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枪响——
“你……”费迪南特一脸不可置信地捂着胸口,瘫倒在地上,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刚刚还被他夸赞的891号会不容分说握住我的右手,一枪打中了他的心脏。
“砰砰砰——”
迪亚哥冷静从容地瞄准他,又补上几枪,直到打空七发子弹。在淡淡的粉红色雾气中,费迪南特终于没了动静。
现在只剩下,我和迪亚哥的二人世界。
不知为何,心中那股被背叛的怒意逐渐变得冰冷。
“怎么样菲伊,我做的不错吧?呐,夸夸我吧,一切都在我Dio的计划之内啊!”
迪亚哥鼻尖缓缓蹭过我的颈侧,我能感受到那恐龙化的牙齿轻柔克制地划过动脉,却未曾咬破。那块扎在他额头的丝绸手帕不知何时已被他摘下盖在我的锁骨上,柔软地像一朵云,稍不留神就会滑落。
“好香……”他黏糊糊的声音在我耳边呢喃着,用力地深呼吸,带着某种危险的陶醉感,仿佛在欣赏一朵势在必得的花。
他的尾巴缠得更紧了,不像是恐龙而像一条巨蟒,盘旋、缠绕、绞杀,让猎物在窒息中被啃噬、撕咬、吞咽,最终成为其身体的一部分。
我干脆任由手枪咔嗒一声落在地上,他的手指立刻趁虚而入,像蛇一样灵巧地钻进我的指缝。带着爪子的指腹小心翼翼地揉搓着,像给我戴上了无形的镣铐。
“你什么时候计划好一切的?下午那时候你是醒着的吧。”我笃定地说道。
“没错,菲伊你的手摸到我伤疤的时候,我真是High到不行了啊!我可是拼命忍耐不想吓到你呢……至于那家伙,他侮辱了你和我,我一定会百倍奉还!”
圣人眼球在我眼中隐隐发烫,仿佛存在俩股引力要将它吸走。
“你对圣人遗体知道多少?费迪南特一定告诉你不少吧,所以你才会假装合作,实则趁机夺取祂。”
“果然,我的计划都瞒不过你啊,可是,菲伊,我想要的可不仅如此……”
“剩下的部位分散在大赛路线上,至于我眼里的那颗,我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取出来。”
我晃了晃脑袋,示意他松开遮住我半张脸的左手,向他展示眼眶中的圣人眼球。
“……我说的不是圣人遗体。”
呵,怎么可能?
那种熟悉的、野心家的饥渴在他眼底燃烧——我太了解这种眼神了。
他现在一定无比渴望获得圣人遗体,毕竟圣人遗体的意味着什么,我们心知肚明,有了祂,他所渴望的权力和金钱都唾手可得。
一个人无论再怎么改变,他的身上总是会投射出过去的影子。
云层又一次被吹散了。
满天的繁星如同数以亿计的神明投下的目光,近在眼前又远在天外。
我们就像朝生暮死的蜉蝣,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宇宙下,被祂们永恒地注视着,每一天,每一年。生命就在他们的目视中孕育着。
斑驳的树影随着风的律动交叠着。
“菲伊,”迪亚哥终于放开我,一眨不眨地地注视着我,单膝跪了下去。
而后那张带着水汽的、有些艳红的嘴唇一开一合,我听见他一字一顿,却毫不迟疑地说道:“我们结婚吧。”
……什么?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呼吸都费劲。
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寂静,唯有心脏在胸腔里震颤发出的回音。
我莫名想起儿时的一次探险,我们手牵着手,爬过一条,由树枝和藤蔓编织成的,长长的翠绿隧道。
“你害怕吗?”
“一点都不。”
终于,树丛分开,我们闯进了一个开阔的、无人打扰的草地。
我满心期待地希望找到什么新鲜地玩意儿,却一无所获。
“原来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回去吧。”
“……再等等吧。”
“不出去吗?”
“不出去。”
“好哦,但是为什么呢?”
“■■■■■■■■”最后他是怎样回答的,我已经不记得了。
记忆中的那张脸——稚嫩、羞怯,带着温柔的笑意——此刻竟与眼前这张充满侵略性的张扬面孔重叠在一起。
他还是那个害怕孤独的孩子吗?
他在渴望拥有陪伴他的家人吗?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的那个被刻意遗忘的吻,那个错误的、不当的吻。
在那之后,报纸上就刊登了他的婚讯,我拜托哥哥拒绝了他的见面邀请和婚礼请柬。由衷地希望他能获得幸福,而不是在错误的道路上继续挥霍自己的青春和尊严。
“迪亚哥和他的妻子笑得很开心,我从未见过迪亚哥露出那样的笑容,他们一定深深爱着彼此!我敢打赌,他们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对夫妇!”参加完婚礼的乔尼无比确信地告诉我。
太好了,雪莉女士和迪亚哥都能获得属于他们的幸福,真是太好了。
那天的吻本就不该被赋予太多意义。
就像乔尼说的那样,迪亚哥只是忘记了时光早已流逝,他忘记了我们已经不是那两个,可以毫无顾忌、用触碰表达亲昵的孩子。
我俯视着他,他的尾巴尖在沙地上无意识地画着弧线,装有圣人眼球的瞳孔不断地释放祂的引力,我的瞳孔不由得疼痛起来。
我想起了几个月前乔尼告诉我的事,如果可能,我想当面向他求证——
“雪莉女士——你的上一任妻子,她是怎么死的?”
他愣住了,显然这个问题超乎了他的预料。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她是病死的,亲爱的,你知道她83岁了,生老病死再自然不过了。”
“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野心,你的自尊,我知道你隐瞒的不堪,所以你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
他凝视着我,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合理的!菲伊,你有没有想过,她本来就时日无多,我只不过是让她的死更有意义!你要理解我!”
我惨然一笑:“可你偏偏杀了她,你不该杀了她!她是无辜的……我早该知道的,我一直知道你是怎样的人啊。”
他索性站起来,一步步逼近我,焦躁不安地说道:“是啊,菲伊你知道我Dio是怎样的人,但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在乎那些吗?你以为你厌恶我了,错了,大错特错!从前我总会考虑我要如何面对你,我的不堪和我的罪恶必须通通藏起来,但是我错了,不管我是怎样的,你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在乎我!承认吧,你不会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厌恶我的!我们骨子里是一样的!我们属于彼此!”
“我不能……”
“别做梦了,蕾拉她永远不会属于你——”伴随着一道愤怒的声音,蓝色的爪弹瞬间没入迪亚哥的胸膛。
次回:瓦伦泰的番外
ps:大家放心吧,本文不会确定男主是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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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