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潮十岁生日后不久,五代目风影遇袭,一尾被抽走。雾隐村对她的安全问题倍加重视。
这天,很多人聚在水影宅邸里,围着一张巨大的、覆盖整个墙面的水之国地图。像这样的地形地貌图还有整整一本。
“等到涨潮的时候,这个岛就不存在了。整个术阵的覆盖范围缩小,西南区域就会出现死角。”一个长老指着地图说。
地图上用黑色粗线标注了九千多个飞雷神术式,构成一千六百多个术阵,这些术阵覆盖了所有海域,可以让她在水之国全境穿梭无阻。
标点的草图是她绘制的。
元师、青、冥、长十郎,还有几个对国家情况最了解的长老正在修改完善方案。他们已经讨论过无数次了,依然还有优化空间。
“把它整体往西南移一点呢?”青说。
元师反对:“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往西南一挪,东北就覆盖不到。”
另一名长老说:“死角只有几平方公里……水之国这么大,不可能刚好就在特定时间、特定地点袭击潮大人吧?”
“万一有人发现这个死角呢?”长十郎连忙说。
冥也说:“既然已经动了这么大的工程,那还是尽可能做完美一点吧。”
……
“小潮,有什么想法吗?”元师在一番争论后,突然问她。
她怔了怔,犹豫道:“涨潮应该对术阵影响不大。”
她用月见术感应术式位置,然后再使用飞雷神。即便岛屿被潮水淹没,也没什么影响。可能飞雷神落点在水下,会有点不方便。
“你确定吗?”元师问。
她点点头。
“很好,我们会尽快按你的要求完成布置。”冥开始着手安排任务。
她有点愧疚,因为工程量实在太大了,足足几千个人工岛呢。她自己光是画草图,计算覆盖面积,就花了几个月,更别说真正去构建这样庞大的术阵群了。
“这没什么,小潮。”冥总是能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忍者只要结个印就能造出岛屿。最多一年,我可以带队完成大部分术阵。”
“嗯。”长十郎也附和说,“暗部这边,除了一些长期在外执行任务的人和间谍人员,都已经接受飞雷神术式纹身。”
“虽然考虑过要不要把范围扩大到上忍,但是……”青看了一眼元师。
元师平静地对她说:“但是,这样一来,范围就太大了。如果你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将无法控制损失。”
她点点头:“现在这样就好。”
“羽高呢?”元师又问。
“在。”
角落里传来低低的声音。
羽高独自站在花瓶边,双手环胸,一副防御性的姿态。
“请说说你这边的情况。”元师温声道。
“我整理了师父的研究资料。”羽高的声音仍微微发颤。他这些天过得很不好,不是浑浑噩噩地悼念,就是在整理旧物。
春雨死后,所有关于尾兽封印术和提取术的研究都中断了。虽然资料很齐全,但是没有擅长这门技术的人。
现在羽高回来,接手了师父的研究。
“他通过对漩涡族的封印术进行逆向工程,研究出了一种可以提取出尾兽,但又不伤及人柱力的技术。”羽高继续说。
在场所有人都紧张得吊住了呼吸。
“我没看懂。”羽高又说。
大家又松下了这口气。
大厅里弥漫着荒诞、无奈的氛围。
“暂时……没看懂。”羽高缓缓补充,“要先把漩涡族的封印术了解透彻,才能继续研究提取技术……这是很漫长的过程。”
元师摸着拐杖说:“我们等不了这么久,必须尽快破解春雨的研究。你需要什么帮助?”
