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霹雳]江湖无尽外篇：金光游记 第8章 脱身

不可陷入车轮战，更不可让节奏落入对方掌控。

风无常的目光扫过上前站定的月牙岚和陌生的面具女，其后的一众西剑流战将仍在虎视眈眈。

对面摆明了是要车轮战，要挑战炎魔，先胜西剑流诸将。

但他又怎么会照敌人的剧本走，从始至终，风无常的目的就只在炎魔。

感受到数道锁定自己的气机，剑者一脸平静，从沉眠中苏醒的惊世剑意伴随恐怖的压迫感，深不见底的目光仿佛是锋利无匹的无形之剑，仅仅是对视，就带来丝丝刺痛。

风无常淡淡一笑，轻轻一句反问，似有无穷自信，如同雷霆炸响在众人心间：

“我之剑，只在炎魔幻十郎，你们…拦的住吗？”

“！”

一瞬间，严正以待的众人面色均是一变，剑者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他们面前。没有丝毫的迹象，更看不到移动的轨迹，就连在厮杀中磨练出来的气机也失去了作用…那是超越想象的极速，甚至越过了视觉捕捉与人体感知的极限。

仿佛是空间移动，又像是凭空剪辑掉了一段时间。

几乎就是在同时，感知再一次捕捉到了剑者，位置是……

轰隆！迟迟而至的风压如同平地里掀起了狂暴的飓风，九天星辰耀眼到不可直视的剑锋化作一道疾如雷霆的闪光，倏尔落下！

“剑·千流！”

以不可思议之速越过西剑流高手防御，直面流主炎魔幻十郎！一剑落下转瞬间变化为无数道天青色剑气，每一道都兼具速度与破坏力，如同无数道激流，从各个角度冲击魔之甲防御。

众人皆是不俗武者，自然也知面对这样的对手，围攻恐怕只会被对方利用，也只能一旁观战，紧张关注战况之时，牢牢守住逃生之路。

好像没事人一般围观的神蛊温皇，羽扇越摇越慢，眼神似有深意。

前来西剑流之前，发生在神蛊山的对话跃入脑海……

‘好友，你的笑…别有深意。’

‘我在正气山庄见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哦。’

‘不可说，不可说，说出来就少了很有趣味，不过，你若是见到他，那场面一定非常有意思。’

‘那吾就期待了……’

西剑流是从正气山庄抓获忆无心，那陌生的剑者想必也是来自正气山庄，不凡的剑客，却在武林中声名不显，好像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一样，有意思……虽然千雪孤鸣的恶趣味让他有所猜测，不过温皇怎么也没预料到，竟然是这样的意外。

“来的好！”炎魔大喝一声，周身魔气汹涌。

相持停顿的片刻，风无常突然偏头，在一个极近的距离，剑客与霸者对视。

肃然的目光仿佛无止境的深渊，任何人在此时与风无常对视，都会毫无抵抗能力的被拖入其中。精神修炼到极致所产生的意识之能，不同于苦境意识能力的主流，更接近于心剑的存在，犀利也脆弱。

身处敌营，以一敌众，环境压制，面对强敌……所有的一切，都在诉说他这是于刀尖之上舞蹈，实在大胆至极。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把握。

从苦境一路走来，风无常养成了一个习惯——无论何时都相信自己，相信手中之剑。

在哪里……

仿佛要看透这个自地狱归返、野心勃勃的灵魂，在那狂妄自信、霸道傲慢的意识之下…在那冷酷好杀，凶戾残毒的恶性之下…在那缠绕灵魂的深重魔性之下……

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在哪？

小空…在哪里？！

风无常的额头出现一层薄汗，意识能力发动，时间仿佛无限拉长，但毕竟高手相争，胜败只在一线。虽然此举大胆至极，但他心中始终冷静克制，一旦事不可为，便会立即中止。

眼看时间要到尽头，风无常的心渐渐沉下之时…突然，他灵觉一动，嘴角终于勾勒出笑意。

还好不是最坏的情况！

念既定，意识能力迅速收回，此间状况完全不被外人察觉。在众人眼中，只见无数剑气冲击魔之甲，魔之甲本就为无形气甲，在冲击之下，气流更是高速旋转，不断吸收、化解气劲。如狂风暴雨的激烈剑气，落在魔之甲上，眨眼间就成了和风细雨。

