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巨］赎罪 第31章 舍弃

调查兵团的擅自行动并不被认可。宪兵团的士兵围成一圈，举着枪支对准三人。

维米尔看戏中，继续拖延下去，捕捉行动的成功率会降低，对卧底一方有利。

艾尔文改变策略：“维米尔，你先去过去。”艾尔文和利威尔留下，与宪兵团的领导人周旋：“奈尔…”

维米尔慢吞吞地来到现场，他站在屋顶处观望。只有女巨人在与蝼蚁般大小的士兵们战斗，只见她抓住立体机动的绳索，使劲往一旁甩。

行动受到了限制的士兵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离墙壁越来越近，“啊啊啊…”声音戛然而止，外墙上炸开了几朵血花。

这些人类完全不是她的对手…维米尔移开了视线，扫视四周。如此血腥的画面并没有在他心里留下什么痕迹。

维米尔在搜查此次行动的主角。小鬼去哪了？

女巨人的出现意味着计划一失败。维米尔看到了坍塌的地下通道，推测计划一是在接近成功的时候失败的。那时小鬼三人组应该离阿尼不到五米远，进行巨人化时会产生大量热，那温度足以烤焦人。现在进击的巨人还未出现，难道是…小鬼死了？

“砰！”维米尔抬眼望去。原来一颗巨石击中钟楼，建筑碎片往下落。那边巨人与人类的战斗还没结束，女性巨人伸手想要抓住停留在建筑物上的敌人，尘灰飞扬，手里只有碎石。

高空坠物的石头宛如炮弹，落在了地下通道的废墟上，尘土弥漫、碎石四溅。

维米尔发现地面上多了两人，跪趴在地上的那人是昨晚的黄毛，看样子是被落石的冲击波及，从废墟里翻滚出来。

黄毛对废墟方向讲着什么。距离太远，维米尔听不到。废墟里还有人？被石头挡住了…维米尔往右侧移动，想要看清里头隐藏的秘密。

黄毛说完话后就从地上爬起来，和另一个人一起吸引女巨人的注意力。维米尔看着黄毛的行动轨迹，知道他的打算是将女巨人吸引到韩吉埋伏的地方。

此刻那颗碍事的石头在视线范围之外，维米尔看清了废墟里的现状———艾伦下半身被压在巨石下，胸口被木条贯穿。

维米尔想，真是惨呢。

普通人如果是这幅模样，一定是死了。维米尔从黄毛之前的表现判断，小鬼没有死。不过现在这模样，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只是时间问题。

即使是持有巨人之力，也不是免死金牌。如果艾伦不在失血过多前巨人化，必死无疑。

受伤的条件满足，为什么还不巨人化？维米尔站在原地思索着，难道是…昏迷？

立体装置启动，他从五层楼的建筑降落至街道，走过崎岖的碎石，来到艾伦面前。

维米尔没有掩饰脚步声，他蹲下来，发现小鬼的睫毛微颤：“哦？还醒着呢。”

艾伦的双眼睁开一条缝，看清来者，张开嘴想要说话却没有声音。他太累了…

维米尔看清小鬼的虚弱：“没有力气巨人化吗…我知道了…”得到答案后，维米尔就不想留在这里了。

维米尔心想，无法变成巨人，小鬼已经没有用处了，去跟阿尼通一下情报。

真可惜，这也许是最后一面吧。维米尔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根本没注意到艾伦的手指微动。下一次见面将会看到小鬼的尸体，死因是右胸口被木棍扎穿。

艾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维米尔离去。他害怕被留下，渴望有人陪着。别走…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仅仅是微动手指，全身都在痛。

维米尔已经离开这片高低不平的碎石堆，踏上平坦的道路。艾伦放弃挣扎，心里浮现的想法，就这样一个人孤独的在角落里死掉吗…

临死之前，艾伦回忆起曾经相处的片段。兵团里一直有个传闻…艾伦好奇地问当事人：“如果我死了，你会忘记我吗？”

“是你的话，我可能…”维米尔根据零碎的记忆估计：“会记得一个月。”

“别这样看着我，那不是我能控制的。”

“想要我不忘记你？那你得一直活着…”

“努力活得更久一些吧。”

……

本来维米尔只需要直接走掉就好，偏偏他回头看了一眼。红色…鲜艳的色彩，源源不断的血液从艾伦胸口处流出，滴落在石阶上，流向更深处的黑暗。艾伦默默地注视着他，眼底是绝望…

记忆碎片闪现，维米尔捂住头。视线中小鬼的脸变得模糊…隐隐约约变化成另一张脸…维米尔突然想起，印象中那人就是这样死去的。

维米尔在原地停下脚步，回头望着那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人。太像了…他有所触动。

维米尔是从别人那里听到那人的死讯，据说是左胸被长矛贯穿，倒地后就再也没起来…

维米尔不知道那个人在临死前想的是什么。他在寻求答案，想要拼凑出当年的真相。

……

什么都无法舍弃的人，什么都改变不了。阿尔敏的话在艾伦的脑海里出现。

天使般的声音：“肯定很疼吧。”艾伦感到额头处有轻柔的触感。

他是在做梦吗。艾伦看着来者，忍不住流出眼泪。原来维米尔并没有抛弃他…

维米尔折返回来的理由，他实在是太好奇艾伦的感受。他带来了水，耐心地喂给艾伦。

维米尔坐在艾伦的旁边，温柔地整理着他的头发：“艾伦，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想要死亡还是活着？”

艾伦恢复一些体力：“想要…活着…”

想要活着啊，维米尔的表情变得很复杂。可是面对同样的情况，那个人却选择了死亡…

唯一的解释是他当时做了那样的决定，那个人一定失望极了…

巨大的愧疚感压得维米尔喘不过气。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如果当时他选择留下…是不是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维米尔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早就应该死去…和身边人一样死去…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那些时光都是偷来的…只要还清罪业…都结束了…他终于可以去休息…

“维米尔…”虚弱的声音将维米尔拉回现实:“你在伤心吗？”那个恶魔竟然在伤心，是为了他而难过吗。

维米尔压抑住情绪：“…没有。”

艾伦也有想要问维米尔的问题:“你有舍弃过东西吗？”

那点水只够说话。看在小鬼快死的份上，维米尔耐心的回答：“有啊。”

“你后悔吗？”

“有些不后悔。有些…”艾伦感觉摸着头发的手停止了。“后悔了。”艾伦开始好奇维米尔的过去。

空气里传来女巨人的叫声、打斗声。维米尔看着远处：“看来第三道防线也失效了，我要走了。”

艾伦最后的问题：“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维米尔站起来：“这个得看你自己的决定。”

“可是我…”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不要老想着抛给我。”维米尔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笑嘻嘻地做个飞吻：“再见了，小鬼。”然后启动立体机动装置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