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你是说毒经是黑魔法？ 第17章 第 17 章

希尔诉说着自己的孤独，而曲未央也很能理解的适当接上两句，她想起了姐姐们不在的时候，自己也会感到孤独，不过她习惯了，希尔才恢复正常的鱼生，可能还需要时间来适应。

“我还不想接触其他人类，但森林里以前会有各种各样的小家伙陪着我，有带着一窝幼崽刚入住在被上任屋主挖空的树洞里的松鼠一家，还有美丽又优雅的鹿小姐，天啊，就连每天叽叽喳喳会打扰到我睡觉的小鸟们我都想念，可它们也是因为我，不在了。”

希尔垂下脑袋，语气里满是自责，“我只希望它们是被瘴气驱赶着离开了这，而不是被瘴气留下了。它们平时是那么的敏捷机灵，应该能活着的吧……”

希尔森林恢复的缘由曲未央还没告诉阿莉西亚，并且不打算告诉，她潜意识里其实也认为，任何人听见了这其中的内情都会把菲兹城的灾祸全部推在希尔这个可能还没成年的人鱼身上。

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明确的对错，她觉得是杰斯珀夺走了鱼珠才导致的这一切，杰斯珀死了，虽然挽救不了已经失去的生命，但罪人也遭到了报应。可杰斯珀本来没机会的，只要希尔在一开始没救他，让他自生自灭，但又难保不会有下一个“杰斯珀”，人心难测，这件事要说怪希尔，只能怪她生来就单纯善良轻信他人，让一个世代守护着这里的守护者做到冷心冷情又好像不太合理。

她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平静地提议：“改日我给你带个东西，也许看完你就会知道怎么和人类相处。”

“好……但薇尔，其他人类，是大部分都和你一样好，还是大部分和……”

“说不准，但你记住主动凑上来的多半没安好心。”

玩家也是因为npc头上有卷轴才凑上去搭话，那是生活所需，但希尔头上可没有卷轴，一看还不是人类，这还能凑上来的必定别有所图，咳咳，她可不是为了区区奇遇奖励才帮的希尔啊。

“不过，在我恢复以后的几天其实有些奇怪，翱翔在高空的鸟儿们总是能最早看到改变，森林如此耀眼，它们没道理看不见，但我没等来它们，等来了一个怪物。”希尔说着。

听见希尔用怪物形容别的东西，曲未央竟觉得有些地狱笑话，曾经希尔被当成怪物了几十年，这个世界的人究竟是通过什么来判定怪物的，模样吗？

但希尔补充道：“我脑子里传承记忆提醒我，那好像是魔兽，长得很恶心，像是从来不清理自身一样，我担心它跑出去伤害到人类，所以把它杀了，又因为太恶心了，所以扔到了山的另一边。”

“山的另一边，那是哪？”

“是另一个领地的地界，我也不记得叫什么，但那里还没有开辟通往菲兹城的道路——我只守护这片地方，其他地方的人受到惊吓什么的我可不负责，反正魔兽已经死了。”希尔说着说着，又有点不自信，于是问她，“薇尔，你认为我有做错了吗？”

曲未央却欣慰地笑了：“做的不错，有这种思维你已经脱离烂好心这个标签一大步了。”

听到自己唯一信任的薇尔这么说，希尔也笑了，两人相谈甚欢，并没有把这个魔兽出现当回事，希尔只以为是偶然流窜到此的魔兽，因为希尔森林在被瘴气污染之前也未曾有过魔兽出现。

而曲未央在希尔这个森林冠名者的带领下顺着溪流欣赏起了希尔森林各处不同的景色，各色的花朵像是永不衰败，上面晶莹的露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当它们集中成一大片出现时，她能联想到万花谷的花海。

走得更深些，银色的瀑布砸着被冲得雪白的壁岩流下，水汽弥漫，充斥在鼻间，下面又是一片清澈见底的水塘，灵动而小巧的鱼儿们在水里嬉戏着，水边长着斑斓的蘑菇，巨石上的苔藓都毛茸茸的，不像平常的那般湿气捂糟。

曲未央本以为这会是一次完美的异界旅游收尾。

而等过了这处充满磅礴水汽的区域，希尔脸色突变——

“不对！”

“是魔兽！我又闻到了魔兽的气息！”

“它没往深处来，它正在往北边方向冲着，那里——”

曲未央神色一凛：“是菲兹城！”

希尔来不及言明太多，拜托着曲未央先去，自己随后就到。

那是自然，还没等希尔话说完，在意识到魔兽去往的方向后，曲未央就已经大轻功起步了，就算这个世界的人和她关系不大，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灾难发生。

