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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剑三]如果把全门派扔进浪客行大逃杀会发 > 第57章 第五天·华清宫(五十七)

付井仪拿着炭笔,微一沉吟,划去了耿飞云的名字。

看到他放下笔,周围屏住呼吸的其他人才纷纷松了一口气。

飞琼不解地看着众人:“至于吗你们?”

“这位,和我们非姐一样,最强大脑。”谢不若朝付井仪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说呢?”

“仇非?也没有很厉害吧。”飞琼嘟囔道,“还不是一直跟在我们阿乐后面……”

“——没关系,我们原谅你的不敬。”

“——就像智者总会原谅她无知的信徒。”

祁云纵和谢不若一唱一和,勾肩搭背,阴恻恻地看着她,飞琼被盯得一阵恶寒,无语道:“行了行了,你们非姐最强行了吧,真幼稚。”

“不要紧,你早晚会明白的。”祁云纵用悲天悯人的语气淡淡道。

飞琼捏着蠢蠢欲动的拳头,咬牙切齿: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剑纯说话总让人觉得好欠揍啊!好想给他一拳!

他们仨在这边闹腾,另一边,行守、叶九溪和祝灵正三人则认真地围坐在付井仪身旁,求知欲拉满。

“这个耿飞云是怎么被排除的?”行守好奇发问,“刚刚尹有攸手上的那本名录有记载吧。”

“年龄对不上。”付井仪道,“纪空山之所以划定那个范围,应该也是通过年龄来排除的。‘师襄’所在的那支乐师队伍的坐部乐工,基本上都是年轻女子,看起来不会超过二十岁;现在是天宝十三年左右,而开元这个年号只用了二十九年,倒推一下,理论上来说,在开元二十二年之前便进入太常寺或梨园学艺的人都可以被排除掉。但年龄估算可能存在误差,为了保险起见,将范围扩大至开元十五年,是很谨慎的做法。”

“怪不得她要其他人只看这个范围的记录。”叶九溪感慨,“想得可真周全啊。”

飞琼听见了这句,得意地哼哼了两声:“那当然了,我们空山可是专修古代文学的天才!”

“挺厉害的嘛。”行守真诚道,“真巧,付老师是汉语言文字学古文字方向的高材生……”

“我们非姐,警校!公安情报学!”谢不若不甘示弱,“嘎嘎强!”

“这么巧吗?”叶九溪立刻道,“李千驰也是,不过他不是这个专业的……”

祝灵正有点迷茫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这股莫名其妙的攀比之风是从哪儿刮起来的。眼看众人的目光已经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自己,似乎在等自己开口,他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

“我对队友的**不感兴趣。”他小声说。

踌躇满志的一群人听到这句话,齐齐呆滞了一下。

付井仪摇了摇头,看到轮回珠的光芒又一次亮了起来,开口道:“准备进去吧。既然里世界会吸收他们的生命力,我们便一定要尽快找到鬼的真名,没有时间耽搁了。”

付井仪的话还是比较有说服力的,几个人也不再玩闹了,纷纷正坐,闭上眼睛,开始等待出魂入定的时机。

“说起来,小付老师,你是一早就知道表里世界之分吗?”叶九溪还是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感觉你出来的时候好像一点也不惊讶,早有准备的样子。”

“不知道,你们告诉我的事情,我都是第一次听说。”付井仪闭着眼睛,很平静地回答,“不惊讶,只是因为我已经做好了鬼会来找我的心理准备。”

听到他俩这么一说,祁云纵也好奇了:“不过按照你说的,你是从一开始就跟扮成师襄的鬼撕破脸了,它为什么会把你留到这么靠后的时间点?早点把你扔出来不是更好吗?”

这个问题也是飞琼想问的,她没忍住掀开眼皮看了祁云纵一眼,心说原来这个人还是长脑子的。

付井仪道:“首先,第二轮剧情伊始,它还需要玩家为华清宫提供养分,除了行守这种比较特殊的门派,它都容忍了一段时间;再者,大概是因为这个鬼,还保留着一部分人性……”

从他们在第五天遭遇的一系列事情来看,这个所谓的“鬼”,并不是荒魂镇里那种没有理智、无法沟通的鬼魂,它有自己的思想和行动,目的性明确,说是鬼,实际上却更加接近人,甚至具有人的喜怒哀乐。

“人性?”谢不若仿佛吃到了大瓜,脱口而出,“一直留着你算什么人性?难道说,它看上你了?”

