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为什么,最终,仍是你走到我的面前……
小苍狼。
苍越孤鸣不知竞日看着自己的神情代表什么,他只看到对方站在妖魔前行的路上,他想要将人从那里带走,他想要问对方苗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想要知道,为什么那人会说这是最后一面,他更想问他的父亲,到底有没有做过那些事……
他全部都想知道……
但是他,似乎来不及了……
妖魔海似有预谋,汹涌轰鸣而来,转瞬间便到了眼前,苍狼甚至都还未走到竞日身边,可下一刻,纷杂的声音似停滞,连荡起的微尘都飘荡在了空中。
竞日似有所感往远处一处悬崖看去,那里隐约有一道白色的身影,他注目半天,突然回过头,笑出了声。
“这一局,我输了,但是……你也不算赢。”
伴随着低低呢喃声,四周华光升起汇聚,在万里边城外流转形成一道长墙。汹涌而来的妖魔海,轰的一声在触碰光墙瞬间泯灭,成了一道生与死的界限。
竞日在妖魔到达前,迈进了光墙之内。而苍狼见人平安,心口提着的气一下子散了,疲惫感瞬间充斥了他每一寸的身体,整个人往后倒去,而后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乖苍狼,没事了。”竞日拭去苍狼额头的汗,柔声道,“一切都结束了。”
“祖王叔……”
竞日食指抵唇,止住了对方想要问出口的话,而后语调轻缓道。
“乖苍狼,听祖王叔说就好。”
“苗疆今日纷乱皆因竞日孤鸣意图篡位,他囚禁当今苗王,释放撼天阙引起苗疆内乱,更使得王储流落遭难。这就是你想问的答案,不要管什么人对你说过什么,那些都是谎言。”
“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你应该从天阙身边得知了当年的事,所以小王完全有能力,并且有理由去做这些事。”
竞日替苍狼理了理沾湿的碎发,感叹道,“王者,不会轻易因别人的话,而方寸大乱,要学会自己去判断。你啊,到底是少了些许时间,成长的还不够,不过,现在的局面,总归好些,你这般也够了。”
苍狼看竞日如平日一般的笑容,心中越发惶恐,他紧拉住对方的衣袖,追问道。
“祖王叔,你要去那里?”
“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竞日弯下腰,搂着对方闭上了眼,语气难得带上了几分欢快,“你能来这里,小王真的很欢喜,所以,祖王叔想送你一份礼物。”
“苍狼不需要礼物,祖……”
愕然而止的声音,竞日又一次替人做了选择。他搂着失去意识的苍狼,笑容里多了几分苦涩。
“果然这种事做过一次,便顺手了。乖苍狼,好好睡吧。这一次,你醒来后,应该会比较欢喜吧……”
苗疆内,女暴君联合铁军卫平复叛军,在铁兵卫正收拾残局时候,她先带了几个兵卒前往万里边城与竞日会和。而刚到地方,便看到北竞王与身旁地上躺着的苍狼王子。
“你来了。”
女暴君见竞日面色比平日里更苍白几分,不由锁了眉头,低声道。
“王爷,让奴家扶您进去休息。”
“不必了。”竞日用眼神示意女暴君看向苍狼,命令道,“将他带到七恶牢,说苍狼王子身负两种相克宝典,若不在一个时辰内化解气冲,便会爆体而亡。”
“王爷?”
“接下来如何做,你向来聪明,也不用小王多说。咳咳——”
竞日压抑不住咳了一声,抬眼见对方神情担忧,也不解释,只补充道,“七恶牢只有渡江卿去过,你处理起来也不算麻烦。不过苗王宫倒是还有些人。”
“王爷得考虑已过于周全。”女暴君收起了平日里的嬉笑,恭敬道,“若是女暴君还走不下去,只能说自己无能了。”
“哈~”
竞日轻笑一声,与她错身而过。
“王爷?”
