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弥漫,分不清白天或者黑夜。建筑物影影绰绰地笼罩着雾中,只能看见阴森的轮廓。街上行人很少,因为时间尚早,即便是勤奋的雾忍,也大多还在梦乡之中。
小潮不满地跟着红发女人身后,脚步沉重。
照美冥回过头,让她停步:“轻一点,病人们都在休息。”
“我希望住院的是青!”她愤怒道。
“够了,小潮!我知道你对‘宵禁’很不满,但是如果青住院,那些海量文书工作就没人做了。”冥严肃地说道。
她咬紧牙关,看向病房。
冥把她抱起来,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可以看见长十郎安静又苍白的面孔。他的外伤已经痊愈,等查克拉衰竭的症状消失就能出院。
“忍者不擅长表达情绪,小潮。”冥在她耳边低声说,“青和长十郎都很关心你,只是可能关心的方式有点……烦人。特别是青。”
她的怒气根本没有消减。
长十郎住院这些天,青安排了一队暗部看管她。
宵禁时间是晚上九点。虽然她平时很少出门,但是被人强行限制自由又是另一回事。矶抚杀气腾腾,每时每刻都在冲击着她的血管,让她痛苦不堪。
这还是它第一次让她难受。
她也不想抱怨,因为她知道对矶抚来说“自由”有多重要。
都怪青!
“他都不来探望长十郎。”她在心里跟矶抚说,“坏家伙。”
“同意。”矶抚说。它对青的敌意一直都很明显。
“等长十郎恢复健康,就可以回你身边了。”冥严肃地告诉她,“别再恐吓值班的暗部,他们也是遵守命令。”
“我才没有呢!”她不可思议地回头说。
谁吓唬那些跟踪狂了?她根本一句话都没对他们说过。
她完全忽视了矶抚冒出的杀意。
照美冥慢慢挑眉,安慰她说:“好吧,那是他们自己的心理作用。我们先去训练场怎么样?”
跟冥一起训练又让她心情好一点。
她开始练习飞雷神了。
冥和长十郎都对这种木叶秘传保持沉默。青问过几次,但她在生他的气,所以什么都不说。而且她以后也不打算说,因为矶抚觉得“会给教你的人带去危险”。
她发现这种技术并不是战场上的随机应变——如果每一次飞雷神都即时演算,然后像她那样当场写术式,那也太不方便了。
所以应该提前准备工具。
木叶忍者就是提前在物品上刻了术式,他们身上肯定也纹了术式。
“我居然才意识到这点!”她在心里懊恼,觉得自己有点笨,“术式一般刻在什么地方?”
身上肯定要纹,而且必须纹在不容易受攻击的位置。至于物品……嗯,她没有武器。
“忍者用的武器有什么?”她在训练休息时问冥,“战斗的时候可以丢出去的,比如手里剑。”
“千本,苦无,手里剑……统称‘忍具’。”
“我从来没见你用过。”
冥笑了起来:“我自己就是最好的武器。”
她好奇地看着冥。
“我有两种血继限界,溶遁和沸遁。平时主要依靠血继限界和忍术作战。”冥告诉她,“如果你对兵器感兴趣……可以跟长十郎学习。他是这一代,甚至有史以来,资质最高的剑客。”
……真是看不出来。
虽然长十郎拔刀很有气势,但她完全感觉不到他有多强。连他自己也经常说“我算不上多厉害”。偏偏青和冥对他的评价极高。
“忍具……去哪里买?”她小心翼翼地问。
“街上到处都是忍具店。”
要多少钱?
她正想问,又听见冥压低声音:“不要浪费你自己的钱。去雾隐村的忍具店里拿东西,然后记在青的账上。”
“啊?”
