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山鬼谣 第3章 阴阳咒现惹惊疑

“小荷，你藏好没？”

“小雨，我已经发现你了！”

小白猫着身子注意着周围草丛的动静，一边仔细寻找，一边在嘴上叫喊着，试图扰乱“军心”。

他看了看太阳已经快到正中，转了转眼珠，突然计上心来。一路小跑钻到一棵树后面躲着，清清嗓子开始冲着草丛那边喊道：“哎哎，小荷，小雨，晌午了，我看到村长在招呼让我们回去吃饭呢，我们快走吧，反正毛毛也没找到，正好把他的那份包子一起吃掉！”

他口中招呼的小雨还没有动静，树丛后的毛毛和一颗大树后的小荷却已经闻风跳了出来。

“你骗人，哪来的村长爷爷！”

“不许抢我包子！”

话音未落，小白突然扑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小荷和毛毛：“哈哈，抓住啦！”脸上笑的十分得意。

被抓住的小荷和毛毛面面相觑，毛毛还没回过神来，小荷却已经气得不行，暗恼自己沉不住气。

莫雨从另一棵树后走出来，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被抓住的两个人，那眼神就像在说：你们两个不长记性的笨蛋。

毛毛沮丧间，抬头想说点什么，突然神情紧张起来，张口冲着小白头顶叫了声：“村长爷爷！”

小白还在得意，拍拍毛毛的肩膀说道：“你别骗人了，这都是我用过的招，拿爷爷来吓我没用——”话还没说完，头顶挨了一记不轻不重的巴掌，哎哟一声回过神一看，白胡子的老头正站在身后瞪着自己，顿时吓得一哆嗦。

“哎哟，爷爷，疼……”

“还知道疼，得亏这些日子村外的山贼跑了好些，不然你们哪还能到这里玩……”刘洋没好气的瞪了小白一眼，又对其他几个孩子招手道：“你们几个小鬼头，都这个时辰了，还在这玩什么捉迷藏，快回去吃饭！”说罢，又轻轻拍了小白一下才转身往回走，几个孩子闻言打闹着跟在刘洋身后回去村子。

“你们几个小鬼，真是不听话，老是到处乱跑……”刘洋一边往回走，一边对着身后的几个小鬼说教，“看看小月和阿淼多乖，从来不到处乱跑……”

小荷本来在揪着毛毛的小辫子逗他玩，听到刘洋提起阿淼，眼神暗了一下，突然沉默下来。

许是小荷脸上的沮丧太明显，连年纪偏小的毛毛都发现了，顾不得刚刚还在委屈着小荷又欺负他的事，趁着还没到家的空档，碰了碰小荷的胳膊：“小荷你怎么了，怎么不高兴？”

小白和莫雨的注意也被引了过来，一齐转头望着小荷。

小荷被玩伴们一齐盯着，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一想到阿淼，她的情绪又低落了下去，闷闷不乐的道：“是小玉姐姐，她最近都不陪我玩了，只找紫晴姐姐和小月玩，她是不是讨厌我了，呜……”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一看小荷哭了，三个小男孩都慌了手脚。小白反应最快，赶忙安慰道：“那家伙肯定不是讨厌你，她最近不是在跟紫晴姐姐学医术吗……”

紫晴是前些日子来到稻香村的美丽姑娘，身着墨衣，自称是奉师命在外游历的万花弟子，凭着一手精湛的医术治好了很多村民的旧疾，在稻香村颇受大家的喜欢。

“爷爷说过，医术不好学的，你看小月不也是整天跟在她父亲身后……”小白看小荷有止住哭的趋向，赶紧继续安慰，并使劲给一旁的莫雨使眼色，想让他搭个腔。

莫雨平时在人前话不多，不过此时看着眼圈通红的小荷，也开口附和：“嗯，肯定不是讨厌你，前天吃饭的时候不就是她来叫你的吗……”

“嗯……”小荷抽抽搭搭的止住了哭，抬起头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脸上也像只小花猫。

小白不客气的笑出了声：“阿淼那家伙有什么好的，你怎么那么喜欢她？要我说，这家伙不仅名字怪怪的，人也古怪的很。”

“呸，你才古怪，不许说小玉姐姐的坏话！”小荷不干了，与小白理论起来。

“她还不古怪？”

小白撇撇嘴，突然压低了声音，一副神秘的样子，“你们是没看见，还记不记得那天刘婶子娘家亲戚来稻香村看她，带的那条大狼狗？”

“你说那只很凶的狗？那狗不是死了吗……”毛毛记得小白说的那个人，是村里刘嫂的弟媳，就住在临近的村子，有时会来稻香村探望刘嫂。她为人还不错，但是每次来，都会牵着家里养的那只大狼狗，还说什么赶流氓用的。

那只大狼狗很凶，要是不好好拴起来，放开就会咬人。有一次毛毛差点被咬到，还好被村里的村民救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狗作恶太多，就在不久前竟然失足落水淹死了。刘嫂的弟媳狠狠哭嚎了一阵，非得说是村里人把她的狗给弄死的，但是村长他们检查过狗的尸体，没什么伤痕，确实是淹死的。最后这狗被原主人带回去炖汤吃肉了。