他语出惊人,周围顿时响起众人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没道理吧!”谢不若愤愤不平,“这个鬼可是从第二轮剧情开始,有空没空就追杀我啊!难道我不帅吗?”

“鹅鹅鹅……”

“祁云纵你再笑试试呢?”谢不若怒道。

“我没有笑,我在念诗。”祁云纵憋笑憋得声音都扭曲变调了,“曲项向天歌。”

付井仪也有点无语了,沉默了一瞬才开口:“……不是这方面的。之所以留下我,也许是出于一种炫耀的心理,也许是想得到自我证明,毕竟,这张地图和我们所扮演的角色都处在同一游戏背景里,在鬼的眼里,我们应该都是来自于各门各派的弟子,如果说作为宫廷乐师的鬼对其中哪个门派比较了解的话,显然就是长歌门了,比较之心,不可避免。我觉得鬼之所以选择师襄附身,应该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说到正事,大家又严肃起来,叶九溪感慨:“那师襄还挺倒霉的。”

“也不能这么说。”付井仪道,“这更像是一种必然。如果没有师襄,或者说,没有符合条件的玩家,那么我们面对的第五天很可能就不是这样的规则和通关条件,甚至可能不是这张地图……”

在分析绥梦山这张图作为第二天的难度时,他们也得出过类似的结论,但这个话题再说下去就太复杂了,甚至可能涉及到整个浪客行的核心机制,以玩家们目前的经历和掌握的情报,还远远达不到能得出结论的程度。

付井仪话锋一转:“还是那句老话,浪客行应该不会提供没用的情报。鬼‘近似于人’的这个特性,也许对于我们通关会有帮助。虽然听上去似乎有点荒诞,但这说不定就是游戏为玩家们准备的一条生路,所以在寻找线索的同时,最好也多关注一下鬼的——”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轻,仿佛挣脱了形体上的束缚,融进了整个世界。伴随着一阵晕眩感,付井仪再度睁开眼,面前的光线摇摇晃晃,一片灰白,李千驰正背对着他骂骂咧咧地翻着书,旁边是尹有攸,眉毛拧得很紧,捏着书页,似乎是没想好该不该放过这一页。

——师襄再度使用了轮回珠,他们也一并进入了里世界。

与此同时,里世界中的纪空山也在沉思。

这还是她第一次经历将“完成任务”作为通关条件的天数,虽然手里有老玩家的笔记,但是那本笔记毕竟被水浸泡得模糊不清了,能够掌握的信息,其实也不是很多。

前四天,要么是对玩家武力或默契的考验,要么就是将破解困境的细节藏在地图的各种提示里,就算没能破解出生路,只要等到十二时辰结束,就可以回到有间客栈。但第五天不一样,如果没有指认出鬼,玩家们会永远被困在华清宫。

纪空山隐隐有种感觉,这第五天并不是毫无时限的。如果没有任何惩罚,那玩家们大可以无限在此拖延时间,会有这么轻松的事吗?仔细想一想,再对比一下前四天的难度,傻子也知道这绝不可能。

不过,有一点她是很确定的,规则也很明确地写了出来:鬼,就是第五天结束的突破口。

这就是第五天和前四天的不同,前四天里,只要玩家们具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活到时间结束就可以,也就是所谓的“以力破巧”,所以,有些地图的潜在规则,其实并不需要多么精准的分析,只要躲过致命的关窍就可以;但鬼不一样,浪客行设置这样一个类似于关底BOSS的角色,很可能就是专门拿来给玩家判断和分析的,与其说它是BOSS,不如说它其实是一个立体的、复杂的、可以被深层次解读的谜题,而整个第五天,就建立在这个谜题之上。

她抬起眼,有点想找人聊聊,却见旁边一群专业不对口的外功还在愁眉苦脸、垂头丧气地翻着书,虽然人在,但是感觉魂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要是龙池乐在就好了,纪空山收回目光,皱起眉头。

单凭他们目前对鬼的了解,真的可以从这些名录里将鬼筛选出来吗?会不会还有什么被遗漏的线索?

