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迪亚波罗的女儿 第41章 少年

奈格罗尼女士给所有人布置了任务，让班上同学对面前的土壤进行观察。

她让西蒙将打印好的纸张纷发下去，每个人都必须在表格上记录观察到的小动物，以及这些小动物的特征。

“这次作业计入平时分，每人一定要独立观察，否则零分！”狐獴女士再次强调。

乔鲁诺接过西蒙递来的两张记录纸，并把其中一张放在了海因娜的面前。他拿起一支镊子，打开了自己的培养皿盖，准备挑拣出土壤中的虫子进行观察。

海因娜离乔鲁诺的座位很远，二人之间存在着横行千年的恐怖瘟疫。

“海因娜，”乔鲁诺假装一切如常，用镊子夹起一只西瓜虫放进了同桌的培养皿，又将其递给了她，“你要观察潮虫吗？”

西瓜虫感知到了危险，把自己卷成一个小球，随着乔鲁诺的动作在培养皿里滚来滚去。

培养皿是透明的，她通过玻璃可以看见少年的手——又白又长，比例完美。然而那只滚动的潮虫就是面包里的一块霉斑，浓汤里的一粒老鼠屎。

“不，请你把他拿走，虫子看起来好脏好恶心。”海因娜用表格纸挡在面前，拒绝接受同桌的好意。

乔鲁诺明白了过来，将潮虫夹进了自己的培养皿，又从土壤里找到了一只蜗牛。

他将蜗牛放入海因娜的培养皿。这只小生物行动缓慢，在玻璃上留下一道显眼的黏液痕迹。

在蜗牛白玉般的身子顶部，一对发黑的触角向前方延伸，像柔软海草那样左右摇摆着，在被乔鲁诺用镊子尖端碰了碰后，立刻缩了回去。

一只无威胁，没有脚，行动缓慢，甚至可以摆上餐桌的小动物。

海因娜还挺喜欢吃焗蜗牛的，勉强可以接受活着的食物，便朝同桌伸手，接过了培养皿。

她柔软的指腹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微弱暖意带来的冲击比一百一十伏电还要强烈，乔鲁诺的手也像蜗牛触角那样，不争气地缩了回去。

他手收得太快了，海因娜并未意料到同桌的动作，所以没有抓住培养皿。

玻璃容器连带着蜗牛摔在地上，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动静。

奈格罗尼女士和班上的同学都被惊动了，纷纷把脑袋转到他们那边。

“抱歉，我会赔偿实验室的损失的！”海因娜赶在乔鲁诺开口之前抢先说道。

“不用你赔偿，实验室的任何器材都买过保险，”奈格罗尼女士告诉她，“不过，你得在这里登记一下自己的名字和班级，再签个名。”

狐獴女士将一个小册子递给了海因娜。

狐獴的手指就像是万圣节作为装饰的树枝，干瘪而枯瘦，指腹间还存在着一些烫伤的痕迹。

海因娜对“狐獴”产生了好奇，开始观察奈格罗尼女士的装束。她突然发现，这位老师似乎总是喜欢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连手腕都没露全。

她接过老师递来的登记册，拿出一支水笔，将名字和信息按照要求写了上去。

“把我的名字也加上去吧，”乔鲁诺轻声对海因娜说，“是我没拿好培养皿。”

“你刚刚是好心帮忙，怎么会是你的错呢？”女孩说着，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签名框里，将边框挤得满满当当，这一面纸再无多余空隙存留。

少年的心脏随着她手上的动作雀跃，每当她的笔触与黑框交错，他的心室就会随之感受到一次震颤。

“我的培养皿坏了，可以拜托你帮忙观察一下虫子吗？”海因娜向他微笑，看上去极有风度。

“作为交换，我帮你填写实验表格吧。我会让两份的字迹不一样，上交之后老师看不出来的。”

