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心之枷锁 第120章 砖头引发的血案

卡卡西近乎强行拽着幸村离开。这动作不容他反抗，凌乱的脚步间甚至带上委屈般的怒意。

卡卡西的确生气了...幸村沉闷地想，虽然他没完全搞明白这家伙生气的点。

他任由自己的步伐像机器一样跟随，直到四周的人流稀少，初具规模的城镇逐渐由大片尚未来得及清理的废墟取代。

卡卡西拉着他走到废墟深处。

而这里根本不会有脑子正常的人来。

幸村闷不做声地想。卡卡西也一直没有说话...

幸村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脚底一大块瓦砾上——他们即将走上的这块石板。

“哎呦！”

幸村在石板边缘绊了一跤。

当然，他是故意的。因为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打断这场没有尽头的旅途。

“怎么了？”卡卡西立即停下脚步，转过头关切地看着他，“腿脚不舒服么？”

幸村摇摇头，顺势在石板上坐下。他坚决不向前走了。

“到这里可以了吧...我们还要走到哪里去？”

“...你累了的话...那就到这里吧...”

“不，我没累。”幸村在石板上蜷起腿，不满地撇了撇嘴，“但拜托你不要用假装在废墟里散步这种行为来拖延时间了，好吗？”

“...嗯...那就不走了...”卡卡西站在他面前，肩膀无力地耷下。

他的身影刚好挡住了太阳，所以日光从身体的轮廓边缘照射出金光，而中间黑漆漆的阴影则投在幸村的脸上。

幸村看不见卡卡西的表情。

但他依然开口问：“还记得我们沟通的第一条准则吗？”

黑色的阴影动了动。

“当然记得...说正事时开门见山...”

“...好，现在我正专心听你说哦...请告诉我你在烦恼什么？”

“...那我就直说了...”卡卡西深吸一口气，“幸村，不要在工地那种环境浪费时间了...我更需要你在我的身边...”

“我分明一直在你身边。”

“不...不是你和我同在这种在我身边...我需要你...更具体地呆在我的身侧...和我一起出现...”

“和你一起出现？不，我搞不懂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幸村皱紧眉，“我们不是已经试过这种模式了吗？在佩恩袭击后的最初几天，我一直和你一起行动。无论是去开会、和别人吵架，还是跟那帮战争贩子扯皮，我不是都在场吗？但显而易见，我总是会忍不住惹毛那些混蛋，然后你又要为我收拾烂摊子...所以我出现在你旁边，完全是给你添乱啊！”

“......”卡卡西沉默了很久，他似乎也找不到话语反驳。

“而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勉强能为你帮上忙的方式——就是监督木叶重建，顺便还能调查调查舆情...说实在的，比起那些大人物，我还是更擅长和下九流的人打交道吧...”

“......”

“所以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刚刚好。”

“...不，不好...”

“哪里不好？”

“......”卡卡西又不说话了。

幸村烦躁地转了转脑袋。他猛地站起，上前一步，干脆搂住了卡卡西的肩。卡卡西身体一颤。

幸村又用手指扣住这家伙的后脑，轻轻揉了揉那柔软的头发，安慰似的抱住了他。

“承认吧...卡卡西，你就是被天下掉下来的那一块砖吓破了胆...但首先砖没砸到我，其次那只是一块砖...最后，我更不是什么不经摔的玻璃瓶...我没那么脆弱。你对我的关心时常让我感动得受宠若惊，你对我的爱更是让我不知道怎么才能为你回报得更多...但是...有的时候，你对我的保护欲有些过剩了哦...”

“保护欲么...”

“这个词用在你我之间很奇怪，因为我是成年人了，你更不是我的父母兄弟。”

“...不是父母兄弟么...”卡卡西突然轻笑了两声，又拍了拍幸村的背，像是在示意他放开，“说到这个，这几天...我总是一个人呆着，不免会想到很久以前的事...”

“你这是又在说什么？”

“拜托...听我说吧...很久以前，我们刚认识时候...那阵子，我避免和任何人打交道...只有你啊，成天追着我跑...还口口声声说要挑战我...结果把我烦得够呛...”

“...哼...听起来你很嫌弃我...”

“是有点...”

“......”