鬼,到底是什么样的鬼?

如果从她的专业知识来看,可以说,除去一小部分反其道而行之的治愈系作品,大多数涉及到鬼的文艺作品,都将惊悚、恐怖、灵异等主题作为整体的基调,而鬼在这些文艺作品中自然也是作为负面形象而出现的。这样的鬼在角色构造上来说,不是彻底舍弃了人性,就是过度放大人性中某一种极端的情绪,以追求个体通过采取超越伦理和法律的行动与普适价值观碰撞所造成的极致冲突。鬼的行为逻辑,基本上是被诸如执念、怨恨等负面情感完全支配着的,而作品就是以这种无限放大的兼具非理性与非社会性的行动,来本能地引起观众的恐惧。

但如果将《浪客行·华清宫》也视为这样的文艺作品,就可以发现,第五天的鬼和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它甚至有明确的行为和情感倾向,也有自我的价值观念,甚至从规则的约束中也能看出来,第五天在强调着一种秩序性,这和将鬼视为无序混乱代表的一般理论并不相同。

难道这个鬼是可以沟通的吗?从他们目前经历的剧情来看,鬼的注意力或者说执念,非常明显地集中在梨园宴上。结合它抢占了师襄的身体这一点来看,目前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作为一个乐师参加这场盛会……

那如果让它成功了,第五天,或者说华清宫,会变成什么样子?

纪空山本来是靠着柜架坐在地上的,想到这里,心里一惊,忽地站了起来。这动静把周围的其他人都吓了一跳,李千驰更是直接跳了起来:“怎么,怎么,有敌袭?”

“如果在剧情发展的限定时间内找不到鬼,剧情就会重新开始。”她低声道,“剧情发展……发展……难道这也是线索吗?在这么不起眼的地方设置线索,是想让玩家全都死在这里吗?”

“你在说什么啊?”

太常库本来就安静得吓人,说话都有回声,光线也不算明亮,再加上纪空山面色惨白、喃喃低语,氛围顿时就变得十分怪异,几个人寒毛都立起来了,纷纷抓紧手上的名册,靠得离彼此近了一点。

“发展和结束是一个意思吗?”纪空山忽然转过头问。

“当然不是一个意思了。”李千驰只觉得莫名其妙,“你不是很有文化么,你问我们?”

“对,当然不是一个意思。”纪空山深吸了两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走,我们抓紧走,带着还没看完的名册回梨园。”

“你是说,把这些名册都带出太常库?”方叱羽指了指他们整理出来的、符合时间线的一摞名册,“不会被NPC发现吗?”

“顾不上那么多了,我们必须要阻止梨园宴。”纪空山一把抄起几本名册,试图放进小队背包里,但名册却被一股莫名的阻力排斥着,她也只好将它们塞进了衣襟中,解释道,“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可能性,第五天能够无限重启的前提条件是我们在剧情发展的时限内找不到鬼,但什么是‘剧情发展的时限内’?按照这鬼的执念来看,它很可能就是想参加一次梨园宴上的演出,假如这就是剧情,那它一旦成功就意味着剧情结束,结束的剧情还怎么发展?那样的话,我们就再也没有重启的机会了!”

柳七刀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跟着纪空山的动作收拾起地上的名册:“那怎么了?”

“怎么了?”纪空山冷笑一声,“你们和鬼打过交道吗?感觉它危险吗?”