冥笑得更开心了:“他太忙了,可能要好几个月之后才会发现异常。”
“……嗯。”
她决定今晚宵禁前就去逛一逛,看看有什么忍具能当飞雷神术式的载体。一想到可以花青的钱,她又没那么生气了。
“矶抚想要什么?”她问内心深处的水兽。
“……我什么都不能拥有。”
“别这么说,我会替你保管好的,直到你出来的那天。”她连忙道。
虽然她的语气很轻松,但在矶抚看来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它离开笼子的那天,也就是人柱力死亡的那天。它有点厌恶这个想法。
“我不需要任何东西。”它冷漠地说。
“好吧……”
她到忍具店买了一堆苦无、手里剑和千本。她现在穿的羽织没地方放忍具,所以只能又买了一些忍者的服装。
“记在青的账上。”她忐忑地说。
“青大人?你是他的……”店家怀疑道。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被监护人。”幸好,旁边帮忙拿东西的暗部说,“护甲再拿一套码数更大的,她正在长身体。”看来在青指挥的暗部之中,也有不少人对他不满。
今晚大丰收。
她的心情也好转不少。
接下来一段时间,她都在研究怎么在战斗中运用飞雷神术式。
她跟冥打探四代目火影波风水门。
冥不太了解:“我没有跟他交手过,只知道众所周知的事情。至于战斗技巧,你可以问青。他也在第三次忍界大战中活跃,有可能接触过。”
她拒绝见青。
很快,长十郎恢复了健康,重新负责她的护卫工作。他沉默寡言,没有特别道谢,但是亲手交了两件贵重的礼物给她。
一件是这次 S 级暗杀任务的报酬。
另一件是武器。
长十郎假装摆弄镜架,耳朵有点红,似乎觉得自己的东西拿不出手:“相对于你卷轴里的忍刀来说,这些不算什么。只、只是很普通的刀剑罢了……”
他结结巴巴半天,她已经迫不及待拆开了包裹。
里面是两把雪亮的刀剑,一长一短,刀柄上都有表明铸剑者身份的刀派纹章。底部留白,可以刻使用者的家徽。这两把刀削铁如泥,发丝放上刀刃,轻吹即断。
“长的是太刀,短的是胁差。”长十郎说,“你的手不够长,要再长大点才能挥舞太刀。可以先用胁差过渡一下。”
这天练习握刀的时候,她掉了一颗牙。
她惊恐不已。
长十郎忍笑告诉她:“你在换牙。所有小孩都会经历这一步的。”
就连矶抚也说:“这没什么。我一生中都在换牙。”
换牙期让她变得沉默。
长十郎教了她一种雾隐村暗部使用的手语,这样她就不用开口说话。
冥带她去医院看牙,叮嘱她别吃得太硬,也别吃得太软。她坚定道:“你要定期看牙医,做矫正。以后才会漂漂亮亮。”
“忍者也要漂亮吗?”
“你喜欢打扮漂亮吗?”冥问她,她点了点头,“喜欢就打扮,别管什么忍者不忍者的。”
“有点麻烦。”
“麻烦的时候就不打扮。”冥揉揉她的头发,“只要你喜欢,怎么都好。”
冥自己就是个外貌出众、打扮漂亮的女性,同时也是雾隐村最强大的忍者。比起长十郎这样的平凡少年,或者青这样睡在办公室的邋遢鬼,她更羡慕冥的状态——美丽又强大。
不过维持美丽实在太难了。
只要在训练场呆五分钟,她就会满身泥巴。
而冥连裙摆都不会乱。
“为什么你不是水影,冥?”有一天授课结束后,她问道。
冥微微皱眉:“水影对我来说,不是唯一的路。”
她听不懂。
冥垂下视线,绿眼睛发亮:“我很强大,是雾隐村重要的战斗力和为数不多的血继限界拥有者……比起当水影,我更想结婚。”
“结婚!?跟谁!?”
千万不要是青。她在心里尖叫。他是个坏蛋!而且他年纪太大了!
“不。不是跟谁的问题。”
冥的一缕红发从白皙的胸口垂落,美丽得惊人,“血继限界通过血缘传承。我生下的后代,大概率会拥有我的血继限界。所以比起当水影,我更想建立自己的家族。”
她的眼睛睁大了。
“……家族?”
“是啊,森之千手的木遁,宇智波的写轮眼,日向的白眼,这些都是赫赫有名的血继限界。”冥若无其事地说出了非常有野心的话,“也许在以后,我的姓氏不会亚于这些家族。谁知道呢。”
了不起。
太了不起了。
冥居然想当一个初创氏族的领袖。
“赶紧物色男人吧,冥!”她连忙说道。
冥哈哈大笑,即便是如此粗鲁的举动,在她身上也美得要命:“笨蛋小潮……现在不是干这个的时候,雾隐村还需要我呢。”
“嗯?”
“女忍者生孩子需要退出现役一段时间。”冥的笑容中流露出忧虑,“雾隐村一刻也离不开我。”
“哦。”她似懂非懂,还在为“建立家族”这件事震惊,“要怎么建立家族?我可以吗?”
