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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师,我们就这样回去了?”
神田京一看了眼四方山的方向,回头见赤羽正慢慢走,丝毫不见有事缠身般,不由诧异。这种状态,对向来忙不着脚的赤羽军师来说,真的十分少见。
“探查已完毕,当然要回去了。”
赤羽的回答随意自然,不过也了解此时神田京一的想法,他微不可查叹了一口气。
“慢慢走,才不会早见到那两人啊。”
“哦?他们很烦人哦?”
神田京一这几日都在外面,方忙完回来,他不曾见过赤羽与温皇默苍离之间相处,也就不了解,被夹在其中的人,有多么的心累。
“何止啊。”
赤羽难得有几分清闲,也不想围绕着那俩人,他慢了半步,等神田走来。
“不提他们,说说这几日,你都在忙些什么。”
“我啊。”
神田京一听赤羽相问,刚想说又顿住,欲言又止了几次,简要概括道。
“这几日,追踪了一些人,看守过几个人。至于干什么,对于哪些人,就不太明白,也不清楚了。”
“你倒是真会偷懒。”
赤羽的打趣让神田京一笑了笑,不过他很理直气壮解释。
“这怎么能叫偷懒,参与其中却不知详细,这可是最高级别的保密啊。”
“哈。”
轻笑一声,不否认也不加赞赏,赤羽这不言的态度,让神田京一不好意思笑了。
“这不是跟军师惯了,向来做事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了。”
“哦,这倒是我的不对了。”
“哪能,这是军师舍身为大家筹划,我们自然心领身亦领情了。”
“哈。”赤羽掌中扇子,轻轻一敲,“来中原这段时间,你嘴皮子可真是练了不少。”
“耳濡目染啊,毕竟都没遇到几个省心的人。”
神田京一耸了耸肩,古怪的表情逗笑不已。赤羽沉吟一下,手背身后转而行。
“有什么想问,便问吧。我们也凑这个空闲,赏一下风景。毕竟,快要回东瀛了。”
“啊?”
听前半句,神田京一还在想要问什么,等后半句出口,这问题直接就出来了。
“出来前不是说一年,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因为中原有个搞事不停的,神蛊温皇啊。”
赤羽忍住叹息,他真的不想回忆早些时候,神蛊温皇一脸笑意对他讲,网中人已经离开了还珠楼。那人还本着以诚待人的本质,指了东瀛的方向。
若是不知道戮世摩罗落海,赤羽也不会这般担心。现在留给他的时间,不剩下许多了。不过也好在,俏如来这边事也快了了。
“既然要离开了,这几日,俏如来跟墨家九算对峙,军师不去,是那边不用担心了吗?”
“墨家的事,自己人最了解,也最会打七寸。”赤羽见神田京一一脸茫然,详细解释道,“血纹魔瘟之事,锦烟霞作保,不足为虑,但是死于魔纹的村民性命,不会这般好解决,这也是尚同会之局,必然会开始的条件。”
“然后,俏如来就这么老实参加了。”
“哈,老实。跟俏如来比起来,你才是真的老实。”赤羽感叹一笑,“九算不是他们统称般,齐心的存在。不然,师相也不会闭门不出。”
“既然有个知分寸的,那剩下的,为何还会出现?”
“因为这是唯一的机会。”赤羽似是想到久远的以前,自嘲道,“这种时候,还会出现的人,都是赌徒。”
“赌徒?”
“是啊,赌,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
“那不是会输的很惨?”
“不,他们不会输。”赤羽慢慢展开手中折扇,清风拂去难解的心绪,“还记得方才遇到的那人吗?”
“嗯,那个会耍断云石的。”
“一无所有的人,便无所谓输与赢了。”
“啊,军师,不如直接说过程?”
“啪——”
赤羽一扇子敲在神田京一脑门,叹气声中多少有些恨铁不成。
“也罢,难得空闲。”赤羽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那我们就从开始讲,玄之玄落选尚同会盟主,在中原没有丝毫根基的他,会找谁寻求帮助呢。”
“他的同门。”
“那作为海境师相的欲星移,为何没有答应。”
神田京一瞬间就想说那人怕了,不过目光瞅见赤羽的扇子貌似蠢蠢欲动,就多想了一层。
“因为师相有海境。”
“不错,所以玄之玄能找的帮手,只有跟他一般无处依存的人。”赤羽突然想到默苍离的话,垂下了眼眸,“无处依存,这时爆出的道域旧事,是最好的合作人选。”
“这么说道域的事,从一开始就是栽赃嫁祸。”神田京一一脸我懂了的表情,分析道,“因为道域的事,他无处可归,玄之玄这时候伸出橄榄枝,把这件事嫁祸给俏如来,他就能脱身了。”
“对,也不全对。”赤羽感叹神田京一内心单纯,“不要忘了一开始的先设,九算并非齐心的存在。他们有合作的基础,也必然有掀对方底盘的证据。互相牵制的关系,最轻易达成,也是最容易破坏的存在啊。”
“师叔,当初与师尊正面交锋,一定让你困顿非常吧?就算九算真无任何破绽,你认为师尊会找不到证据吗?此时,证据就在这封信之中。”
“既然信在你的手中,那老朽该怎样做?”
