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霹雳]江湖无尽外篇：金光游记 第24章 真实

“哪来这么麻烦的家伙…”

意识之镜，炎魔幻十郎高居王座之上，扩散出的力量不断搜索着这具躯体本源意识的所在。

在他的面前，凭空投影出一幅画面。画面中，两道人影交错而过，带来令人心惊的静谧——精神力的碰撞，必然会引起意识世界的震荡，然而此刻只有平静，令人不安至极的平静。

面对疯狂、出手毫无顾忌的‘自己’，为了不影响到整个意识空间的稳定，在炎魔的预计中，风无常应该是处处受制，落入下风的。更何况对自己投影造成的伤害都会返回自身，就算此人最后得胜，也应该受到重创。

预期的场面没有出现。

仅仅一招，就像是说书先生口中高手充满意境的决斗，两道身影一触即分，背对而立，随后一人黯然倒落，碎成一地晶莹流光，化入胜者躯体。

风无常的神情仿佛这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动作是仿佛重复了千百遍的谙熟。魔幻十郎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因为怎么可能会有人真的无数次杀死过意识中的自己。

观察的角度转向剑者的正面，对方没有任何虚弱之色，平静的目光仿佛透过投影与炎魔对视。

无论怎样消耗，这人所展露出的力量，依然是仿佛无止境的浩瀚。

这种程度的精神力，简直像是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

难道……

他既然可以研究出禁术让自己死后再度归来，就保不准还有他人可以做到同样的事情。千年…这会是真正的不死之法么？

随手一挥，空间中的几点光芒骤然熄灭，这是自风无常处拓印得到的记忆，但照目前看来，已全无用处。

炎魔沉吟片刻，力量的开始动作。

意识之内，又是新一轮的交锋……

天允山，并立的红蓝身影，对话间，机锋不断。山下不远之处，运行不休的剑阵在阳光下更显壮观，无数的剑形虚影围绕中心巡回，任何想要更进一步者，皆在剑气之下饮恨！

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即便西剑流包围此地已有两日，依然不得其解。剑阵遮天蔽日，令人无法窥视内中情况，谁也不知道同封剑阵之内的两人，究竟如何。

“神蛊温皇，只凭一言就破坏吾之布局，是吾太低估你。”

“欸~明明是军师大人低估了他呀……”神蛊温皇似笑非笑道。

“风无常所表现的战力，的确是西剑流不得不除的威胁。然而他之短板虽然明显，但真正要杀却并非简单。后力不济，无法久战，可以用大军围攻进行消耗，但他的速度却让这种方法失去效力。若以阵法困之，他所持之剑却能克制术法，换成高手配合阵法围杀，但如果不能超过他攻击的上限，亦是无能为力。”

一一分析要点，神蛊温皇娓娓道来：

“你们或许可以合力战胜他，但无法保证留下他的性命，而这样一个高手，时刻在外围游走，找寻机会，执行刺杀，对于西剑流将是大大的不利。”

“除非……”温皇眼露笑意，“你必须让他不得不战，不得不消耗——天允山之局，不仅是针对史艳文，亦是针对风无常。史艳文与藏镜人关系暴露，群情愕然，在当时的情况，他们根本来不及思考，你只需要稍稍引导，就能使得万教众人一起针对史艳文。从之前的情报，你能察觉他对史艳文的在意，为了保护史艳文，他就不得不出手，而且必须死战到底，不能中途而退。哦，当然，就算他及时撤退，气力消耗甚剧的他也会刚好撞上西剑流为精心准备的阵势。”

“他几次与西剑流冲突，虽然强悍之态展露完全，但真正对西剑流的损伤却是不多。强闯西剑流也是在名人贴之战正式开始之前，这大概给了军师大人一种错觉，会以为他真的是顾全大局之人。吾这位新认识的朋友，其实…很任性。”

赤羽信之介道：“同时吾错估了他的能为，风无常之前所展现的已经是武林最上层的修为，正是如此才不会让人怀疑，他真正施展全力还会远在这之上。他此前的表现让吾有了定见，认为他是一个强大却有明显弱点的剑客，这也是事实，正是因为真实，所以才能迷惑吾之双眼，将目光集中在他的弱点之上。”

神蛊温皇道：“哈，所谓示敌以弱有很多方法，有的人会凭空创造一个虚假的弱点，这是骗术。而有的人则选择稍稍放大自己的弱点，是心理暗示。”

