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波维诺传奇才不会轻易破防 第13章 第0.99999颗蓝莓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百折不挠一向是布鲁贝莉的突出优点。

在心情大起大落的时刻，她依旧没有错过对面二人神情中的茫然。心念一转，假装咳了一声后，她用更大的音量迅速改口道：“贝莉大人是说，找到渔线！！！——之后，要怎么做，你们都不知道吧？”

神情百分之一百茫然的沢田纲吉老老实实地摇头。山本武却用空闲的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之前确实还不知道，但是刚刚听你说的，关键似乎是水——”

“呀啊混蛋、禁止窃取别人的思考成果！”

“啊哈哈，那好吧，看样子我也不知道了。”于是山本武让开身子，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哼，这就对了。”

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布鲁贝莉拾起了地上的空玻璃杯，拧动手中的湿毛巾，使杯中接满了拧出来的水。接着，她如同登上舞台的魔术师般，优雅地登上床铺，手托杯底，贴着天花板，将杯中的水高高地倾倒了出去。

正如她所预想的那样，水流刚一流下，便被无形的平面分开，呈弧形滑落，水流淌过的地方开始扭曲、闪动，现出实体。从鱼腹、到鱼头、再到鱼尾，随着杯子的前后移动，一条四只脚紧贴着天花板、倒挂在床铺正上方的金枪鱼，逐渐显露出了它的全貌来。假使沢田纲吉平躺在床上，便会和这条金枪鱼头对头、尾对尾地深情对望。当然，望着这样一条东西，应该很难入眠吧。

“还真的有啊，巨大的、长着腿的金枪鱼！模样好恶心！”听他嫌恶的语气就足以想见了。

如果能忽视那些违和感强烈的腿脚，只关注它由蓝色和银灰色组成的冰冷表皮、线条丰满的肚腹、弯刀形的鱼尾，以及那黑白分明的无神眼睛，这其实是一条很标准的金枪鱼。其身体表面也不存在什么不自然的接缝或开关。更不用说，它的鳃部和下腹部已经经过渔夫简单的处理，划开了长长的刀口，去除了内脏，能藉此看到鱼肉深红的内壁。它也的确曾以假乱真到，让经验丰富的渔夫都没有发现问题。

可是，加上那一排从刀口间直伸出来、倒悬着像四个字母PPPP的腿脚后，任谁看了，都只会觉得这东西很不正常，打心底生出“这什么鬼东西”的疑虑。

不知不觉，三人都围在了金枪鱼周围观察着。

山本武用指头戳了戳金枪鱼的鱼肉，似乎在好奇它是否可以食用。布鲁贝莉扳着金枪鱼棕黄色的假腿，思考着这里采用的是橡胶、还是别的什么材料。沢田纲吉倒是最懂轻重缓急：“总之，先把这东西从天花板上拿下去吧——”他这样主张着，伸出两臂去拽金枪鱼，然而鱼身纹丝不动；又去拔它贴在天花板上的几只腿脚，即使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也连一只都没有拔下来。

他的努力全部石沉大海，到最后，只有自己憋红了脸，气喘吁吁。

即使是他，也很难接受自己的力量孱弱到这种程度。

难道我连力气都是没救的废柴级别吗！正当他这样悲观地想着时，就看到接替他的二人，一个使力半晌后，道声“奇怪？”，看着自己的双手，迷惑地皱起了眉；一个收回强拉强拽的手，有些磕巴地说着“贝、贝莉大人才不屑于做这种小事，还是让给你们好了”，突然就甩手不干了。

他的心态立刻就可耻地平衡了下来。

“要不，我们大家一起试试看吧？”他提议。

然而，不管他们是齐心协力还是轮番上阵，倒挂的金枪鱼依旧稳如富士山。他们又试着拿东西去撬金枪鱼的脚底，除了将天花板搞得坑坑洼洼、齑粉飘散之外，毫无成果。甚至于布鲁贝莉还放出了体内储存的最后一部分电力，它却也只是皮肤表面出现了电光，没能像第一次触电那样歪倒落地。

一时间三人竟有些束手无策。

怎么办、我可不想永远和这家伙共处一室啊！沢田纲吉面色灰暗地抱着脑袋。

“蠢货金枪鱼，宰了算了。”布鲁贝莉在旁边冷飕飕地说着，又引来他一串“吓我一跳，说话时拜托区分一下对象啊。况且这条鱼早就已经被宰过一次了吧......”的吐槽。

“宰鱼啊......”山本武沉吟片刻，问道：“或许，沢田家里有锋利一些的刀具吗？”

“应该是有的，可是......”