“喂...幸村，别转身，别走...说好要专心听我说话呢？——总之，一开始是有些掀起，但我那时很快改变对你的看法了...在那段努力封闭自己的日子结束时，你成了第一个让我愿意敞开心扉接纳的人...这是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强大的实力和不屈的意志！”

“呃...唉...”

“你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那难道是因为我飒爽的英姿和英俊的脸庞吗！”

“...这...”卡卡西伸手捏着他“英俊”的脸庞，忍俊不禁地低了低头，他垂下的睫毛又映出灰暗的影，这暗影模糊了他的眼神，衬得嘴角的弧度都被拉成一条直线，“你的这种话让我很难回应...但当时主要是因为——你用行动让我明白...我还有活着的同伴...我还有可以保护的人...所以我还有存在的意义...”

“？”

“所以，幸村，我对你的保护欲并不过剩...我们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我想保护你，我想照顾你。所以留在我的身边吧...我不想在时时刻刻担心你的安危了...”

“？”有点不对...幸村不解地眯起眼，“等等，你记错了吧...当时不是因为这个，不是因为你想保护我——恰恰相反，是因为你完全不需要保护我！这样，你才允许我站在你身边的！”

“......”卡卡西盯着他的眼神暗得像深不见底的隧道。

“还记得吗？”幸村继续说，“事情是这样的——我挑战你，是为了向你证明我的实力。而且我告诉过你我很强，我不会死，所以你完全不需要在战斗中顾虑我！你更不会像失去曾经的同伴那样失去我！”

“...不是这样的...”卡卡西的眼神突然变得脱力又疲乏，就好像连续打了三年的仗让身边的战友都死了一轮后——己方突然宣布投降一样绝望，他竭力动了动嘴唇，缓缓开口，“...幸村，你能再说一遍么？”

“说一遍什么——当时的事情经过吗？”

“不是，是你刚才那句话。”

“我有点搞不懂你了...”幸村嘟囔着嘴，“卡卡西，你完全不需要保护我，放心好了。”

卡卡西的表情却像是被针扎一样刺痛。

“不是这句...拜托...后面一句...”

“嗯？我当初挑战你是为了证明我的实力哦！”

卡卡西的手突然扣住他的肩，如果不是有衣服阻隔，幸村恐怕那指甲都要嵌入肉中。

“再往后一句...”

“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嘛！”

“拜托...”

“——因为我很强，所以我不会死？”

“对——是这句——”卡卡西的声音在发抖，而扣住幸村肩膀的手指也骤然发力，“你是这么说过...我印象很深...你说过你很强，你不会死...但你既然这么说过，那就说到做到——不要死啊...”

“喂...别这样...”

“...说到底...你不是最了解我的人嘛...你不是最清楚我害怕的是什么的嘛...为什么现在好像完全不在意了...？”

“...对不起...”幸村努力扒拉着卡卡西扣住他的手，他语气焦急，“...我这些天可能忽略了什么，没顾及到你的感受...但你能先松开我吗？”

卡卡西没松手。

“你总是问我是否理解你的恐惧...我努力去理解了...那这次，你明白我的恐惧了么？”

“......”幸村可能理解了，于是他平静下来，“所以你害怕我会在你看不到的时候突然死掉。”

“对...”

“是因为佩恩袭击那次吗？”

“...对...”卡卡西松开手，紧紧抱住他，“那阵电流...穿过你的时候...我以为我又——我又做出相似的——”

“那不会再发生了，我向你保证。”

“......”卡卡西不信任地看着他。

幸村说：“因为我不打算死掉，所以我不会再做那样的蠢事了。”

“不打算死掉...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亲自去做过一次之后...我发现我还是更想活着...虽然你对我很重要...我很在乎你...但为了爱牺牲这种事...果然我还是做不出来...”

“......”卡卡西微张着嘴，似乎正在用大脑处理他的这句话。

他们周边的层层废墟之后，隐约传来孩子们的嬉戏声。他们在埋葬牺牲者尸骨的石块间上蹿下跳，好像在玩着残忍的探险游戏。

突然刮过一阵狂风，掀起细小的沙尘。这呼呼的动静吞没了孩子们打闹的声响，也吞没了卡卡西接下来的这句话。

幸村不解地眨了眨眼。所以卡卡西重复了一遍。

“告诉我，你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啊？”

“我在问，你当时——”卡卡西深吸一口气，“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又为什么要挡下那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