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布袋戏]江湖听雨 第3章 近乡情怯

杀生鬼言抓了抓头发，猛地在茧上锤了一拳，“帝尊想听，杀生鬼言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无不详！”

莫名其妙跟着茧晃了一下的戮世摩罗:“……”

“说到这个夜神殿，着实让人恼恨！”杀生鬼言义愤填膺的捏紧拳头，“我到东瀛之后一直尽心尽力为作为修罗国度的一份子而尽忠职守，奈何东瀛小国就是东瀛小国，居然连一个看出我杀生鬼言有大才的人都没有！真是气煞我也！”

“……天兵仔啊，话难道不是应该捡重点来说吗？”戮世摩罗掏了掏耳朵。

“啊是、是，重点马上就来了。”杀生鬼言加快语速，“正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杀生鬼言为了能继续为修罗国度、为帝尊效忠，只能去应聘工作。没想到有眼无珠的人还是太多了，他们竟然将杀生鬼言，修罗帝国之良才拒之门外！这是他们的损失！”

“后来我只能去应聘酒楼的店小二，那家酒楼还算有点眼色，杀生鬼言就暂时在那家酒楼待命。但我杀生鬼言岂是那等庸庸碌碌之人，三天！我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晋升成了掌柜的！”

“啊天兵仔，果然还是不该让你这么轻易地开口说话。”戮世摩罗锤了锤自己的额头，“我有听到重点吗？”

“还是说是本帝尊没听清楚你所谓的重点在哪里？”

杀生鬼言略显紧张的吞了吞口水，“下一句就是重点，下一句绝对是重点！”

“那还不赶快说。”戮世摩罗道，“最好真的是重点哦。”

杀生鬼言道，“当上掌柜的之后我才发现原来那个酒楼并不简单。背后是一个叫做‘夜神殿’的地下势力。”

“地下势力?”戮世摩罗歪了歪头。

杀生鬼言道，“像是西剑流、残忍联盟那些都是东瀛表面上的势力，而夜神殿则是隐藏在东瀛暗处一家独大的地下势力，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戮世摩罗若有所思的点头。

杀生鬼言说的抑扬顿挫，“就在今日，我应聘的那家客栈被残忍联盟的包围，说是我们窝藏西剑流余孽！”

他捶胸顿足，“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窝没窝藏我这个掌柜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还真不一定。”戮世摩罗摸了摸下巴，“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夜神殿会这么快让一个忠心不明的人这么快接触到它的真实势力?”

“天兵仔啊，不是本帝尊信不过你，本帝尊只是太相信你的实力了。”

杀生鬼言听出他的明嘲暗讽也只能暗自磨了磨牙装作不在乎，继续笑脸相迎，“正巧夜神殿殿主在那里为夜神殿的大小姐办生辰宴，他一里破开包围，我才得以带着大小姐逃到这里。”

夜神殿殿?大小姐?

‘看来是把我捡回来的那两个人没错了。’戮世摩罗兀自思考，‘不过那个夜神年龄听起来那么小，居然也是个坏小孩。’

‘没关系没关系，都是坏小孩，他比我小，我把坏小孩楷模的身份让给他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话说回来……

杀生鬼言忽然想起一件事，“帝尊怎么会在这里？”

“想知道吗？”戮世摩罗锤了下胸口，满脸沉痛，“其实本帝尊是被抓过来的，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多么沉痛的事实啊！”

“但是很可惜，天兵仔你现在想和本帝尊撇清关系已经晚了，这周围可都是有人看着呢，一会儿若是共赴黄泉有你做伴，本帝尊想来应该是不会孤单了。”

“帝帝、帝尊，您别吓我啊！”杀生鬼言欲哭无泪。

“好吧好吧，本帝尊不吓你，那就说说西剑流和其他那个残忍联盟吧。”戮世摩罗坐在茧里来回晃了晃自己。

“……”

*

「丹枫月居」里的一举一动自然都瞒不过史明礼的耳目。

自从杀生鬼言看到那个茧并开始自言自语后他就将周围看守的人撤走，只留下两个隐匿功夫一流的忍者待在那里。

‘杀生鬼言唤那茧中人帝尊？’

史明礼拧了拧眉，若是前阵子在中原败亡的那个帝尊的话……

他叹了口气，中原还是太乱了，一波又一波的事情根本没平静过，他派过去的探子因此折损了不少，能回来的根本没几个，更别说带回来多少有用的消息了。

可，若真的是他知道的那个帝尊。

史明礼心中犹疑。

‘……会是你吗？二哥。’

许是近乡情怯，如今事到临头他反而更不敢相认了。

“殿主?殿主?”

听到手下的呼唤，史明礼才堪堪抽回思绪，“何事?”

