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丸基地,审讯室。
距离木云鹤被药师兜劫走已将近一个多月。
四肢被拴紧铁链,接受兜精神拷问的木云鹤再一次陷入昏迷。身上斑驳的鲜红又一次覆盖了不过多久的暗红色。淌过的鲜血和铁锈混在一起,黏合了鹤身上饱受摧残的皮肤。
药师兜漠然地在自己实验数据中再次记下一笔,“冰遁的血继限界,看来没有加快治愈的疗效。”随后,他提起身后准备的一桶水又无情地泼醒鹤。
潮湿未干的头发被冰冷刺骨的冷水覆盖,她打了个寒颤,身上的伤痕被冰冷刺激地尖叫,神经绝望地将她立马唤醒。
药师兜端起此时已经精疲力竭的眼前人的下巴,左右观察,“意志力倒是很惊人。普通的实验体在这时可是都死了呢。”
鹤别过脸甩过那张脏手,眼神里对兜充满了防备和恨意。兜对鹤的反抗感觉非常不满,随后拽起她的头发刺激道,“不过是个战争孤儿……少在这里拼命证明自己的存在感了。”
明明就只是跟他一样的战争孤儿而已,为什么如今能够成长于此?难道自己的选择和存在是错误的吗?不,仅凭她这般弱小的人,仅凭此刻在审讯室苟延残喘的这副身躯,怎么可能就因为她的存在就抹消他的存在?!……那位自己追随的永生不死的大蛇丸大人,才应当是这个世界的真理,才应当是证明自己是谁最为可靠的道路。
“你也一样吧……你……”深受重伤的木云鹤重重咳了几声,选择用自己的言语反击。大蛇丸入侵过村子后,他和药师兜的背景信息早就在警卫队重点戒备,眼前这个不断折磨又治好她的人,她早在一开始就识别出了真面目。不过前段时间,药师兜的行为都只是按部就班地反复试验记录她的冰遁能力,她本以为自己只是倒霉地被抓来做研究试验。但今天,终于在实验快结束的后期,兜似乎隐约透露了出个人的私心和真正的目的。
兜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瞪向那个虚弱开口的笼中之物,“如若有人接受你的所有,那么这人就会成为你的饲主……”鹤艰难地抬头,不知兜突然的言语是在指什么。
兜无视了鹤的反应,继续说道,“人的感性,会轻易消亡,成为谁的宠物……会相信爱这个词语,迎来,微不足道的死。”
鹤的瞳孔第一次出现了害怕的震颤,兜的每一字句像纤细的千本一般,扎入她身体的每一寸。
这些奇怪的话究竟在指谁……难道兜对她的调查,不止仅仅是自己的身世背景吗?
兜终于松开了鹤的头发,向后退了一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鹤,自信地作出了自己的审判,“我跟你可是完全不同啊。我选择的才是正确的道路,我的存在才是战争的答案。而不是像你,把自身的意义寄托给他人。”
木云鹤低下了头,脑海里浮现出她见到宁次的最后一面,虚弱的宁次瘫倒在大树之下,重度昏迷。
把我的人生……寄托给了宁次吗?
