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问卦 第186章 第 186 章

“宋前辈留步！”

众人先后从僧一行的住处出来，萧扶忧喊住了宋听枫。宋听枫不认得萧扶忧，但他大略知道萧扶忧是徐郁和云珩的朋友，因此驻足耐心道：“郎君还有何事？”

萧扶忧微微一笑：“宋前辈，晚辈冒昧想请前辈帮一个忙。”

“哦？你且说来听听。”

“方才言谈间听闻前辈对长安周遭非常熟悉，晚辈在画一幅舆图，不知能否请前辈指教？”

宋听枫不禁道：“你画舆图做什么？”

“算是……为了调查李重茂吧……”

宋听枫不解，不过这事情简单，他很痛快地答应了。

约定好时间，萧扶忧目送宋听枫远去，他转身，何星与苏凤棠从后面走了过来。

“凤棠，看来你想做闲人没那么容易。”

苏凤棠无声地叹了口气。

“我也是宋师叔醒来后才被老神仙召去告知此事……你方才说画舆图是为了调查李重茂？何意？”

萧扶忧直言他怀疑李重茂与瘟疫有关，苏凤棠万分惊讶。

“匪夷所思，但……也不是没有道理。”苏凤棠这样评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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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予在万花又停留了一夜，第二日清晨按照原本的安排早早动身，孙思邈何星等人自然要来相送，而陆予看着何星与萧扶忧，到底是没再多说什么，只叮嘱二人好好的。

陆予与随行弟子上了马，很快便离万花远了，遇到一段窄路，他们下马牵行，再上马时陆予忽然动作一滞。

他刚才，感觉到旁边的密林中有动静。

陆予抽出了剑，向林中走去，随行弟子赶紧跟上，可一番搜索，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是他多心了吗？是风吹草动？山林小兽？

陆予仍觉怀疑，但没有再耽搁的理由。他得去吴各庄查探一番，而后尽快回纯阳禀报李重茂之事。

“走吧。”

陆予收剑回鞘，与弟子们上马离开。在他们的身后，茂密的枝叶间探出了几双眼睛，静静地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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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扶忧觉得，作为同样经历过东海风波的人，徐郁和云珩也应当对李重茂之事心中有数，于是他托往落星湖送饭的万花弟子给二人带消息，请他们往三星望月来一趟。

来的只有云珩一人。多日不见，云珩清瘦不少，眉间的疲惫让他愈发显得拒人千里。

“你们从那份记录中看出了什么问题。”

徐郁什么事都不瞒云珩，所以云珩才会开口就是这一句。萧扶忧答道：“这件事还要过段时间才能见分晓。”

“那你们今日是要说什么。”

“李重茂。他到中原来了，可能正谋划着在长安附近做些什么。”

同样的猜测再说一遍，云珩的反应和苏凤棠大不相同。

“云道长不惊讶？”

“以前我和阿郁在天都镇经历过一场人为的瘟疫。”而且他也知道衍天宗有些神奇。

“原来如此……那你们当初是如何发现那场瘟疫的真相的？”

“那场瘟疫本身古怪，局限于一个镇，后来才知是有人通过暗河下毒。”

“下毒……对了，先前徐郎君说老神仙他们对这瘟疫还有些不解之处，现在可弄清了？”

“你指的若是王家村的异常，那已弄清了。”

“哦？王家村就是林郎君当初所在的那个村子吧，我记得是这个村子瘟疫爆发时的状况与其他村子不同，原因为何？”

云珩回答得干净利落：“王家村很小。”

孙思邈他们一开始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但是当他们遇见第二个情况类似的村子时，对比之下便找到了原因。

王家村太小了，村民太少了，哪怕瘟疫出现时感染的村民一日比一日多，放在王家村也很难体现得出来。而且，孙思邈他们还发现了一件事，似乎老幼更容易染病，小梁沟等处都是如此，王家村的特殊此时又体现了出来，因为这个村中大半都是老人孩子。

“为什么那个村子老人孩子那么多？”

“王家村虽看起来离长安不远，但其实地处山中，路途遥远且崎岖，有能力搬走的村民大多已离开。”

萧扶忧微微一怔，片刻后点了点头。

“虽然王家村的情形已可以解释，不过瘟疫的起因依旧没有头绪。”

若再加上今日萧扶忧的话，就更难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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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珩返回了落星湖，徐郁正坐在案前，他阖目撑头，桌上摆着午饭，他却一口没动。

“阿郁。”

“你回来了……”