女暴君也不知为何会出声,或许只是想问一句,见竞日回头,原本想调笑的问话也说得多了几分低沉。
“王爷,要去那里?”
“那里?”
竞日似也惊讶对方会如此问,今天已是第二个人如此来问,他不免心下所感,无由来的说出口。
“我有一个想去,却不能去的地方啊。”
女暴君看竞日转身离开,躬身送行,语调如常却带着些许眷恋。
“在王爷身旁,女暴君获益良多,但奴家觉得可还不够啊~”
“是啊,还不够。”竞日听着女暴君那熟悉的语调,没有回头,只是话语中藏些许笑意道,“光是改这口癖,都还要好久啊~”
目送人离开视线,女暴君回身,手轻抚胸口,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惊叹一声。
“哎呀,刚才只顾跟王爷道别,都忘记给你们几个安排任务了。”
“将军……”
小兵听到女暴君如此说,颤颤巍巍,想起自己方才听到的事情,身子颤抖的更是厉害。
“将军,要,要下属做什么,什么都可以!”
“是吗?”
女暴君凑近挑起对方的下巴,让人看着自己。小兵紧张抬起头,却闭上眼不敢看近在咫尺的面容。下一刻,喉间一凉,骤然升起的感觉,似还在疑惑发生了什么。
人已解决,女暴君收回银链,退后一步,回头看那在在地上躺着的苍狼,那熟睡的面容,仿若没有一丝忧愁。
“走吧,毕竟……”女暴君将人抱起,暧昧道,“你即将是奴家的王上啊~”
还珠楼中,凤蝶收到情报,斟酌过后,便立刻动身在情报中提到的路口等待,没多久便等到了人。
“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姚金池,北竞王府前任管家,如今在这穷乡僻壤内,不让人觉得奇怪吗?”
凤蝶见对方表情有了些微变化,继续道,“我是凤蝶,千雪孤鸣的义女,不知姚姑娘可否告知义父的下落?或者更近一步,告知我,你为何会将义父囚禁至此!”
突然掉落的竹筐再加惶恐的神情,凤蝶知晓,她找对地方了。那么只剩一个问题,主人想救出义父,是要做什么?
该做什么?
撼天阙无力坐下,身中剧毒,体力不断流失下,周遭的喧闹声也慢慢消减,让人怀疑是否是中毒过深而带来的听力减弱。
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撼天阙眼前影影绰绰,而后一个木盒放到了自己的手里。
“你是谁?”
“只是一个送东西的人。”
白衣人没有多余废话,放下东西便走,留下撼天阙与木盒。撼天阙看了木盒半天,哂笑一声,到底还是将盒子打开了。
不远处,白衣人看到这场景,松了口气离开,在看到无头苍蝇般找寻人的战兵卫时,随手做下了几处痕迹。只是他那眉头紧锁,貌似十分不情愿。
“到底为什么会错这么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北竞王府外,竞日一路走来也没花费多长时间,他神情带着几分怀念推门而入,回身准备关上门时,觉察几分力乏身子踉跄,突来只手帮他扶住了门,慢慢合了起来。
“你是?”
竞日一惊侧身后退,看清来人是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丈后,平和问。
“老丈,你怎会在此,小,我记得王府的所有人都已经被遣散了。”
“老丈也知晓,不过王府毕竟是老丈半辈子呆过的地方,闲来无事,便来此除一除杂草。”
“是吗?但是……”小王貌似不曾见过你,而你也不认识小王啊……
老丈疑惑道,“但是什么?”
“不重要。”
竞日释然笑了笑,摘下头上镶嵌着宝石的护额,递给了对方,“不必再来此了。”
老丈看到这稀罕物,连忙接过,不经意间手指碰触到竞日手腕,一个樱花的印记在他指尖一闪而过,相映而过,而后垂手过于恭敬的样子,让人忽视了那异样的举动。
“多谢,多谢!”