“真的假的，你会切金枪鱼？”

“嘛，虽然没担任过主刀大将，但我在一旁看过许多次，对基本流程还算了解。不过我也不确定，普通的手法适不适用于这条金枪鱼。”

“管他呢，总要试了再说！既然决定要伪装成金枪鱼的样子图谋坏事，被切成鱼块鱼片也是它应该接受的命运。”布鲁贝莉恶劣地笑了笑，“它最好是能像之前那样，主动把腿收回去。不然，我们就先开刀、再卸腿，将它变成刺身料理！”

“那应该没人敢吃吧。”山本武笑得比她正派些，却已经在为下手进行远虑，“可以的话，你们两个待会稍微站远一些。虽然我不觉得会有血液喷溅出来，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听起来还真是有够血腥暴力。”沢田纲吉居然有些佩服二人说干就干的魄力。

“是么？”布鲁贝莉大手一挥，再次把山本武的棒球帽扣到了他脑袋上，“都说了，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

沢田纲吉苦哈哈地笑了两声，到底还是下楼，去取刀具了。

“......”

承载着两道期望的视线，戴上手套，手持磨得锃亮的尖刀，站在金枪鱼前，山本武心中竟然浮现出了类似于第一次站在棒球赛场上时的那种豪情和干劲。

刀面映照出少男郑重其事的面孔。回想着父亲用刀分解大鱼时的风范，他侧起刀刃，首先试探性地沿着金枪鱼的胸鳍切入了第一刀。

刀刃没入鱼身，阻力由刀柄传入手中，随着刀锋的深入而延展开来。一开始，山本武的动作还有些生疏和小心，但很快，他便适应了调用刀具的感觉。也许老爸在旁边的话，会被他不成熟的手法气到吧——但至少，山本武觉得自己干的还不错。回避着行刃中的环形骨骼，几次流畅的下刀后，他成功地取下了鱼头后方、附着有胸鳍的半边带骨鱼肉，使得掩在外圈骨骼之后的，连接鱼头与鱼身的颈骨、以及空着的腹腔，清晰地暴露了出来。

过程中，金枪鱼一直都没有过什么反应，就如同最普遍的、躺在料理台上毫无挣扎的鱼。倒是他身后的观众，在他收刀后立马就凑了上来。

“好厉害，你的架势看起来很专业啊，山本！”沢田纲吉夸得山本武下意识就想摸上后脑勺笑笑，手抬了一半却想起来自己还戴着手套，只能弯着眼睛看他：“哈哈，谢啦，其实我也只是凭感觉做的。”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布鲁贝莉拿着他切下来的部位，不太满意地左瞧右瞧，“再来一刀！”

“这次取正面的腹肉吧。拿下来后，应该就能看到这几条腿在里面的样子了。”山本武说着，先是用刀加长、加深了鱼腹处原有的刀口，又立起刀尖，沿着鱼身的侧线从前往后地横向划去。

但这一次，刀尖嵌入后，刚向下深入了几厘米，他便感觉刀刃被一面不该有的阻隔卡住了。他只得将刀回撤，切割更浅层的鱼肉。随着这条扁长的腹肉被取下，埋藏在它后面的东西缺少支撑，也紧跟着掉了出来。

沢田纲吉只看到一个银亮的东西，不轻不重地拍在了床上。凑近了一看，原来是一片边缘排列着锯齿的刀片。

他眨了眨眼。

毕竟是刀片嘛，在鱼肉中看到也不奇......刀片？？？

“金枪鱼体内怎么还有刀片啊！？”

布鲁贝莉倒是被点燃了兴致。总算看到一些让她有熟悉感的东西了！

“这个好，再来一刀！”她兴奋地说。

刀片的掉出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

接下来，从层层鱼肉之间，山本武开出来的东西，就越来越和金枪鱼没什么关系了。

细链条、微型滑轮、小零部件、精巧的线路板下雨似的纷纷落下，五颜六色的连接线，缤纷得像彩虹一样，一道又一道，呈半圆形弯垂在空中，等他们终于看到被安插在更深处的鱼腿时，沢田纲吉已然是一副历经风雨洗礼无力吐槽的样子，动作熟练地将积攒下来的又一堆杂物扫到床下，以免它们碍事。

而另一个观众早就已经登台，加入到了拆鱼大队中。她左手拿着螺丝刀、右手拿着扳手，如同打call般乐在其中。偶尔一些小玩意还没等掉落下来，让沢田纲吉看清，便被她顺手揣进了衣裙的口袋里。“这个好，罗尼老师肯定会感兴趣！”她的声音愉快得像在超市进行零元购的活动参与。