小白道：“就是她养的那只狗，我之前见着它了，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绳子没绑牢，竟跑去撕咬王婆家养的小鸡仔，我刚想去叫人，却没想到阿淼正好从屋子里出来，那狗转头想去咬她——”

小荷一声惊叫，似乎被吓到了，“那小玉姐姐怎么样了，她都没跟我说过……”

“哎，你听我说完……”小白瞪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就在那狗扑上去的时候，你们猜怎么着，那畜生竟然又停下了……”

“停下？”莫雨皱了皱眉。

“还好还好……”小荷听到淼没事，顿时松一口气，又有些满不在乎的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可能是那狗也喜欢小玉姐姐。”

“要真是这样，我也不会觉得她古怪了……”小白神神在在的摇头道：“那狗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阿淼的身边变得很乖，但是它好像很怕阿淼，趴在地上哆哆嗦嗦的，突然就冲着村外跑走了，结果当天下午——”

“那狗就淹死了？”莫雨接话，小白闻言点了点头。

小荷愣了一下，随即不干了。对小白和莫雨怒视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觉得是小玉姐姐把那狗弄死的？”

“我没这么说啊……”小白赶紧摇摇手，也有点疑惑：“我就是那么一说，也没觉得是她。那天下午，她不是一直在紫晴姐姐那里吗，怎么可能是杀狗的人呢。”

“哼……”小荷还是气鼓鼓的，干脆转过了脑袋，只留给对方一个后脑勺。

“哎呀，别说这些了，我们快回去吃饭，不然一会包子就没有了……”毛毛见小荷生气了，正想说点什么，结果一拍脑门想起了吃饭的事。

他不提还好，一提其他三个人也都想起来了，顿时顾不上争执赶紧往村子里跑。

四个人腿不长，跑的却不慢。小荷本来被小白的话弄得情绪不高，结果回到村口的时候，发现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个人，本来无精打采的脸上突然亮了起来。

“小玉姐姐！”

站在村口远远望着小荷一行人的，正是本该在紫晴处帮忙的淼。她看到小荷冲她跑过来，下意识张开了双手，立刻被小荷抱了个满怀，但因为惯性冲劲，两个人的个子又差不多高，淼一下子被小荷扑倒在地，两个人在地上滚做一团。

“哎呀，小玉姐姐，对不起……”小荷慌张的想从淼的身上爬起来，却紧张的手脚并用，死活爬不起来。

身后的小白和毛毛赶紧上前把小荷拉了起来，莫雨则架着仰倒在地的淼慢慢起身，偏偏这时的淼被撞的有点眼花，被人扶着，一只手便顺势搭在了对方的手腕上。

谁知，异变突生！

“唔……”

莫雨闷哼一声，突然甩开了身边人的手。淼没能站稳，身体在原地摇晃了几下，幸好被小荷他们及时扶住。

“你干什么呀，小玉姐姐差点摔倒！”小荷有点生气的鼓起脸颊瞪着莫雨。

莫雨却没有理她，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又猛地抬头看向淼，发现对方也在愣愣的看着他，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中却清晰的映出了他的倒影。

淼的面上很冷静，内心却掀起滔天骇浪。

因为需要修炼内力的关系，不论白天还是晚上，她都习惯了让内力在体内不间断流转，而与人接触时她一向控制的很好，基本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但是刚才她借莫雨的力起身，无意中搭在了他的脉门附近，却发现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与自己的内力产生了反应。

那种透过经脉传导而来的奇怪感觉，竟隐隐有些阴阳术的影子！

“莫雨哥哥，你没事吧？”毛毛的惊呼打破了僵局，莫雨突然抱着脑袋痛苦的跪在了地上，嘴里发出一声难过的低吼。

淼顿时回过神，察觉到莫雨周身的气场变得有些不对劲，刚想上前查看，却见莫雨猛地抬起头，瞳孔中的血腥气一闪而过，似乎想要做什么。

但这时伴随着一道破空声响起，莫雨突然往前一倒，整个人立时昏了过去。一个人影迅速来到他身边，接住了他刚刚倒下的身体。

竟是李复。

李复还是那副温文书生的样子，对眼前几个孩子淡淡一笑：“他没事，只是昏过去了，我带他去紫晴姑娘那里看看，你们几个小鬼头还不快点回家……”

“我想去看看小雨哥哥……”毛毛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复抽出手用扇子轻敲了一下头，顿时呼痛。

“刚才村长找你们很久了，小雨这里有紫晴姑娘在，不会有问题，你们快些回去。”说完，李复也不再和几个孩子纠缠，抱起莫雨一个闪身已经不见了踪影。

剩下的几个孩子面面相觑，只得乖乖的回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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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稻香村显得格外寂静。莫雨躺在屋内的床上，呼吸有些不稳，脸上带着些痛苦。

