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心之枷锁 第25章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在——发什么呆？！”果不其然，兜的身影一消失，卡卡西就转过身来一把揪住幸村的衣领，眼神可以称之为可怕了。

幸村费力地喘了几口气，才终于鼓动僵硬如铁石的肺部，新鲜的空气涌入胸腔，随着血液逐渐被运送到全身。

幸村眨了好几次眼，试图理清纷乱的思绪。

耳边的嗡鸣声又响起，这次似乎格外严重。幸村组织了几次语言，却还是吐不出半句通顺的话。

卡卡西将他的衣领攥得更紧，突然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在那只严厉的独眼中，幸村看到了失望与恐惧交杂的情绪。

“那家伙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卡卡西开始提问。

“哪些话？”幸村伸手想要掰开卡卡西的指头，剧烈的头痛却让他使不上力气。

“就是所有关于什么组织——晓——的那些话！……晓是什么意思？”

“晓？什么——晓？我根本没听过这个词！”幸村大口地喘着气，吸入的空气却如刀割一般划过他的气管。

“你该不会真的信了我和什么——晓——有关？！太荒唐了！”

“我当然不想相信！”卡卡西略微松开幸村的衣领。

只是他当时听任务汇报时就觉得很奇怪了，幸村对田之国一事其余部分的叙述都还清晰，唯独在描述从大蛇丸手下脱身时却显得一带而过且含糊不清，甚至一度让卡卡西以为幸村口中的遭遇大蛇丸是因为什么——幻术！？

但根据兜口中所说，幸村分明是遇到过大蛇丸，甚至还被大蛇丸用剑刺穿了胸口，以至于倒下后几乎失去生命体征。而在那之后，又过了好几天阿斯玛等人才找到他们的。

在那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卡卡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直勾勾地盯着幸村：“那我再问你一遍，面对大蛇丸时，你受了多少伤？”

“？”幸村迷茫地看着他，“……受了多少伤？任务报告里不都写清楚了，你自己去查啊！”

卡卡西眯起眼，加重了语气：“我现在要听你当面说，你受的伤有危及生命吗？你真的倒下了吗？”

“……”幸村困惑地皱了皱眉，眼神中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嘴唇翕动了片刻，最终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却始终一言不发。

卡卡西的面色愈发凝重：“那你当时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当时是怎么活下来的……

听到这个问题，幸村脑中骤然炸起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突然感到一阵血直接从胸口涌上头顶，冲得他眼前发黑，几乎当场失去意识。他剧烈地喘息，竭力维持着最后的几分理智。

我当时是怎么活下来的……

幸村努力回想当时的场景，在他被大蛇丸刺穿胸口，脱力倒下之后，他模糊的视线中隐约出现过一束光、一道黑影、一些声音……有人将他扶起，又任由他摔落原地……

那人还提到了一个计划……

这是他记忆中模糊的场景，随着头痛欲裂、耳鸣加剧，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又突然如同被油画笔刷擦去一般淡去、消逝。

随即，愤怒与莫名的恐惧突然涌上他的心头，幸村不可控制地开始全身发抖，咬紧了牙，理智似乎又要脱离他的精神而去。

见鬼的——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别再问了！”幸村一把推开卡卡西，大声冲他吼道。卡卡西被他推得向后退了几步，眼神惊诧不已。

幸村则气喘吁吁地捂住头，他感到有某种温热的液体从鼻腔留下，他伸手抹了一把，是鲜艳的红色：“我是怎么活下来的重要吗？我没死不就够了！还是说，你们非要让我死在那儿才甘心吗？！”

“什么？”卡卡西被他的反应惊得愣住了，“你在说什么？幸村，发生什么了？”

幸村却做不出有效的回复，他双手抱头，半跪倒在满地的尸体间，膝盖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双肩止不住地颤抖。

停下，停下！

耳边嗡鸣声依旧。撕扯着他的神经，吞噬着他的理智，将他整个人拖入一个深渊。

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曾经记起过田之国发生的所有细节。他是如何重新站起来的，如何带着鹿丸、丁次和井野以及那个惹人厌的委托人阿岁找到临近的小村庄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但他是如何活下来的？

这件事的确疑点重重，可他为什么突然就抛之脑后？

以至于根本就记不清了。

重新感受到新鲜的但伴随有血腥味的空气在肺部进进出出，幸村的意识逐渐清明。随着“那件事最好还是忘掉”的想法涌上心头，耳边的嗡鸣声也渐渐停歇。

.

幸村重新睁开眼，才意识到他竟然正倒在地上。卡卡西则揽着他的上半身，看到他终于睁开眼，像是松了口气。

“总之，我绝对和什么晓——没关系……”幸村用尽全部力气也只说出这么一句无力的话。

卡卡西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又迅速躲开了他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他，安慰道：“别担心，幸村，你不会有事的……”

幸村冲他勉强笑了笑。卡卡西轻手轻脚地搀扶起他，又扫了一眼屋内遍布的尸体，不免心中悲凉。

这些人，大多都曾是他的部下。如今丧命于此，又有多少是他的责任？可他却放跑了那个身为罪魁祸首的兜……

卡卡西不禁咬紧了牙，但也只能默默在心中向已逝同伴的名单再添上几笔。

倒也不差这几行了……

他垂下眼，又扭头看向身边的幸村。

幸村正怔怔地看着他，嘴角还挂着两道血痕，眼中满是担忧与困惑。他的嘴唇微微开合，但卡卡西却制止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归根到底，会发生这种事情，都是他考虑不周……卡卡西疲惫地移开眼，瞪着眼前洒满血迹的地板，心中不免低落。归根到底，这都是他的过错……

都是因为他没有及时护在这家伙身边……都是因为他没有和这家伙一起面对大蛇丸……幸村才会遇到这种无法解释的事情——

无法解释——他到底……是怎么重新站起来的？

但幸村看他的样子，还是执着于要开口。于是卡卡西率先指了指门口，避开幸村的眼神，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走吧，我得先送你去医院，还得给佐助再找个安全隐蔽的地方。”

他们走后，病房内只剩下佐助一人微弱的呼吸声，伴随着血液在地面缓慢流淌的细微动静，被牢牢遮掩在心电监测仪吵闹的滴滴答答之下。

除此，便再无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