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心之枷锁 第93章 舞台之上

久幸？

卡卡西愣住了。水牢中波纹荡漾，模糊了眼前一幕，可鬼鲛的那句话却清晰地传进来，轰隆隆响似雷声。

卡卡西屏息凝神，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为什么……鬼鲛会突然提到久幸？

他和久幸有什么关系……

那家伙不是早就死了！

卡卡西不禁回忆起久幸的尸体——那时，宇智波灭族惨案发生不久，水之国传来宇智波鼬出没的消息。他和幸村便前往水之国去探个究竟。

可在水之国，他们连鼬的影子都没找到，幸村却遇到了久幸。

卡卡西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等他与幸村会合时，他只看到久幸的尸体，就躺在水之国那永不散去的雾气之下，还是以往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只是脸上竟带着安详的笑。

……等等，水之国？

卡卡西睁大了眼。

鬼鲛不就来自水之国？

难道鬼鲛和久幸在水之国相识过？

但那又是为什么——

卡卡西努力寻找整个事件中的破绽。

说到底，久幸当年是怎么躲过灭族，又如何逃窜到水之国的，这件事就从来没有人能说清楚过！

卡卡西隔着一层水膜看向幸村，幸村脸上的惊讶与疑惑不比他少。他歪着头盯住鬼鲛，像是在思索，只是眼神令人琢磨不透。

现场一时间落入安静，只有水中气泡摩擦的咕嘟咕嘟声——

不，还有鸣人。

“喂——小樱——快——”鸣人说。

即便被水牢束缚，鸣人也没有放弃挣扎。

他不竭余力地摆弄着四肢，搅得水波动荡，哪怕这会耗尽肺泡里最后一丝氧气，他也不断用实际行动降低着自己的生存率——

卡卡西不免有些焦急。

怎么三年过去了，鸣人还是这副冲动的作态？这孩子果真是队伍中最大的不安定因素……

可鸣人根本没能挣扎多久。因为鬼鲛瞥了一眼他，随手将鲛肌丢给其中一个水分身。

鲛肌靠近鸣人，鳞片抖动，发出贪婪的呼噜声。

“呃……查克拉又被……”鸣人咕嘟咕嘟地发出声音。

这声音越来越小，鸣人的动作幅度也越来越缓。他身上不断涌出湛蓝的查克拉，也隐隐开始泛红——

是九尾！

卡卡西简直想倒吸一口凉气，只可惜他现在但凡敢张嘴，也只会呛一大口水。

“幸村，先救鸣人！”卡卡西大喊，然后果真呛了一口水。

可幸村此时却跟个呆子一样一动不动！

他皱着眉，隐约看了一眼鸣人的方向，然后默默举起了一只手，捂住了额角——

“呃——我的头——突然很疼！”

“……”卡卡西惊呆了。

“什么？幸村老师，你没事吧？”小樱一边关注幸村，一边揪心于鸣人那边的动静。

“说不清——就是头突然很疼——好像要炸开了——”

“年轻人靠不住的话……”千代婆婆也掏出双手，“那只能老身上了……让开点……”

“不……婆婆——别急——你们先等等——”幸村伸手制止两人，自己却突然跪倒在水面上，一只手死死摁住太阳穴，“都先别行动——”

他咬着牙，掐着嗓子，使出吃奶的力气说出这几句话，好像在便秘。

“……”卡卡西无语了。

这个白痴又有什么奇思妙想？

鬼鲛也饶有兴致地看着幸村。

“哦？这反应有点意思……”

于是幸村接着反应：“呃——我的头——我的脑子——意识开始模糊了——好像有另一个人——等等——嘶——”

然后他双手抱住头，全身微微颤抖，脚下却一动不动。

“我……这是在哪里……我是谁来着……”

“……”鬼鲛皱着眉没说话。

“呃——”幸村发出一声短促的叫，然后直挺挺倒在水面上。

鬼鲛愣了愣：“久幸……么？”