“我只需要时间……”羽高冷淡地看着其他人,“毕竟,我的封印术天赋也不像春雨师父那么高。”
“春雨说你是他最好的弟子,要对自己有信心。”冥温和地安慰。
“是啊,前辈,你一定会成为比春雨大人更优秀的封印大师。”长十郎也安慰道。
羽高的目光投向小潮,有点欲言又止。
“为什么我们要掌握提取术?”她问。
“因为晓组织在捕捉尾兽。如果我们能抢在他们前面把尾兽拿出来,装进一个罐子里,他们就什么都得不到。”青说。
另一个长老说:“最不济……也可以在晓的提取术下,保住人柱力的性命。砂隐村有秘术让风影起死回生,我们也得有类似的后手。”
她认同地点头,突然发现羽高还在盯着她看。
“什么事?”她直接问。
羽高连忙躲开视线,指着她绘制的飞雷神点位地图:“嗯,你好像……精于计算?这样排布术阵,可以用最少的点位,覆盖最大的范围。还有几处共用点位的衔接也很精妙。”
“我算了很久。”她皱眉,“大家也都在帮忙调整。”
“你想让她在实验室帮你吗?”元师眼中有精明的光。
羽高非常不情愿地点点头。
“好。”她答应得很快。
在她看来,能把矶抚提取出来又不伤害她的生命,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她会尽可能帮助羽高破解春雨的成果。
会议结束之后,大家各自忙碌。
冥带领忍术队伍,负责建造覆盖整个水之国的飞雷神术阵群。青带领感应部队,持续追踪晓的成员。长十郎在跟进猎忍的消息,追捕干柿鬼鲛的任务迟迟没有进展。君麻吕对她的安全更上心了,根本不让她离开视线。
她跟羽高负责封印术和提取术的研究。
他们合作得不太愉快。
她跟羽高的相遇就很不愉快,强行把他带回来也很不愉快,拿他的弟子当威胁就更不愉快了。这种彼此敌视的情绪一直延伸到合作中,让她非常不爽。
她不想让羽高影响自己的心情。
他需要什么,她就计算什么,除此之外完全不交流。
紧张氛围持续到萤的到来。
羽高看见徒弟非常震惊,听完她的故事之后就更震惊了——原来土蜘蛛一族的人策划从她身上夺走禁术,想要以这种恐怖的、足以毁灭百万公里的大范围武器复兴家族。
幸好护送她的木叶忍者很靠谱,成功挫败了这起阴谋。
“那禁术呢?”羽高担心道。
萤解开衣服,露出后背,他们都看见一只眼睛似的东西落在光洁的皮肤上。那就是土蜘蛛一族的禁术“怒发天”。
金发少女无奈道:“被封印了。因为之前蓄力了一段时间,如果这股力量释放出来,会破坏大半个国家。”
“那岂不是很危险?”她担心地问。
“我马上加固封印,你帮我……”羽高很自然地使唤她,意识到这点后连忙改口,“抱歉,请帮我计算封印的有效时间,潮小姐。”
萤穿好衣服,回头好奇地观察两人。
“师父,你们……”
“他研究封印术。”她干脆道,“我给他帮忙。”
“哦。你们关系真好。”萤高兴地说,丝毫没觉察到羽高极力否认的表情,“师父,我能呆在这里吗?”
羽高拒绝道:“不行。你为什么不跟木叶的人走?雾隐村不适合你。”
“我才不要跟木叶的人走呢。他们跟水之国关系不好。”萤的翠色眼睛突然看向她,“让我留在这里吧!”
“不行……”羽高立即拒绝。
“师父你说了不算!”萤扑过来抓住她的手臂,让她非常紧张,“我能留下吗?求你了,让我留在师父身边吧!”
她点点头。
萤会一些忍者技能,但是没有归属。让她加入应该没问题。春雨的房子非常大,她完全可以跟羽高住在一起,重续师徒羁绊。
萤一脸胜利地看着羽高。
羽高则怒火中烧地瞪着她。
她对萤说:“我去拿个护额。”
“我还要带个人来。遁兵卫,抚养我长大的人。”萤又说。
“我去拿两个护额。”
萤看着她消失,对师父感慨:“加入隐村好简单啊,我以为要通过重重考核,测试忠诚度什么的呢!”