冥忍不住笑得弯下了腰。
“你都没有姓氏,小潮!而且建立家族一点也不好玩,就是生一大堆孩子,把血继限界散播下去。孩子们再通过近亲通婚,保护血继限界持续传承。”
她懵懂道:“感觉很麻烦。”
冥没有再提过结婚、男人、建立家族这件事。
不久后,暗杀波之国领主的事情终于发酵出后果。木叶暗部进入波之国,雾忍跟他们在暗中交锋,几乎每天都传来死亡战报。
冥亲自去了一趟波之国。
她回来的时候,衣裙和去时一样干净,似乎赢得很漂亮。
但她的表情冷若冰霜。
“这是我最后一次做这种事,青。”她差点把那个男人推进海里,“我不会允许暴政,更不会让血雾之里重演!”
后面几次训练的时候,冥也总是心不在焉。
她问她为什么。
“我不喜欢争斗。”冥的碧绿色眼睛十分柔和,“只是有时候……不得不完成使命。”
她理解地点点头,觉得冥和矶抚有相似之处。
照美冥忽然按住了她的肩膀,弯腰拉进距离,她的鼻尖几乎贴在她眉心之间。她脑子里一时空白,只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你也不喜欢争斗吧,小潮?”冥认真地问。
她点点头。
“你那晚跑去找长十郎,我才明白为什么青总说你是个‘好孩子’……”冥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消失,“这不是夸奖,小潮。”
“好孩子”当不了好忍者。
最好的忍者往往是世界上最坏的人。
“好孩子”意味着平庸,温驯,循规蹈矩,正直善良。青希望三尾人柱力是个“好孩子”。她也的确如他所愿,所以他才觉得满意。
“……如果你没有像个笨蛋一样,跑出去找一个几乎是陌生人的少年,我可能会觉得你适合当忍者。”
冥有些冷酷地说道。
她的手攥紧了,眼睛有些发酸,从来没想过会从温柔的冥这里收到如此刻薄的评价。就在她拼命低着头强忍泪水时,温暖的指尖擦过了她的脸颊。
“小潮……”
冥几乎是耳语地说道,“像你这样的‘好孩子’,要么会成为特别蹩脚的忍者;要么……”
她感觉到了。
冥的声音在颤抖,她触摸她脸颊的手指也在颤抖,似乎有一团火焰在她心口燃烧,让她痛苦不堪。
她连忙握住她的手:“冥,我……”
“要么。”冥打断她,“就会成为特别伟大的水影。”
啊。
她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对方的碧玉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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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雾隐村完全控制了波之国。
波之国这个临陆的岛国,将水之国的影响力之间辐射到了大陆之上。
第二年的夏天,雾隐村开始以波之国为据点,在北方的汤之国和南方的茶之国部署兵力。在她八岁的生日之后,水之国已经从北往南、从上到下,形成岛链封锁,对火之国呈包围侵吞之势。
冥离开雾隐村的时间变长了。
青几乎不再出现。
长十郎每晚都在屋顶磨刀,他说他需要“做好准备”。
而她光是看地图都觉得有点不妙。
雾隐村想发起侵略战争吗?
“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她在内心问矶抚。
“你在这里过得很快乐。”矶抚不解。
她说:“你的安全更重要。”
矶抚曾经被当作战争兵器。她很担心,青没准想做同样的事情。万一矶抚真的被释放出去破坏他国怎么办?
“想走就走吧。”
矶抚是那种不问任何问题就支持她的好伙伴。
在它盲目的支持下,她完全没有认真思考,说走就走。
然后在门口被长十郎拦住了。
“长十郎,我不想伤害你……”她为难道。
长十郎有点困惑:“伤害我?”
“我不想做这件事。”跟他战斗。
“我也不想的。”长十郎叹了口气,“但是前辈要我亲自……”
“青太过分了!”她怒不可遏,“我绝对不会让他操纵我成为战争兵器!”
“……嗯?”长十郎的脸看起来更茫然了,同时还有点担忧,“他只是让我通知你参加中忍考试。这……应该不是让你像一尾一样去袭击举办考试的隐村吧……他难道是这个意思吗?”
半小时后,她和长十郎一起站在青办公室,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们两个蠢货!”
青背着手,在他们面前来回踱步,“是谁说的要把三尾丢去袭击中忍考试?”
