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吒】相思门 第8章 第 8 章

杨戬与哪吒二人回相府时，黄天祥正与韩毒龙、薛恶虎两兄弟操练枪法。韩、薛二人善使戟，于枪法上不甚熟练，两人与天祥打了上十回合，渐渐落了下风。

黄天化在一旁同武吉疯跑，将不学无术一词展现得淋漓尽致。

远远望见哪吒与杨戬的身影，正巧跟哪吒的目光遥遥对上，黄天化下意识扬起笑脸要迎上去，忽得想起自己还在跟哪吒闹不愉快，一张俊脸就拉拉下来，“哼”一声扭过头，脚却定在原地不动，分明是在等着哪吒主动过去。

哪吒见人又喜又怒的模样，利落地脚下一转就背过身去，拽上杨戬的衣袖：“二哥，方才那摊子我还没瞧够呢，咱们再折回去看看。”

“哪吒！”一声暴喝在身后炸响，黄天化三五步冲上前来，一把拽住哪吒后领，哪吒被拽得踉跄后退，牵扯到背上伤口，闷哼一声，一张脸就白了。

“你……”黄天化见他神色不对，气势顿时矮泄了大半：“你怎么了？”

“唔……”哪吒缓过那一阵痛，才开口道：“我没事。”

黄天化一双虎似的眼睛无措地盯着他，见旁边杨戬面色也不好，知道自己理亏，嗫嚅道：“对不起啊哪吒，我不是存心的……”

话音未落，后脑勺突然挨了一记。

黄天化龇牙咧嘴地转身就要挥拳：“哪个不长眼的敢打小爷的脑袋！”

哪吒急忙扑上去捂住他的嘴，赔笑道：“舅舅，天化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见怪……”

“爹？”黄天化僵在原地，视死如归地转身，正对上武成王威严的面容。还有只白狗一跃一跃地跟在后头。

“小兔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武成王一把揪住儿子耳朵：“现在连你老子都敢动手了？”

“哎呦爹！轻点！轻点！”黄天化踮着脚直叫唤：“儿子知错了！”

“刚吃了败仗，不好好在屋里反省，瞎跑什么！”武成王手里力道不减：“叫你少来招惹哪吒，他病了，偏不听！走，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黄天化被摁着脑袋踉跄前行，还不忘歪着脖子冲哪吒挤眉弄眼，意思分明是你给我等着！打不过我就找我爹，此仇不报非君子！

哪吒两手一摊，他当真不知道舅舅怎么就来了。

这会跟在武成王身后的那只狗终于扑了上来，哪吒顾及背后伤势，忙往后退两步。

杨戬护住哪吒肩膀，喝一声：“坐！”

那白狗就乖乖压低了脖子将屁股一沉坐在地上。

哪吒笑了：“它怎么这么听话？”

杨戬说：“这是我在山上修行时捡的狗，叫哮天，给它喂了点吃的就认主了，一直跟着我，你要摸摸它吗？”

哪吒就伸出手摸摸狗头，又仰头问：“是你让哮天去喊舅舅来的么？”

杨戬冲他眨眨眼：“你猜呢？”

哪吒难得见人这副模样，摸摸砰砰跳的胸口，觉得杨戬这眼睛真是眨到他心里去了。

“嗯？怎么不说话？”

哪吒却突然盯着哮天的眼睛问：“二哥，它逮兔子吗？”

“许是不吧……”

见哪吒满脸狐疑，杨戬也不自觉抚上心口，莫名心虚。

哮天犬歪着头，尾巴在两人之间来回摇摆，显得格外无辜。

三日后，西岐炮响，姜子牙又领众将出城，安排厮杀。

报马报入营来，闻太师随即出阵，左右四将分开，太师至阵前。

姜子牙道：“今日与太师定决一雌雄。”

各不答话，二兽相交，鞭剑并举。

正酣战之际，闻太师又把雌鞭丢向空中，姜子牙也将打神鞭祭起，鞭打鞭，把闻太师雌鞭一打两断，落在地上。

闻太师见鞭子被打断，乱了心神，姜子牙趁势将打神鞭向闻太师挥去，一声响，把闻太师打下骑来，被左右门人救起，急忙借土遁脱身回营。

姜子牙也收兵进城，入相府，与杨戬商议夜袭商营。

闻太师败兵进营，正坐在帐中郁郁不乐，忽然见杀气笼罩，起身焚香，将金钱一卜，笑道：“今日劫营，非为奇计。”