“……根本不简单。”羽高无奈,“完全是因为那孩子权力很大。”
很快,她带着两个护额回来了。
她的想法很自私——萤是羽高的软肋,把她控制在雾隐村,羽高肯定会听话很多。
事实也确实如此。
接下来几个月,羽高的悲痛情绪逐渐平复,全身心投入到春雨的封印研究之中。她做出的大量计算也为研究带来了新突破。
八月份,羽高基本还原了当年春雨想要为他施展的那种尾兽提取术。
他召集大家在实验室讨论下一步。
“这个提取术大致是对漩涡封印术的逆向工程。”羽高说,“我和潮已经还原了理论,现在只差实践了。”
嗯,水之国总共两个人柱力。
她和羽高。
羽高是封印大师,要负责操作提取术,所以试验品只能是她。
“去别的国家抓一个人柱力做实验吧。”青提出的方案直白又险恶。
她紧张地看着独眼男人,用力摇头。
“总得进行人体实验吧!”青抬手摸了摸耳朵上的封印符纸,“绝对不能用你,万一羽高学艺不精,把你弄死了怎么办?”
羽高冷漠地盯着他。
元师的表情一如既往地难以琢磨,但是冥和长十郎都很担忧。
“我觉得七尾就很不错,泷隐村离得近,人柱力又没那么强。”青张口就来,让她怀疑他是不是早有图谋。
“不。”她拒绝。
“那四尾呢?我们有间谍潜伏在那边,可以给他下毒。只是离得比较远,押送起来会有点麻烦……”
“不、要!”
“九尾人柱力也很年轻,木叶还总是放他在外面乱跑。这个总可以吧?”
“住口——不要说这种话了!”
下一刻,青被撞到墙上,水泥都裂开了。微微弯曲的太刀被绸缎裹着,击中了他的腹部。震动一直传到天花板和地面上,实验室里的无影灯全部碎裂。
羽高的站姿微微变化,把手从和服袖子里抽了出来。
她一刀把青拍进了墙里,浑身都裹在赤红、狂怒的尾兽查克拉内。没等任何人劝架,她就解除了半尾兽化,惊慌失措地松开手,太刀落地发出一声铮响。
她喘着粗气放开了青,口中嘟囔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快速消失在了大厅内。
走之前,所有人都看见她脸上充斥着羞愧的潮红。
青抖落身上的石灰碎屑,痛得呲牙咧嘴。
冥把他扶起来,叹息道:“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惊讶呢?你总是这样说话,迟早会被她痛打的。”
“她才十岁!叛逆期还早吧……”青嘶嘶地吸气。
“我去看看。”长十郎捡起她的刀。
“别管她!你也想挨一刀吗?”青捂着肚子怒斥,“让她自己冷静冷静吧。”
羽高沉默地观察着这一切。
跟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这个房间里没有人为她的暴走而惊恐、愤怒,也没人拿起武器想对付她。他们就这样看着她跑掉了,神色甚至十分担忧。
太可笑了。
谁会担忧一个伤人的怪物?
“小潮从来没有暴走过。”元师正看着他,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她对尾兽的控制力非比寻常。”
“雾忍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轻信的?”
元师忽视他讽刺的问题,平和道:“尽快做好准备吧,羽高。不管是小潮……还是别的人柱力,实验都得做。”
他攥紧了手。
春雨的事情在他心里留下了阴霾,他不知道自己能否独自完成提取术。每次进入地下实验室,看着血红色的封印在面前点亮,他的心中都翻滚着悲伤与悔恨。
“我尽量在这周内准备好。”他承诺道。
/
外面下雨了。
在跑出去之前,她朦朦胧胧地想到了房间里的人会对她多失望。
羽高觉得她是个无法控制自己的野兽。元师、冥,甚至长十郎呢……?说不定连矶抚都很失望。
他们一直很信任她。
相信她能控制好自己的力量,永远不会伤害身边的人。
她也以为自己是特别的,是忍者当中的和平主义者,与那些陷入纷争的可怕人类不同。但她从来都没什么不同。她和矶抚讨厌的那些人类一样,会怨恨,会发怒,也会彼此伤害。
“潮小姐,等等我!”