除了方叱羽,李千驰、柳七刀和尹有攸都是直面过鬼的,闻言就点了点头,柳七刀道:“说不危险,是挺吓人的,攻击性很强;但要说危险吧,它又吃技能,回避正面交锋。”

“知道为什么吗?”纪空山已经把名册整理好,往几人怀里一人塞了一部分,“因为目前剧情还在发展阶段,它想要正式、完整地参加梨园宴,所以它和规则一样,都是华清宫秩序的维护者。我有理由相信,一旦剧情结束,鬼的夙愿达成,它会毫不犹豫地向我们这些外来的破坏者大开杀戒,但到了那时候,我们就已经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顿了顿,她补充道:“鬼不算NPC,被她杀死,我们可不能复活。”

无论玩家们先前分成了几股势力,如今的他们,就像被无形水流推动着聚集在一起的细沙,在此刻不约而同地向着梨园汇聚而来。

而现在的梨园,乍一看仍是一派风平浪静,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如果不是身在其中,根本看不出连空气都快要停止流动的凝滞感。

哒,哒,哒。

在无数种嘈杂的声音里,这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却格外清晰地传入了曲小蕨的耳中。

她对外界的波谲云诡还一无所知,但听到这脚步声,握着茶杯的右手却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并不是因为恐惧或者其他的什么情绪影响,而是身体自发的戒备,是一种不可忽视的存在逐渐靠近时,情不自禁的本能反应。

裴洛川也注意到了那格外不同寻常的脚步声。他微微侧过头,看向正缓缓往水中心高台中间走去的那队乐师,目光很快锁定在其中熟悉的一张脸上。

“师襄?”

裴洛川一愣,但是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对……那不是师襄。”

师襄,准确地说,那看起来是师襄的乐师,脚步声显而易见地属于她。

她正抱着一把琵琶,很正常地在队伍中走着,却有一种格格不入的违和,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似乎完全没有融入到周围的NPC那种刻板呆滞的氛围之中。

裴洛川无法说出来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特殊感,但他和身边的曲小蕨一样,本来已经十分戒备的神经,又绷得更紧了一些。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这个师襄给人的感觉,就是极致的“目中无人”。

这种目中无人,不是指她有多么高傲,而是她好像完全不在意周围的事情,明明是作为一名即将上台表演的乐师行走在这属于皇家的壮丽行宫中,她表现得却比帷幕后的天子与贵妃更自然,这不是一个玩家该有的表现。

一直在华清宫外的裴洛川和曲小蕨并不知道,在今夜那场火之前,“师襄”要正常很多,不然,她的异常早就会被其他队友发现。

不过,虽然对此前的种种事情一无所知,但二人也知道,“师襄”的行为举止如此奇怪,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

还在熊熊燃烧的大火,已经逐渐向梨园的侧墙烧过来了,浓烟滚滚,火势冲天,但师襄目不斜视,似乎大火只是一块无关紧要的背景幕布。她跟随着前面乐师的脚步,一步一步跨过水面上的汀步,走到乐师台上自己的位置,慢慢地坐了下来,将琵琶斜倚在怀中,唇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而就在这紧张到极点的时刻,曲小蕨面前的茶杯,忽然再一次诡异地倾倒了,茶水迅速在桌面上蔓延开来。

这细微的动静吸引了同桌NPC的注意,但茶杯倒了并不会影响曲小蕨的身份设定,所以他们也只是稍微留意了一下,视线甚至没有半分好奇,很快就转过目光,继续像被操纵的提线木偶那样与同僚饮酒吟诗,谈笑风生。

事实上,曲小蕨紧紧抓住袖口,感觉心脏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她僵硬着身子,不敢有什么幅度过大的动作,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茶水。

那茶水还没有完全濡湿桌布,水渍在桌面上缓缓地爬行着,竟然渐渐地变成了一笔一划的样子,就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她面前,用手指沾着水写字一样。

出乎意料的,她本来以为这种桥段下,出现在桌面上的该是什么“死死死”或者“轮到你了”,但面前的茶水被均匀地抹开,洇湿的痕迹十分清晰,出现的却是一行人名。

罗乔玉,倪莹,宁秀,阮珏,武英。

谁啊?

曲小蕨迷茫了。这排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名,她完全是第一次听说,一个都不认识。

她一头雾水地眨了眨眼睛,尽管内心焦急万分,却并不敢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在桌面下轻轻扯了扯裴洛川的衣袖,示意他看那些茶水的痕迹。

裴洛川看到那些突兀出现的人名,也是目光一凝,但很快就转变成了和曲小蕨如出一辙的茫然,微微摇了摇头。

这些名字……是什么玩意?

