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唐毒）何处无尘 第22章 温情

青螟猛从床上坐起时，对着身上的锦被发了阵呆，才隐约记起昨晚的事来，他原本是等唐无尘的，不知不觉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到小时抱着唐无尘睡觉那一晚，唐无尘皮肤温温的滑滑的触感可好了，他忍不住用脸蹭了好几下呢。

等等，那感觉似乎太过真实了？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脸颊，再回想原本从桌上睡着醒来却跑到了床上……

轰！青螟顿时臊的面红耳赤，该不会，那不是梦吧！

若那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事情，那他，他做了什么……再想起昨日唐无尘的装束，莫非自己梦中那又温又滑吃了半晌豆腐的感觉是……

啊啊啊啊啊啊哦哦哦哦哦！

青螟想不下去了。

“睡了真久，已经辰时三刻了。”唐无尘的声音骤然响起，把胡思乱想的青螟吓了一跳险些蹦起来，“你你你什么时候在那的……”

唐无尘坐在桌边慵懒地翻着账册，好笑的睨他一眼，“一早上都在。”

青螟尴尬地抓抓头，自床上磨磨蹭蹭爬下来坐到他对面，唐无尘递了一杯茶给他，他捧着杯子慢慢啜着，两人都不再出声，气氛有些微妙，他把头埋得低低的，嘘溜嘘溜吸着茶偷偷抬眼去瞅唐无尘，见对方正翻看着手中的书册并未注意他，这才放心打量起他来。

如浅墨描画过的细眉微微蹙起，密长的眼睫略略低垂，随着呼吸轻巧颤动，鼻子与下巴的线条划出优雅的曲线，一缕额发随意垂挂在脸旁，柔顺的让人想要摸上一摸，换下了昨日肃杀的装束，着了件墨色绸缎印花外衫，前襟以渐变染了靛蓝色，颈上坠着玛瑙和青玉串成的挂饰，华贵的宛若贵公子般。

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神情也淡淡的，反倒更叫人挪不开视线。

青螟正看得入迷，冷不丁对上一双满是笑意的眸子。

唐无尘合上账薄随手搁在桌上，欣赏某人恨不得钻进地缝的窘状，阳光透过窗纸斑斑点点洒在那粉红的耳尖上莹润可爱，他不禁笑出声来，拾起茶盏抿了一口，“你什么时候回去？”

青螟一愣，握着杯子的手下意识缩紧，闷闷不乐道，“才见了面就要赶我走。”

唐无尘挑了挑眉，弹了下他的额头，见他不满地瞪过来才收回手，“你头次出来，若是回去晚了白师父要担心的。”

原本唐无尘该管白诃叫师娘，白诃宁死不干吵着要当师公，让唐翎一顿收拾消停了，最后也就随了青螟叫一声白师父。

青螟撇开杯子，愁苦的整个脸蛋儿都要挤成一团，“我可以写信回去啊，好不容易见到你了我才不想那么早回去，就不能和我多呆几天吗？”

唐无尘也是心动，他巴不得每时每刻都能看到青螟，原本打算忙过这一阵便去五毒走一趟，正好在这碰上了，眼下办完了事得了空闲，便应了他了。

二人正说着话，掌柜在外头敲了敲门，唐无尘唤他进来后，他作个揖道，“主子，早膳备好了，您现在是否用饭？”

一提用饭，青螟才觉出饿了，见伙计把饭食摆在桌上，香气四溢，肚子顿时不争气的叫唤开来，他尴尬地捂住脸巴不得藏在桌子底下，怎么什么窘迫样都让阿唐瞧了去，丢人实在丢大发了。

伙计和掌柜见状，不由露出善意的笑容，识趣地退了出去。

“昨晚怎么不吃饭？现在倒知道饿了。”唐无尘慢悠悠喝了一口粥，将饭菜碟向对面推了推。

青螟哼唧两声，一个劲扒着饭，抬眼望见唐无尘优雅的动作，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个掌柜怎么管你叫主子啊？”

“因为这杜春楼是我开的。”

“唔噗……”青螟一滞，满嘴东西眼看就要喷出来，他满脸见到鬼的表情想要说话，无奈一张嘴就要绷不住，只得捂住嘴一面猛嚼一面呜呜噜噜表达自己的震撼。

“把东西咽下去再说话。”唐无尘见他噎得难受，起身倒了杯茶给他，“你当唐门弟子都是刺客杀手不成？内堡弟子占少数，多数支派还是以做买卖发展家业为主，自然有一套做生意的手段。”

