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寻找活着的意义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手指细细翻动，余光瞥到的事物让他的瞳仁猛然紧缩。

照片上的是——

是中间是一个笑眯眯的比着剪刀手的棕发女孩，左侧似乎是叼着千本、头上戴着橘色护目镜的黑色刺猬头男孩。上面是一个无奈地按着两个男孩的头，脖子上好像戴的是牛角面包的金发青年，好像跟火影岩上从左往右数第四个刻得很丑的雕塑有几分相似。右侧睁着死鱼眼，脸上戴着黑色面罩，一脸拽【哔——】样的银发男孩可不就俨然是木叶村人敬人爱的六代目火影大人吗？

瞳孔如针尖般缩小

为什么这种类似于忍班的合照会被隐藏在他家里父母的合照后面。

相框正面摆着的照片翻转过来，黑发少年飘移着眼神，脸上之起的若隐若现的一层红晕竟好似在无端地讽刺着另一只手上的照片上那个有着灿烂笑容的黑发男孩，橘发女孩灿烂的笑容又流若如尖锐的刀般直直地刺进他缩小的眼瞳中。

属于水门班的合照边角被攥出了些许细小的皱纹，他紧咬着下唇。

这张合照……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眉紧紧地皱起来，脑内如涌流的潮水彻底地被翻搅涌动起一个巨大的漩涡席卷着所有零碎的记忆澎湃地上掀升起

记忆的深处层层叠叠，纷纷遮掩白下白雾逐渐散去，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好像在卡卡西家里床头柜上见到过……

宇智波明焕紧锁着眉头

这的确可以证明卡卡西之前和他父亲是同伴没错，也有理由说明卡卡西为什么和木叶村的其他人如此与众不同地对他是那副表现。

只不过……

他嘲讽般地想了想

他很矛盾

果然啊，卡卡西那家伙果然还是看待村子比较重要，毕竟——他可是宇智波带土的长子啊，也就是四战战犯遗留下的血脉，只凭是过去队友的情谊怎么可能让木叶村的六代目火影大人对一个四岁的小鬼在意啊。

那……为什么？

眸底碧透的颜色宛若化不开的细嫩光兀地被打翻了的墨碟泼洒向下，染上本不属于自己的纯黑渐渐旋着。

爸爸他小时候的照片为什么在他们家的家庭相框里？还是像故意隐藏似的藏在里面深处的夹层里。

快了

一个声音无时无刻地回旋在他的耳边

一切问题的答案都快来了

*

太阳仍高高挂在如一片镜子般晶莹澄蓝的天空中，其间似乎划过白鸽的鸣哨声，炙烈的阳光宛若鞭打般在打着的紫红微凸面铺展开的伞面，勉强抵御住阳光的滚烫炙烤，平直流畅的紫红伞面撑起打下一片以他为中心圈起的深黑阴影中。他行走在木叶如涌流般熙来攘往的汹涌人流之中，原本挤着的人群看到他后自动让出了一个通畅的小道。

像是避嫌一般

窃窃私语得愈来愈激烈的小声议论不停地回旋在耳边，如在平静的湖面上忽地扭出了一个由线到面逐渐向升放大的扭曲漩涡，恍若在澄蓝的天空中几颗破碎的星子兀然坠落水面，淡淡地划过波痕。只不过这次起微小涟漪的漩涡似乎扭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窿窿的黑洞一般，永不停歇地游转，似乎是想要将他彻底地吸进吞没进最后一丝血肉，只剩下垂危的生命无力地松开攥紧的拳头。

“喂，你快看那个孩子……”

啪嗒

“切，搞什么嘛，那个小鬼怎么没死，这都要怪火影大人上次救下这个小鬼。”

啪嗒

“喂，你在胡说什么？火影大人肯定是想着无缘无故死了一个小孩万一传出去对木叶的名声不好啊。”

啪嗒

“那又怎么了？这个小鬼可是战犯的血脉啊，身上也留着属于宇智波带土的血,再说其他忍村的忍者也牺牲了不少,要是听说这个小鬼死了肯定会感谢我们啊哈哈哈……”

脚步顿下

眼里的最后一线光芒彻底被浸染在黑暗之下，原本翠绿的眸色反倒是愈发看不真切了。

“啪——”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他的头发上多了些黏着白蛋清和蛋黄其中还混杂着碎裂的肉色碎片，黏糊糊地混在一起拉扯着微微有些炸的黑色发丝，额间默默地流淌着透明的液体。

缠紧绷带的指头微伸，拉扯烧裂的伤口的刺痛感随之向来，痛楚翻涌在敏感的大脑皮层上。

好痛

好痛

花白的指尖微触了下头发上的黏着液体，分开，还能隐约拉开丝，指腹湿漉漉的，逐步放大在变暗的绿色瞳孔中。

——是鸡蛋

——打碎的鸡蛋

似乎像是感应到这样的想法似的，皮脆的壳击打在头上和身体上的清脆声越加明显，在额间扎起的一圈花白绷带上晕染深色的痕迹。

“啪——”

“啪——”

“啪——”

