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之时,等鹰少年提着刀从梦中追着影子逃离现实,只是看着和所有人一样的面孔,刚好就抵达蛇所指引的花海。
那是银白色的痕迹,也曾属于过去的宇智波一族。
“木叶……”
神树的影子在太阳的投射下覆盖鹰少年的身躯,更是将他身上斑驳的伤痕藏在黑袍下。
“呼——”
只要风吹过,血的味道就随着少年额角的碎发不断飘散。
直耸入云的神树高不可攀,而那个站在神树下穿着纯白忍袍的女人也是,那头漫长又柔顺的黑发被红线束缚,那双包裹在绷带后的眼睛,那些铭刻着木叶的痕迹每一样都让这位名为宇智波佐助的叛忍感到……
“还真是既虚伪又让人恶心。”
只要迈开脚步,就能走到她面前,只要低下头注视十七岁的她就会想起九年前的那个晚上,与这个让人恶心到呕吐的女人身高一致还没长大的哥哥。
“抱歉……”
恨他,恨到难以呼吸,恨到希望所有人的面孔都变成他的样子。
可是所有人都带着面具。
“你说什么都没用,我已经想明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只属于少年的轻柔声音随风而去,“我不会接受任何人的道歉,也绝对不会原谅木叶施加给宇智波一族的诅咒,你必须听从我、服从我、跟随我,执行我所有的命令,而我必须复仇。”
“但是……木叶的大家也不全是凶手,佐助君,你听我说……”日向一族的继承人哽咽着,弯曲了自己的脊梁骨,伸出手渴望哀求的时候。
“啪——”
是火之意志被个人强烈拒绝的声音。
“不要,我不要你的解释,更不会接受你说的任何一句企图洗脑我,让我屈服,让我变得和你一样软弱、愚钝的废话。”
太阳西行,阴影更是从神树转移到了鹰少年,黑幕之下只有那双被诅咒的异色双眼扭曲地注视着视线之下的人,她的表情从哀求到奇怪,所以绷带后的眼睛还是白色的吗?
“我和你不一样,宇智波鼬是我亲手杀的,而日向宁次在战场上被宇智波一族的人杀死。”
戴着面具的忍者咬紧牙关,悄悄地从袖口处取出一朵花。
“啪——”
花落在了地上,这一巴掌不仅仅是打在了日向一族荣耀上,更是最后的宇智波向整个世界证明一族的傲慢从无败落,黑袍之下是同样属于忍宗的白色衣袍,此时此刻那些血色无比显眼。
“日向,你太扭曲了。”
花也好……
毒药也好……
甚至是那些名为“爱”的劝告也好……
“用那种肮脏的东西来逃避现实只会让我恶心,”因为感同身受的理解,所以愤怒才会实质地体现在那颗红色的奇迹之花上,从一轮、二轮、辗转到三轮,“你和木叶都一样,都是杀害自己血亲的凶手。”
越是恨他,怒意就越是汹涌澎湃。
“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旁观者逼着善良的人不得不选择那条毁灭自己的路。”
越是愤怒,就越是无法忍耐,那双属于复仇者的手,粗糙又充满血腥伤口却愈来愈紧,直到张开嘴,啃咬在猎物纤细的脖颈。
“【天之咒印】”
纤细的、白皙的、就像十三岁的时候,渴望追逐哥哥的那个宇智波佐助,背弃所有虚构的幸福,接受来自蛇的诅咒,咒印是虚假的谎言,但是跟随蛇的那些年,该死的大蛇丸确实把所有学识倾囊相授,从武器、到替身之术再到精神的高强度压迫……
那些年……如果不是因为对鼬的恨意,活到今天的宇智波佐助又怎么会变成空无所有,只知道自我欺骗的空壳?
“记住你的立场。”
注视从来都没消失,与能够透视千里的白眼不同,写轮眼的最基本的能力除了拷贝就是细致观察,只要看着她,观察她面具后所流露的短暂痛苦,只要折磨她,就觉得那是比任何药都有效的救治。
可笑……可是,都怪木叶的人太残忍……
“宁次,恨我,”或许是““阿芙蓉”开始起效,木叶的忍者开始陈述自己的孽障,“可是,我真的无能为力。”
“我不是宁次。”回到现实的鹰少年先一步松开手,“木叶也好、鸣人也好,从今天开始如果不顺从我,我就杀了你们。”
漫山的阿芙蓉从树丛中蓬勃而生,以及彼此的恨意也是。
“【豪火球之术】”
“呼呼——”
大火从花中燃烧的时候,山丘上只剩白色的人影,黑色的灰烬从坑中飞扬,缠着绷带的她才开口,“如你所愿,所有白眼都会毁灭。”
这样的恨还要怎么偿还?