她面色通红,嘀咕道:“你?”然后被青狠狠瞪了一眼。
“这种灾难**件发生一次就够了!参加中忍考试的都是隐村的后备力量,都是孩子!谁能想出这种残忍的阴谋?”青怒不可遏。
“大蛇丸。”长十郎举手说,“还有你……前辈?”
冥在一旁笑得很开心,她坐了青的座位。
“为什么你们会这样看待我?”青停步问道,目光紧盯着最矮小的孩子,“小潮,回答。”
“那不然呢……”
她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小声说,“大蛇丸袭击中忍考试,好歹有一个人晋升了中忍。雾隐村有次毕业考试,总共就只活下来一个人。”
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再不斩是个疯子。”青略微哑然,“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让他进了暗部,并且在暗杀部队服役多年。”冥适时地讽刺道,“这是一种变相鼓励,导致后来血腥事件时有发生。”
“任何人都有可取之处。”青不耐烦地说,“长十郎也在暗杀部队服役,他的精神就很正常!”
冥抬了抬眉毛,长十郎盯着自己脚尖。
而她还想说什么,被青冷嘲打断:“别说话了,你缺牙。”
她尖叫一声捂住嘴巴。
冥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地维护她:“再说她一句,你也会缺牙!”
两个大人吵起来。
她肚子都饿了,长十郎悄悄牵起她的手,低头问:“回去吗?”
“好了你们回去吧。”青终于注意到他们俩,“长十郎,认真看任务卷轴。”
回去的路上,她想起了“逃跑”这回事。
她可以去参加中忍考试,如果这段时间过后还在对青生气,就在大陆上找个别的地方定居,不回来了。
她想参加中忍考试,主要是因为她很想知道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忍者都是什么情况,她在忍者之中到底算什么水平。
因为矶抚的存在,她暂时把所有忍者都当成假想敌。如果能更了解各个国家的忍者,对她也会有帮助,
长十郎给她读了任务卷轴。
三人一队,包括一名精英上忍和两名年龄足够混进中忍考试的上忍。精英上忍负责扮演指导老师,另外两个上忍负责扮演学生。
“我们三人的主要目标都是保护你。”长十郎说,“这是个 A 级护送任务。”
她心想:‘我真的需要保护吗?’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S级暗杀任务。”
“……又是暗杀任务。”她皱着眉。
半年前长十郎才完成了波之国的 S级暗杀任务,现在青又给他分配一个。幸好这次是团队合作,不是单人执行。
“嗯,目标是雨隐村的一个忍者。”
“为什么杀他?”
“主要是因为市场竞争。”长十郎无奈地解释原因,“暗杀委托是雾隐村的重要收入之一,雨隐村近些年抢走了我们不少大客户……青希望给他们一点警告。”
长十郎有很多细节没有告诉她。
比如,暗杀任务才是此行的主要目的。
参加中忍考试则是掩饰。
雾隐村从不参加其他隐村组织的中忍考试。
由于波之国冲突,雾隐村和木叶隐村的关系恶化了。现在又必须穿过火之国,才能快速抵达雨隐村。为了避免路上被木叶找麻烦,青直接给她报名了一个中忍考试,并且要求火之国准许通行。
不管两国关系多紧张,像是中忍考试或者医疗援助之类的任务,总归是特例。
再加上木叶是那种“好”村庄——他们甚至转头就原谅了发动入侵的砂隐村——所以申请非常顺利。
他们会从火之国进入风之国,再从风之国边境潜入雨隐村。
等暗杀完成,再回来参加中忍考试。
最后按部就班地从火之国回来。
长十郎担任本次行动的指挥,他为此而苦恼。之前他执行的暗杀任务都是单人任务,他善于服从命令,不擅长指挥。
虽然冥认为他会完成得很出色,但他自己心里没一点底。毕竟他的护送对象是……
“长十郎!长十郎!”
长十郎从自我怀疑中回过神:“怎么了,小潮?”
“我想要一个面罩。”她说着,张开嘴巴,“换牙……好尴尬。”
长十郎温和地答应了。
“我会为你准备好一切的,别担心。”
很快,一行人就从雾隐村出发了。
在火之国边境,他们接受过几次盘问。不过幸好青已经做好沟通,而且队伍没人在悬赏手册上。
“为什么我没上悬赏书?”