前来汇报的忍者继续道，“杀生鬼言已经从那里离开，可要先将他控制住？”

史明礼斟酌一二，“将他带过来。”

他当初决定收容杀生鬼言也不过是因为他正侍奉的主子是戮世摩罗，也就是那个应与他血脉相连的二哥，原以为杀生鬼言来到东瀛已经是一个意外了，没想到还会有第二个意外。

“是。”

忍者应声离开，不消片刻的功夫，杀生鬼言便被五花大绑的押了过来。

“哎呦！”杀生鬼言痛呼一声扑倒在地。

史明礼站在堂中背对着他，葳蕤的火光在他面上覆着的修罗恶鬼像上打下一层晦暗的光影。

杀生鬼言浑身颤抖，满心满眼的都是‘完了完了完了’。

‘戮世摩罗你害我不浅！’

他在地上跪好，若不是双手被绑着，他现在恨不得举起手对天发誓，“大人！殿主大人！杀生鬼言对您绝对是毫无二心！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戮世摩罗逼我说的！”

“哦？”史明礼捻了捻腕上玉珠，“我有问过你什么吗？”

他转过身，青面獠牙的修罗面具正对着杀生鬼言，“你的意思是，那茧中之人是你的旧主、修罗国度帝尊，戮世摩罗?”

那鬼面将杀生鬼言骇得一抖，“不、不错，正是戮世摩罗，那戮世摩罗生性恶劣，可恶至极！我泄露您的消息都是为他所迫，杀生鬼言对夜神殿的忠心天地可鉴！”

“那你的忠心，可真是让吾大开眼界。”史明礼摆手，示意属下将人带走。

“戮世摩罗……二哥。”史明礼低声喃喃。

久违的称呼，久违的亲昵，血浓于水的亲情却让他迟迟踏不出相认的那一步。

史明礼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如今的他早已将娘亲和爹亲的面容忘却，也不知自己这张面孔究竟与娘亲和爹亲有几分相似，二哥究竟能不能认出他。

‘罢了。’史明礼摇了摇头，不论二哥究竟还认不认识他，据他探听到的消息，魔世与中原一战兵力溃败，想来身为修罗帝国的帝尊，二哥应当也是受了重伤，无论如何都不能拖延。

思及此，史明礼终于是迈出了那一步，朝着放置巨茧的院中走去。

月光如缎，薄纱似的流光透过稀疏的枫树枝叶静静的洒在红白交织的茧上。

史明礼停在茧前默默驻足。

另一方，藏身在茧中的戮世摩罗掌中再度凝力。

“喝啊——”

史明礼运起内力，灰蓝的内力聚集在掌心，他两手反转，最后猛地将内力推出！

灰蓝色的光团顷刻迸发，化作数不清的光线袭向巨茧。

“嘭！”

但听一声巨响，层层包裹的蛛丝骤然崩裂！

随即。

一道幽绿的内劲冲破蛛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史明礼打来。

史明礼后退、疾退！

他仰身躲过扫来的掌气，双手交叉隔挡在身前，随即旋身，四两拨千斤般将那股骇人的气劲推向一旁。

“轰——！”

粗壮的枫树应声而折。

风起、风止。

被枫树遮挡而落下的斑驳月光不在，只余一片空旷，在皎洁的月光下，两双相似又同样凌厉的眼睛相对。

戮世摩罗有一瞬的恍惚。

这双眼……

与此同时！

史明礼抓住他晃神的功夫借力一甩，两人之间的距离顷刻拉开。

他背过身去，独留一尊漆黑的背影对着戮世摩罗，面具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模糊失真，“阁下身受重伤，还是不要动武的好。”

戮世摩罗后退几步，涌动的气血迫使他口中呕红，“哇！”

苍白的脸，殷红的血，交相映衬，触目惊心。

“哦你这话说的好似我像个多没礼貌的人一样。”戮世摩罗将嘴角的血擦去，他以刀撑地，身形几乎摇摇欲坠，“难道不是你先动手的？”

史明礼余光中瞥见他晃动的影子，眉头不着痕迹的蹙了一下，“我……”

余光中，晃动的影子忽然向后倾倒。

史明礼瞳孔一缩，即刻闪身到戮世摩罗身后，将一言不合就晕倒的二哥扶住。

他探了探戮世摩罗的手脉，奈何医术不是他的专业，也只能探出个情况不好的结果。

“去请大夫。”

“是！”

史明礼抱着怀中的二哥直奔厢房而去。

待大夫将戮世摩罗的情况诊视过后，史明礼才松了口气。

他看着榻上阖目的亲兄弟，最终还是一叹，转身熄了烛火，离开房间。

月色悠悠，热闹了一会儿的「丹枫月居」又归于一片平静。

‘这一日过的还真是波澜起伏啊。’史明礼抬首望月，略一感叹，就又转念思考其他的事。

目前来看，二哥身受重伤，待在「丹枫月居」里修养是最好的方法，只是据他所了解，若是一天他们两个没认亲他就一天也不能对自己这个二哥松懈。

毕竟二哥能将中原搅个天翻地覆的本事可不是盖的。

史明礼扶额，史明礼苦恼，史明礼百思不得其解。

‘我小小年纪就背负了不属于我这个年纪的重担，真棒！’

他总不能现在把戮世摩罗摇醒，对他说，‘二哥，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小弟啊！’

“算了算了。”史明礼决定转移注意力，“我还是先去处理其他的事吧。”

夜神殿每日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更别说如今再加上一个西剑流了。

是的，没错！

他还真就窝藏西剑流余孽了，毕竟他当时可没否认望月咲的话。

唉，赤羽啊赤羽，吾这次可亏大了！

明礼（语气幽幽）:不要看我年纪小就欺负我……

菌丝大人:阿、阿嚏！（揉鼻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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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近乡情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