长十郎追了上来,她瞬间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但是很快,她在屋顶上被长十郎抓住了。
“你没必要用飞雷神逃跑。”他气喘吁吁,阻止了她再次消失。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每次心情不好就会来屋顶……”
“学你的。”
长十郎叹气,坐在了她的身边。
“青还好吗?”她盯着院子里的杂草问。
“背部可能有点骨折。”
“他活该。”矶抚淡淡地说。
“够了,矶抚!”她说话少有的不客气,引起尾兽一阵愤怒地低吼。
矶抚根本不客观。从见面第一眼开始,它就非常讨厌青。相处这么多年,它只有一次不经允许接管过她的身体,那就是跟青遭遇的时候。
“前辈应该躲开那一刀的。”长十郎试图让她好受点,“肯定是这些年太忙了,疏于训练。他骨折不是你的问题。”
她沉默。
“……你真的很不高兴吗?”长十郎似乎想抬手摸摸她的脑袋。但她十岁多了,不再是女童,有点不合适。
他又把手放下:“我其实跟他想的一样。”
他用认罪般的愧疚眼神看着她。
她惊讶地抬头。
“羽高前辈这些年在外,没有研究过封印术,而尾兽提取术难度又很高。”长十郎紧紧皱着眉头,“如果你在实验过程中出事了怎么办?用其他人柱力测试,是更稳妥的办法。”
“长十郎……”
“我不介意为你杀人,潮小姐。”长十郎温和地说。
“我介意。”她果断道,“而且,只有我能完成实验。你还记得春雨是怎么死的吧?”
春雨提取六尾时,人柱力羽高失去意识,尾兽杀了春雨。如果用陌生人柱力做实验,肯定会发生类似的情况,所有人都有危险。
长十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正要说什么,就听见冥的声音远远传来:“她说的没错。”
除了冥,青也来了。
他用一只手抓着冥的胳膊寻求支撑。
她看了心里更加难过。
“真是的,会议室都没人了!”
冥把长十郎抓了回去,只剩下她跟青单独相处。
她从屋顶上跳下来,落在青面前,衣袂在雾中扬起。她想道歉,但矶抚冷哼了一声说“你没做错什么”。
“……为什么这里有几个洞?”
青先开口了,手指着她的柘黄色羽织。
“之前……掉进了陷阱。”她闷声道。
“给我拿去补补吧。”青叹气,“如果不方便,就别穿它战斗。”
“不,这是我的幸运战袍。”因为颜色像矶抚。
青那只灰眼睛又柔和了一点:“是吗……”
他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不像长十郎那样为她逐渐增长的年纪而犹豫。
“你喜欢就好。”通常,青不是这种溺爱的人,不过他有点怀念地比划了一下,“比第一次见的时候,长高了好多啊。”
“因为一直有锻炼。”
她提起羽织,展示自己精瘦结实的腿部肌肉。弹跳力和爆发力都很优秀。体重比起同样体格的平民女孩要高不少,因为肌肉密度非常大。
“我以后会比长十郎高。”她笃定道。
“嘛……长十郎是暗杀型,轻盈纤瘦算优势吧。”青无奈地笑了笑。
“我不想让他冒险。”她又说回正题,“我会完成实验的。”
青没有说什么,只是又摸了摸她的头。
她猜到他可能在想什么。
——小潮真是个好孩子。
——易于控制,善良温顺。
——如此合格的人柱力。
“你以后会比长十郎高的。”他却只是说,“一定要活到那时候,知道吗?”
不管她怎么承诺“以后”的事情,实验还是出问题了。
一开始进展顺利。
羽高对封印术有点生疏,但是能够按部就班地完成阵法。他们也有足够强大的忍者提供力量。
但是等抽取开始后,她的所有生命体征都开始急速下降,很快就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被困在矶抚的沙滩上。
她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
矶抚不得不从壳里探出感知,听见外面的人在说——
“这个是正常的吗,羽高前辈?”
“我不知道!一切都是按正常步骤进行的,她的血压不应该掉得这么快!”
“心跳也在减弱!”