赤羽信之介自顾自道：“他同时困住自己与流主，制造出独立的战场，不可能是为了正面对战，因为以他当时的消耗程度，已经不是流主的对手。之前出云能火回报还有天允山上吾当时的亲身经历，证明他有一种奇特的意识能力，他当是以此能力与流主在意识层面交战，剑阵，嗯…应是为了隔绝外界干扰。”

“他…想救回小空吗？”

——所以必须尽快破阵，从现实破坏风无常的计划。

神蛊温皇摇着扇子，“这嘛，吾就不知了，毕竟，朋友之间也需留有秘密。”

“吾唯独不明白一点。”赤羽信之介转过身，面对温皇，目光炯炯，“虽然你不曾透露藏镜人真正的身份，但天允山之局应有你推波助澜的一份，你又为何要中途破坏？神蛊温皇，现在的你…到底报有怎样的目的！”

“因为……”刻意拖长的声音，眼睛闭上又复睁开的刹那，仿佛凶恶无比的恶兽睁开眼睛，带着从熟睡中刚刚苏醒的慵懒，流露出无边的恶意。

“这样，比较有趣。”

羽扇半遮面庞，让刚刚一瞬间的惊心动魄化为错觉，但赤羽信之介不会忘记当时那人身上翻腾的恶意。他定定的看着神蛊温皇，仿佛是今生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伟大的赤羽军师，你与吾几番对局，对吾的了解…却远远不及吾那位刚刚认识的好友呀……！”

“神蛊温皇，你！”

“请了——”依然是风度翩翩的一礼，神蛊温皇毫无留恋的转身，轻摇羽扇的身影一步步从容消失在赤羽信之介的视线之中，“功名爵禄尽迷津，贝叶菩提不受尘。久住青山无白眼，巢禽穴兽四时驯……”

脱俗的诗号，似诉说着主人心无世俗名利的高雅志趣，仿佛超然物外。然而高洁隐士表面下的真实，却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

意识之境，时间点滴流逝。

炎魔构筑的迷宫，一层套着一层，难以找到正确的方向，相互斗法到此时此刻，两人心中皆是多了一份急迫。

彼此力量纠缠，唯恐伤及小空意识，风无常无法像以往那样将时间无限制的拉长。一旦现实之中剑阵被破，他也必须中断与炎魔的意识斗争，然而他所散出的力量已经侵蚀了一半的意识空间，却依然没有小空本源意识的下落。

炎魔心中深深警惕，每一次的斗法这名神秘的剑客都会带来更大的惊讶。他的精神力量仿佛无穷无尽，在意识层面给自己带来致命的威胁，一旦自己真身暴露，一切就再无挽回余地。

暗红的颜色，一路浸染过来，仿佛斑斑血迹，触目惊心。风无常神色一凝，现在出来的东西连他也必须认真对待。

耳边，响起了属于孩童的，或哭或笑的尖利声音。刺耳之余，亦在心头激起人的烦躁与不安。

强烈的怨气，忽而一下，将风无常吞没。

“这是……”入目所及，皆是一张张或哭泣或大笑的狰狞面孔，悲哀的是，这些面孔原本都属于一个个天真灿烂的稚童。风无常心有明悟：“血祭所牺牲的童男童女么……”

于小空而言，这是外邪入体，就算将他们彻底消灭，也是为日后扫清隐患。

只是，这些孩子，真的很可怜。

怨气，是人类心灵产生的力量，顽固而强烈。强硬的镇压也未必有用。

风无常手掌一翻，手中出现一只赭红色的竹笛，凑到了唇边。被无名血雾充斥着的空间，回荡起了优美的曲调。

清心凝神，道曲净世…奇迹的一幕出现，血色被无形的清气冲刷，哭闹不休的怨灵一个个安静下来，像时间倒流，终于回复自己的本来面目，然后无声消散。

“呼，还好当初有用心听讲，学了的东西还没丢。”

一切被彻底净化，意识空间之内点点灵光飘散，下起了金色的雨。风无常意外的看着周围再度变化的景物，感知中传来截然不同的力量波动。

这里仿佛一个独立的世界，风无常疑惑地扫视一周，入眼皆是郁郁葱葱的树林，简直就像是他当初穿越场景的重演。

抬头望向天空，一片蔚蓝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晦暗，显然是炎魔的力量正在侵蚀此处。

“这里难道是小空潜意识所创造出来的空间？他的意识，难道就在此处！”

心念一动，精神力量不再限制的释放，无形的波动瞬间横扫空间。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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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