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窄小的厨房安静的厉害。
“你……你再说一遍?”我盯着眼前的男人,既紧张又害怕。
卡卡西依旧半举着手臂一副等待挨揍的模样,神色坦然:“夹夹,爱している。”
“不对刚刚不是这句!”明明是“好きだ”的!“别欺负我不是本土的,来木叶的第一年我就学会通用语了。”
他笑了:“那你不是听见了么。”
“就是啊小夹姐。”金毛“小狐狸”这会儿又冒出来了,“而且卡卡西老师刚刚说的不是比上一句更肉麻么?”
鸣人,你不解释我也明白……
“你别插嘴!”小樱一巴掌拍下,很识相地拉住还没缓过神的两个人向外跑,“小夹姐,今天多谢款待了!”
风似的姑娘拽着她那两个不解风情的少年同伴,一转眼不见了。夏夜风里还留下佐助不耐烦地嘟囔“便宜了那个男的”和“蠢女人啥时候能长点心”这类的话,以及鸣人不懂为什么要跑路的一串疑问。
“喂!等等——”别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啊!
然而追出去时也只看到敞开的窗口只有窗帘在晚风里飘荡。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停下来,“夹夹?”——这是什么言灵,听了就让人打颤,鸡皮疙瘩都爬了上来。
怎地,我还没把状况消化完,难不成让我现在就回答吗?
都浪费了那么多年——本来以为不是无意义的浪费,而该是“陪伴”,如今随着他一声呼唤,击碎了我往日所有自我催眠,所以那些日子都真地是在挥霍青春吧?——假使我知道终有一天能听到他叫我的名字并表白心意的话。
“你别说话。”我抬手向后挡了一下,又收手,仍旧低头不看他。
有很多相互矛盾、无干、或彼此干扰的想法都涌上来,就像幻境中骤然齐齐开放鲜妍的花,固然芬芳,却也骇人。
沉默搅动房间,屋外凉风抓紧机会无孔不入地钻入。入夜后,初夏那一点点热意也褪去,月亮和月光一起洒下寒意。
偏偏这时屋里的他又开口了:“没关系,我可以……”
一丝寒意也钻进了心口,无端令我恐惧。
“去关窗户。”我几乎要十分努力才能藏住语调中的哀求。他没动。我便催:“去啊!”
低垂的目光注视他从我身边走过。平稳又毫不沉重的步伐,修长的跟腱与匀称的腿,无不表示他是天生优秀的行动者,当然很适合当忍者——在这个世界观下的话——若在别处也定是天生健将。
有一瞬间我希望我这屋里若不是平日清扫的太勤快,能多堆积一些灰尘就好了。
那样的话,灰尘自能替我记下他的脚印,记得这个男人曾从我身边走过,从这个平凡甚至差一点点归于如我一生般清寂的房间穿行而去;
如此我就不必献祭自身以铭记他。
可愚蠢的心却还是背叛理智窃窃偷笑:
我这是怎么了?被那些骇人的鲜妍的花迷惑的心说,为何如此受上天眷顾,听到了一辈子都不敢想的话,从那一辈子也不敢奢求的人口里说出来。
如果身处幻境,我想眼前定然也是春天,而且是最山花烂漫、清泉跳跃处。
花染了晚霞,染沁落日红砂,由日光照耀处一路绽放下去,芳香浸透凉夜抑或寒风,一直盛开到了冰面下。
花若开在冰面下,这是可喜可乐,还是可痛可怕的事呢?
我深深地吸一口气,看见他站在窗边的背影,才稍稍放心仰起头,眨去了不知是喜是惧的眼泪。
我确实畏惧了。该亲手抓住吗?他该属于我吗?那样一个一直以来如同原始信仰般存在于我之外的男人……
我若是说不,他会不会就成为永远的信仰一样的存在,永远达不到、触不到却还会放不下、深深爱着、念念依恋。
我确实想爱!
很想留下他,攥紧他,使他成为我一个人的——因为他说了喜欢我,还在被逼无奈下说是爱我的,呵。
既然如此我干嘛又要把他推给不知道在哪里、不知是否会令我认同的别人呢?我怎么就不可以是永远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呢?
即便我原想只是成为独立于他以外、爱以外的一座石碑,温情脉脉却也浑身冰冷地观望他走过的脚印。
——虽然我在害怕,怕自己承担不起这样的爱和这样的他,但内心还是渴望到了坐立不安的地步吧?
卡卡西依我的话将窗户拉回来扳上了锁。接着就要转过身来。
不,我得赶在他转回来之前抱抱他。
这么想着,我一咬牙跑了过去,趁他还没转身便一把拦腰搂住。可意料之外却一头撞进了他的胸膛。
“哎呀,你怎么转过来了?”我嗔怪他。
“我听见你跑过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他有点僵,半晌才知道把手臂放下来轻轻搂住我。
他很温暖;他很好闻。
不亚于我心里盛开的幻境里的花。
其实并不能闻到任何值得注目的味道,可我就是知道他很好,身体的本能知道。
“夹夹,”他的声音也很好听,“抬头。”
我懵懵懂懂地依言而行,仰头却见到他已经除下面罩。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啊。我能一辈子都看到他吗?也不用以常人一辈子的尺度来衡量时长,仅以我渺小的生命为尺度就够了呢。
“起来。”美丽的唇形动了,他又说,“你弯着腰,我碰不到你。”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像个婴儿一样缩在他怀里。于是松了松手,尝试找回脊柱的力量站直,正要再次伸手搂他,他却已俯身将我抱起来,轻松地吻上了我的唇。
“好软。”浅尝之下,他抬起头笑了笑,低头又再次含住了他方才赞过的事物。
他所说的软,到了我这里便如化了一般。我只感觉到那两层薄薄的皮被按住,轻轻磕到了牙齿。嘴是软的,齿是硬的。我已脱力了,他却好像变得更加强大起来。我想这就是征服吧?强者吞食弱者,如此强者愈强。
任他将我放在身后的床上,如果近日来记忆不曾错乱,那么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压在身下了。而硬与软还在缠绵着,顶开了牙齿,里面却是更软的红舌。唇舌相抵间,我的手被握着,掌心的温度好像终于把刚才的鸡皮疙瘩都抚平了。
所以我刚刚的恐惧是错觉么?那其实只是被太凉的夜风吹出来的咯?
