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心之枷锁 第48章 慰灵碑前的不速之客

卡卡西从医院离开后，先是重新跑了一趟花店和团子店，买了相应的花束和贡品，然后便回到慰灵碑前，开始例行公事地悼念、忏悔、自责、愧疚……

但他的脑中却反复回想起刚才那个小姑娘对他说过的话……

“……甚至……很少见他受伤……”

“……一向是做事不计后果……”

“……脑子一热……”

卡卡西重重叹出一口气。

从那个小姑娘的只言片语中，他也可以推测出幸村那家伙到底是个什么类型的人。

无非是个……想一出是一出……做事三分钟热度……还相当自以为是的家伙……

卡卡西无动于衷地垂下眼。

所以……在被他揍成那样之后……在被他留下威胁般的话语之后……那家伙总该冷静下来……然后放弃了吧……

放弃来烦他……好让他一个人呆着……

放弃来找他……好给他留一些清净……

那家伙总算放弃了……

终于不会再来找他了……

卡卡西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心在跳动。

只是……很可惜……

他恐怕再也搞不明白那家伙一直重复的那句“绝不会死在你手中”……到底是不是他误以为的那个意思……

恐怕也再也弄不清楚……那家伙所想要成为的形象……究竟是不是他心中一直所想的人……

一个可以一直站在他身边……而绝不会死的人……

一个可以打破他同伴杀手的魔咒……告诉他，他也值得拥有同伴的人……

……但那样的人怎么会存在？

卡卡西不禁捂住胸口，静静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声愈发加快、变强，甚至逐渐化为不规则的鼓点，正不断撞击着他的胸膛。

一个可以救他于水火的人……

一个可以拉他出泥潭的人……

一个可以在无限的死亡危机下永远活着……好让他的心终于获得救赎的人……

但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存在？

卡卡西沉下眼，目光落在夕阳下愈发深邃的阴影上。

就算存在……也不会是那种毛毛躁躁、实力不强、甚至差点被他杀掉的小鬼……

算了吧……他早该打消这些无谓的念想了……

随着天色渐晚，暮色暗沉，卡卡西今日只感到异常疲惫。他心想既然在此处也得不到宁静，那不如早些回去，第二日再早点来吧……

他刚打算转过身，就此离去，却突然听到了一个快速靠近的脚步声，那沉闷的声响重重地落在地上，显得格外急躁。

是谁？

卡卡西皱紧眉，心中不禁浮现起不该有的期待。

他在期待谁？

卡卡西逼迫自己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家伙现在应该还在医院病床上……所以不可能是他！

卡卡西疑惑地眯起眼。

那会是谁？

他转过神，打算定睛去看，结果迎接他的却是朝着脸颊的重重一拳，打得他眼前一懵，差点失去了平衡。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并及时看清了朝他额头挥来的第二拳，然后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制止了那人毫无章法的攻击。

卡卡西抬起眼，看清了这个比他还略高一些的人。

果然不是那家伙……

卡卡西失望地移开目光，松开了抓住那人的手，并后退了一步。

但这个莫名出现在他眼前的另一人却不依不饶，不满地瞪了瞪他，然后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冲他低吼：“卡卡西你这个恶魔！离他远一点！听见没有？离幸村远一点！”

卡卡西挑了挑眉，没费多大力气就掰开了这人的手，再后退了一步，抬起头，不耐烦地注视着眼前这人。

只见这人一头乌黑的长发正凌乱地披在脑后，又侧着在耳边用红绳扎成松松垮垮的一束细辫，小巧的脸庞上寥寥几笔便勾勒出精致的五官，宛如女子般妩媚。但此时，这人五官的线条却紧紧扭曲着，墨色的瞳孔也隐隐覆上一层白翳，遮掩了其下不断迸射出的汹涌怒气。

卡卡西认识这家伙。

他也是宇智波一族的，似乎和生前的带土关系相当好，带土还经常提起这家伙。

……但他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久幸。

卡卡西记不太清了。

他只记得……在一年多前带土的葬礼上，也是这个粗鲁的家伙直接给了卡卡西一拳，就和今天一模一样……

倒不是说卡卡西认为自己不至于挨这一拳，甚至……他衷心以为，以他的罪行，只是这一拳都挨轻了。

但是，这不代表他准备好了随时冲着这种莫名其妙的家伙忏悔、哀悼、承认错误。

所以，在带土牺牲后，这个家伙但凡遇上卡卡西，就会不分场合地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在经过了最初难忘的几次之后，卡卡西就在有意地避开这个人了。