竞日未有多言,只是拉开了门。而老丈也立刻意会,走出了门外,身子不停行着礼。下一刻,门关了,此地也再复平静了。
王府在竞日前往苗王宫后,便遣散了,如今他在王府内慢慢走,突觉得空无一人的此地,过于冷清。
(樱花?)
【我在。】
没有迟疑的回答,总会让人心忽得一暖。竞日本有些急躁的脚步又满了下来,他一路走过到了自己的屋子,从床下暗格中取出了一个小盒子。
(我的事情,忙完了。)
竞日从怀中取出钥匙,打开盒子,只见盒中放着一个银钗和一个小册子。他拿出银钗用指尖拨了拨垂下的银穗,听轻轻的细响,眼中泛起怀念的神色,而后便将两样东西裹好,收到了怀里。
【是吗?】
(是啊,现在你可以问我,你想知道的事情。)
【那就将你想告诉我的事,告知我。】
拂樱端茶起身,没有理会身后少艾疑惑的目光,一路走到紧挨樱花树得栏杆边,坐下靠着。
(不想问吗?)
竞日打开库存桂花蜜的屋子,端起一坛,给自己倒了一杯,毫不介意的随便坐下,饮了一口,似终于放下了心。
【不想说吗?】
拂樱看了一眼落在杯中的花瓣,又看远处小免与少艾,羽人,还有笑禅与他那别扭兄长,垂眸静待对方先开口。
竞日看着杯中所映自己的面容,扬手将酒倾倒于地,而后毫无仪态地踢翻了身边的酒坛子。他看着倾倒的酒,嗅着酒香弥漫开来,一时间竞觉自在。
(我啊,做了一个梦,然后梦醒了。)
【梦到了什么?】
(樱花,你觉得,是我构成了岁月,还是岁月构成了我。若是前者,岁月何辜,若是后者,我又何辜。)
拂樱杯中的茶喝罢,没有说话,他知道,对方此时并不想要答案,只是想要一个人听着讲话。
(我的意愿在其中究竟蕴含有几分的气力,而我的意愿又或者也是,在那不知情中形成的。这个问题想得多了,难免走进死胡同,不去想,又让人又不得不注意。)
竞日脱下繁重的外衣,从衣柜里找出轻便的衣服换上,不一会暗沉的色调,周身便不似原来华贵。
(往事种种,若是忘却,如今便不该在这里,但若记得太清,却又难免磕了头,让人进退两难。)
竞日握住从胸口取下的太阳状装饰,收入怀后,离开了这屋子。他到后院随意找了个木棒裹上布条,沾上火油做成火把,方往回走。
(这般想得多了,就难免会想起最初的那个岔口,如果八岁那年,我没有……)
【那我,将不曾存在过。】
竞日点燃火把的手一顿,下意识中火折子都被拿开了些许。等回神意识到对方说的是什么后,他叹了口气,才又抬手将火把点燃。
(樱花,我不过是做个假设。)
【小竞,你不需回头。】
(我知道,你在前路等着我。)
竞日将火把扔进屋内,看着火苗顺着铺在地上的酒纹蔓延,屋子瞬间成了火海,他才转身离开。
(樱花,还记得我曾问你,我不知道,该如何做的事情。)
【记得。】
(其实,很久之前就有人回答过我,只是我下意识忘记了。)
竞日抬手按住束发的发箍,咔哒一声发箍松开,失去束缚的黑发,散了开来。
(她告诉我,只要我喜欢,做什么,怎么样都可以。)
取下的发饰,太沉。竞日随手扔在地上,一步一步,一束又一束皆被丢落在离开的路上。而没了束缚的发丝,随着风飘扬起。
(其实走又如何,不走又如何,苗疆总归是容不下北竞王的存在,不是现在,也是未来,总会到来。选择这件事向来艰难。这一次,便我先来选。)
【你现在怎么样?】
(现在啊……)
竞日眨了眨眼,因散落的黑发胡乱飘,挡住了部分视线,他抬手捋了捋,语气带着几分烦恼。
(我发现……我需要梳一下头。)
“哈~”
拂樱扶住了额头,不知是气笑了,还是真的被对方逗笑。不过,这突来笑声倒是将走过来的小免,吓了一个咯噔。
“斋主?”