“是我！”幸村突然跳起身，抬起头，他半边脸似乎正痛得抽个不停，双瞳中的写轮眼也闪灭不息，一亮一亮得简直像接触不太好的老式电灯——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鬼鲛……”

“？”鬼鲛顿了顿，“是没想到。”

“……”卡卡西也没想到，而且他此时异常想尖叫。

好浮夸的演技！好尴尬的场景！好猎奇的战斗计划！

幸村到底在干嘛？！

可鬼鲛竟然完全没起疑。

卡卡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算了，幸村爱搞这套就让他搞吧……大不了这次让所有人都死了，然后大家地府见。

鬼鲛说：“看起来……你花了一些功夫才出来？”

“是啊，”幸村换上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我弟弟比我想象的要坚强得多。要压倒他的意识很不容易……我只能短暂地出来一小会儿……”

“已经没时间让他坚强了……”鬼鲛狡黠地勾起嘴角，“久幸，你总算该下定决心了吧——计划等不及，那家伙也等不及。况且，你弟弟真的很碍事……”

“……”幸村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我明白了。时机一到我就除掉幸村的意识。”

“啊？”小樱扭过头，张大了嘴。从刚才幸村开始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开始，她就看不懂事件的走向了。

而千代婆婆毕竟为人老辣，此时不禁主动与幸村拉开距离。

她刚跳到一边，幸村却已行动——

咚！

幸村一个手刀，小樱身体一软，缓缓落入水下。

“小樱！”鸣人尖叫。

他的眼瞳已化作妖狐的竖瞳，他的手指已变为野兽般的利爪，獠牙从嘴唇边伸出。可他的查克拉却溢不出半分——刚刚产生一点，就会被鲛肌瞬间掠走。

鲛肌吃得欢快，不断发出猪叫般的呼噜声。

“小樱！”鸣人喊得撕心裂肺，“卡卡西老师——千代婆婆——救救小樱！该死的——白痴老师他——”

“……”卡卡西没说话，他尽可能保存着体力，寻找着突破的契机。可幸村——

该死！该不会——卡卡西快速分析，那么浮夸的演技难道还是真的？

这次竟然连他也不太确定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第一个。”“幸村”提着小樱的衣领，又指了指水牢里的鸣人和卡卡西，“我看到你已经抓住九尾了，真是辛苦了啊……”

“顺手的事。”鬼鲛笑意盈盈。

“那个老太婆先不用管了，一个人成不了什么气候……倒是这边这个——卡卡西——我能亲手宰了他吗？”

“哦？”

“我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再拿他的骨头做一个笛子吹着玩——你觉得怎么样？”

“你很讨厌这个人？”

“这是仇恨。”

鬼鲛笑出了声。“总之我没意见。”

卡卡西看着“幸村”走近，他抽出了刀——是抽出，而不是变出——因为幸村会飞雷神，所以他从不抽刀，他永远是从手中变——

卡卡西不禁集中注意力。

该死！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他眯起眼，谨慎地盯着“幸村”的动作。

只要抓住这家伙攻击的那一瞬间——只要在那一瞬间突破，就有希望！

卡卡西静待那一瞬间的破绽——

鬼鲛却突然伸出手，拦住了“幸村”。

“先等等——只是以防万一，你该怎么证明你的确是久幸，而不是幸村那小子在假扮？”

卡卡西看见那张熟悉的脸上浮现起愠怒，但又很快消散。

“非要我证明的话，鬼鲛，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是在水之国。那时，你跟我说过一句话——

“友情不过是忍者的筹码。如果误将友情当作了真心，那就是错将水面的倒影当成天上的繁星。

“而我反驳了你。”

卡卡西从未听过这句话。

鬼鲛却哈哈大笑。“我想起来了！是有这回事……没想到我还有当哲学家的天赋……真是有意思啊！看来的确是你了，久幸！”

“好了，”这人也露出微笑，“我已经迫不及待要见点血了……所以，鬼鲛，让开。让我杀了卡卡西。”