我听到他喉咙深处传来的回响,猛然想到是不是这样有点太快了。
“夹夹,怎么办,我想要你……怎么办呢?”
好像是在问我的意见,我想我如果真地害怕就应该在此时拒绝。
如果这是错的,至少也该说“等下一次吧”。
“我不知道。”我小心喷洒着呼吸,“但是你同我要的,我什么时候不肯给过你?”我知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也懂欲来的太快或许容易透支爱。我也知情到浓时顺其自然,还明白若是对方当真可信任,托付于他并非不可。我都明白,但还是没有一个清醒的答案。
左右从根源上决定人类行为的其实是恐惧与愤怒。
我因害怕显得假正经,更害怕一个失之交臂会遗憾,因此缄口不再言,竟忘了愤怒于此刻自己的软弱。
那么便顺其自然。
“夹夹。”他的眼里有千倍的深邃与温柔,朝我微微一笑:“你喜欢我吗?”
脸颊腾地热起来,我挣脱一只手挡在脸前,这样才敢发出蚊子般的哼哼:“嗯。”耳边听闻悉悉索索的声响,不必多想也知是怎么回事。“佐助说的那晚……你真的?”大概是为了排解一下此刻的难为情,我下意识转换话题。
“是。”他倒爽快地承认了,“就是我帮你装上窗帘的那天。下午你睡着以后,有消息传唤我去见火影大人。原本就想去帮你买些药,谁知耽误的时间多了些,等我再过来已经是深夜,你……”像是感应到我的羞怯般顿了顿。
过了一会才又说:“佐助他记错了,那天晚上你没开灯。只是刚好满月。我原想看看你是不是睡了,刚打算伸手,可叹月亮替我掀开了一角。我刚好看见你笼在月光里,特别漂亮。”
听到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一下子便热了起来。紧张之余伸手搂住了他的肩,抬脸便撞见深情的眼,下意识躲闪,又好像不甘心似地挪回视线,主动为他解开了护额,露出了横贯左眼的长长刀疤。
“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确实不小心……”
过于漂亮的男人微微一笑,“那晚还以为是受神明眷顾了。我没想到夹夹的身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不知不觉间他的手已在腰间轻轻地抚摸起来,发觉此事我更是气息难平,“佐助过来的时候我居然都没发觉,不过我发誓他最多也就看见一眼……”
我笑得有些无奈,“只是小鬼而已,我不会多想。”
他不以为然地皱了皱眉,终究也不得不舒展眉头:“我大意了。”又朝我笑了笑,“945885嗯?”
我一愣:这是什么,密码么?啊不对,“你居然记住了!”
“对啊,难道夹夹以为我只会记住159么?”他笑了,一不留神双手又朝着下面摩挲而去。
我又下意识地捂住脸,一并遮住自己的视线,分明很清楚他正在解我的衣扣却仍不肯松开手。
可是被他这么放肆地弄着也不是办法,“灯还亮着……”这便是打发他去关灯。
果然,听到这话卡卡西先是呆住片刻,这才仿佛无可奈何地起身走到房间的另一角按下顶灯开关。我只能趁此机会快速解开衣钮,然而还是慢了,等他转过头来的时候也只解到一半。屋内的人造灯光一闭,屋外稀薄的星光也就涌了进来。
我并不知道他的视觉能有多好,唯有的数据还是多年前那一次体检……噢,要命,我知道他右眼也即原生眼的视力有多好,于是仿佛像明晰了他太过直白的注视一样羞得低下了头。
他还在走近,我还是垂着头继续解开衬衫衣扣,只是动作含蓄得多。
等到人走到近前的时候,我已放下手,薄薄的衬衫敞着空空荡荡的胸怀,几经挣扎之后方敢抬起头来瞧他。这时即便是我也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线。
我听见他吸气的声音像是被堵住了。他在床边缓缓坐下,行动也有些僵硬。还以为他天天捧着少儿不宜的读物,甚至于被七班质疑品行,原来也纯情得不比我轻。
我笑了,抬眼张望他漂亮的眸子,觉得这一刻他终于“祛魅”少了些不近人情的俊美和帅气,反而变得可爱起来。
长裙突然掀了起来,我宁可相信是风吹的,哪怕窗子紧闭。
手掌按住我后脑的男人又再次吻了过来。我没拒绝,只当再次躺下是因为大地的天然引力。
我疼过,哭过,自欺欺人这都是女人一生必经的苦难。
我不怪他,我永远都不想怪他。怪他就是我坏——我想——以我之一生爱他,证他,宽恕他,记录他。
我已不再是他之外的石碑,不再路过他或被他路过,我就在他身下,他在我体内,如此而已。
如此纠缠而已。
2024.6.13章节高审被锁,难为我个老人家,这么多年之前写的章节,今天全无情绪和灵感还要硬着头皮重新思考改写。
建议以后遇到时隔五年以上还要锁的情况直接锁全文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已修)Page.23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