在她的督促下，不久后，除了紧靠着墙壁难以下刀的地方外，金枪鱼身上的肉都被剔除得干干净净了。保留下来的主要部分，理论上来讲，该被称作“鱼骨”的一系列东西，至此彻底展现在了三人眼前。

整副鱼骨由连接头尾的椎骨，以及排列在上下两侧的鱼刺组成。

位于中间的椎骨虽然被打造成鱼骨头的外形，但在实质上，却更像一根透明中空的管道。那几条直愣愣的鱼腿，就插在管道之中，与其相连通，二者材质相同。布鲁贝莉这才发现金枪鱼腿部的棕黄色，并非其本来的颜色，而是里面填充物的颜色。主管道与鱼腿管道之间应该是设置了一扇隔板，通过隔板的开闭，填充物由主管道向鱼腿管道进入进出，以实现鱼腿的伸进伸出。

在长长短短平行排列的鱼刺上，则缠绕着数种不同颜色的电线。这些电线最终都汇集在一个有着黑色外壳的机械装置之中。装置正面有一面电子屏幕，上面显示着红色的数字，仍然在沉静中持续变动：『8：48：32』、『8：48：31』、『8：48：30』......这竟是一件运行中的倒计时装置。

那装置外形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太过经典、太过强烈。一旦将它认出，布鲁贝莉很快就随之联想到了她之前好奇过的棕黄色填充物是什么。拜生活环境所赐，她对此类东西相当熟悉——那是学名为『三.硝.基.甲.苯』的炸药TNT。

也就是说，隐藏在金枪鱼体内最深处的，是一枚定时炸弹！

按照鱼腿的体积粗略估计，一条鱼腿中容纳的炸药量大致相当于一枚125g的火药块，四条腿就有500g之多。即使她总是摆出一副“贝莉大人世界第一”的嚣张嘴脸，这会儿也难免冒出了冷汗。当真是无知者无畏。她只能庆幸她在用电攻击金枪鱼的时候，没有影响到它体内的起.爆.器、山本武下刀时也足够细致，没有伤到某根电线将它截断。否则，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如果炸弹触发，产生的爆炸波足够她不必搭乘飞机回家就能在半秒内见到她亲爱的爸爸！

她的确是时时刻刻都期待着，自己的传奇人生中能有一些爆炸性的展开，但她期待的可不是这种化学性质上的爆炸啊！

但这样后怕的心情，她并没有对其余二人表露出来。只是在沢田纲吉欲言又止“这个，不会是......吧......”和山本武止言又欲“哈哈，不过嘛，看着......还真像......”的对话中，无情地点头道：“是的，没错。不是像，就是你们想的那个。如假包换。”

“......”两个人突然像掉线一样失去了回应。

布鲁贝莉见状扯了扯嘴角。她瞄了一眼房间里的钟表，上面的时间是『17：13』。

也就是说，如果按照预期设定，这一枚“看不见”的炸弹会在凌晨两点钟准时爆炸。而在炸弹之下安睡着的人，必将无知无觉地在睡梦中被夺去生命！

实在是隐秘、稳妥、狠毒，又......大费周章的计划。

布鲁贝莉不由得转头，重新看向了房间的主人，视线中藏着不解和探究：“莫非......你是什么组织叛逃后隐姓埋名的成员、或者成员家属？你和某位政要人物有秘密联系？又或者说，你其实是某个皇室贵族的遗留血脉？”

沢田纲吉原本由于感到不妙而有些苍白的脸上顿时露出比她还难以置信的神情。

“哈哈，怎么会呢。”山本武接过话头，轻松的语气稍微消解了屋里沉闷的空气，“沢田和我一样，都是最普通不过的国中生啊。”

由父亲是古老杀人剑术传人的你来说这个，还真没有多少说服力。布鲁贝莉在心里吐槽。不过说实话，光是在目前为止的接触中，她完全看不出沢田纲吉哪里有区别于普通民众之外的暗杀价值。将这一切理解为随机的恐怖行动似乎都更说得通些。

不管原因是什么，到了这一步，这枚炸弹都是非解决不可了。

布鲁贝莉用手指轻轻划过黑色装置的边缘，那里以细微的凸起雕刻着『Verde』一词。默默将它记在心里后，她抬眼望向面前的其余两位拆弹候选人：一个是身体素质尚佳，但对棒球一心一意、相关经验全无的家伙；一个是脾性软和且被动，对事态不知所措、却又被迫脱不开干系的家伙。

——简言之，就是两个连她也不如，都很难帮得上忙的家伙。

她于是向前一步，说道。

“电脑，借用一下。”

成员家属?政要人物?□□贵族?

看似乱答实则全对[摊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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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0.99999颗蓝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