其实是她不想自己观察虫子！万一同桌又从土壤里挑出一只蜈蚣，她还得去数一下有多少只脚，想想就头皮发麻。

乔鲁诺点头同意了，他独自用镊子挑出一些长相不那么可怕小动物，仔细观察后把外表特征报给了海因娜。

女孩在属于自己的表格上飞速记录起同桌的观察结果，乔鲁诺注意到，虽然她将各种笔划都连在了一起，整体看上去却丝毫不凌乱，甚至还带有一种潇洒的美感。

记好了自己的那份，海因娜又拿起少年的表格开始记录。她换了一种字体，虽仍带有许连笔，每一个字母看上去却又极为饱满，仿佛椭圆的音符拖着它们的小尾巴，非常可爱。

“你的字很好看。”乔鲁诺对她说。

“谢谢，”她回答道，“其实我经常模仿我妈妈的签名，老师们谁也察觉不到异常。”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她甚至伪造了一张假条，背着多娜提拉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用来练长跑，结果把自己累得三天下不了床。

“潮虫有七对足，你在我的表格上写了七对，为什么在自己的表格上写了五对？”乔鲁诺突然问她。

海因娜惊讶了一瞬，没想到乔鲁诺能这么快就辨认清楚她的字迹！

“狐獴女士说过要我们独立观察，哪怕是扣点分，也不能让她看出来我是用了你的观察结果。”

“你可以在我的表格上写错误答案，观察结果不够准确是很正常的。”少年的语气愈发温柔了。

海因娜越来越觉得，也许自己一开始就理解错了她的同桌。开学第一天，他提醒她牛仔裤穿反了，可能本就出自善意。

乔鲁诺的心就像是一块剔透而耀目的水晶，在阳光下能折射出世间最为迷人的彩虹。保罗侮辱他，他报以微笑；西蒙遇险，他不顾自身的安危救了他；他在巷子里救了她，把外套借给了她，今天还帮她递实验材料，还要把正确的观察结果送给她。

怎么会有这么善良而无私的人呢？海因娜对乔鲁诺的品德表示敬佩。

“你摸摸你的口袋。”她忍不住提醒同桌。

乔鲁诺在外衣口袋里摸索着，手指碰到了一个小盒子，他将它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打开看看。”海因娜有些迫不及待了，水晶耳钉就应该送给水晶般的人。

乔鲁诺打开了首饰盒，蓝水晶耳钉宛如维纳斯的双眸，不知其中到底蕴含着何种神秘之力，竟让他的心脏如此剧烈地跳动。

女孩的眼睛眨了一下，两下，三下，少年的心也跟着跳动了一下，两下，三下......

乔鲁诺拼命想抑制内心不知因何而诞生的悸动，然而这是徒劳，他能做到的仅仅是压住嘴角上翘的弧度，令自己表面看上去不那么失态。

“谢谢你，海因娜，你的礼物我真的很喜欢。”