“小免,斋主给你梳头,好不好?”
“啊?”
小免眨了眨眼,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点了点头。毕竟她刚答应少艾,要看看斋主是怎么了。
【会不会,要不要斋主我教你?先将头发梳通顺,然后挽起发丝,固定高度,再用发带将它绑住。】
拂樱说着步骤,但眼前完全没有操作的对象,他又不能现在将自己的发散下。
这院中这么多人,自己只是不太开心,那些人便已减低了聊天的声响,若真做了,那可就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心绪偏飞,拂樱似也被竞日带着不是太担心,抬手幻化出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小免的短发。
(梳头这么简单的事情,小王还是会做的。)
竞日看着眼前光秃秃的樱花树,不自觉走到了这里便顺着自己心意,笑着转身靠在树边坐下。他看着远处渐起的火苗,思索着烧到这里应该会很久,便放心闭上了眼,准备歇一会。
他有些累了……
(让小王想一下,现在的情况。我呢,先把我那可爱的大侄子打了一顿,然后……)
夙追踪痕迹,几次差点没了线索,但又在危机关头找到。此时周遭已然寂静,乱兵也被镇压。他觉得自己没有多少时间,慌忙中又翻过一个山头后,终于看到了坐在乱石旁撼天阙。
来不及解释,夙跑到人身边,便将手中药往对方的手中塞,还手忙脚乱比划,让人服下解药。
撼天阙看着慌张的人,一时愣神,手中药瓶没有握紧坠落于地。夙见此紧张中几分怒气,抬头看向对方,却不见恨意的眼神,这时他才注意到身侧放着的木盒。
那盒敞开,内中只有一张带有血迹的字。
“夙……”
夙松开对方的手,手忙脚乱从怀中翻出纸笔,常备却不曾用过几次,让他动作带着些许慌乱,好不容易写好了,举纸让对方看。而撼天阙看着那歪歪斜斜的字,语气从未有过的沉静。
“我会吃,你不用担心。”
见对方吃下了药丸,运功调理功体,夙松了一口气,他低头看着纸笔,一愣,手慢慢松了,那纸轻飘飘落地。
夙看着眼前木盒与纸笔,耳边似乎又飘来那温和又决绝的语调,他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也只能跟平时一般沉默。
(而且就算他想找麻烦,也找不到我了~)
竞日扯下衣服上带着的带子,松松散散的将头发扎了起来,不让发丝乱跑。
(至于二侄子,整天怀疑有人要害自己,这是病啊,要治。不过小王到底不是大夫,这一次过后,他的症状应该会……加重吧。)
女暴君瞧了一眼,为了缓解苍狼症状,而输送功力的颢穹,脚下步伐来回走了几次,在即将完成时突然高呼。
“你们是谁?!”
话一落,女暴君毫不犹豫一掌袭向颢穹后背。一招之下,对方经脉受冲,气血回流,瘫倒于地晕了过去。
这时,女暴君这才上前查探苍狼的脉象,感受到气息深厚,便知此事已成。她猛得一掌袭向自己胸口,大口的血从口中喷出却丝毫不觉,只是扶着墙慢悠悠躺倒于地,闭上了眼。
渡江卿已死,苗王宫的那几个,翻不出大浪,现在只要等苍狼王子醒来,就可以了。
【我问的是你,说这些无关的人做什么。】
拂樱将小免头发梳好,手中得闲又替对方编了个花环,理顺了头发慢慢戴好,而后他看慕少艾不知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叹了口气道。
“小免,帮斋主端杯茶来吧。”
(我自己的话,赢了一个很顾人怨的人。)
默苍离没想到自己还能睁开眼睛,而他得惊异在看着冥医惊喜的眼神后,便已了然。
“北竞王给过你什么?”