的确,自己一直以来都是看着他的背影活到现在这一刻。知道自己身世真相的那一天,如果不是因为想起宁次,自己的内心早就有所动摇。甚至在这里坚持到现在,也是因为一直还担心着宁次的伤势,不然她早就准备在几次折磨后就放弃抵抗了。
正因为宁次,她才有了活下去的期待。
但这股期待并不是只是提振自己活下去的兴奋剂,而是让她重拾意义的暖流。自己曾经害怕过作为英雄般的逝去,是宁次拉了她一把,而且在宁次不再迷茫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懂得,她也跟宁次一样,继承了名为英雄的真正的勇气。
兜见气喘吁吁的鹤不再发话,对自己的主张更加有信心,他满意地准备转身离开审讯室,身后不放弃的声音却又再度响起,“的确,我是看着他才一直活到现在……但不代表着,我的人生就因为这样而变得脆弱…重要的人,我早就已经失去过很多次了。但没有一次,我选择微不足道的死。”
鹤的眼眸再次澄澈无比,她无畏后续可能出现的惩罚,愤怒,甚至死亡,直言不讳地否定了兜的判断。“明明你也跟我一样吧,兜。相信爱……但迎来微不足道的死,是你,不是我。”
兜停止了离开的脚步,随后涌上的恨意占据大脑,手上聚集起查克拉手术刀,想要转身结果这个让他如此愤怒的实验体。
早知道一时的兴趣会如此激起自己的怒意,一开始就应该结果她。
“兜,佐助的数据需要你去分析一下。”
不知何时,大蛇丸出现在了审讯室的门口,冷静地叫住了此时正意欲杀人的兜。
大蛇丸也是第一次见跟在自己身边的兜,这样愤怒而激动的情绪。平时无论自己多么否定或者恐吓威慑他,他也只是服从自己,连他有时兜看不透这个人究竟在盘算什么。大蛇丸的眼珠转向了那个奄奄一息的木云鹤,以蛇看猎物的目光审视着。
兜收起了自己攻击的姿势,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后离开了审讯室。这也是他少见地没有回应大蛇丸的吩咐,自顾自无言地去执行了命令。
木云鹤努力确认眼前这个被叫大蛇丸的短发男子,尽管声音是同一个人,但并不是她通缉手册中所记录的那张脸。鹤感到疑惑的同时,名为大蛇丸的人撕开了左眼的皮肤,露出了蛇一般冷酷又高压的眼瞳。
木云鹤被这张皮下的眼睛吓得有些茫然,那幅仿佛看透一切支配一切的眼睛,眼见离自己愈来愈近。
七日后,火之国边境。
“白眼!”
日向宁次在数次战斗后又强制使用了查克拉。
凯老师拦住还在不顾自己身体极限用眼的宁次,沉声阻止道,“到此为止吧,宁次。之前的任务已经让你消耗了不少了。”宁次不甘地收起自己的白眼,疲惫的极限让他已经有些看不清前方了。
自从鹤被兜带走以后,不止是村子的暗部,凯班在每次执行完任务以后都会在周围不断打听木云鹤的消息。但迄今为止,关于大蛇丸基地的情报却毫无进展,敌人好似也警觉了木叶的搜查,将自己掩藏在了更加黑暗的地方,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了,连大蛇丸的一丝风声都没能捕捉到。
“可恶……!”日向宁次握紧自己的拳头,发泄着自己无能为力的低沉。
他几乎无死角的白眼,却还是看不到鹤的所在。难道能发现7只飞鸟的眼睛,唯独抓不住那遗漏的第8只吗?
小李走上前,扶住了体力透支的宁次,试图鼓励他的失落,“宁次……不要独自扛着。村子里的每一个伙伴都没有放弃寻找鹤跟佐助的希望。跟鸣人一样,我们也要不断地变强才行!鸣人输给了佐助,我们一定要变得比佐助强啊!”
宁次低头不语,心里早已默认了小李的话。
没错,不止是寻找她,还要拼尽全力夺回她,为她所受到自己难以想象的伤害,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宁次啊,真是不懂得照顾自己的笨蛋呢。”他只觉得鹤靠近自己的脚步,稍稍埋怨自己的娇嗔钻进他的耳朵。他慢慢抬起身,果然眼前的鹤又如泡沫一般消失不见。
自从鹤离开后,已经出现过数次鹤还在自己身边的幻觉了。身体的防御机制总是在虚弱的时候开启,一遍遍虚构出能够宽慰自己的幻影。
然而真实的你,此刻到底在哪。
大蛇丸基地,训练场。
宇智波佐助借助咒印的力量,打败了最后一名训练场内的敌人,渴求力量的野心让他忘记了战斗的疲惫和伤痕,张狂地在场地内叫喊庆贺自己的胜利。
大蛇丸从训练场旁的看台缓缓靠近,提醒着这个尚显稚嫩的容器,“佐助,还有一个人。”兴奋地佐助停下刚才的狂妄,左右不停地搜寻猎物的气味,“是谁?”