“不好,数值太低了,不能再继续下去。”
矶抚能感觉到笼子在消失。
外面的新鲜空气已经渗进来了。
它嗅到水之国特有的腥气。海风的咸味。迷雾中让普通生物肺部不适的湿度。还有一种愉快的,浑身轻松的舒展感。
这种感觉让它恐惧不已。
“潮。”它声音有些嘶哑,“你要醒过来。”
“怎么了?不顺利吗?”她从沙滩上站起来。
“出事了。你必须立即醒过来。”
“但是……”这是让矶抚自由的机会,她不能破坏这个机会,“坚持一下就好。羽高被提取的时候也昏迷着呢,别担心。”
“不,你们情况不一样。你现在就要醒过来!”矶抚的声音越来越凌厉,最后甚至发出一声嘶吼,用尾巴卷紧了她,尝试把她推向什么地方。
但是这里只有一望无垠的大海。
风和日丽,明媚的阳光在粼粼波浪间翻滚。潮水一次又一次地涌向她,渴求着她,想要将她带向无光的洋流之底。巨兽庞大的身躯阻拦在她和海水之间。
“别害怕,矶抚。”她温声安慰,用手摸了摸它尾巴上的刺,“你很快就能出去了。”
“如果你不醒过来,我现在就出去,把施展封印术的那个人杀了!”矶抚咆哮道,“快点,快出去!”
它听见外面有人在大喊“心脏骤停”“失血过多”“为什么没有开放性伤口也会失血过多”。一片混乱。然后有人哭了。
她还在犹豫,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冷漠平静的矶抚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你还不明白吗,潮?”
它的眼睛里是令人头晕目眩的红色漩涡,把她卷入海底,“我们是共生的,永远也无法分离。”
她还什么都来不及说,就感觉胸口一阵绞痛。矶抚的刺深深扎进她的体内,巨大的痛苦把她从昏迷中唤醒。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不是封印阵的红光,而是急救室的白光。
“小潮!你终于醒了!”冥扑到了她身上,又立即被人拉开。
几个医疗忍者正在用查克拉帮助她造血。还有一个医生把手按在她胸口,不停进行轻微电击。他满头都是汗,看见她睁眼的一刻,累得软瘫在了地上。
青的声音非常紧绷:“我早说了去别的地方抓个人柱力!”
她用余光看见长十郎茫然站在人群外,眼神惊慌,眼眶还红红的。羽高在最角落里,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视线,旁边萤在安慰他什么。周围太嘈杂了,她什么都听不清。
“……提取术很成功。”
她醒来说的第一句话,“嗯,是我的问题。”
她的感觉没有错。
她其实早就已经死了。
是矶抚在延续她的生命。
和其他人柱力不同。不管提取术有多完美,失去尾兽,她都必定会死。甚至,正因为提取术非常完美,她才会如此迅速地走向死亡。
“你的问题?”羽高皱眉看着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不想把这种秘密告诉他。青立即屏退人群。不过他留下了羽高。他是施展封印术的人,应该知道问题所在。
“我跟矶抚不能分开。”她从床上坐起来,不太确定地说,“因为……我可能,有点……死了?”
“……”
这是她从未告诉任何人的秘密。
封印是矶抚完成的。
它用的封印卷轴很破烂,全靠无穷无尽的尾兽查克拉才能将实体强行注入她的身体。当时她已经濒临死亡,沉入水底,是尾兽的力量让她存活。
一直以来,她都渴望着跟矶抚分享什么。
查克拉也好,话语也好。
其实矶抚已经跟她分享了最重要的东西——它的全部生命。从封印那一刻开始,它就与她同生共死。
不管怎么说,提取术很完美。
她不情愿地看了羽高一眼:“教我。我在你身上试试。”
羽高只是冷笑。
“我可不敢当你的小白鼠。”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冥随手拿起一个止血钳砸中他的脚趾。
“她从来没有学过封印术。提取术很难,要有一定基础!”
“去抓个人柱力来吧。”
“没问题。”
“不行!绝对不行!”
