。”

显然他心情太好了，这么明显的人身攻击都没让他像平时那样怒骂着把我哄出去，只是随便摆了摆手，我赚得盆满钵丰，心情愉悦地离开了工坊，谁能想到走到一半又开始困了，我就近找了个大树的背阴处躺下，基本一闭上眼睛就沉睡过去。

我再次醒过来时应该还没过多久，太阳仍在头顶，只是有点向西倾斜，一睁开眼看见精灵的双眼不错目地凝视着我，我握住他的手，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他的手有些冰冷，或者是受到室外的冷空气影响，揽住我肩膀的手好似在不安地收紧、松开，他的声音听上去与平时没什么不同，“……你知道我的祖母吗？阿塔的母亲，她是维林诺第一个前去曼督斯殿堂的埃尔达。”

“我知道。”我抬起眼，打起精神，“我不会……主动离开你，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金曦带来了安格班的秘密动向，说格劳龙快要到成年期，假设这是一条真情报，它确实引起了精灵们的躁动，多瑞亚斯一直以来都是不置可否的态度，只有少数几个对反抗魔苟斯持积极态度。

而实际上，大部分的诺多精灵也对这魔苟斯所创造的恶龙没有概念，他们大概以为目前的军备力量只要提前防范就能抵御，因为他们都不会知道至高王在这百年间都准备了什么。

大部分都赞同该积极备战，加固防御了，有的赞同主动出击，有的觉得为什么不等预言中的救世主现世了才是万全准备。提出的这个观点被吵得最多，费艾诺点评了一句“蠢货无疑”，蒯绥说“傻叉”，师维茵说“夏虫不可语冰”，程照嫌不够乱在那开嗓唱起来了“从来就没有什么救……”被我一把捂住嘴，都乱成一锅粥了金曦大力煽风点火。

因为战争的态度，师维茵回了一趟东方，不久后，人类的先遣军队浩浩荡荡从山脉另一边行军而来，武备齐全地像过来和精灵开战的，幸好早就协调好了，车轮滚滚的战车、攻城车等碾过贝烈瑞安德的土地，在埃斯托拉德南边、临近多瑞亚斯的广袤平原下暂时驻扎，自成一城，安顿下来后，因为还没真正开战，赋闲的军队投入耕作，耕战一体。

我看得目瞪口呆，“……虽然你说农业生产机械化的我已经有准备了，但这是啥？”

我指了指那台不太一样的轮式战车。

师维茵：“就这一台。”

此行的领袖是一位金发绿眼的美丽女子，她下撇的眉尾与眼尾让她显得非常柔和，静静看着你的时候好似时时都在悲悯，仿佛没有一点领袖的威慑力。师维茵说她是现任国王手下的一个裁缝，已经在一众继承人候选中脱颖而出。

我问：“她继位后会改名吗？”

“会，”师维茵说到这，像是想到什么，神情有点冷淡，“当初那个人在位的时候，大改宪法，其中有两条保留到现在，一条是宪法承认的隶属国王的卫队，还有一条就是非明氏血缘继位的国王，都要更改自己的姓氏，出于种种利益，这两条一直没有被删改。”

我笑了笑，“真有意思啊。”

那位现在仍叫做“李济”的女领袖，前往希姆凛拜会了诺多至高王费艾诺，费艾诺和她聊了很久，除了有时语气重了点，他居然情绪非常稳定，没有攻击这位代表，而她从头到尾如她的长相一样温吞，但却把言语推拉得有来有回，她真的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甚至在东方学习了辛达语和昆雅语。

我问她，“在你成为继承人候选之前，你就在为此做准备吗？”

“我？”她有点惊讶于这个问题，“那时……我想的最多的应该就是，缝好手里的衣服吧，还有……飞。”

我愣了一下，“飞？”

她笑了笑，“老师说我们抬头仰望的星辰都是一个个新世界，看着如此的小，但它们如这片大地一样广袤无边。我就想啊，就像日升月落，那些小世界一定也有自己的规律吧。”

“‘当人类第一次抬头仰望，就已经走在了飞向宇宙的路上’，我观察着这些星辰，发现它们并不如我推演的一样运行，我就很好奇，很好奇，很想飞到天空，飞到世界之外去看看，它们究竟是什么。”

“不过，”她低下头，面带微笑，“陛下也提醒我，始终不能忘了脚下的土地和同胞人民。”

我问师维茵，问她满意这个继承人吗。她说自己从来不对继任者置喙过什么。

我：“你就说你满不满意吧。”

师维茵沉默良久，而后长叹一口气，说道：“或许唯有他们自己能够解决自己内部的问题，而我既无伟力，又无领袖的心性，将要停滞住脚步……我很高兴，现任的统治者选择了她。”

我看着她，“你也终于不再说‘我们’，而是‘他们’。”

她轻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不过这段时间发生了个小插曲，这么浩荡的人类武力迁移，人多嘴杂的，还没沟通好信息差，某些有心者当然就听到了一些事情，急性子的迟钝精灵一路奔出希姆拉德，跑到埃斯托拉德找师维茵质问她为什么隐瞒欺骗他，众所周知人类太爱吃瓜了，看着里三层外三层聚集的人群，师维茵为了不扩大影响，把凯勒巩拉走跟着他回了希姆拉德，结果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回来。

【蒯绥】：不至于吧，我看师政委也没发消息说有啥事啊

【程照】：你一根筋啊，有没有可能你那个通讯珠摘下来就用不了了，嘿嘿

【蒯绥】：？你在嘿嘿什么，嫌热闹不够火是吧

【程照】：我就嘿嘿

【蒯绥】：他就是脾气急，不至于干这种道德败坏的事吧

【文三思】：唔，不好说

【蒯绥】：你们俩对他偏见好大

【程照】：试问，当初这个群聊成立的时候，是谁第一个发“凯勒巩是狗”这句话，采访一下你，要不要我翻聊天记录

【蒯绥】：……

【蒯绥】：聊天记录只能保存一年

【蒯绥】：那是因为他跑到我欧西瑞安德来征兵！这是正常好精会干的事吗！

【金曦】：啊？什么征兵？发生了啥？

【程照】：给你颗糖一边玩去吧小朋友

我到林州的时候，听闻似乎已经有人担心隔壁的精灵领主对师维茵不利，打算一起去讨个说法。我急匆匆地赶到那，一推门进去就听到破口大骂的女声，“那个不知廉耻的精灵竟敢把老师留在那！我看精灵里也不乏道貌岸然、衣冠禽兽之辈！费艾诺王竟不去约束他的子嗣！”

我：“……”

我看着李济-埃兰芮尔酣畅淋漓地骂完，回过头注意到我，眨眼间换上了如沐春风的笑容，声音柔和平静地问我：“您好？找我有事吗？”

我：“呃，我，呃，我是来，刚刚听到你在讲，呃我是来代表某个始作俑者精灵的父兄，师维茵的朋友，嗯……来调和解决这件事的。”

她露出惊喜的表情，“是吗？感谢您的到来，我们也想和平解决这件事的，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动身吧，您觉得带八百人够了吗？”

我：“啊？”

八百、八百人吗，这数字听上去好像能干大事一样。

太可怕了，现在的人类除了师维茵厨还有不是的吗。

“我觉得，”我镇定地说，“八百人就不用了，我会叫上他大哥去教育他的。”

还处于激愤心情的李济似乎露出不太乐意的表情，但政治思维让她很快冷静下来，只是微笑着说：“那我同您一起吧，只带几个亲卫。”

[好的]哈哈虽然是婴儿车但发出来了就算我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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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文三思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