“因为你没有做坏事,小潮。”长十郎说,“上次跟木叶遭遇,我们双方都无人伤亡。”
他现在不能叫她“潮小姐”,因为他们在假扮队友。这个亲昵的称呼让他很不舒服。他习惯对所有人使用敬语。
“那你为什么没上悬赏书?”她不解,“你杀了很多人。”
“我在暗杀部队。”长十郎摸着后脑勺说,“暗杀部队没有个人特色,都戴面具,都擅长用刀。人们区分不出来,就把雾隐村刺客都叫作‘雾之恶魔’。青希望他们把悬赏挂到雾隐村叛忍头上……”
“雾之恶魔……好像很吓人。”
长十郎逃避了后面的谈话。
他想维持自己在她心目中的纯洁形象,不过她已经见过他杀人了。他只能暗暗希望她年龄小,记不住事情,早点把那一幕忘掉。
他起身召集两位队友。
“对了,小潮,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她了解了这次护送她的人。
桶柑,冷漠严肃,有一头棕色头发。在中忍时期跟长十郎合作过。两个人非常有默契。她扮演其他三个人的“上忍老师”,因为她看起来最成熟。
林檎雨由利,暗红色头发,皮肤苍白,有一口鲨鱼似的白牙。她是忍刀七人众之一,也是极少数没有叛逃的忍刀七人众。虽然实际年龄最大,但是因为个子小巧,长相稚嫩,被青安排假扮学生。长十郎这个后辈担任队长,让她非常不满。
“你们都是水果。”她突然醒悟。
桶柑,是柑橘。林檎,是苹果。长十郎是一种梨,长十郎梨。
为什么大家都是水果?
“这是雾隐村的特色。”长十郎不好意思地点头,他用著名人物举例,“桃地再不斩的桃地。干柿鬼鲛的干柿,枸橘矢仓的枸橘……名字里都有水果。”
晚上扎营休息时,她暗自问矶抚:“如果我是水果,应该是一种什么水果?”
“苹果或者橘子,这样常见的类型吧。”
“什么?”她惊慌道,“对矶抚来说,我是普通的、没特色的水果吗?”
“我没这么说。”
不管它怎么解释,她都已经伤心了。
她知道自己是个普通小孩,但她觉得自己在矶抚心中应该有与众不同的地位——像是,“最喜欢的人类”,这样的头衔。
不过她现在知道了,她没有这种特殊待遇。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苹果或者橘子。不是草莓、不是火龙果、不是红柚……
“潮?”
矶抚喊了她几次,她都默默地忽视了。它只能沉回海里,露出一双红眼睛观察她。
“矶抚是一个臭榴莲。”她不满地小声说,“黄色,长刺,壳很硬的……臭榴莲。”
巨兽在水下无声叹息。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潮。水果很重要吗?”
她没有理它。
一行人顺利跨越了火之国。
离开边境的时候,她觉得依依不舍。
虽然只是匆匆过境,但她对火之国的印象很好。这里和水之国完全不一样,它有很多平原和森林。农田很平整,城市很繁华,气候湿热,和阴冷的雾隐村形成鲜明对比。
这里的人也很热情。
在水之国,平民从不主动跟雾忍打交道。但是在火之国,她经常看见戴木叶护额的忍者和平民混在一起,进出平民店铺。有时候还会勾肩搭背地喝酒、吃拉面。
这里友善的氛围让她羡慕。
管理木叶的火影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可惜他死了。
“回去的时候,我们能去木叶看看吗?”她好奇地问长十郎。
“不能。”长十郎拒绝了。
她发出失望的声音。
桶柑马上解释:“隐村之所以被称为隐村是有原因的。我们跟其他隐村没有外交关系,擅自进入会被视为敌人。”
林檎冷笑一声:“如果雾忍出现在别的隐村,只能说明他们那儿有人要死了。”
她第一次认识了“孤立主义”这个词。
水之国是个遥远、冷漠又孤独的地方。迷雾藏起了忍者村落,他们每一次现身陆地,都是为了带走生命。
十分可怕,也有点可悲。
“小潮?在听我的话吗?”长十郎温和道。
她打起精神。
“我在说考试安排。”
长十郎在扎营时组织了一个小会议,“首先是笔试,要么理论知识深厚,要么作弊技巧高超。”
长十郎能通过笔试。
他的忍者学校毕业分数是历年最高。
“我会用水遁术操纵墨水,把所有答案都印在你们的卷子上。”长十郎说道,“简单又轻松。”