一剑之后，炎魔不动如山，紧接着一掌轰出，这一掌翻云覆雨，地动天摇。魔气仿佛无穷无尽，带着丝丝红光，像是鲜血，又带着深黑，好似焚尽一切的黑焰。

然而即便霸者雄力滔天，也难奈何世间无解之速。

风无常身化幻影，虚实无定。精神损耗带来隐隐空虚，这几招的功夫，他的内元竟耗去四层有余！原本功法更适应苦境环境，放在这里，损耗比之此地武者所修功法消耗更剧。

如果说功力消耗的速度如同开闸放水的水坝，那么回气补充的速度就像是涓涓细流的小溪。

不可久战，也不能让他人看透虚实。

嗯……有意思，之前剑气试探，全方位冲击之下气旋中似乎存在一个薄弱点；难道魔之甲还有不为人知的破绽？虽然是隐约感觉，但值得一试，只是…不是现在。

风无常将探知的信息记在心里，留待更关键的时机。

接下来…试试魔之甲的强度究竟如何。

加催功体，展露仿佛破灭一切的气势，风无常剑锋一转，极招再出——

“剑·归一！”

归一、反无，天下最强突破之招与防守之式，乃是苦境东瀛神遗一族后裔、军神源武藏的成名绝招。当初风无常磨练剑道之时，出于触类旁通的目的，观想了自己曾经体验过的苦境名人们的绝招，领会其神髓，不管是不是剑法，将其中的武学道理化入自己的剑术。

这好比技术宅们炫技般的游戏，是出于个人的乐趣，在苦境，风无常也极少使用。

即便没有神遗一族体质的特殊限制，此刻的‘剑·归一’也不可能与源武藏的‘归一’如出一辙，它有自己的独特之处，已然打上了风无常的个人烙印。

在顶尖剑客手中，就算再朴实无华的剑招也可化腐朽为神奇，更何况，这一剑的神髓本就刻画自神遗之招。

炎魔幻十郎终于感受到了一股不容忽视的威胁感。

面前剑者的一剑，不似之前的声势浩大，却在他的直觉中散发着极端的危险！

仿佛与主人心意相通，魔之甲的气流急速流转，快到了极点，然而虽只一剑，却仿佛同时有千百种不同气劲，每一种气劲的化解，需要不同的方式，直逼魔之甲化解的极限。

在西剑流众人内心的震撼之中，九星天辰层层突进，最后停顿在一个危险的距离，光华璀璨的剑锋之前，只余一层薄薄的气膜，似乎只要轻轻一用力便可突破。

只差一点，魔之甲就会被破！

星光之下，东瀛无敌的神话，似乎黯然失色。

惊极怒极，魔之甲的防御，是炎魔幻十郎最大底牌之一，如果说在之前他还能将眼前的一切当作又一场狩猎游戏，那么此刻，原本胜券在握的霸者已将风无常看作对自己真正的威胁。

这一剑，风无常打定主意要试探出魔之甲的极限，出手不留任何余地。一招用尽，只差毫厘的战果不禁令他心中遗憾的一叹。

招式用到尽头，来不及变换身法，炎魔蓄力一掌，沉重轰击在风无常身上。

面对后果早有预计，风无常周身爆发出强烈剑气，抗衡炎魔掌劲，即便如此也是连退数步，嘴角溢出鲜红之色。

赤羽信之介反应极快，手一翻，化出烈焰之刀，赤红如火的身影一瞬间仿佛化作瑰丽的火鸟，向风无常袭去。

其他人或快或慢，纷纷反应过来。

势力之争，从來不会有公平决斗之说，眼前之人，显然已展露出对己方的极大威胁！

仿佛急促的雨点的兵器交击声音之后，伴随崩然巨响，风无常惊涛一招再现世间，海啸一般的庞然剑气将围攻之人瞬间击退。

紧接着，地动山摇，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后，烟尘散尽。

露出风无常与炎魔幻十郎僵持的身影。

一剑扫开围攻者，面对炎魔悍然一击，风无常一掌接下。

内元早已过度消耗，风无常内伤沉重，却是伤而不退。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此刻的虚弱，同样，也感受到了他更加昂扬的战意。

