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科考的是历史学的专业课,但这对容珊来说几乎没什么太大难度。考试时间是两个半小时,她写完最后一道大题时,头顶才刚刚响起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的广播提示。
当然,她可不是害怕坐在自己斜后方的刘璐璐会盯着自己在停止答题的广播响起时有没有放下笔,只是这些大题对她来说确实不难。
从考场里出来时容珊一眼就看见了逸夫楼外的何东,他还专门给刘璐璐带了杯奶茶,用奶茶店的保温袋装着。刘璐璐见了男友自然是喜笑颜开,在人流中便旁若无人地腻歪起来。看着她钻进何东怀里像只猫一样乱拱乱蹭,容珊只是跟其他人一样皱了皱眉,转身往教工宿舍的方向走去了。
这会她才终于感觉到了潮水一样涌上来的困倦,赶紧回住处去大睡一觉才是正事。
吃过简单的午饭之后容珊就回了卧室,外套和毛衣一脱便倒在床上睡了过去。这两天她都起得早,现下至少笔试考完了,是应该大睡一场才对。
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五点多。容珊从被窝里钻出来时,天色已经有了暗淡的迹象。她爬下床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又拿过了床尾的毛衣套上,披了外套就顶着乱蓬蓬的头发走了出去。
方瑾正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玩手机,见她从卧室里走出来便抬头朝她问道:“你睡醒了?晚饭咱们是出去吃,还是点外卖再随便弄点儿别的?”
她们住的是教职工公寓,虽说楼是老式的,厨房里该有的确也都有。冰箱、电磁炉、微波炉、电饭煲和餐具一应俱全。平日里除了早上有课时的早饭,大都是点了外卖之后用电饭煲煮上米饭,再弄些简单的青菜之类解决。当然,这些大部分都是方瑾在做,而容珊负责洗碗。
“要么出去吃吧,就小门外边那家烤鱼怎么样?”容珊边说便从手腕上扯下发圈,把长发胡乱扎成了马尾,“现在就出发吗,方瑾?”
“行,你等会儿,我把外套穿了。”
片刻之后她们都收拾好了出门的东西,正要打开门走出去时,方瑾听见身后的容珊说:“对了,还有几天就是元旦了,你要回家还是有别的打算?”
“元旦才三天,就算跨年那天就走,路上也要时间,今年我就打算寒假再回去了。”方瑾说,“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她不是本地人,老家远在一两千公里之外的四川,到成都还得转车。正像她所说的,元旦这类只有三两天的假还不如留在本地,至少不必在路上花太多时间。但她却也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容珊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呃……我是说过几天能陪我去趟机场吗?我得去接个人。”容珊对方瑾说,“燕长离休年假要来这儿旅游,我得去接他。”
方瑾准备推开门的时候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
“你是说……你情缘要来找你?”她回过头看着容珊,可对方的目光和神情都在重复着“我没开玩笑”五个字。
一条烤鱼只剩下了不能吃的边边角角和汤底里的葱姜蒜辣椒之后,方瑾也明白了容珊的意思。
“没想到啊容珊,你俩居然真要奔现了。”方瑾边说边拿起旁边的可乐喝了一口,“这次他准备待几天?”
“六天,正好连上后边的元旦。”容珊也拿起茉莉蜜茶的瓶子喝起来,“那天他是下午两点的飞机,四点到这儿,算上降落、拿行李和出机场的时间,咱们应该……快五点的时候得到机场。他跟我说机票酒店都订好了,就等出发了。”
“行,那天我跟你一块去,我也想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方瑾答应得十分爽快,“说实话,这段时间看你们相处,我觉得他不像是那些专门奔着撩妹来玩这个游戏的,至少我看着不反感,比我以前室友的男朋友和你说的那个何东,还有那个什么李阁强多了。”
提起这两个人,容珊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还真别说,今天我考完试出来,开看见何东和刘璐璐呢,他俩还是老样子,出了考场就腻歪上了。”她说,“以前因为李阁老跑来找刘璐璐,何东还和她大吵了一架,还是我们这些室友劝了半天才没分手……不过现在看来,何东好像压根不知道头上长了片仙踪林,还是这个外国人给种的,那他最好还是一直这样吧。”
“谁说不是呢?不过话说回来,按李阁身边的女生换人的频率……咱们学校里头上长了仙踪林的男生估计也不少。”方瑾喝着可乐,对容珊点点头表示了赞同,“没有李阁也还会有别人的,国际学院那些留学生就是吃香,只怕下回赤兔就不刷在阴山大草原,改刷咱们学校男生头上了。”
两个女生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转眼笑声也融入了食客们的谈笑喧嚷和嘈杂的音乐声里。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依稀还响起了特别关心的提示音,容珊拿出手机指纹解锁,果然是燕长离的消息:“打熬夜两连吗?谢鸣锋叫咱们待会一起。”
他说的是敖龙岛和范阳夜变两个副本,大约是谢鸣锋又惦记上他那怎么也刷不出来的弃身和幽冥录了。
“行,我和方瑾在小门吃饭呢,这就回来。”
回过燕长离的消息,她顺手拿过了桌旁的单子,朝收银台走了过去。
三个等级版本之前的副本如今已经没什么难度可言,除了安小逢的圈圈费些手脚,其他都过得轻轻松松。这回有些不同的是,虽然谢鸣锋还是没有见到心心念念的弃身,但他拿到了幽冥录和木木,连容珊也拿到了安小逢的披风“夜泊蝶影”——三个人当中只有她是五毒,还是成女体型,这披风是巨大的蝴蝶翅膀,特效也是光影蝶群,确实非她莫属。
“你就拿着吧,这东西就该五毒穿。”燕长离这样对容珊说,“不然套在我们两个外功猛男身上,走起路来边走边掉蝴蝶,还是蓝紫色的,这像什么话?”
他说的确实没错,他和谢鸣锋都是成男,一个苍云一个刀宗,都是公认的外功猛男职业,衣柜里也没半件能搭上这玩意的。这披风穿在他俩身上,两个外功猛男走一路掉一路的蝴蝶蛾子,那画面未免太过不忍直视了。
分配掉落的结果就是,容珊还是把披风穿在了身上,她还专门换上了原色的鸿辉校服,好让衣裳和披风的颜色看上去和谐一些。在安小逢退场之后的永定河边,她像小时候展示过年的新衣服似地转了个圈,细小的光影蝶群簌簌而落,在范阳的月色下化为点点星光。他们说的有道理,这披风和五毒校服确实很配。
安小逢掉的最后一点材料也分完了,可三个人却也没急着出本。他们在永定河岸边坐下来,眼前是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河面,风吹来了些许金属与血的腥气——这到底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变乱的范阳。
“所以……你们俩真要奔现啊?”
燕长离和容珊听到谢鸣锋这样问,还没等他们回答,岚峰小二爷又在刀宗青年的斗笠上拍着翅膀叫嚷起来。
“别学李复和秋叶青,赶紧的!”它摇头晃脑地叫着,扑啦啦地拍着翅膀,还兴奋地在谢鸣锋头顶飞了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