声音越来越多

被透明蛋液打湿的黑色发丝垂下，遮掩住了如深处渐渐流淌出淡灰的雾霾般灰暗的眼瞳。刘海垂下，投射出一片浓墨般的阴影，更像是调了点水的重墨，不以淡墨那般浅淡而捉摸不清。挡住了他微抿起的唇和默默攥紧的拳头、以及绷紧的皮肤上的纯白纱布。

——纯洁无暇遮挡住了所有的丑恶

视野里透明散发着润泽的蛋液越来越多，模糊了眼前所见的一切事物使其混搅不清。

“喂，怪物。”

一个声音忽地浮起，又瞬间如针扎的泡沫般闪烁着细细的彩粉。

他下意识地抬眼看去。

“噗嗤——”

利器入肉的声音响起

扎进血肉的痛楚一并混杂着皮肤裹着绷带下撕裂的疼痛涌了上来。一柄泛着金属色泽的苦无正中着手臂，一刹那汩汩的鲜血就顺着手臂还勉强成形的弧度一直向下流淌，刚长好的皮肉顿时又被生生撕裂。

他猛地皱了一下眉头，旋即又像是想了些什么，默默地瞥了一眼。

无言可说

“喂，你个怪物，这次怎么不躲了？”

孩子们嘴角咧起的嚣张笑容说这话时又向上勾起几分，目光瞥到那个默默不语的黑发孩子缠着绷带的手臂上扎进的暗黑色苦无以及浓郁得冒出的一股股鲜血的血液，笑得更开心了。

一个孩子翁了翁眉毛，咧起嘴角说：“上次你的惨叫声，可是相当动听啊～”其他孩子听到了这话全都捧起了肚子哈哈地大笑起来，又是拽上一副表情笑嘻嘻地说道：

“感觉滋味还不错啊～正好，现在的太阳这么大，你这个不能晒太阳的怪物早就该抛掉那把雨伞了，让我再欣赏欣赏你上次的叫声。”

其他孩子听到这番言论又一齐捧腹大笑起来，笑气后抬眼看那个浑身裹满绷带的黑发孩子仍是默默不语，抬起下巴，用手指着他嚣张地开口：

“我说你，你不该早就去死了吗？木叶留着你这样的俘虏根本就没用。六代目火影大人其实也是知道的，所以我们一点——都没有惩罚，反倒是你……哈哈哈这样的滋味好爱吧？俘虏本该就得有俘虏的样子……”

剩下的话语似乎又挺进深黑的漩涡之中，渐渐地一点点地消失，最后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俘虏？

是这样子的吗？

他原来是俘虏吗？

眼瞳逐渐缩小成针尖大小

卡卡西叔叔他……不，木叶的六代目火影大人原来是这样看待他吗？

他所受的一切伤害原来都无所谓吗？

他所说的和他的父亲是故友这种事原来就是个笑话……

抬头看向那仍一碧如洗，似刷上一江新鲜颜料染上透明澄色的湛蓝天空和挂在正中央正炽热得散发着滚烫温度的圆形太阳，似乎连天空的颜色也被炙烤地微微扭曲，丝丝缕缕的灿金色光芒生动而明亮，跳出的海平线上和天边的红云也随之一点点流动划出薄薄的剪影。

可双目的空寂之处……

——仍什么都看不到

他触摸不到那温暖的温度

“俘虏就该去死！”

“为什么你这种人要留在木叶！”

“火影大人说了……”

伴随着“俘虏”的一声声斥骂，空中倏忽下起了急促的骤雨，他的发间迅速莹满了如露水般的雨珠。黏着的透明蛋清掺着的蛋黄顺着冲刷而下的雨水流淌在透彻变成深色的衣服，最终落于泛尘的地面之上深入渗进细细的裂痕之中，就如同他胳膊上被雨水渗进泛起一阵阵难耐的若针扎般的疼痛。白色的绷带被鲜红的血迹洇染变得暗红，转而被雨水淋湿晕染变的范围更大更浅一些，鲜红的血迹渐变得浅淡。

“轰隆——”一道闪电划破云层，直直地击入放置在顶端建筑物上闪着一是半点电细碎电花的金属避雷针。

背后像是被什么东西直直扎入一般

——是目光

——刺得生疼的监视目光

在狂风的抽打下了，远处溶为一团近于墨色的深绿桦树丛无力地摇曳着，技干与颗粒摩擦得沙沙作响，世界像是骤然失聪一般，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在这永无止境的雨里。视线浮动，两道相互交替的黑影一闪而过，取代了先前那扎得刺眼的目光。

换之而来的仍是刺眼的目光

他好像此刻终于认识到了什么一样

是卡卡西派来的

——暗部

所以之前才会感受到那么多异样的查克拉

潋滟的眸底再次洒上一层灰烬，像是皮肉燃烧后的残存物，不过不再泛着残阳与灰尘交织燃烧形成的细沫金粉了。

挪动脚步，在雨水中拖曳着哗啦啦的水声，双眼依旧无神，从伞面上倾泻而下的雨露划成一道摇成波纹状的窗帘，似手连伤口中生出的疼痛也感受不到。

是这样吗？

路边站在店铺屋檐下的一个金发少年看见那个渐被雨水穿透的小小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天与水的交缝之中，呆呆地看着他，口中不知不觉呢喃起：“明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