她对忍者知之甚少,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恐怖的查克拉控制力。
“第二场考试就更简单了。交给我,一个小时内就能完成。”林檎露出鲨鱼牙齿,笑容有几分嗜血。
“第三场才是关键。”长十郎接过话头,叮嘱她,“第三场是一对一战斗。你要尽可能保护自己,并且不暴露太多技能。如果发生意外情况,桶柑会及时跳入场地中断比赛。”
桶柑提醒:“遇到难缠的对手,直接投降也行。”
“嗯。”她听话地点头。
就连脾气尖刻的林檎都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风之国十分广袤,有着和水之国水域面积差不多大的沙漠。人口都集中在极少数的绿洲里。这里也被称为“丝绸与香料”之国,资源丰富,习俗老旧。
它是火之国的传统盟友,直到入侵事件,双方同盟才破裂,不过据说今年又恢复了关系。这次砂隐村举办的中忍考试,木叶也会派人参加。
进入风之国后,他们马上进行了一次补给,购入大量清水放在卷轴里。因为接下来气候将会变得干燥——尤其是对长期生活在湿润地带的水国人来说,会有点难以接受。
她从没有来过这么干燥的地方,逐渐产生水土不服。
“桶柑背着她吧。”长十郎安排道。
这位严肃冷漠的女性也负责晚上抱着她睡觉,因为沙漠温差极大,夜晚很冷,她还不会用查克拉维持体温。
忍者经常在野外挤一个睡袋,在经费有限的情况下睡一张床。他们不在意队友是男是女。
但冥一再强调要在她十岁之前,培养出正确的性别意识。她说:“小潮就像我的女儿一样,我可不希望她长大以后习惯跟男队友在同一个浴缸里洗澡!就算是长十郎也不行!”
所以青这次安排了两名女上忍。
“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到绿洲了。”桶柑给她喂了水。
三名上忍不断加速,在日落之前到了砂隐村。
作为这次中忍考试的举办方,砂隐村准备十分充分。外地来客被统一安排在接待宾馆里。村庄原本的训练场被划出一半,专门用作考试场地。
她根本没空欣赏沙漠绿洲风光。
因为入住宾馆套间之后,她就因为严重的水土不服症状晕倒了。
长十郎尽可能照顾她,但他还有其他职责。他作为队长,要制定接下来的暗杀计划,并且跟其他两名队友商量从雨隐村脱身的策略。
一直到笔试那天,她都在卧床休息,没离开过宾馆半步。
笔试按计划由长十郎主持作弊,全员通过。第二天,他们在一个叫“沙蚀洞窟”的地方举行淘汰考试。
她迷迷糊糊地听着考官介绍情况:“每组考生手里会有一个卷轴,天字卷轴或者地字卷轴。集齐两种卷轴,并且到达洞窟另一端出口,就能通过测试。”
考试的难点之一是从其他组考生手中抢夺卷轴,难点之二是在迷宫般的地下洞窟找寻出口。
按照原计划,她负责感应出口。长十郎直接带她前往出口。林檎收集卷轴,并且根据长十郎留下的记号,在出口跟他们汇合。
不过现在计划有变。
“我们这里唯一的感应型就是小潮吧。”
林檎双手环胸,皱眉看着趴在长十郎背上的病人。
“我也能感应。”长十郎也忍不住皱眉,“但是地下洞窟太大了,想要直接定位出口,还是得靠小潮……”
说实话,他至今都不知道她是怎么从水之国一路追上他的。
“考试一共五天。你觉得她能及时恢复吗?”林檎问。
长十郎回头摸了摸她的脸:“小潮?”
她有点恍惚不安地问:“为什么别人没有水土不服……”
长十郎跟林檎对视一眼。
忍者从小训练,适应能力很强。小潮刚训练两年不到,启蒙时间也晚,所以适应能力差一点。
长十郎改变策略,让林檎先去收集卷轴。
等林檎走后,她隐约听见长十郎在耳边问:“小潮?你可以用尾兽查克拉吗?”
难怪他要支走林檎,偷偷摸摸地跟她呆在一起。
矶抚的事情是秘密。
“三尾人柱力”的身份只有以元师为代表的长老们,还有青、冥、长十郎知道。就连林檎这样的忍刀七人众都不知情。
“可以。”她流着汗点点头。
“尾兽查克拉能够强化身体。为什么你的水土不服会这么严重?”长十郎问。
因为矶抚也不喜欢这里。
它从进入沙漠之后就变沉默了,再也没离开过那片内心世界的海。它的低落情绪持续影响着她,让她昏昏沉沉,提不起劲。
“它应该生活在海里。”她勉强睁开眼,“这是沙漠!”