徐郁回答得无力，云珩沉默地走到了他的身边，给了他一个可以依靠的肩头。

收治的病人翻了几番，大夫的人数却没有多多少，因此每个大夫的担子都变得沉重不堪，徐郁和林知行两个人便要负责六个病人。

人都是有极限的，徐郁他们便在极限的边缘。

他有多久没准时吃过一顿饭了？

“阿郁……”

云珩垂头，抓住徐郁的手腕，在内侧轻吻，徐郁闭着眼含糊地笑了一声，咽了下喉咙。

“他们今日跟你说了什么？”

“还是瘟疫之事，他们怀疑这瘟疫可能是人为。”

“谁？”

“李重茂。”

徐郁诧异地抬起头：“这件事和纯阳有关？”

“都还不清楚。”

在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前，他们还是只能依着现在的办法来医治病人，继续背负着重担走下去。

徐郁吃完午饭，因为有关于病人病情的问题需请教，所以去见了孙思邈。孙思邈的案头摆着药方，徐郁打眼一看，还是之前何星用过的那个。

“老神仙，您对这药方是不是又有了什么新想法？”

孙思邈微微颔首：“我想到一味药，与管莲配合，或能稍缓其锋锐而不至于伤其药性。”

徐郁连忙追问：“哪一味药？”

“酬心草。”

这个名字对徐郁来说稍显陌生，因为酬心草不常用，万花谷中也只有逍遥林药田有种植，孙思邈考虑了很久才将注意放到酬心草身上，当然，这个想法还不完善，因为改药方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而无论他们事先考虑得多周全，只有有病人真正试了这个药方，他们才知道下一步如何做。

这件风险巨大的事让孙思邈感到进退两难。

从孙思邈那里离开，徐郁快步往晴昼海赶，他休息一顿饭的时间，林知行一人定是应付得艰难。

身边经过的人皆是步履匆匆，徐郁走过木桥，脸上的最后一丝放松便褪尽，只剩下认真和沉稳。他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水边蹲着一个妇人，那是个姓赵的寡妇。她的年纪不算很大，独自带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生活，家境不好，脸上还有一大片火灾造成的可怖疤痕，生活艰难，孩子却又染了瘟疫，情况不容乐观，因此赵娘子时常独自在水边发呆垂泪。

医病先医心，他们这些做大夫的遇到这种情况，也得主动去开解病人和病人家人。

徐郁正打算上前，先有人到了赵娘子旁边，那人徐郁也认识，乃是个长歌弟子，名叫程轻弦。说起这程轻弦，也算是倒霉，他本打算来万花拜访琴圣琢磨琴艺，途径长安时却染了瘟疫，直接求医到了万花，万幸程轻弦就医还算及时，如今他的病已经好些了。

程轻弦与赵娘子的儿子赵小壶同样是由杏林门下的一位名叫安芸芸的女弟子医治的，安芸芸性格内向，在生人面前几乎张不开口，有时程轻弦还会帮她与病者沟通，之前其他病患因为嫌恶赵娘子的脸而不愿与赵小壶同一个帐篷，也是程轻弦主动提出让赵小壶与他同住。

徐郁见程轻弦拄着竹杖与赵娘子说了两句，赵娘子便站起了身，程轻弦转头看见徐郁，冲他笑了笑，只有赵娘子还垂着嘴角眼角，面色十分颓丧阴沉。

赵娘子一直都是这样，徐郁见怪不怪，他向程轻弦拱了拱手便向自己负责的帐篷走去，也没去管程轻弦与赵娘子的交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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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思邈亟需病人来尝试改进后的新药方，程轻弦知道这个消息后，主动向孙思邈自荐，孙思邈犹豫良久才点头。

虽然程轻弦现在的状况比当初何星好不少，试药的风险也小一些，但万花众人还是都捏了一把汗，裴元和阿麻吕亲自盯着程轻弦，而程轻弦服药之后的确出现了一些不妙的反应，幸好不算严重，裴元他们也有了经验，喝了两三日的药，程轻弦的状况渐渐稳定了下来，而且比他之前更是好了一大截了。

徐郁等人皆高兴不已，孙思邈心中有了底，裴元和阿麻吕也终于可以把担子交还给安芸芸，有的弟子抽空还想来看看程轻弦的情况，而程轻弦所居帐篷的另一边，赵小壶却依然面色青白地躺在榻上，赵娘子抬起眼，依然满脸阴郁颓色，她看了眼赵小壶，不知在想什么。

本来应该昨天更的，但是昨天被刀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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