尽自己所能所及之力，帮助他人，是那个江湖教给她的最好一课。

……

原本脏乱不堪凌乱的菲兹城经过这两天的收拾，除去了坍塌的房屋破烂，移除了地上的污泥杂质，虽然还没到焕然一新的地步，但也能看出它在褪去那层尘土变得整洁，人们都在期待着重新开始的生活。

但当城墙上的巨物袭下，用来阻挡灰尘的粗布溅上了鲜红的液体，人们绝望尖叫着逃逸，心头刚刚散去的阴影又如沙尘暴般席卷而来。

第一时间拼命奔走的人群里，在巨大的恐惧下没有一个腿软拖后腿的，他们都是菲兹城的城民。

留守在此帮忙的守卫挥着长剑挡在最前方，为他们护航抵抗，而他最后留下的也只有那柄被吞噬时顺便咬碎的断剑。

有几个奴隶第一次见识这场面，还没适应这样需要时刻警惕的生活，竟还有时间天真得愣住，跑慢了几步就已经进了魔兽的腹中。

而庞大的魔兽一口一个，耽误不了它的速度，食物的竭尽全力逃跑只要一个扑击就能追上。

在黑暗中挣扎数十年后仅存的城民们却要在黎明后全军覆没了……

“嘿！！！丑陋的地底生物！看这！我才是你的对手！”

勇敢又洪亮的声音在一片恐慌中响起，在魔兽侧后方响起。

是阿莉西亚，她刚从另一边的城门赶回来，此时在疾驰的马车上，她大声叱骂着魔兽，想要吸引着魔兽的注意，

魔兽也果然被她吸引了注意，晃着类似蜥蜴般的粗壮长尾转过身，土黄色的眼睛泛着嗜血的精光，匍匐在地，魔蜥冲刺之前的预备动作。

阿莉西亚手边并无长剑，贵族小姐常备的折叠扇和小羊皮手套在此时毫无用处，只有腰间背着梅尔巴夫人偷偷藏着的小匕首能让她有几分微不可闻的反击能力，但看着魔蜥四肢和身体上覆盖着的细密鳞片，她知道，那鳞片拿下一片来都能比小匕首坚硬，划伤它的皮肉都做不到。

早知道让阿奇去找喊救援之前把他的长剑要来了，阿莉西亚心想。

顾不了那么多，她挥舞着在魔蜥面前显得很可笑的小匕首，一把割开了连接着马车的粗麻绳，纵身骑马想诱魔蜥往城外去。

但她在魔蜥眼里同样也如蚂蚁一样，匍匐后的飞扑距离更加远，张着狰狞的大口朝她而来，眼看轻而易举就被追上，阿莉西亚只能借着马的速度一个翻滚倒下滑到了旁边的草棚中。

好不容易挣扎着起来，魔蜥短而有力的口鼻也寻到了这边，阿莉西亚并不服输，反手倒抓着匕首，趁它还在用头拱开遮掩她的杂物，她一个飞身跃起，用空着的那只手死死扒住它的宽大头骨，另一边的手狠狠刺向魔蜥的眼睛。

魔蜥闭眼很快，但它外表最为脆弱的眼皮还是被划伤了，只是一道小口子，它发出粗粝的嘶吼，像从地狱放出的恶犬之声，甩飞了还在它头上的蚂蚁，弧度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

阿莉西亚倒在空地上，没再有动静。魔蜥靠近，龇着牙要将她吞入腹。

“啪！”

一个面容沧桑但年纪不大的女子冲到最前面，手中的石头狠狠砸向了能抵十个她大小的魔蜥，她的嘴里骂着，眼泪和勇气交杂：“不要想再让我们回到黑暗，不要伤害阿莉西亚小姐！我们受够了！与其担惊受怕的活着，不如就这样死去！”

除了她，原本跑走的城民们却不知何时都不跑了，他们手里都拿着各自的武器，有旧铲子、重建房屋时放在手边的木棍，有的和女子一样还举着石头，脸上的惊惧并没有消失，但还有一种情绪不相上下，愤怒。

更多的人将手里的武器投出，他们哭着喊着诉说着他们的愤怒，像是把这几十年的痛苦在死亡前全都爆发出来。

“要不把我们都吃了，不然就算是死也要和你拼了！”

有些奴隶趁机跑到了他们刚才追不上的城民身后，还有人边跑边回头看了眼这让他无法理解的一幕，他喃喃：“光明神在上，请看看这群被逼疯的人吧！”

一个蚂蚁和一群蚂蚁在碾压式杀戮的魔蜥眼里其实没什么区别，面前的食物很多，它似乎很快思考好了一口吃几个，细长的舌头一甩扫走了一批用来砸它的杂物，獠牙在鲜血的衬托下透着冷锐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