冥医见人刚醒张口第一句便是这个,眼神忽闪忽闪,想打哈哈,却见对方直接伸出了手。
“将东西给我。”
太过直接的目的,真的不能转圜,冥医将一个锦囊递了过去。而默苍离打开锦囊,只见里面空无一物。
“内中药物,我都给你用完了。”
默苍离并没有因冥医的解释,而停下动作,他捏着锦囊柔软的内层,从一道缝中取出一张小小纸条。展开一看,锋利的字迹,只有一句话。
“这一局,你输了。”
冥医看默苍离突然闭上了眼,有点担心,这刚醒过来,若是被气晕过去可怎么办。他正要开口,就听对方说。
“现在,还有人吗?如果可以,快去苗疆找寻北竞王。”
冥医看不出默苍离此刻的表情,戴白哦什么,小心问道,“怎么了,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如果不快些,就找不到了。”
默苍离难得皱起了眉头,他发现这件事情,比所预料的要严重的多。
竞日孤鸣,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小王真的很惋惜,没亲眼看那人惊诧的神情,这样总归少了几分喜悦。)
拂樱拒绝了慕少艾索要花环的不正当要求,自己一个人走到樱花树边,看阳光在树枝横斜之间落下的轨迹,闭上了眼。
【你今天意外坦诚,不怕习惯了吗?】
竞日听到习惯二字,说不清楚一瞬惊讶还是心安,他睁开眼看那随风而蔓延的火势,似要将过去的一切,皆烧去。
(以后……不需要了。)
【那我可以不可以期待一下,心直口快的小竞?】
(这一点,你做梦比较快。)
【那你是答应对我要心直口快了,毕竟你的梦中是我啊。】
(你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教我的人,不就在此时。】
拂樱接过小免递来的茶,看着没有说话,小免用小手杖挥了挥想人回神。他无奈笑着摆手,让对方一边去玩。
(不,不承认有这么笨的学生,小王有一个小千雪就够头疼的。)
竞日下意识脱口而出,自己也是一愣,他想着事情结束,对方也该回来,想必会气恼道蹦脚吧。
【小竞,不就占一句口头,你用不着给我降个辈分吧。】
(哎,有个这么头疼的小辈,小王才比较惨吧。)
【你……】
(樱花……)
事情结束,竞日多日来不曾停歇的精神,此时向他提出了预警,如果再留在此地,说不准就要睡过去了。
(我想见你了,樱花。)
竞日察觉周遭越来越热,准备站起身,刚抬手扶住树干,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抬眼望去见到一个傻不愣登的人走了过来,一时没了言语。
【现在吗?】
(等我找一个,安全的所在吧。)
“主人,你要寻死吗?”
令狐千里从千里眼中看到竞日在一片火海见,快要把自己吓死了,然后得出了这个唯一的结论。
焦急的话语,紧张的神情,如果说话的人不是令狐千里,那么竞日还能有表情去应对,此时的他,实在累得不想与对方说太多。
“不是说最后一件事做完,我们的交易就结束了。两清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令狐千里听这话充满了丧气,立马回道,“我觉得我很赔本,做了那么多事,却只看了一场剑决,太不划算了,主人要将哪些给补上,才算是齐了,你说是不算的!”
竞日叹了口气,低头看到令狐千里手上的千里眼,想起对方曾有的说辞,反问道。
“你不是这东西碎了,无法还给小王吗?”