还没等他们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另一边,数面高大的鼓就被人推上了乐师台,鼓手们走到鼓前站定,高举起手中的鼓槌,紧跟其后的是四名舞者。这是《小破阵乐》即将开始表演的信号,在上一轮剧情里,他们只听到了报幕,乐曲还没有正式开始演奏时,梨园宴就被牛群完全破坏掉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鼓手大臂肌肉鼓起、握紧鼓槌准备擂鼓,这简单的动作在眼中却好像被无限地拉长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悸感猛地窜上裴洛川的心头,就像这个普通的乐曲起手式,蕴藏着什么一旦开始就无法回头的危险。

眼看着鼓槌即将落在鼓面上,那种不安的感觉也达到了顶峰,但坐在NPC之中,裴洛川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鼓手重重地敲响鼓面——

嗤!

一声刺响,一枚弩箭破空而来,那厚实的鼓面竟然被拉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鼓槌落在上面顿时失了声音。

这变故突如其来,席中顿时一片哗然,NPC喧嚣起来,师襄抬眼望向弩箭射来的方向。

裴洛川也立刻扭头看去,就见远处的墙头上忽然出现了四个蒙面人,其中两个戴着简单的黑布面具,另外两个却戴着黄鸡大笑的头套,十分惹眼。

站在最前面的黑布面具人身形窈窕,手里拿着一把唐门的弩箭,显然刚刚那一箭就是她射出的,但她背后背着的,却是属于七秀的双剑。

秀秀?不对,不是她,难道是那个恰鸡队的玩家?

裴洛川心里一跳,再看另外三个人,黑布面具二号手中握着的武器看着像是百草卷,而另外两个戴着黄鸡大笑头套的人,一人手持盾刀,一人背负长剑。

这四人,正是放火归来的大战队玩家。

卫山河戴着那滑稽的头套,浑身难受:“这管用么?”

“当然管用,不过,不是给这些人看的,是给知道刺虎行动的那些‘自己人’内应看的,毕竟没有刺客会主动暴露身份。”仇非轻轻地甩了甩提着盾刀的手,看着几道朝这边冲过来的身影,那是负责保卫梨园的金吾卫和伺机行动的凌雪阁,“现在,谁也不知道那场火是我们放的了,而这个身份的最终目的又是刺杀安禄山,那么作为刺客,中间无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在大多数NPC眼中都不算角色崩坏,这就是大战队的便利之处吧……”

她转过头,看了龙池乐一眼。

“我不知道你们在计划什么,就我目前的感觉来说,的确不能让鬼得逞,我们可以合作。”仇非冷冷道,立起盾挡在身前,跃下墙头,冲向面前的金吾卫,“但如果你在谋划对我的团队不利的事情,那我们的友好关系就到此为止。”

“你大可放心,我当然有数!”龙池乐道。虽然两人都带着面罩,但仇非的目光还是让她忍不住心生忌惮,深吸了一口气后,她也朝商陆示意,两人一起加入战局,抬手挡下NPC的攻击,为了保险起见,还顺便大声喊了一句台词:“安禄山,拿命来!”

“不对!”

依然站在墙头的卫山河一边催动飞剑,一边观察着脚下的动态,叫道。

“这些NPC不对劲!”

按理说,他们已经这样高调地出现在梨园宴上了,这场宴会应该无论如何也无法继续举办下去才对,但放眼望去,只有他们这一小片范围内骚动不断,而出了这个范围,仅仅几步之遥的那些NPC,就像忽然瞎了一样视他们为无物,继续有说有笑地聊着天,期待着《小破阵乐》的演出。

而那些冲过来阻拦他们的NPC,更是目光呆滞,仿佛被人操纵了一样,死板诡异。

还不止这样,另一边的火势也是越来越大了,他已经能看到梨园墙边的一些花木被吞噬在大火之中,但依旧没有人去救火,更别提帷幕后的贵妃和玄宗,简直就像两尊端坐在那里的泥偶,甚至连安禄山都还稳坐席上,好像没听见这群刺客是冲着自己来的一般。

紧接着,更离奇的一幕出现了——

被龙池乐用千机弩划破的那面鼓,鼓面竟然自己慢慢地长了回去,漏风的口子缓缓合上,像从来没有受损过一样。

这已经无比怪异了,而那拿着鼓槌的鼓手却视而不见,结实的肌肉上蹦出青筋,鼓槌重重地落了下去。

咚!