可以说，卡卡西同伴杀手的恶名能够如此远扬，有不少都是这个家伙的功劳。

但卡卡西并不怪他。

他只是想避开这个人。

所以他时常来看带土时，都会事先小心地观察墓地旁是否有别人。而他在墓前忏悔时，也会时刻聆听着周围传来的动静，生怕再遇上这家伙。

只是这次……他徜徉在一些纷乱的思绪中，稍微有些走神了……

因为那家伙……卡卡西微微垂下眼，他走神了……

眼前这人见他始终不回答，以为他是傲慢地不想回复，便气愤地又举起拳头，冲着他脑门直直挥来。

卡卡西一把捏住这家伙的拳头，缓缓发力，直到眼前这人惊得痛呼出声，他才不情愿地松开手，压低声音，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人：“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这人一脸震惊：“什么？——那是我弟弟！幸村是我的弟弟！是你这个混蛋把他伤成那样的吧！你究竟要做什么？在害死我最好的朋友之后——你现在又要对我的弟弟下手了吗？！”

搞什么……卡卡西不爽地抬起眼去看眼前这人的脸，才发现他们确实长得还算相似，只是气质上可完全不同……

而且这家伙的实力，也比幸村要差远了……卡卡西回味了一下这家伙刚才朝他打来的几拳，力道软绵绵的，拳路也一眼就能看穿。

卡卡西轻轻瞥了一眼这人，他实在不想多花时间和这种家伙纠缠，于是无奈地开口：“你放心好了，我对你的弟弟没有兴趣，而且是他先来招惹我的。你要保护那种小鬼，也该看管好他，让他别来烦我，而不是找我的麻烦。”

“你这个——混蛋！恶魔！同伴杀手！”这人怒气冲天地又靠近他挥手要揍他，但卡卡西轻而易举就躲过了。

这家伙的话一字字刺痛在他心间，但他的心却早已千疮百孔，也不会为这区区两句话而再添伤痕……

卡卡西灵活地闪到这家伙背后，几招便制服了这家伙。他将这家伙的手臂扯到背后，直到发出轻微的咔咔声，这家伙再动弹不得，卡卡西才重新开口。

他今天实在是心情不好，这倒霉的家伙也算是撞他枪口上了。

于是他冷漠地压低声音：“出了事你不去教育你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弟弟，而是跑过来找我的麻烦，是不是其实是说，你根本拿你那个弟弟没有办法，他完全不听你的，你才会气急败坏地跑到我这个外人面前逞威风？”

卡卡西缓缓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只见眼前这人突然发出痛苦地喘息：“松手！松手！你这个混蛋！”

但卡卡西没有松手，他歪了歪头，继续讽刺：“说起来，我记得幸村提起过你，他好像还挺讨厌你的。我现在倒是充分理解为什么了……”

这句话似乎起了意想不到的作用，眼前这人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歇斯底里地大喊：“闭嘴吧！你个杀人凶手！你根本没资格喊我弟弟的名字！快松手！”

这人骤然发力试图挣脱卡卡西的束缚。只不过他这点力道在卡卡西眼里跟小孩胡闹差不多。

但紧接着，这人突然开始剧烈地喘息，肩膀大幅度地抽动着，双腿一软，就往地上倒。卡卡西见状便立刻松开了他。只见这人猛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痛苦地呻吟出声，甚至又咳出几口鲜血。

卡卡西茫然地看着草丛上洒落的点点血迹，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他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家伙究竟又多瘦。虽然个子比他还略高一些，但整个人都瘦得仿佛只剩一层薄薄的骨架，风一吹就要散了……

这个家伙身体不好吗……

卡卡西怔了一瞬，但他还是压下内心的软弱，强硬地开口：“总之，管好你弟弟，让他别来烦我，他就不会死在我手上。”

这家伙却气喘吁吁地冲着他啐了一口：“滚吧！你这个双手沾满同伴鲜血的废物！”

卡卡西微微叹了口气，也不再犹豫，扭头就走。微凉的夜风轻轻吹过他耳后，带走了他的最后一丝幻想。

他终究不会有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