受伤之虎…将更加凶悍，赤羽信之介心中突然出现了这样的形容。

“炎魔幻十郎，并非无敌的你，当真能支撑起侵吞中原的野心？”

风无常嘴角勾起一抹轻蔑之笑，继续拉仇恨。

“若无你，西剑流无人能阻九星天辰。”从露面至今，风无常始终表现出一副不把一切放在眼中的傲慢姿态，而此刻，剑者终于正视众人，却是满眼杀意，“若无西剑流…炎魔幻十郎又如何能够成为中原的威胁？”

“狂妄之辈，今日，你，留命！”

字字带杀的话语，炎魔幻十郎眼中却满是冷静，他终于展现了曾经东瀛无敌传说的武者之姿，下定决心诛杀眼前之人。

“那抱歉了，风无常之命，从来只在自己手中！”

该撤了。

超高的精神力使得风无常感知范围极大，在他的感知之内，西剑流的灵忍军队已经自混乱中集合起来，隐隐形成阵势。

自己内元消耗甚剧，要是真的陷入忍者战争的汪洋大海，一个不小心载在了这里，上仙山大概会被嘲笑到再死一次。

但也不能直接跑路，除非想被大队人马追杀出八百里外，然后小树林急急而奔。

得给西剑流找点麻烦。

心中早有定计，速度爆发，拦之不及，风无常的身影翩然飘向半空。身后出现虚幻的剑影。

巨剑仿佛贯通天地，纯净的白色犹如皎皎月光，带着淡淡朦胧之色，美的令人窒息。

“剑映千光…照月明！”

至美一剑，也是至极一剑。清光流转，如同银色纱线一般丝丝缕缕的月光收束成为一剑……说来很长，实际时间却只在呼吸之间，月华之剑带着万千清光，从天坠落！

“阻止他！”

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传入所有人耳中，带着急切。

同样看破风无常目标的除了西剑流祭司还有炎魔幻十郎。

几乎是在同时，炎魔怒喝一声：“尔敢！”

犀利的剑气势如破竹，摧枯拉朽般的刺入地层深处。

随着一连串沉闷的响声传来，仿佛一瞬间引爆了巨大的火药库，大地猛地一颤，眨眼间裂开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沟壑。

剧烈的地震袭来，无处宣泄的能量肆无忌惮的撕裂周遭的一切，将坚实的岩层一下子搅得支离破碎。

地层或是破裂，或是沉降，仿佛漂浮在海面上遭遇惊涛骇浪的小船，有的裂缝冲出了高温的气体，岩浆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冲出地表。

一剑引爆地脉，风无常觑准机会，借着此刻的混乱头也不回的闪身消失。

“休走！”

赤羽信之介一个眼神，神田京一与月牙泪领会意思，紧追过去。

炎魔幻十郎双眼喷火，虽然心中杀意澎拜，但此刻能够镇压变乱的也只有他一人。

自地狱归返的魔者引动一身惊世骇俗的魔能，风云动荡，天地变色。

紧接着，数道有强有弱的内元汇合而来。

“喝……！”

重若千均的一拳落在地面，一连串气爆声后，灌入地层深处的魔能强势镇压能量暴动。大大小小的震动过后，地层仿佛驯服的野兽，终于安静下来。

炎魔冷酷无情的目光落在了神蛊温皇身上，“神蛊温皇，若你不能给出本座想要的答案，今日走不出西剑流。”

蓝衣文士镇定自若，羽扇轻摇：“流主面前，温皇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