“它确实碎了,这是我新买的。”
令狐千里把东西往身后一藏,语气异常坚定,觉得自己能应付过去,但此时火势已大,容不得人闲聊,他忙开口道。
“主人,这里快被烧到了,我带你离开。”
话没说完,或者令狐千里也怕人拒绝,他一迅速将小王背到了背上。那迅速的动作,让竞日没有丝毫防备,连怀里太阳状的装饰滑落,也未被察觉,就这么留在了樱花树旁。
“主人,要去哪里?”
竞日因令狐千里的一番操作,整个人都没了脾气。他很累懒得跟人争辩,便放松靠在对方的肩上,轻声道。
“先离开苗疆吧。”
“好。”
令狐千里得了命令,立刻有了方向,迅速离开。
(拂樱,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事?你说。】
(我需要恢复功力的功法。)
【我正好知晓哪里有,现在便去帮你找。】
(好,我在那边等你。)
【找到,我便立刻过去。】
(嗯。)
令狐千里突感觉身前手垂了下去,一瞬惊诧,停了脚步。他赶忙侧头看身后的状况,耳畔温热鼻息,使人安下心。
确认人无恙,令狐千里舒了口气,轻轻抬起让人完全靠在自己身上,不至于颠簸,脚下步伐也放缓。
“令狐千里知道主人很累了,我会慢慢走。”
拂樱斋内,小免看着眼前的斋主出神,而拂樱看着身前的小免,也是出神。
“我知道,他一定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我也知晓,他为此一定废了不少力气。而我只能等着他告诉我,然后为他做这些事,罢了。”
“斋主?”
“小免,斋主需要出一趟门。”
话音落,拂樱化光而走,留下小免待在原地,疑惑挠挠脑袋。
昆仑山上,傲笑红尘、紫宫太一与号昆仑三人煮茶论道,拂樱突然出现此地。他与号昆仑一番论说后,言说来意想讨取纳气之法。号昆仑因上次之事欠拂樱人情,这在能力范围内的请托,没有拒绝。
紫宫太一听他们论说,在号昆仑入屋时,想与人攀谈一二,却觉拂樱看他神情不同,似乎有熟悉,又似乎是惋惜。他刚想开口问,便见对方掌中樱花飘荡,一支新开的双色樱花束出现在手中。
“送给你。”
紫宫太一虽疑惑,却也接过了那花束,并道谢,而后他犹豫问道。
“不知斋主,为何送我?”
“无他,愿你,平安喜乐。”
紫宫太一疑惑未解,拂樱得了书便走,也就没了询问的时机,他只好先讲花束收好。
拂樱拿过书后,边走边翻阅,不浪费一点时间,一时没注意好似撞到了什么人。他也没抬头离开书一眼,只低声说了一声抱歉,抬步便走了。
“无事,咳咳。”
留在原地的人,看着来人走远,收回了目光,又轻咳了起来。此时,腰间的一颗珠子亮了起来。
“怎么样,他跟我所说是否一般。”
“他的天命晦涩不明,确实能打破那不该定之命。”
“那你是答应了。”
“是的。”
“你来了。”
竞日接住飘飞的花瓣,而拂樱握住了那扬起的手,与对方并肩靠坐在树旁。
“我来了。”
拂樱大方一拍自己的肩膀,“来,累了先休息,其他的休息好了再说。”
“哈~”
竞日顺着对方的动作,靠在肩上,打趣道,“那你可是要在这里呆好久,外面处理好了吗?”
“我闭关了,除非天塌了,否则不会有人打扰我们。”
“嗯。”
竞日闭上眼,安心的感觉让他不由放松了身子,但那尚未说出口的话,依旧挂在了心口,他握紧了掌心得花瓣,低低讲。
“樱花,我觉得遇到你,是一件幸运的事,就算……”
我们的相遇,不是一场意外。
“是啊,我……”
靠在肩头的人,往前滑去,拂樱抬手扶住,轻轻将人搂入怀中。指尖拂过凌乱的发丝,抚平安稳,拉着对方的手放在胸口,低下头紧靠。
“好好休息吧,剩下的话,等下次你醒着再说。”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