遂传令四将前来安排迎敌。

至午后，姜子牙掌鼓聚将上殿，调遣人马。

黄昏兵到，黑夜军临。

时至初更，一声炮响，三军呐一声喊，大辕门哪吒、黄天化先杀进来。哪吒持火尖枪，黄天化握两柄银锤，裹住闻太师不放。金、木二吒，韩毒龙、薛恶虎挥展宝剑左右相助，商营辛环、陶荣来截住厮杀。

那头杨戬却从商军后营杀进去，纵马摇枪，一路杀至粮草堆上，使三昧真火将粮草烧着，霎时间四野通红，照彻天地。

闻太师正与哪吒纠缠，忽见后营火起，心中大惊，这时姜子牙骑四不相赶到，把打神鞭祭于空中，打将下来，打得闻太师口吐鲜血，急忙把墨麒麟一纵，跳出圈子，且战且退。

辛环、陶荣、吉立、余庆四将见势头不好，护持不下，辛环一对肉翅飞在空中，保着闻太师往岐山败走。

半路忽见空中飞有一人，背上长有一对玄翅，面如蓝靛，发似朱砂，獠牙生于上下，面相凶恶。

不等几人反应，那人就大呼道：“我来了！”

说罢举棍就打，辛环急忙锤钻迎面交还。

那辛环本就是逃兵败将，无心恋战，见抵挡不住抽身就走。

这半路截住闻太师等人的正是云中子门下弟子，雷震子，奉师命下山助武王伐纣，见辛环逃走也不再追，径直往西岐城相府而去。

此时姜子牙等人劫营得胜正于府里报功，慰劳诸将。

门人来报：“有一道童求见。”

姜子牙传：“请来。”

雷震子进府下拜：“师叔，弟子终南山玉柱洞云中子门下雷震子。奉师令下山，一为谒见师叔，伐纣立功，二为与皇兄相会。”

姜子牙闻言领雷震子见武王，兄弟相见，武王大喜，传令于相府宴弟。

席间哪吒与黄天化坐于下首，黄天化还记着先前之事，不愿搭理哪吒，只自顾自倒酒。哪吒也只当不知，转身同武吉说笑。

黄天化见哪吒竟不主动来找自己求和，装来的脾气也真了几分，加之酒气上涌，一张脸涨得通红，又连饮几杯酒，晕晕乎乎有些醉了，就要把哪吒扒拉过来。

黄天化虽与哪吒年岁相仿，骨架却大，往阵前一战俨然一副威风凛凛的将军模样，只需长臂一展，就把哪吒圈进怀里，哼哼唧唧不撒手。

哪吒见他醉态可掬，由着人蹭了好一会才轻轻推开，又从怀里掏出一卷画轴，认真道：“先前之事算我对不住你，向你赔罪。”

“晚啦！你知道现在我爹盯我盯得有多紧吗？我简直就像那缩头的王八，生不如死！”也许是想到近来的遭遇，黄天化哆嗦着嘴唇几度哽咽：“你也不跟我玩，我知道杨师兄来得比我早，可，可我是你亲表兄啊，血浓于水啊！呜……我的命好苦……”

“天化你醉了，这跟杨师兄有什么关系。”哪吒见黄天化哭得直打嗝，忙将那画卷往他怀里塞：“喏，知道你日子不好过，这是宋闻的真迹，舅父最爱的，你拿去哄他，他一高兴就不再难为你了。”

黄天化抽抽搭搭问：“嗝，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不要找杨师兄的茬了，他是师兄，把我当小师弟多照顾几分罢了。”

“嗝……哪吒……”黄天化突然破泣为笑，醉眼朦胧的盯着他：“果然还是你待我好……你长得也俊，我要亲亲你。”

说着就吧唧一口亲到哪吒脸上，顿时满意了，又抱着人不放，满脸眼泪鼻涕全蹭到哪吒身上。

哪吒嫌弃地把人推开，掏出手帕胡乱给他擦了把脸，又把脏了的帕子随手塞他怀里，叫来一旁侍女扶黄天化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