这次提取以失败告终。
羽高继续完善研究,她在实验室一边帮忙,一边跟他学习封印术。萤每次说她是“师父的新弟子”,她跟羽高都会同时翻白眼。
经历过这番事故后,长十郎对她的安全问题紧张到神经质。
有次半夜醒来,她看见君麻吕蹲坐在床角上。问他他就说“长十郎前辈让我盯紧你”。还有一天洗澡,她看见君麻吕从浴缸里冒头,他也说这也是“长十郎前辈的要求”。
她有点濒近忍耐极限了。
青没有放弃尾兽捕捉计划,到处搜集情报,结果发现晓组织还在继续捕捉尾兽。
他通过雾隐村这次参加尾兽提取的人数,大致估计了晓组织的人数。
抽取一个顺从的尾兽已经需要很多查克拉了,晓组织要抽取一个不配合的尾兽和人柱力,至少得是七人以上。再加上正面战斗的人员,可能超过九人。每个人实力都相当强劲。
另一头,猎忍们的追杀任务也不顺利。
每次接近目标,他们都会被高超的幻术引开。这也基本证实了一件事,干柿鬼鲛跟宇智波鼬一起行动。
她很庆幸这两人选择回避猎忍,而不是直接战斗。
如果发生战斗,林檎肯定会有危险。
她是雾隐村的猎忍,更是鬼鲛过去并肩作战的同伴。像这种战斗,总会以一方死亡告终——因为要斩断那不应继续存在的羁绊。
无奈之下,元师还是联系了木叶,希望进行和谈,通过联合行动抓捕两个隐村的叛忍。
木叶还没回信,暗部就带来了坏消息。
“林檎雨由利在土之国阵亡。我们未能带回她的尸体。”
执行任务的猎忍半夜出现在她的窗口。
这个任务是她特别关注过的,暗部会把消息先传给她,而不是元师。魇雾之印有这样的优先权。
“……发生了遭遇战吗?”
“是的。”猎忍带来了非常完整的情报,“我们追踪干柿鬼鲛到土之国,他独自捕获四尾,身受重伤。林檎前辈认为这是带他回来的最佳时机,所以选择正面战斗。但是……”
“宇智波鼬。”她明白了。
“是的,宇智波鼬现身了。在林檎前辈的牺牲下,我们设法在干柿鬼鲛身上留下了术式。”暗部猎忍臂上的青蓝色波浪形纹身亮了,是厄雨之印在生效。
“请您指示,潮大人。”
“先不告诉元师。”她起身披上羽织,声音还在,身影已经原地消失,“我会处理。”
/
八月,盂兰盆节。
鬼鲛刚刚捕获四尾,被土之国大范围追捕,只能跟队友奔波在荒野之中。
野外行动时,队伍里面总要有人做饭,即便是晓组织也一样。
通常这个人是鼬。
鼬总是主动要求烹饪食物,把打猎的任务交给鬼鲛。鬼鲛觉得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性格温和,不喜欢杀戮小动物;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真的热衷于厨艺。
只有吃他做的饭时,鬼鲛才认可木叶大部分人的观点——鼬是个有精神病的怪物。
他做饭实在太难吃了。还很有创造力。两种特性根本不应该共存。
这几天鬼鲛在养伤,所以鼬负责捕猎。他终于吃上了自己烤的鱼,完全正常的鱼。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伤势如何?”
“恢复得很好。”鬼鲛活动了一下握剑的那只手,“除了这个。好几天了,还是老样子。也不像有毒啊。”
他的手腕上有个图案,是林檎死前抓住他的时候留下的。
不规则波浪形,有点像漩涡,也有点卡通画里太阳的画法,看久了眼睛很晕。
鼬盯着这个图案看了一会儿,起身道:“你要吃鱼吗?”
“劳烦了。”鬼鲛礼貌感谢。
鼬朝着河边走去。
如果没搞错,鬼鲛手腕上那个记号,就算他死了,也还会存在。直到他尸骨无存,才有可能消失。
这是一个飞雷神术式。
跟二代目或者四代目火影用的术式不同,也跟他见过的其他人用的术式不同。肯定是个未知的飞雷神使用者。
雾隐村有这样的人吗?