这一声嘹亮的鼓点,仿佛敲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不行,这种程度的骚动已经没法阻止它了!”卫山河叫道。

其他人当然也知道,但那些金吾卫似乎源源不断地冲上来,凌雪阁又格外难缠,一时间竟然无法脱身,只能咬牙抵挡。

眼看所有的鼓手都举起鼓槌,忽然,斜刺里飞来两柄弯刀,一前一后,刀光如虹,同时将几口大鼓的前后鼓面全部划破。

陆厌头戴一只草筐,从天而降,接住弯刀的同时顺便一脚踢飞了离他最近的鼓手手中的鼓槌——事态紧急,草筐是从尚食局捡的,倒是挺符合劫镖明教的气质。

另一边,亓秀秀也将头脸包住,轻盈地落了地。她的目标是坐部乐师们的乐器,双剑剑气过处,弦断声如裂帛,一时间响彻被大火染红的夜空!

“!!!”

曲小蕨激动得握紧了拳头,看得那叫一个热血沸腾,只恨自己来的时候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角色身份入的场,现在没法蒙起脸加入他们大闹一场。

然而,在所有人的注视中,那诡异的一幕又再度发生了:

坏掉的鼓面迅速愈合,被打落鼓槌的鼓手面无表情,手中又多了两只鼓槌,而断掉的琴弦也自己接好了,琴师们面不改色,似乎并没有发觉手中的琴弦断过一般。

很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金吾卫和凌雪阁们,也扑向了陆厌和亓秀秀。

“这鬼是不是就知道这几个部门啊。”陆厌一边架住金吾卫劈下来的长戟,一边吐槽道,“打来打去都是这几个。”

“不难应付,但是数量太多了。”亓秀秀一闪身,躲过凌雪的链刃,“怎么可能一直往外窜人,鬼已经完全不讲逻辑了!”

玩家再怎么说也还是在和平生活中长大的现代人,在面对招式狠辣的NPC时,依然以躲闪为主,尽量避免给NPC造成伤亡,行动上便落了下风,被死死地拖延住了;与此同时,乐师台上,那鼓手再一次举起了鼓槌。

“我知道了!”

龙池乐却看明白了。

“这鬼是将所有的NPC分成了三部分,暂且就叫它们文、武、乐吧,这三部分NPC各司其职,武就是用来对付我们的,只需要不停地进攻,而乐则负责与鬼一起完成表演,无视一切不合理之处,文,就是这些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只会进行宴会的百官们,他们充当的是观众的角色!只有同时搅浑这三部分,才可能阻止梨园宴的进行!”

曲小蕨的天蛛此刻正扒在龙池乐的小腿上,她也听到了这句话,顺口就转告了裴洛川,二人震撼的同时,心念电转,也反应了过来。

大战队的四人在与代表“武”的NPC交战,陆厌和亓秀秀在干扰“乐”,那能破坏“文”、也就是搅乱观众席秩序的,岂不就是他们这两个也被安排了观众身份的玩家?

难道这种设置也是被浪客行一早安排好的吗?

裴洛川感到一阵心惊。

曲小蕨想得却没他这么多,她死死盯着乐师们的动作,眼看着鼓手又要敲鼓了,而陆亓二人却被几个凌雪阁围住,脱不开身,她心一横,双手忽然向身侧张开。

瞬间,无数天蜈从她的袖口中涌出,百足攒动,飞快地游向了四周的NPC。就听扑通声不断,被天蜈咬住的NPC都纷纷昏厥,倒地不起。

这一片混乱,就像一道道波纹,从梨园宴的正中心不断朝外扩散开来,但天蜈数量毕竟有限,很快,更多NPC就注意到了曲小蕨的动作,朝她看来。

对上NPC们目光的同时,曲小蕨便感觉自己脑袋一炸,她深知OOC的可怕,趁近旁已经没有了醒着的NPC,赶紧对裴洛川道:“蟾噬三秒,等会儿给我个南风!”

