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霹雳】梦中笑问故人安 第36章 第 36 章

上次闹了那个乌龙后，薛燧峰被他大哥结结实实的收拾了一通，连着好几天没敢往医馆那边凑，老老实实在军营里帮他的好大哥处理那些枯燥无比的文书。可他那颗八卦的心，跟猫爪子挠似的，实在憋得难受。

这天下午，他瞅见他大哥又提前交代完军务，脚步明显带着方向性地往城里走，那心思就又活泛起来了。

“我就远远看一眼，就一眼……绝对不打扰！”薛燧峰在心里跟自己保证着，再次发挥了他那不算太高明的跟踪技巧，鬼鬼祟祟地跟了上去。

薛直心里惦记着续缘这两天有点咳嗽，蔓华说用了裴元新寄来的方子好多了，但他还是想亲眼看看。他走得急，还真没留意身后又多了条“小尾巴”。

薛燧峰猫着腰，躲在医馆斜对面一个卖杂货的摊子后面，伸着脖子往医馆门口瞅。他正琢磨着大哥进去这么久在干嘛呢，是不是又抱着那小娃娃……忽然，后脑勺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喂！你鬼鬼祟祟在这儿干嘛呢？”

薛燧峰吓了一大跳，猛地回头，看见一个背负傲霜刀、眼睛亮晶晶的姑娘，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正叉着腰，一脸怀疑地瞪着他。这姑娘他没见过，但一看打扮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

“我……我没干嘛！”薛燧峰做贼心虚，舌头都有点打结，手舞足蹈地试图解释，“我就是……路过！对，路过！看看……看看这摊子上的东西！”他随手抓起摊子上一个粗陶碗，假装端详。

柳夕狐疑地上下打量他：“路过？你在这摊子后面蹲了快一炷香了，光伸脖子不看货，一看就有问题。还不从实招来！”她今天拉着三哥柳静海来看蔓华姐姐和小续缘，刚在附近逛了逛，回来就看见这人形迹可疑。

薛燧峰脸都急红了：“不是，姑娘，你听我解释，我真不是坏人！我是……我是那个……”他总不能说我是来看我大哥和我“疑似大嫂”的吧？

就在这时，从医馆中走出一个玄色的身影。薛直大概是听到外面有动静，皱着眉走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摊子后面手舞足蹈、面红耳赤的三弟，以及旁边一脸“我抓到个可疑分子”表情的柳夕。

薛直的眉头瞬间锁死了。

薛燧峰一看到他大哥，魂都快吓飞了，手里的粗陶碗差点掉地上，结结巴巴地喊：“大大大哥！”

柳夕一看薛直出来了，立刻告状：“薛将军！这人一直在医馆外面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安好心！”

薛直没说话，只是盯着薛燧峰，那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薛燧峰都快哭了，哭丧着脸：“大哥……我错了！我真就是……就是好奇……我这就走！马上走！”说完就想溜。

“站住。”薛直的声音不高，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薛燧峰的脚就像钉在了地上，一动不敢动。

薛直对柳夕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些：“柳姑娘，没事，这是我三弟，薛燧峰。让姑娘见笑了。”

柳夕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薛将军的弟弟！她看看一脸严肃的薛直，又看看耷拉着脑袋、像个鹌鹑似的薛燧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摆摆手：“原来是薛三公子啊，误会误会！那你们聊，我先进去找蔓华姐姐了！”说完，笑嘻嘻地跑进医馆去了。

门外，就剩下薛家兄弟俩。

薛直走到薛燧峰面前，沉声道：“跟我进来。”

薛燧峰头皮发麻，但又不敢违抗，只好垂头丧气地跟着他大哥进了后院。

后院里头，蔓华正拿着柳叶刀和柳静海讨论着什么。柳夕已经跑进来，叽叽喳喳地把刚才门口的事儿说了一遍，边说边笑。蔓华听着，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薛直的兄弟，脾性真的不一般啊。’

只见薛直领着个缩头缩脑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此刻正一脸“我死定了”的表情，怂怂地点跟在薛直身后。

薛直先跟蔓华和柳静海打了声招呼，然后目光转向薛燧峰，语气严厉，“薛燧峰，你几次三番擅离职守，跟踪上官，惊扰百姓，你可知罪？”

薛燧峰耷拉着脑袋，小声嘟囔：“知……知罪……”

“大声点！军营里学的规矩都喂狗了？”薛直喝道。

薛燧峰吓得一哆嗦，赶紧挺直腰板，大声道：“报告将军！属下知罪！”

蔓华看着这阵仗，有点不忍心，想开口劝两句：“薛直啊，他可能只是……”

薛直抬手制止了她，目光依旧盯着薛燧峰：“既然知罪，按军规，该当如何？”

薛燧峰脸都白了：“鞭……鞭刑二十……或……或罚俸三月，禁足一月……”

“念你初犯，尚未造成严重后果，此次就饶你一回。”薛直冷声道，“再有下次……”

“大哥你放心保证没有下次！”薛燧峰下意识大声打断，心里暗暗叫苦，他大哥才不会因为是自家兄弟就手下留情，想想上次被教训的那顿，薛燧峰登时就打了个冷颤，‘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想挨大哥揍了。’他欲哭无泪的想着，向在场众人赔罪道。

薛直看向蔓华和柳家兄妹，语气带着歉意：“家教不严，让诸位见笑了。”

柳静海微笑着拱拱手：“薛将军治军严谨，令人佩服。”他这话倒是真心，薛直在雁门关威望高不是没道理的。

柳夕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小声对蔓华说：“蔓华姐姐，薛将军教训弟弟的样子，还挺吓人的哈。”