“幸村”要杀了他？

卡卡西心底泛起一阵古怪的情绪，是慌张吗？还是悲痛！

他看着最熟悉的那人站到自己面前，仅仅隔着一层水膜。而他肺中的空气早已寥寥无几。

脑中回荡的晕眩，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他的确在畏惧于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幕——

这个以幸村的外表行动之人要杀了他。

所以他必须反击。

那么，最终会是谁杀了谁呢？

这人看起来不会犹豫……

可看着幸村的脸时，他真的有勇气动手吗？

卡卡西听见自己的心跳得似连绵的雨滴。

若不动手，必定是死局。

可他动了手……

这场倾向性的游戏又会落于何种结局？

这是获胜吗？还是满盘皆输……

卡卡西的目光再一次瞟向鸣人、小樱。

鸣人的四肢在水牢中无力地浮动，小樱似乎被千代婆婆抓住，躲向一边。

而他们都快到极限了。

卡卡西警告自己燃起信念。

因为这场战斗只有他这里有唯一一丝生机——

所以他必须要抓住——

不能有误！

卡卡西默默捏紧手上的苦无。看向“幸村”的脸——

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

这场夺舍的演出未免太过浮夸——如此浮夸，竟还能是真的么……

卡卡西忍住胃中涌上的莫名绞痛，警告自己不能在此时懦弱犹豫。

就这一次——

他只需要果断这一次——

理智重新涌现，压倒心底涌动的那股倾向性。

于是倾向性减弱，但却没有完全消失。

为什么……

为什么非要是以幸村的脸？

苦无的握柄硌得他手指生疼。

在水中，他根本无法释放雷切，所以就只会是刀剑相碰、锐器相接！

以最冰冷的刀刃来捅穿对方的身体——

只一击！

卡卡西死死盯着“幸村”的双眼，看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幸村”抬起刀刃，摆出架势，也看向他。

在那双眼睛里，写轮眼已经褪去，只留下纯粹的墨色。

墨色之下，是坚定的意志，正如以往。

又和以往一样，被这双眼睛盯着的时候，卡卡西只能看到喜爱与期待，从没有过杀意——

咦？

没有杀意……

卡卡西手上的动作一滞，他没能如预想般挥舞苦无，他只是愣在了原地——

而同一个瞬间，鬼鲛解除了水牢。

只见血光闪耀、鲜血飞溅！

锋利的黑刀划过——

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

风声！

卡卡西没听到金属相碰的脆响——

只有刀刃撕裂□□的声音！

划啦——

这声音相当惨烈！

卡卡西眨了眨眼，随即稳稳地落在水面上，不禁重重地喘了几口气。他站直身体，肺部重新感受着清新的空气。

他在呼吸——

他还活着。

卡卡西终于回过了神。他抖落浑身沉重的水滴，扭头看去——

幸村一刀劈开了鬼鲛的半边肩膀。这家伙的半个上身都脱离了躯干，直直飞向后方，剩下的部分也无力地倒下，沉入水底。

卡卡西松了一口气。

毕竟，人被一刀两断——任谁都是活不了的……

“哇哦——”幸村终于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我差点以为要演不下去了！天知道模仿我哥说话的语气有多让人恶心！又要矫揉造作——又要故弄玄虚！神神叨叨得像个神经病！”

卡卡西揉了一把湿透的头发，又看看周围。

鸣人那边的水牢也被解除。他似乎陷入昏迷，小樱被千代婆婆立即救起后，迅速赶往鸣人身边。

他们都安全了。

鬼鲛带来的洪水也在退去，重新露出地上稀疏的青草。青草带着水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幸村则在洋洋得意地笑，奕奕有神的双目朝向卡卡西，满脸写着“你快夸我！”

可卡卡西此时却只想扇他。

于是，他朝着幸村的脸伸出手。

只是他的手一碰到幸村，那动作就变成了抚摸——

卡卡西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

他只能尽量让自己去享受这一瞬间——享受这一瞬间的倾向性。

“拜托，幸村，”卡卡西终于笑了，“下次不要在战斗里灵机一动了！以及，你千万不要从事演艺行业，你的演技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