“做生意？”青螟惊讶，他难以将唐门弟子那冷若冰霜的神情与市面间笑容可掬的商人联系在一起，当真会有人上门吗……

唐无尘猜到他的想法，解释道，“江湖风云变幻，唐家能屹立百年不倒，你可知为何？”见青螟摇头，神秘地笑了笑，“打个比方，一个平民打扮的人来买米，但他眼神凌厉戾气很重，左右手虎口皆有硬茧，显然是使惯了长枪的，走路轻巧，要么内力深厚要么长期负载重物行走。若是你，第一反应认为他是什么人？”

青螟含着筷子沉思半晌，忽的眼前一亮，“是官兵吧？因为没穿盔甲所以走路轻巧，又用惯了长枪的，那不就是官兵了。”

“不错。”唐无尘露出赞许的神情，“一个官兵乔装来买粮食，先不管他为何如此做，能最先发现他可疑的人，是谁？”

“是卖米的人……啊！原来如此！”青螟恍然大悟。

“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能掌握第一手情报的自然是商人。唐家产业涉及各地，赚银子只是表面，关键是组建能掌握整个中原的情报网，才能提早将不利于唐门的祸患抹杀于雏形，这‘商’一道才是我唐家命脉。”

青螟长长出了一口气，心中震撼不已，他没想到唐家体系如此缜密，手段这般霸道，波澜不惊的背后原来早将一切掌控在手中了，能跻身武林四大世家，实力和手腕断不是吹的。

“啊，难怪我来了杜春楼你怎么那么快就知道了，敢情掌柜是你的人。”青螟又往嘴里塞了两口菜鼓起腮帮子，眼前一亮，“之前掌柜说城里有几家唐姓商户，就是你吧？”

“不是我。”唐无尘反倒否认，青螟困惑地看着他，摸不着头脑了。

唐无尘慵懒地支起下巴，眼底却愈发深邃，望一眼便觉得心生寒意，“这城中半数商铺确实属于唐家支派，我只不过在其中安插了自己的眼线。而杜春楼么，不姓唐，他人只知背后的主人是一个自称姓明的神秘人，却没人知道他究竟是谁。”

“你这是……要脱离唐家？”青螟很是困惑，“唐家对你不好吗？”

唐无尘摇了摇头，“我是唐门弟子，怎会背叛唐家？唐家从不曾负我，我岂会做出不利师门的叛逆之事，不过是有属于自己的力量行事方便罢了。就像今日，枫华谷与巴蜀相隔万里，若我没及时得了消息前去拦截，只怕事情传回唐门也为时已晚，饶是唐门势力遮天也无法再从官府手中夺回货物，想来那神策旅帅掐准这点才敢肆意妄为。”

“啊，原来如此。”青螟顿生崇拜，继而又担忧道，“可是这样一来岂不会暴露？若追查起来定会查到你出了手，唐家不会起疑吗？”

“这次也是赶巧，我执行任务的地点在洛阳，待我任务完毕返回长安时途径枫华谷，恰遇重伤弟子之一留下的印记，方才得以将他救下，不然若是我也远水救不了近火。”唐无尘瞳眸漆黑，显然仍对此事耿耿于怀，“唐门家大业大，诸多细微末节不能一一照料得当，而江湖鱼龙混杂，对唐家怀抱豺狼野心的宵小贼子随时都在钻寻空隙，我不过是以当尽之力来保护家族，绝不能让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青螟听着，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可你很辛苦，很累，对不对？”

唐无尘平淡的神情出现瞬间停滞，他立时错开青螟的视线，起身走到窗旁推开窗户，望向袅袅跌宕城池缄默片刻，应道，“为了唐门，我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少年的背影挺拔却又孤傲，青螟怔怔凝视着他，心底五味陈杂甚是酸苦，方才唐无尘那一避他看的清楚，想来自别后数年，他定尝遍无数艰涩才有今日作为，如今他已同预期中那般强大，理应替他高兴才是，可……胸口间满满当当皆是心疼，他想紧紧拥住唐无尘，想给予他温暖和安慰，想告诉他无论如何自己都会与他同甘共苦，只希望那双清寒的眸子里能多一丝快乐。

可是，他又能为唐无尘做什么呢……

“我什么都做不到……”青螟颓丧着脸嗫嚅道，“什么都帮不了你，好没用……”

“昨晚你曾问我，如何得知你来了长安。”