“那不是我的愿望。”施术结束的时候,鹰少年离开了花,更是擦掉了牙齿上残存的血色,“从来都不是。”
……
等火焰从染血的衣服不断蔓延到初春的阿芙蓉,恨意随同成千上万条突然出现的蛇一起攀行而去。
火焰熊熊燃烧,炙热无法停滞时。
她说:“日向一族和宇智波一族一样都是遵循血脉和荣誉的家族,白眼依靠每一代中继承最完美血脉的人向未来传递,继承人并不一定是一族中的武力最强者,但是能够继承家族的人一定承担着未来所有的期许,和过去所有犯下的罪孽。”
“噗嗤——啪哒——”
火势越来越大,燃烧的阿芙蓉散发着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香味,直到万花筒写轮眼出现。
带着恨意,藏着绝望,所有的注视只是看着那个已经毁灭的白眼,躲在影子里的宇智波佐助大喊着:“事到如今,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意义……”那位高高在上的日向一族继承人在风中诉说着所有的秘密,从被绷带束缚的白色眼睛,到日向一族的对武学的偏执,从宗分家残忍的对立,到笼中鸟可怜的乞求,“痛苦是一个家族成长的必经之路。”
争执着。
鹰少年反驳:“不够,远远不够!”
祈求着。
鹰少年怒斥:“木叶?我凭什么原谅他们!”
甚至是把自己埋葬在土壤中哀求。
鹰少年低头:“阻止我,就算是鸣人,也必杀。”
“滴答滴答——”
血和泪刚好被缠绕的绷带阻止。
鹰少年最后的回复变成了其他:“我的承诺同样有效,找到写轮眼就留下你的命。”
那是一族的荣耀。
“但是如果你不接受复仇,我就杀了你。”
比巨树高大,比历史长久,血脉在不同人身上通过意志传递同一种信仰,磅礴的大地从周围的群山开始环绕,直到将人类栖息的土地变成无法踏足、更不能逃离的秘境。
“如果你不服从指令,我就折磨你。”
敌对也好,仇恨也好,哪怕毁灭也无法停止,所以蛇才会疯狂从宇智波一族覆盖的阴影中奔涌而出。
“如果你的白眼是无用的,我一定会抛弃你。”
火势突然如天覆盖。
“磅——”是拳头砸在树上的恨意。
怒吼声、质问声、尖锐的嘲讽,直到有人摘下花又盲目地把花吞下。
“这一次,我一定要让木叶……天翻地覆。”
那是比诅咒还可怕的决心。
是比仇恨还罪恶的诅咒。
因为恨,所以阿芙蓉的安抚才能即刻在口腔中生效,幻想的梦里,所有璀璨的阳光总有一天能够平等地照耀在所有人身上,火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染血的衣角蔓延到现实中的裙摆,引火**却也确定了火的温度。
红着脸的她在火海里说着一个结果。
鹰少年同样回答:“用不着你担心,从今天开始什么都不要去思考,也不准和我说话,忍耐吧……直到哪一天强于我,我可以接受你的挑战,甚至被你杀死,但是现在,如果你敢背叛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千千万万条蛇同时张开嘴巴,将花吞噬,火焰也就此熄灭。
可是她还是很紧张,所以张开嘴的时候,心中的执着就变成了另一种绝无可能的期盼。
“放下仇恨……”鹰从低洼处走向山丘,等蛇环绕在宇智波佐助身边,从脚踝缠绕到脖颈,所有的呼吸就像恨意缠绕,“从来都不可能放不下。”
火势在风中湮灭,直到断臂的痛变成诅咒,完好的右手掐在白眼一族的呼吸上。
“杀了我。”
到底是谁的声音?
“呼呼——”
等鹰起飞,所有感情又被风卷成了另一种绝望。
“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除非我死……”
因为执着的复仇,所有人开始学会接受痛苦,也是从今天,所有该说的话都说尽了,残花败落同样能够化为滋养秘境的肥料。
只是恨意……
“祭司,花没用了。”
所有无力伴随灰烬消失在风里,可是藏在秘境深处的祭司也无能为力。
祭司看着已经消失的阿芙蓉说:“那就别再执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