随着她话音落地,一只巨大的玉蟾突兀地出现在了长桌上,那些精致的茶杯瓷盘顿时哗啦啦地被推下桌面,碎了一地。在NPC的注视中,那只玉蟾腹部一鼓,大嘴瞬间张开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往前一倾,将曲小蕨整个吞入腹中,随后呆在那里不动了。

蟾噬的时间只有三秒,而纷纷反应过来的NPC、尤其是金吾卫们,已经朝这边冲了过来,连乐师台上的“师襄”也向这边投来了阴冷的目光,而鼓手的那一槌,更是迟迟没能落下。

看来这一招是奏效的,果然,要阻止梨园宴的进行,“观众”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但裴洛川此时一点也来不及高兴。

南风最长也只有八秒时间,还不能移动,八秒之后,曲小蕨又该怎么办?

电光石火之间,裴洛川不再犹豫,他转头看了一眼另一边还在大打出手的玩家们,一咬牙,心说,就试试那一招吧!

怎么办?怎么办?

三秒时间实在是太短了,躲在玉蟾腹中的曲小蕨还完全没想出应对的办法,便感觉身体一轻,又被抛了出来。暴露在空气中的一瞬间,她反应极快地用双臂遮住自己的头脸,但心里也明白,这根本是无济于事。

然而,下一秒,她感觉自己忽然被什么东西稳稳地接住了,从手臂缝隙中漏进来的光消失了,随后,接住自己的东西开始移动起来。

“我擦。”陆厌一脚踹开一个NPC,转头透过草筐上两道细缝看着那边,“这是好东西啊。”

只见梨园宴上,突兀地出现了一尊屹立在那里的高大机甲,浑身披满金属甲片,在灯火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

它看起来反应似乎有些迟钝,一手托着曲小蕨,站在那里停顿了一会儿,才好似适应了身体一样,突然迈开步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撞进人群里,朝着大火直直地冲去!

天工甲士横冲直撞,那巨大的钢铁身躯在运动中甲片互相摩擦,发出刺耳的咔咔声,每一步下去地面都开始轻微震颤,根本没人敢用肉身上去拦住,相反,所有NPC纷纷向两旁躲避,互相推挤之下,这梨园一角,竟是出现了分海一样的奇观。

这一系列的变故,亓秀秀也看得明明白白,她念头一转,趁机大声叫道:“曲侍郎呢?令千金被抓走了!”

对于角色设定来说,“自己主动逃走”和“被抓走”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在NPC产生迟疑的一刹那,轰隆一声,天工甲士已经撞碎半面花墙,消失在烈火之中。

“咳……咳……”

曲小蕨躺在天工甲士的手掌心里,火焰被隔绝在甲片外,除了有点灼烫感,并没有烧到她分毫。

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睛、口鼻和耳朵里都不断地往外渗出鲜血,但咳着咳着,却是一脸庆幸地傻笑了起来。

“嘿嘿!”

太牛了!我牛,裴洛川牛,秀秀姐也牛!

既干扰了梨园宴,又全身而退了!

几秒后,天工甲士的动作就停了下来,重重地往地上一坐,金属甲片在碰撞中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浑身是汗、衣服全都湿透了的裴洛川跳了下来,操纵这机甲的消耗显然很大,他一落地便扶住了天工甲士的手臂,这才勉强站稳,咬着牙将摔到地上的曲小蕨勉力扶了起来:“没事儿吧?等个冷却,我再继续上。”

“他们没追!都留在梨园了!”曲小蕨呸了一声,吐出嘴里的余血,伸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两道血泪被她抹开,看起来十分渗人,“你还记得刚刚那几个奇怪名字吗?”

“罗乔玉,倪莹,宁秀,阮珏,武英。”

裴洛川立刻道:“怎么,这些名字是有什么含义么?”

“不知道,但是它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出现的。”曲小蕨咬着手指,“也许有用呢!”

两人此时已经逃出了梨园,因此也并不知道,在裴洛川说出其中某一个名字时,本来闭目端坐在乐师台上的师襄,忽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表情不再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可以称得上暴怒的神色,手指用力到微微颤抖,指下按着的弦也不断发出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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