海因娜望着同桌，想在他脸上发现惊喜与高兴。然而他的微笑竟如此矜持，反应也是如此克制。

诞生于泥泞，却拥有神赐的美貌，优雅的举止，纯洁的心灵......她几乎有一种错觉，也许乔鲁诺是本该凌驾于世俗之上的神明。

第二节课是数学，同学们回到了教室，从书包里掏出了计算器。

阿贝赛先生负责数学教学，他在黑板上写下方程的概念，在做完一番详细的讲解后，让大家自己尝试写例题。

海因娜认为数学很简单，所以没有带计算器。然而这些例题......出题人太偷懒了！所有数据都不凑个整数！表面上是在倡导大家用计算机，实际是自己懒得凑数据。

草稿纸被海因娜写满了，还剩三题没算好。班上的很多同学都是老笨蛋了，用计算器还没有算出来全部答案。

她逐渐失去了耐心，眼睛瞟向乔鲁诺的答案，却发现他已经算完了。

海因娜悄悄向他的方向凑过去瞧，在课桌上没有看到计算器，在抽屉里也没有看到计算器。

不知道乔鲁诺找到了什么简便的运算方法，居然可以把做题速度提升到如此之快。

海因娜把同桌的答案和自己的一一核对，在确定结果都一致后，又偷偷把他后三题的答案记了下来，依次誊在书本上。

不知道为什么，乔鲁诺正托着下巴往窗外看。他警惕心也太弱了，令她轻而易举就抄到了答案。

抄完答案后，海因娜也向窗外看了看，几只鸟雀在树枝上一弹一弹，最终挤在了一起抱团。

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鸟，阿贝赛先生突然宣布时间到，让大家轮流报答案。

海因娜的视线又回到了课桌上。

刚刚下课没喝水，现在有点渴，她把手伸进抽屉里准备找水杯。

正摸索着，她突然碰到了一个塑料纸包装着的小玩意，拿出来一瞧，原来是跟昨天一模一样的榛子巧克力。

不知道这颗巧克力是昨天就被放进了抽屉，只是她没发现，还是今天有人又放了一颗。

算不算是神明回应了她前几天洗澡后的许愿呢？海因娜将巧克力放进了嘴里，浓郁的可可香与独特的榛子味被完美结合在了一起，给甜食爱好者带来了极大的欢愉。

今天放学很早，海因娜在下课后立刻奔往银行。

每个月，多娜提拉都会给她很多零花钱，她根本不需要去瑞士取教父留给她的遗产，就能拥有自己的小金库。

她开了很多张支票，准备匿名寄给乔鲁诺。资助这样一个善良而美好的人完成学业，她的心里其实也挺开心的。

西蒙在放学后找到了乔鲁诺，问他下午去不去一起游泳。

“抱歉，我得去打工。”少年拒绝了朋友的邀请。

“打工？你才十二岁哎。”西蒙被乔鲁诺吓了一大跳。

“帮人修剪草坪，遛狗还是可以赚零花钱的，早晨帮着送报纸也可以赚一点钱。”他这样回应道。

“那我就先走了！”

在与西蒙道别后，乔鲁诺修剪了两家的草坪。

少年将草坪修整到了近乎完美的地步。

第一家主人很满意，报酬虽然不多，但一分也不落。在离开第一家的庭院后，他悄悄折回并且摘了一束黑紫色的郁金香。

第二家主人很抠门，找理由指责乔鲁诺弄坏了他家的玫瑰，少付了他三分之一的钱。在离开第二家的庭院后，他又悄悄折回，摘走了所有的玫瑰，又顺走了很多蕨类的叶片。

三点半，少年运用从杂书中看到的知识，将各种花朵与叶片搭配了起来，用细绳扎好了两束后，来到了附近的花店。

“乔鲁诺，又来送花了？”花店老板对他很是熟悉。

“这是昨天帮你卖出去的钱，我们七三分成。

“对了，昨天购买的客人都表示很惊喜，还问这是谁插的花。”

花店老板接过少年今日搭配好的花束，切好两块花泥递给了他。

乔鲁诺按照心中的构思，将郁金香与各种叶片插在了一块花泥上，又将各色玫瑰插/进另外一块花泥。

最后，少年为两幅作品选了两个花瓶。

花店老板将瓶插放在了店铺最显眼的架子上。这两份匠心独具的插花可以卖出很好的价格。

海因娜在傍晚回到了家中。

“看看我今天买的两瓶花，亲爱的！”多娜提拉看起来很是高兴，她将玫瑰与郁金香的瓶插搬到了客厅的桌子上。

“不知道是谁插的花，真的戳中了我的审美点，虽然价格不算便宜，但是无所谓啦。”母亲期待着看向海因娜，想要得到女儿的赞同。

的确是很别致的插花作品！花瓶、绿叶与鲜花完美结合在了一起，枝条错落有致，黑紫色郁金香的那瓶神秘而高贵，三色玫瑰的那瓶浪漫而雅致。

茸茸：没想到最后还是羊毛出自羊身上

海因娜：我原来以为你有水晶般剔透的心灵，万万没想到这是颗黑水晶

茸茸：不要狂发好人卡了，我会误以为你也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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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