鼬的记忆里有模糊的身影冒出来。
密林渐渐开阔,不远处水声潺潺。柔和的月光流淌在水面上,空灵又清幽,像一条银色缎带落入山间。
记忆里的身影在下一秒具象化了。
河间白石之上坐着一个女孩。
身着柔软的柘黄色羽织,双脚浸泡在湍急的水流中,膝上放着一把刀。它裹覆在藏蓝色锦缎之中,刀形依稀可见,是一把略微弯曲的太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下雨了。
“我喜欢乌鸦。”
河上的女孩莫名对他笑了,热情分享的样子很快让他记起在哪里见过她,“我的刀叫‘小乌丸‘呢!”
她解开了刀上的锦缎。
末端落入水中,湿润的深痕蔓延出去。
鼬定住脚步。
比起这孩子的话,更不正常的是她的突然出现。在扎营之前,他已经用写轮眼检查过附近,除了一些野兽之外,没有人迹。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女孩喋喋不休地分享:“传说它是由伊势神宫的神使八咫鸦衔来的,所以叫‘小乌丸’。当然,传说只是传说……它其实是由水之国刀匠锻造的,是现代刀的起源,所有直刀的祖先。”
她握住刀背,向他展示刀柄上的刀纹。下面还有小字铭刻“天国制造”。也许刀匠名字叫天国,也可能是在暗示它身上的神话感。
刀纹是栩栩如生的鸟形。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只鸟就是传说中的八咫鸦。
“……你没有像上次那样逃跑呢。”
她歪了歪头,考虑道,“明明都是乌鸦的话题。雏鸟情结和印随行为更无聊吗?”
鼬确定了。
这是几年前,雨檐之下的那个孩子。她长得太快了,有点认不出来。
她当时跑来找那几个雾隐村的猎忍。
也是像现在这样,凭空出现。
“是你的飞雷神术式。”
鼬反应过来的时候,溪流中的人影已经消失了。写轮眼瞬间点亮,黑色刀锋颇具威胁性地旋转着,没有观察到任何异动。
但他的本能感觉到了危险。
后颈微微刺痛。
须佐能乎的铠甲瞬间覆盖了身体。
以他站立的地方为中心,周围几公里的地面都皲裂出深不见底的裂缝,水从地下涌出。庞大到连接起天际的水柱拔地而起,水幕之中点亮了一双螺旋状红瞳。
鼬快速后撤,红云长袍被浸湿了。
他用查克拉把水蒸干,往营地撤退。对方无疑善用水遁,不宜在河边跟她缠斗。
如此熟练的飞雷神对他很不利,以他的身体情况,一旦被对方拉近距离,就必定面对死亡威胁。他选择起手就用须佐能乎防御,但是这样太被动了,还是要……
下一击快得不容思考。
须佐能乎凝聚的巨型武士像迅速回身,一把散发着太阳般光芒的巨剑抵住了月色般雪亮的刀光,将对方用力弹飞。钢铁发出哀鸣。刃刀交错的瞬间,一人感受到了烈火的灼烧,另一人感受到了刺骨的锋芒。
十拳剑,八咫刀。
“了不起!”她惊叹道,剑的始祖和刀的起源,十拳斩蛇之剑和八咫神乌之刀,“简直就像神话一样!”
柘黄色身影消失。
鼬再度止步,因为女孩出现在了他的正前方。
她的飞雷神之术不需要结印,熟练度超过他认识的任何木叶忍者,直逼二代目和四代目。周围也找不到任何飞雷神术式。究竟是通过什么媒介来穿梭空间的?
忽然,雨点落在他的脸上。
写轮眼终于捕捉到了新的痕迹。
雨的形状。
根本不是水滴状的。
而是他在鬼鲛手腕上看见的那种波形。
利用自身查克拉在一定范围内降雨,然后把所有雨滴都塑造飞雷神术式的样子,从而实现无限制的穿梭。这是她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新开发的忍术。
——穿雨飞雷之术。
‘不能再躲了。’
鼬的战场应变能力非常出色。他很快意识到,虽然他对飞雷神的抵抗很弱,但是对方对瞳术的抵抗也很弱。
这是极攻与极攻的对决。
猎人只能存在一个。
“——天照!”