青螟抬起头看他，正瞧见唐无尘侧过脸来，天光映出他优美轮廓的剪影怦然撞入心房，那刻仿佛连心跳都漏掉半拍，他不禁有些发痴地点点头，“嗯，为什么？”

“五毒有诸多珍奇药草常年被各路商客高价求购，其中也包括唐家，今回你送来的月见草便是唐家花大手笔购得的，而来往苗疆的行脚商中有几个是我的人，因此我能时时把握五毒教内的动向。”

“这么说，难道你……”青螟一愣，“这些年你一直在关注我？”

“你现在所使的笛子，是你十五岁生辰白师父送你的，曾为艾黎长老赠予他的出师之礼。”唐无尘微微一笑，“你十六岁那年冬天把达拉木踹进了湖里，叫他风寒了整月有余，可曾有误？”

青螟目瞪口呆。

“我组建属于自己的势力，一是为唐门，二则是为你，单凭家族能力行事多有不便，若你有什么差池我虽不能即刻赶来，但我的情报网会率先出动护你周全。”唐无尘说着，却有些无奈，“今次本该白师父前来，不知为何变成了你，看来缺陷还是太多。”

“是师父想要我出来开开眼界的，突做更改有变数很正常嘛。”青螟宽慰他道，继而有股欣喜的暖流自心田潺潺溢出，直甜到嘴角，幸福的笑容宛如春花烂漫，明媚动人，“所以这些年你从未把我忘记，对不对？”

唐无尘凝视着他喜悦的模样，也被传染几分，眉眼间沾染些许宠溺，应道，“对，从未忘记。”

青螟几乎要融化在他温煦的目光中，只觉自己仿佛飘在云端，心绪畅快难言，“阿唐，你，你对我这般好……”

“你不用为我做什么，我做这一切目的是为保护你，你无忧无恙对我便是最大的回报。”唐无尘将视线重新投向远处，只留给青螟背影，以便遮掩微微泛红的面颊，“我唯一需要的，仅是当我回头的时候，能看到你还在我身后。”

“我会在的！不论何时，我一定都在！”青螟倏地站起身来，情不自禁冲上前去一把抱住唐无尘，颤声道，“可我不想在你身后！我不想总要你保护，我已经不再怯懦，已经足够强大，也能保护你了啊！我们变强是为了什么，是要保护彼此不是吗……我想站在你身边，想与你同甘共苦，想多看到你的笑容……”

唐无尘后背一震，面上早已羞如酣酡，他轻呼口气按捺擂鼓的心跳，低笑道，“位置错了。”

“什么……”

还未等青螟回过神来，便觉环住唐无尘腰间的手臂被拉开，随即有股力量扯着他被握住的手臂向前一带，直撞进唐无尘温暖的怀抱里，熟悉好闻的清香霎时萦绕鼻尖，青螟整张脸都红透了顶儿，可身体被唐无尘紧紧圈拥无处可逃，他慌乱地不知该把手放在哪处，困窘难当之余只得抓着唐无尘的衣襟将脸埋入其中，任凭唐无尘笑出了声也死活不肯抬头。

“青螟？”

“……”

“青螟。”

“……”

“方才那般主动，这回怎么羞成这样？”

衣襟被人威胁地狠狠揪住，青螟微微抬头，只露出一双眼睛瞪着唐无尘，隔着布料声音闷闷的，“我才没有主动！我就是……就是，就是很想抱抱你……”

“为什么，想要抱抱我？”唐无尘音色带了几丝喑哑，一只手把住青螟的脸，逼迫他直视自己。

唐无尘的眸子宛若流水盈动中沉浸的莹玉，清亮温润，美到令人窒息，青螟痴痴地注目着，喉咙里干涩的发紧，几乎失声，“我……我不知道……我，我……” 他深吸口气，吞了吞喉咙，尝试伸出手指去触碰唐无尘如瓷般的面颊，却发觉他原本凉滑的皮肤此时灼人的烫。

青螟忽然就安心了。

“阿唐，我喜欢你。”

唐无尘眼底暗波涌动，火热的掌心覆住他的手，“如今你可知什么是喜欢了？”

青螟摇摇头，“我还是不懂，可我知道，这世间再没有谁能让我这般爱恋……”

暖阳照的屋里明晃晃的，亮得使人有了眩晕的感觉，个头娇小的少年踮起脚，轻轻勾住心上人的脖颈，战栗着吻住了他的唇角。

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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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