“尾兽能在任何环境生存。”
“它有自己的喜好吧。”虽然浑身无力,但她还是努力为矶抚辩解,“大概。”
她真的不喜欢沙漠。
白天太热了,让她不停流汗,晚上又太冷了,冷到发抖。空气中水分含量极低,她觉得自己在这儿又聋又瞎,很没安全感。
“小潮,你的身体没问题。只是需要时间适应。”长十郎安慰道,“慢慢来,我会照顾你的。”
她只能强忍着不适,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是个黑暗阴森的洞窟,通过无数天然形成的隧道相连,像一个巨大的地下蜂巢。这里比沙漠地表要冷很多,不知何处吹来带着沙子的风,皮肤都有些发疼。
长十郎带她藏在洞窟墙壁形成的凹陷处,在入口处布置了陷阱。他能掩盖自己的生命体征,但是藏不住小潮吃力的喘息。
很快他们就被人发现了。
“这里有人?”一个清朗严肃的女声传来,声线听起来年纪不大。
“当然有人啦,你没看见陷阱的痕迹吗?”另一个女声传来,比前面那个更柔和一点。
长十郎微微皱眉。
他不觉得自己的陷阱能被普通忍者观察出。对方可能也是感应型。但是为什么没有在远处发现他们的存在?
这几个人查克拉都不强,差不多就是普通中忍水平。
他并不担心。
“当心,井野。”
男声,粗厚浑浊,听起来体型庞大。
她感觉长十郎的手动了一下,越过肩膀够到身后的鲆鲽刀柄,解开了上面的绷带。忍刀带着森冷杀意的气息瞬间解放出来,锋芒在黑暗中一闪而逝。
她全身肌肉都陷入紧张和酸痛。
长十郎又要杀人了。
他松开了抱着她的手,水刃闪逝,半边隧道都被水流冲垮。
尖叫阵阵。
激流之中有一道庞然身影屹立不倒。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人类,像一座膨胀的风车。刀气切在他圆滚滚的肚皮上,居然直接弹开了。
她忍不住扶着墙壁咳嗽,担忧地喊道:“长十郎!”
长十郎按紧刀柄。
他有保护对象,不能在这个时候陷入混战。必须速战速决。
这时候,清亮一点的女声突然喊道:“你们队怎么少一个人?”
“嗯,她去找卷轴了。”她回答。
“小潮……”长十郎重重地将刀刺入地下,抬手结印,水柱像牢笼般升起,将她保护在中间。
“为什么分头行动?三个人一起不是更安全吗?”那个女声又问。
“因为我生病了,拖累了大家……”她忧虑道。
“小潮!”长十郎无奈地回头道,“为什么要告诉敌人这些?”
洞窟里一时沉默。
紧接着,刚才说话的少女笑了。
那种,长期压抑中,忽然放松下来的开朗笑声。回荡在寂静森冷的洞窟里,好像点亮了一隅光明。
“你发什么疯,大额头!”
“没、没什么,只是想起佐助君跟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女声逐渐接近了,脚步就在不到两米远的地方。
长十郎的杀意骤起。
“退后!”
“小樱!”
“笨蛋大额头!”
少女的队友在大喊。
然后她勉强抬起头,看见一抹鲜艳的粉红色。这种颜色的头发,不管过去多久她都不会忘记的。
这是两年前她在波之国见过的女忍者。
旗木卡卡西的学生之一。
想起来了。
当时她追问几个下忍时,这个粉头发的女孩总是一五一十地回答。于是宇智波斥责她:“为什么要告诉敌人这些?”
“长十郎。”她跌跌撞撞地起身,冲出水笼抱住了长十郎的手臂。年轻的剑客有些惊讶,想把她拉开,但她紧抓不放。
“我是五代目火影纲手大人的弟子。”粉发少女比起两年前长大不少,身姿挺拔,单手叉腰,“让我看看她。”
五代目火影……
已经有五代目火影了吗?
“纲手姬……”长十郎迟疑了一下。
木叶三忍之一的纲手,以治愈能力而闻名。
与此同时,小潮已经伸出了手:“我的头很晕,没有力气,查克拉不听使唤……”
粉发少女毫不在意长十郎戒备的目光,走上前握住她的手腕。另外两个队友比她还紧张,金发的少女大喊:“小樱,离那两把刀远点!”