第一下没中。
对方消失了。
考虑到飞雷神的速度比视线跟随更快,她可能早在他看见之前就消失了。没有残影,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动向。
不过第二下中了。
他精准地预判到对方会从后方的水柱之中袭来。风车状的眼瞳缓缓旋转着,黑焰燃烧,水术瞬间就被蒸干。大火蔓延到了河上,完全吞噬了水遁的来源,也吞噬了她的影子。
“啊!”她有些惊讶的声音从火焰中传来,一把飞雷神苦无飞向他,“太神奇了,不会熄灭的火……”
鼬在一堆鸦羽中消失,离开苦无范围,再重新现身。他手中快速结印,精妙的幻术覆盖了周围每一寸空间。
但她始终没有靠近。
柘黄色的身影和那双螺旋状红瞳都藏在扭曲的黑焰之后。有什么东西驱散了吞噬光芒的黑色。水和火已经把大半森林夷为平地,月光畅通无阻地照亮一切。
越过黑焰,可以看见她坐在干涸的河间石上,和刚见面时姿势差不多。太刀放在膝上,双手结印。结印速度与他完全一致,两人几乎是同时施展了忍术。
“抬头看看吧。”
月光洒在她仰起的脸上,“往后每逢月色,都要想起我。”
天上的月亮大得不可思议,光芒仿佛在融化。天幕在水流的冲刷中有些扭曲,星光都被水波揉散了,化作银色的河流垂下。
“水遁!”
这不可能是任何一种“水遁”,就好像天照不是任何一种火遁。
“——天上来潮!”
黑焰熊熊燃烧。
浪潮呼啸飞坠。
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焰,
和,
永远不会断绝的水流。
就这样,毁灭性地交织在了一起。
——未完待续——
“天上来潮”是小潮自己的忍术呢,和月见术一样,是跟她本人非常契合的术。穿雨飞雷之术其实你眯起眼睛仔细看,是能看出小潮的整个开发过程的。到这一章也算是完成式了。本章作话包含原作剧透和以下内容:
1.关于小潮的忍术。
2.关于鬼鲛组。
3.关于一些台词捏他。“往后每逢月光,都要想起我。”
1.小潮的忍术。
“天上来潮”相当于万千百灾月见术的攻击版本,脱胎于感应术。
“穿雨飞雷之术”实际上也同样脱胎于感应术,也就是佩恩的雨虎自在术。整个开发过程是条暗线(?):在中忍考试对决我爱罗的时候,理解了佩恩的雨虎自在术是怎么把查克拉混在雨水里,从而控制天气的。在跟羽高的对战中,尝试控制雨水冲刷出术式,但这种方式不适合所有地形,而且地上的术式很明显。于是在这一战中,又继续完善优化,直接改变雨本身的形态。
两种进攻型忍术都是从感应术中转化来的,就像冥和鼬对她的判断一样,小潮是完全的进攻型。
2.关于鬼鲛组。
考虑了很久和晓的哪一队发生冲突,最后还是确定了鬼鲛组,所以前面也铺垫了一次初遇。鬼鲛组好打点(对小潮来说)。忍刀卷轴可以处理鲛肌,飞雷神也有机会突破写轮眼。再加上鼬本体病弱,万花筒很难维持太久,须佐防御一破,就立即攻守易势。不过小潮也不防幻术,反正是互秒的环境,直接捶死对面就不用防了。
特地选择了盂兰盆节来打这场。百鬼夜行的时节,凭空出现在河上的女孩,巨大的融化的月亮,不会熄灭的黑焰。
3.关于一些台词捏他。
“每当看见月亮就会想起我。”是拳皇中八神庵的获胜台词。小潮那句“往后每逢月色,都要想起我”,是这句台词的捏他。虽然看起来像表白,但其实是威慑——“跟我对战之后月亮会变成你心中不可磨灭的阴影”,是这样的十分狂傲的意味。
这章有很多草薙、八咫的要素。根据日本传说,小乌丸是八咫鸦所赐,鼬的通灵兽是乌鸦。八神庵出身于拜奉大蛇的家族,鼬的十拳剑是一种草薙剑,也是斩蛇之剑……总之要素太多了让人忍不住想用这个捏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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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接天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