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年被飞段这句神来之笔震得险些魂魄出窍,便听到教堂大门口传来动静,扭头一看,陡然迎上一张血淋淋的脸。
少年的半边身子都被血浸湿了,提着染血的长刀,配合一双杀气蓬勃的黑眼睛,宛若一只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延年揉揉眼睛,反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才难以置信地喃喃道:“鼬?”
在这种情况下、如此别开生面的重逢,真是……真是太棒了!
延年激动得差点蹦出眼泪,心说关键时刻还是鼬哥哥靠谱。只可惜鼬没搭理他,更确切地说反而分给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眼刀。
“你是谁?”鼬微微扬起武/士刀的刀锋,“是那个人偶师么?”
飞段抱着胳膊嗤笑一声:“你说本大爷是那个恶心的人偶师?很可惜,他刚刚死了。你又是谁?”
鼬将刀尖对准了飞段,“你作为邪教成员,屠杀同伴,还企图……”他顿了顿:“企图诱拐木叶忍者走上歧途。你是自己投降接受审判,还是要我现在杀了你。”
“杀了我……竟然这么大言不惭,我倒是很欣赏你的自信。”
飞段朝鼬挑起眉头:“还有,这怎么能叫诱拐呢?彦彦是自愿加入邪神教,也是自愿跟我走的,对吧。”
“彦彦。”鼬语气不明,嘴角勾起一丝半笑不笑的弧度。
他望向延年,这还是他踏进教堂后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打量对方。
那位差点误入歧途、何其无辜的木叶忍者:“……”
延年陡然迎上两双眼睛,都是很漂亮的眼睛,都专注地凝视他,也都隐隐闪动着十分危险的光。
他最终干巴巴地开口:“啊,抱歉,飞段……”
延年有些不好意思,老实说飞段待他真的不错:“飞段哥,其实我是木叶间谍,加入邪神教是为了打探情报。”
“你投降吧,虽然你杀了人但他们都是邪教成员,在审判庭上我肯定会帮你作证的!”
鼬攥着刀的手微微松开些,虽然知道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但当少年斩钉截铁地拒绝后,他才突然意识到刚刚自己是有多紧张。
多紧张他会说“好啊我跟你走。”
飞段摸了摸脖子上的银制项链,好半天才失落地开口:“你居然骗我,我有点生气呢,彦彦。”
延年:“……”
不是哥,你别叫这个名字了。
你每喊一次,我都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被眼刀戳死一次。
飞段絮絮叨叨:“唔,生气会造成大脑充血,大脑充血让我无所谓目的只想单纯破坏……不过,我不想杀你,那我只好先杀他了!”
他的后半截话扭曲在风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飞段悄无声息地屈膝蓄力,持手里剑向鼬俯冲而去。
鼬横握武/士刀没有躲闪,想来是要正面硬刚,势必刀刀见血。
——见血个屁啊这种时候逞强什么,对手是可以反伤的不死之身啊。
延年想大喊“用幻术”,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鼬虽然一刀捅/穿了男人的肩胛骨,但错身而过时被飞段划了左脸,细细小小的血珠渗出来。
延年心头一跳,异教徒被采血后惨烈的死状在眼前走马灯似地闪过。
来不及细想,他已经瞬身到飞段跟前,徒手捏紧了带着鼬的血的手里剑。
嘶,真疼。
延年松开手,满意地看到手里剑上鲜红一片。
“真是对不起了。”延年朝飞段微微鞠了躬:“刚刚观战了这么久,一不小心研究清楚了‘你跟邪神的秘密’。”
“虽然很抱歉,但我是不会让你杀了他的。”
飞段漂亮的紫红色眼睛里闪过明亮的光彩,他把手里剑凑到嘴边,似乎想伸舌头舔一口。
但是鼬已经看到了延年对他比划的手势,在抬眼间已经点亮了写轮眼,他喝道:“金缚身之术!”
居然没定住。
飞段极速地回避他的视线缩回阴影中,只听“啪嗒”一声,染血的手里剑坠到青铜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鼬想追上去,却被延年拉住了。
“交易成立,你留我一命,我们放你走。”延年对与黑暗几乎融为一体的男人道:“但我会把你的名字作为汤隐叛忍上报,我会追杀你的。”
飞段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求之不得。”
“我还有一个条件。”他补充道:“替我保守跟邪神大人的秘密。”
延年犹豫了片刻,便道:“成交。”
鼬有些茫然地听着两人云里雾里的交涉,即便最终达成“放他一马”的约定,到底也没有插嘴。
他最后看到僵尸般的男人变回正常的模样——远谈不上正常,粗略一数在至少受了四处致命伤的情况下,活蹦乱跳的飞段同延年比划一个飞吻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至此,延年彻底松了口气,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才惊觉后背被冷汗打湿了大片。
鼬也坐了下来,从腰包里拿出绷带捧起他血淋淋的右手。
延年任由他处理伤口,一面笑道:“真是太巧了,是不是以后我陷入生死绝境,叫一声你的名字你就会出现啊。”
鼬抬头给了他一个眼刀:“我还以为你很惜命呢。”
延年讪讪地闭嘴。
他等着鼬问他关于这次任务的问题,结果鼬第一个问的却不是这个。
“为什么。”鼬的声音四平八稳:“那个男人叫你彦彦。”
延年:“……”
延年:“那是我胡诌的假名啦,川木靖彦,飞段是个蛮自来熟的人。”他忍不住心虚地辩解两句。
“嗯。”鼬咬断绷带系了漂亮的蝴蝶结,淡淡地说:“他挺喜欢你的。”
延年:“……”
鼬哥哥,你再这样这天聊不下去了啊。
他刚想说什么,却猛得感受到被包扎好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像是被人又手里剑再次狠狠捅了一刀。
鼬看到延年的脸色瞬间变了,他蹙眉问道:“怎么了?”