“小樱。”她学着叫她的名字,眼睛一直盯着她的粉发。
“春野樱。”少女自我介绍。
名字很符合她的长相,绿眼睛和粉头发。她和她的两个队友都戴着木叶护额。一个是漂亮的金发姑娘,一个威武雄壮的大胖子。
“我是小潮。”她介绍道,“这是长十郎。”
长十郎疑惑地拔起刀:“你们认识吗?”
“认识呢。”春野樱笑了笑,手上散发出淡淡的绿光,“没想到你是忍者啊,小潮。”
她感觉胸口的沉闷感减轻了许多。
“嗯?”
“我一直以为你是森林里跑出来的精灵。”春野樱忍俊不禁,“佐助君说你是水怪,鸣人说你是河童。”
“啊……”
“卡卡西老师让我们对这件事保密。”小樱耸了耸肩,散发出绿光的手移动到她的胸口,“我没想到还有机会遇见你。”
说着,小樱又露出真挚的笑容。
“谢谢。那天你帮忙之后,卡卡西老师很快醒过来了,我们回去很顺利。”
小潮不满地想,怎么那个旗木完全不懂感恩,可恶的白眼狼。她问春野樱:“你的另外两个队友呢?怎么换人了?”
“他们……”
小樱脸上的笑容立即淡去,“走了。”
“什么叫‘走了’?”她不解。
小樱脸上的表情更加苍白。
这时候,她那个漂亮的金发队友站出来道:“别问这么多,小鬼头!”
“井野猪……算了。”小樱低声道。
“风之国的水里含有复杂的矿物成分,体质差的人可能接受不了。”小樱又摸摸她的额头,“下次试试用仙人掌榨汁。”
“这样就可以了吗?”长十郎问。
“嗯,我用查克拉帮她舒缓了症状,三五天内应该没事。”小樱从自己腰包里取出几颗药,“这是补充维生素的药,每天一片。”
“嗯。”她抬起头,“长十郎,我好多了。”
“谢谢。”长十郎对三个木叶忍者微笑,伸手取出了一张天字卷轴,“你们要这个吗?”
“要。”金发少女不假思索。
“井野……可能是陷阱。”大块头男生说。
小樱站起身,有些震惊。
“嗯……我们缺天字卷轴,但你们要怎么办?这是多出来的吗?”
“拿去吧。”长十郎将卷轴塞进小樱手里,“感谢你治疗小潮。”他知道林檎会带回来一大把卷轴,并且杀掉很多人。
几个木叶忍者面面相觑。
“跟我们一起走吧,樱。”她期盼地看着粉发少女,“我知道出口在哪里。”
——未完待续——
对于屏蔽了作话的读者,本章作话含有原作剧透和以下内容。
1、关于目前各角色年龄。
2、关于雨隐村和晓。
1、关于目前各角色年龄。
根据原作,小樱等人第一次中忍考试是 12 岁,那次考试只有鹿丸一个人成功晋升。其他大部分人都是14岁通过的中忍考试。
小潮在故事开始时 6 岁,目前 8 岁。
第七班跟小潮相遇时 12 岁,现在小樱那一届的所有人(包括我爱罗等人)都是 14 岁。
依照鼬比佐助大 5 岁推测,鼬目前是 19岁。按卡卡西比鼬大 8 岁推测,卡卡西目前是 28岁。三忍都是 50 。
雾隐村是我估的,不是很准,目前:照美冥30岁,长十郎 17岁,青 42岁,元师78岁左右。桶柑 18 岁,林檎雨由利25 岁。 林檎在原作中病逝了,这里设定她暂时活着。
2、关于雨隐村。
晓有基地在雨隐村,但这个不是公开信息,我觉得直到在自来也潜入雨隐村并且拿命带回情报,这个都是秘密。
雨隐村地处三大国交界处,局势比较混乱,吸纳了很多叛忍,包括伊达之前的老师(骗他从木叶偷禁术卷轴那个)也去了雨隐村。这个村擅长暗杀委托,和雾隐村有业务冲突,所以青才派杀手处理抢单的人。
佩恩不会管这些普通的雨忍,他在谋划大事。但下一章还是跟晓的成员发生了小小的遭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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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换齿之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