趴在一旁的小续缘似乎也被这严肃的气氛感染了，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那个被训得不敢抬头的叔叔。

薛直训完了弟弟，这才转向蔓华，语气自然而然地柔和下来：“续缘今天咳嗽好些了吗？”

“好多了，裴师兄的方子很管用。”蔓华答道，把续缘抱起来递过去，“你看，精神头多足。”

薛直看着续缘红扑扑的小脸，眼神也软了下来。

被晾在一边的薛燧峰，偷偷抬眼看了看他大哥那瞬间变脸的模样，又看了看那玉雪可爱的小娃娃，心里那点委屈突然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好像明白了什么”的窃喜。他暗暗决定，这顿罚……挨得值！回头就给二哥写信更新一下“情报”！

蔓华看着薛直调头把蔫头耷脑的薛燧峰拎到一边去进行“军法教育”了，忍不住笑了笑。她低头好奇张望的续缘说：“走，咱们不看你薛叔叔挨训，让柳夕阿姨陪你玩会儿。”

柳夕一听，立刻高兴地凑过来，伸手想抱续缘：“来来来，让阿姨抱抱！”

续缘倒是挺给面子，咿咿呀呀地朝柳夕伸出小手。蔓华把孩子递过去：“他最近劲儿大了，喜欢乱抓，小心别让他抓到头发，可疼了。”这可真是前车之鉴，除了自己的辫子，还有任老的胡子，薛直的袖子，就连偶尔来逗小孩的药童身上的小药兜都没逃过这娃娃的‘毒手’。

“知道啦！”柳夕稳稳地抱住续缘，熟练地调整了下姿势，看来在家没少抱亲戚家的小孩。她逗着续缘，忽然仔细看了看他的小脸，特别是眉毛那里，说道：“蔓华姐姐，我每次看续缘，都觉得他这眉毛生得真特别，竟然是旋涡的形状，颜色也好看，不像一般小娃娃那样淡得几乎看不见。”

蔓华在一旁将柳叶刀收入卷轴中，“很好看对吧，前段时间也仔细检查过，这应该就是天生的，老师也说像是某种良性的病变，只要不突然变化就没事。这眉毛真的好看还很有辨别性，以后找人也好找。”

“是吧是吧！”柳夕连连点头，“我也觉得好看，配上这双大眼睛，以后肯定是个俊俏的小郎君！”

两人说笑间，薛直那边似乎“教育”完了，薛燧峰被提溜到院子角落去面壁思过了，但耳朵还竖着，偷偷往这边瞧。看得薛直直摇头，他走过来对蔓华说：“你们要是想出去走走就去吧，续缘我看着。”他又看了一眼柳夕怀里抱得有模有样的续缘，加了句，“让燧峰也搭把手，省得他闲得慌。”

蔓华确实想陪柳夕逛逛，来了这几天，光顾着在医馆说话了。她看向柳夕：“我带你去街上转转？广武城虽比不上河朔繁华，但也有些边塞特色的小玩意儿。有些特色的食肆没人带着真的很难找到，我带你去尝尝？”

“好呀好呀！”柳夕一口答应，小心地把续缘交还给蔓华，“那咱们快去！我早就想逛逛了！”

蔓华把续缘交给薛直，薛直接过孩子，动作已经自然多了。续缘到了他怀里，习惯性地抓住他铠甲上的束带，咿呀两声。蔓华又对角落里假装面壁的薛燧峰说：“三公子，麻烦你也帮忙照看一下续缘。”

薛燧峰一听，立刻转过身，脸上堆满笑：“不麻烦不麻烦！嫂子……啊不是，姑娘放心！保证看好我大侄子！”他接收到大哥警告的眼神，赶紧改口，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续缘。

蔓华被这声“嫂子”叫得脸热，假装没听见，拉着柳夕赶紧出门了。

走在广武城的街道上，阳光暖暖的，虽然风里还带着边塞特有的粗粝感，但气氛轻松了不少。柳夕像个出笼的小鸟，对什么都好奇，看看这边卖的皮毛帽子，摸摸那边摆的兽骨雕件。

“蔓华姐姐，你看这个骨哨，声音肯定很亮！”柳夕拿起一个小巧的骨哨吹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蔓华笑着看她：“喜欢就买下。”

“嗯！”柳夕痛快地付了钱，把骨哨收好，又挽住蔓华的手臂，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起之前的江南之行，“姐姐你不知道，江南跟咱北边完全不一样！水多得不得了，到处都是小河小桥，船在屋里头都能划过去！吃的也甜丝丝的，刚开始几天还挺新鲜，吃多了就觉得腻得慌，还是咱们这边的羊肉汤饼实在！”

两人一边逛一边聊，柳夕说了些旅途趣闻，比如看到有人用鱼鹰捕鱼啊，品尝了各种精致的点心啊，还差点被一个卖丝绸的老板娘忽悠着买下一匹根本用不上的料子。

“还好三哥在旁边，一眼就看穿了那老板娘在抬价。”柳夕拍拍胸口，“不然我可就亏大了！”

蔓华听着柳夕活泼的讲述，感觉自己心痒痒的。“听你讲的，我都想去江南逛逛了。”等续缘在大些，就带着他一起去江南游历吧。

柳夕挽紧她的胳膊，笑嘻嘻地说：“江南跟北方真的不一样！等以后续缘再大点，咱们带上他一起去江南玩！”

“好呀好啊，真是心有灵犀，跟我想到一起去了。”两人说说笑笑，继续在广武城的街市上闲逛，享受着的悠闲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