略带威胁的语气,彰显杀机,而信纸在俏如来手中忽转,显出空白一张。
“信,我早就交给他人保管,只要我一死,那封信即刻会转到道域紫微宗主的手上。”
“原来如此。”忘今焉哂笑一声,“你要我怎样做?”
“配合俏如来,揭穿玄之玄。”
“他们的心还真是大啊,对方明明握着自己的把柄,还能和颜悦色的对谈合作。”
“谁不是多张面孔,赌徒犹甚啊。”
神田京一点了点头,略略思考,动了动他日常静止的脑瓜。
“那俏如来是会跟忘今焉合作,然后先杀玄之玄了。”
“不,俏如来会跟玄之玄合作。”
赤羽过于肯定的否定,让神田京一一愣,他自己从头到尾再过一遍,语气犹豫道,“他要先给忘今焉设局,因为道域较远,先处理远的。”
“又错了。”赤羽叹了口气,“握有把柄的二人,怎会放心对方设局,他们必然有让对方放弃一切计划的设计。莫忘了玄之玄的影形,与道域特有的阴阳学宗术法。”
“老大,你竟对我下咒命七罡字!”
“老七,今日若你不保我离开,就莫怪老夫不留情了。”
“哈,老大,你错算了。”
玄之玄一个转身离开此地,让留在此地的忘今焉,独自面对围杀攻势。
“老七,你……”
“其实相比较起忘今焉来说,玄之玄本身独有的影形,才是更难破解的所在。尚同会一次,这次设局又一次,但是我们仍不知他尚有多少与自身相同的影形。”
“军师啊……”
赤羽收回远望目光,看向神田京一,见他不知怎么,胳膊肘来回揉搓。
“你怎么了?”
“这玄之玄都杀了一次又一次,竟然还在,这都跟东瀛幼年常听的鬼故事一般了,这背后啊,不自觉就发冷了。”
“你呀。”赤羽又叹了口气,心里难得几分心绪算是被眼前人绕了个干净,“忘今焉逃不脱俏如来给他安排的杀局,那便只剩下玄之玄。这也是为何我不在尚同会,而是在四方山的原因了。”
“这么说,玄之玄会在俏如来和玄狐对决时来掺一脚了。”
“是啊。”
神田京一终于在赤羽口中听到肯定的话,不觉笑了,自己可算是说到了点子上。而难得对了的人,便不自觉会顺着此事继续来问。
“方才那人,是不是也与玄之玄有关。”
“或许吧。”
或许,就有一半的可能。神田京一回忆方才军师与那人的对话,问了个自己不理解的问题。
“军师,你为何要特意向那人,嗯,雁王提及锋海?”
“锋海啊。”赤羽语气一顿,略思索后道,“你知道俏如来探查锋海回来时,是如何对我说吗?”
“如何说?”
神田京一十分配合问出口,让赤羽不知该笑,还是该说称赞对方配合得好。
“俏如来说,他问锻神锋,可知北竞王下落?对方回答不知,因钱货两清,不相欠。”
“嗯,不知道,回答很正常啊。”
“并不正常。”赤羽继续分析道,“这个问题有预设,就是北竞王已失踪。”
“这……有关系?”
“苗王可在苗疆内公布过,北竞王此时养病在苗王宫。那么方从闭关中出来的锻神锋,是如何知晓对方已失踪的。”
“哦!”神田京一抢答道,“锻神锋在闭关前就知晓,又或者对方十分肯定,北竞王不在苗疆这件事。”
“是啊,为何他会知道北竞王不在苗疆呢。”
“有道理,不过……”
“嗯。”
“可是,为何向雁王提及锋海呢?”
问题绕了一圈又绕了回来,赤羽折扇轻敲手心,“因为这个变数,需要有乐趣牵绊住脚步,让我们有时间处理玄之玄这个难缠的人。”
“哦。”
“其实,还有更有趣的事。”赤羽无声一笑,想起方才的场景,“我提及锋海时,雁王的神情,并非完全无动于衷啊。”
锋海,锻神锋得人通报有人拜访,出来便见一人正背手而立。
“你是谁?”
“哦,你不认识我?”
上官鸿信语气平淡,锻神锋却察觉对方语气中的几分冷意,但他确实对眼前之人,并无任何印象。
“不认识,你……”
突然趋近的距离,锻神锋后退半步,反应过来这般小心,难免惹人生笑。上官鸿信轻笑侧身,低声道。
“八年前,你初见我,便直呼吾雁王。现在,怎可说不识。”
“胡说八道!”
锻神锋神情突然冷了下来,而雁王面上仍带笑意。
ps.让我们感谢赤羽军师为我们带来的前线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