药师兜远远地走进训练场的入口,随后扔下了那名他想借佐助之手解决的女孩。兜有些得意的佐助,这是他的老相识。此时的兜,只觉得自己像神一般,主宰了鹤的命运。
佐助看向那个被扔在地板上毫无动静的木云鹤,有些嫌弃地说道,“这家伙在我没有使出全力时一击就输了。没有跟我再比试的必要。”
兜试图劝诱佐助的仇恨让他给木云鹤最后一击,但大蛇丸的话语却让兜惊出一身冷汗,只听见大蛇丸笑嘻嘻地对佐助说道,“呵呵,佐助,这个女孩也跟你一样,得到了我的礼物呢。”
随着大蛇丸的话,兜眼见地上的木云鹤硬撑着身体起身,褐色的麻花辫挣脱了发绳,只到胸前的头发一瞬间变成漫头的雪白长至腰际。从脸到脖子之间,都出现了雪花状的符文。整个人都散发出冰冷的气息,简直像是冰雪化作的雪女。
他看向大蛇丸,不懂得为何大蛇丸大人要赠予这名弱者咒印。但感受到未知危险气息的兜,还是立马向后撤出了战斗范围。
“大蛇丸大人……”
“兜。”大蛇丸看向兜的眼神充满了戏谑,“我对不同的力量…都充满了兴趣,你愿不愿意可跟我无关。”
宇智波佐助不等旁观两人电光火石的眼神对峙,瞬间冲向对面那个同样拥有咒印的敌人。
他停在了距离鹤半米的地方,如同他离开村子的那一战。只不过这次的停止不是自愿的,他伸出拳头的手臂被冰雪冻住,腿脚也从地上被冰雪牵制。佐助冷眼看向这个阻止他的咒印拥有者,鹤喘着粗气抬起头,略显狼狈地对上佐助的眼睛。
“为什么…你在这里?”佐助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发问道。
“为了离开这里。”鹤艰难地举起左手单手结印,佐助的背后顷刻间出现了高压的水波。
佐助挣脱了冰雪的压制,向后躲开了水遁攻击。
佐助的眼眸里,印出了鹤逐渐遍布全身的雪花咒印。佐助身后大蛇丸兴奋到颤抖的声音,也在为这场戏剧性的二次对决增加悲剧的筹码——
“佐助,强的是你还是我的咒印?……如果想要知道答案,不如让那个孩子为你验证一下吧。”
我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懂我所想书写的兜的动机。文笔一般,所以还是啰嗦地说明一下。
还是跟兜自己的身世有关的,兜作为战争孤儿被野乃宇所救,曾为了野乃宇而自愿服从团藏,最后却被安排自相残杀甚至误杀了野乃宇。所以一开始兜的人生意义是关于野乃宇的,但野乃宇的死去让他觉得又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然而同为战争孤儿的木云鹤却在先代和村子的呵护照料下长大,与以前的兜一样有想要守护的重要的人。所以兜见到她想起了以前的自己,但现在的他是想否定过去,才能验证自己如今是正确的,有意义的。
兜所说的那几句话引起日本诗人最果夕日的诗,我稍稍做了些改动。原文如下:
首都高速公路的诗
假如有人能爱你最差劲的那一部分,
这人,就会成为你的饲主。
人的感性,会轻易消亡,轻易成为谁的宠物,
会相信爱这个词语,迎来微不足道的死。
出租车窗,今天,也像扑克牌一样,截取着街景。
故乡的夜景一粒粒,自我的皮肤脱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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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认为鹤只是抓住宁次作为生命的全部活到现在,就跟以前的他一样。但鹤对宁次的感情绝不是因为宁次是她的“饲主”。就像她自己所说的,重要之人(亲手父母,木云夫妇,四代火影,三代火影,疾风师傅等等)早就已经失去太多次了。
她比兜更为勇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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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