“没。”延年对他呲牙咧嘴露出个扭曲的笑容,在心间替飞段之坟立了三炷香:“这是…秘密。”
延年的邪神教间谍之旅一波三折,虽说是窝里反自己把自己一锅踹了,但总归结局是好的。
延年遵循约定不露口风,汤隐村把飞段正式列为凶残的A级叛忍,对016中忍小队和暗部的两位多番感激,但苦于财政紧张实在拿不出实质性酬金,只好大笔一挥,将任务等级提升为A级,再送上 “为民除害”的锦旗一面。
延年,延年完全高兴不起来,他自己作自己,自己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及其危险的A级叛忍对手,想来以后露宿在外都得提心吊胆,担心半夜被一刀抹了脖子。
再这么细细一想……
飞段岂止是A级叛忍,简直可以说是S级叛忍!只要他蹲在各大村垃圾场边回收……用过的卫生经,就能从根部上断绝生殖繁衍,间接毁灭世界啊。
延年替这个“奇思妙想”打了个哆嗦,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
处理完后续事宜五人一起回木叶。
临走的时候鼬特地去了一趟吉田修一的屋子,这里已经被汤隐警务部围起来了,鼬还是执意偷偷翻墙进去。
事后延年好奇地问他去干嘛,鼬一脸平淡地摇摇头,表示拒绝回答。
回程的路上延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后知后觉地咂摸出一点意味。
鼬似乎在生气,更确切地说是在跟他闹别扭,细细想来,这种微妙的态度从两人在教堂见面的那天就开始了。
十分新奇的体验。
鼬生气方式的别具一格,他不会把脸色摆在明面上,反而同平时一样,甚至每天还会问延年手伤好得怎么样了,并给他认认真真地敷药换绷带。
但当某些时刻就会作妖。
比如晚上,延年抱着枕头敲响旅店房间的门,跟开门的大和说“我想跟你换个屋子”。
然后被大和身后站着的鼬拒绝,“嘭”得一声合拢房门。
再比如路过集市,延年给他买了香草味冰淇淋,鼬说我不,我要草莓味的,延年只好“噌噌”追上流动小摊车再买一个。
诸如此类,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多了,延年便从鼬云淡风轻的脸上品出表象之下的水深火热。
鼬这种人,心里想十分、行动显三分、嘴上说一分——耍性子都耍得这么清新脱俗。
真是……太可爱了。
延年虽说一直没想明白鼬莫名其妙生气的原因,但这并不妨碍他配合表演并乐在其中。
等回了木叶延年邀请鼬去吃甜丸子,鼬说我不,我要吃拉面。
延年贱兮兮地笑,说好呀好呀,我最喜欢吃拉面了。
鼬:“……”
他想掉头就走,却被延年抱住了胳膊。
两人便去了一乐拉面铺,正巧赶上深夜场,店里只有他们两人,手打大叔问他们是不是才结束任务回来,延年美滋滋地嗦面,一面向他添油加醋地讲邪教半日游。
鼬默默地听,不知不觉快到零点,他俩硬生生坐到面店关门,延年又拉他绕到大井川河堤边散步消食。
乘着夏日晚风走了一会儿,延年看了看表,突然停住脚步。
“生日快乐,鼬!十二岁生日快乐!”他说。
鼬愣了一会儿,看着延年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他接过礼物打开,居然是一根串着三枚古钱的项链。
“用来辟邪挡灾的神奇宝物。”延年煞有其事地介绍道:“非常管用,所以只有三次机会。当你遇到生命危险,捧着铜钱默念三遍‘栗旬哥哥’,有人就会来救你。”
鼬的指尖在铜钱上摩挲了一下,似乎触手生温,最后忍俊不禁道:“帮我戴上吧。”
他背过身去,延年把辫子撩到一旁,哼着曲问:“不生气了吧。”
鼬沉默了很久,最后轻轻“嗯”了一声。
飞段的那个段子是在知乎上刷到的(/ω\)
鼬哥的发带get 项链get
只差送他渔网衣服和指甲油了
灭族倒计时开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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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 72 章