这时，一根根细长的银针突然被扎入莫雨身上的几处穴道，莫雨的呼吸随之平稳下来，痛苦之色稍减。

一双素手轻轻的将银针收起，聚在一起放进随身的药箱里，又为莫雨盖好被子，这才出了里屋来到外间。

“多谢姑娘出手。”

李复执扇对紫晴行了个谢礼，“小雨这一整天可是麻烦姑娘了。”

紫晴对着这白衣书生的道谢连忙摆摆手，神态依旧和气，“李公子不必如此，这本就是医者的责任，又哪会嫌麻烦。”

“只是，小雨这孩子的病……”

“姑娘也没有头绪？”

“要说没有，也未必……”紫晴似是想起了什么，神情之中颇有些为难，“不瞒李公子，小雨这病，虽是少有，却并非没有先例……”

“愿闻其详。”

“是这样的……”紫晴顿了顿，道：“我的师祖，曾于多年前受蜀中一户人家所托，为他们家的小儿子看病。但师祖归来后，提及此事只是连连摇头，翻阅了诸多古籍，仍旧不得解。师父他好奇问起，师祖却道是那户人家的儿子病症十分奇怪，体内中了阴性和阳性复合之毒，但发作起来的时候，又不单是中毒这么简单，所以根本没有治疗的头绪。师祖曾为此十分头疼……如今看小雨病症发作的样子，倒是与师祖话中描述的症状十分相似。”

“连孙药王都头疼的病……”李复执扇敲打着手掌，沉吟片刻后，问道：“那户人家的儿子现在如何了？”

紫晴摇摇头，叹息道：“这户人家不知是惹上了哪路煞星，竟一夜之间满门被灭，浩气盟也曾发下长空令缉拿凶手，却没什么进展……那户人家的儿子，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李复皱眉片刻又松开，复对紫晴执手一礼，道：“李某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姑娘在稻香村的这几日，能分神关注下这孩子的状况，他若是再次发病，恐怕还需要姑娘应对一二。”

“李公子言重，我正有此意。”紫晴透过房门，望向躺在里屋的莫雨，眼含担忧：“小雨病发时意识全无，不单他自己有危险，与他亲近的人亦会有危险。我明日调制一些安神露，辅以银针，应该能稳住他的病情。”

“那就谢过紫晴姑娘。”

“公子太客气了。”紫晴微微压低了声音道：“我看小雨已经睡熟，今晚应无大碍，我们也离去吧，免得惊扰了村中其他人。”

“姑娘请。”

李复和紫晴的身影消失在屋外，一个人影却慢慢靠近了屋子，穿过了门帘，一直来到莫雨待着的里屋。

正是淼。

她小心的溜进屋子，慢慢靠近了床边。莫雨已经熟睡，有些苍白的脸显得舒缓安宁，已经不见白天的狰狞。

这不是她第一次注意到莫雨。

莫雨与她一样，也不是稻香村的人，是在她来到稻香村半年后，由一个路过的和尚托付给刘洋照顾的。那时候的莫雨浑身是伤，整个人虽然昏迷着，却散发出一股不祥的血腥气。

他醒来后，村长问其身世，他说自己记不大清了，只记得自己叫莫雨，家里人都被杀了……再往具体里问，他便什么都不肯说了。

莫雨的身世如何，她不怎么关心，却潜意识里觉的，莫雨这个人跟稻香村其他的孩子似乎不太一样。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他确实在有意的与人保持距离，对不熟悉的人总是带着一丝戒备。

从这一点上而言，对方与她有些相似，也正因如此，她与莫雨一向不怎么熟悉，平时也玩不到一起，不然也不会到了今天，她才发现对方身上竟然有阴阳术的痕迹。

淼静静的盯着床上的莫雨，心思转了又转，并不确定这个男孩的身上，会不会有关于阴阳家的消息。

这几个月以来，她的心里其实颇为烦恼。不论尽力学习这里的文字也好，还是旁敲侧推关于阴阳家的消息也好，能够知道的事情始终有限，哪怕是从李复口中得到的关于阴阳家的只言片语，也跟她记忆里的阴阳家有着太多的不同。

本来已经放弃，但是如今却在莫雨身上找到了一丝与过去的联系，这让她有些惊喜，又有些忐忑。

淼看了一眼早已陷入熟睡的小男孩，悄悄运起内力，慢慢朝着他伸出了手。越靠近，对方脸上竟慢慢浮现出一丝痛苦，让她下意识停住了手。

果然，还是不行。

体内阴与阳的内劲，她还无法完全掌控，这样一来，莫雨体内那股莫名的力量若真是什么险恶的术，一旦与她的内力产生不好的反应，只怕对方会立刻发病陷入癫狂。

……

最终，淼还是没有再一次试探莫雨。

她想起了在稻香村的这段日子，便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

她默默的离开了莫雨的床边，许是因为心烦意乱，以致根本没有发现，自她走后那个从阴影里走出的人，正是之前离开的李复。

莫雨中的阴阳术是东瀛的路数，但女主年纪小，加上跟莫雨接触也不多，所以认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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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阴阳咒现惹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